第五部 戰爭之王
第一百零五章 留守南珈(4)

「得了陸臻,你把頭剃禿了也沒用,就這手忽悠,你這輩子都趕不上夏隊。」柳三變笑眯眯地。
孩子們得不到基本的教育,
「我也沒讓你們干不合法的買賣啊!」
另一邊,摩薩德的小哥正發狠地撓著自己的腦袋,地面上簌簌地落下一層土,到最後搓搓手指,長眉深深地糾結到一起。眨眼間匕首已出鞘,在手指間旋出一朵鋼花,在場所有的視線迅速集中到他身上。這小哥左右看了看,裂嘴一笑,割起了自己的頭髮。
海默招了招手,一個傭兵迅速閃過來,把這小子拉到旁邊徹底搜身。
海默一聲不吭地伸出右手。陸臻連忙把那隻鐲子交還到她手上,笑道:「看來這販賣人口的行當還挺賺錢啊?」
「那些沒法象徵的誰負責?」陸臻問道。
「南珈是一個很好中轉站。」
黃原平沉默半晌:「我塞他老母!」
叛軍相互爭鬥,燒殺搶掠……
這種固定頻道的信號最好捕捉,來電是一組周期性的摩爾斯碼,陸臻一邊聽譯一邊記下字母,寫完低頭一看,樂了。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夏明朗:「Hi baby,It is me!」
「那你這口開得也太大了。」
陸臻想了半天,無奈地笑了,他拍了拍老頭兒的肩膀說道:「對,你是對的。」
「可是你把湯給潑了。」
「那是,要比不要臉,誰能比得過他呀!我再怎麼努力,那也是學出來的,就他……娘胎裡帶出來的!」
「還真是長了。」陸臻捏著劉海往下拉,一本正經地研究長度。
「猜的,常規判斷。」
「為什麼,我給過錢的,你們答應會把我帶到肯亞去!」那人勃然大怒。
「我記得你應該已經迷上陳默了啊!」夏明朗連忙提醒她。
海默被帶進來的時候就像一顆土球兒,全身上下,眉毛鼻子嘴……除了兩隻烏溜溜的眼睛,整個人已經被刷成了一碼色。跟著她一起過來的是那位摩薩德的小哥,與海默一樣,只剩下一雙眼珠子還帶著點色兒。
「怎麼回事?」夏明朗馬上沖了過來。
「呃,啊……」夏明朗左右看了看:「你有四個嗎?」
「在這裏?」海默左右看了看,這是值班室,人多眼雜,馮啟泰笑眯眯地向她揮了揮手,米加尼則好奇地沉默著。
「我張口要兩千她就能一下給我兩千嗎?到最後欠上八百,我再把人趕出去?我要知道那破鐲子值那麼多錢,我還得管她多要點兒。」夏明朗戳著陸臻的腦門:「你呀!頭髮長了見識就短了!」
「很厲害。」陸臻由衷地鼓掌,至少他還做不到如此果斷雷厲。
這是人家的家事,陸臻只能默默旁觀,順便看看那小妞兒怎麼處理這棘手的麻煩事。不一https://m.hetubook.com.com會兒,海默匆匆趕到,三言兩語問過大概,一把將那人從人群里推了出去:「離開這裏!」
「夏隊長,這件事,很明顯是對我們雙方都有利的,我們可以得到一個雙贏的結果……」
「因為……」陸臻想了半天,還是不敢承擔與此妞相互調戲的代價,只能中規中矩地說道:「因為我需要同大部隊保持一致。」
「小姑娘!」夏明朗笑眯眯地:「再煮一碗嘛!」
世事可以做無常變幻,所以,只有自然是最有誠信的。三月末,這正是旱季最旱時候,隔三差五的沙塵暴讓人苦不堪言。夏明朗剛一出門就讓沙塵嗆了一口,放眼望去,四下里一片蒙濛霧氣。太陽被凝固在漫天的黃沙中,泛著詭異的磚紅色,遠處塵煙滾滾,天地間儘是混沌。
「哦……」陸臻來了興趣:「聰明人。」
「要不然,你以為是誰在地面給飛機導航呢?」海默把鐲子放進一個黑色絲絨袋,收到胸口的內袋裡。她走到夏明朗面前,彎下腰輕聲說道:「我會考慮你的建議的。順便告訴你,那七塊石頭價值23萬美金。」
夏明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笑了:「沒什麼事兒的話,就滾吧!」
「一千!」
「我要兩千顆單兵地雷。」
「你對光看。」
「沒什麼不方便的。」夏明朗斬釘截鐵。
「我……操……」夏明朗感覺自己的心情已經只剩下無奈了。
老頭兒說一口咄咄逼人的南非英語,一個句子的末尾總是要帶個「Huh」,卻笑眯眯地看著陸臻說道:「你知道的,我們不管這些。」
海默將一枚小小的夾眼式珠寶放大鏡放到桌上,輕輕一觸,小黑管骨碌碌滾到了陸臻手邊。
陸臻原以為海默那塊聯合國難民署的牌子只是用來掛的,沒想到現場真有專業人士參与。一個長著一雙善目的絡腮鬍子老頭兒掛著聯合國的牌子東奔西跑,陸臻怎麼看他都不像是冒充的,可是怎麼看,也不像是完全不知內情的。陸臻忍了好久,實在沒忍住,借一起吃飯的機會旁敲側擊。
夏明朗咳了兩聲,把陸臻的手拿開:「省點力氣,再打就得內傷了。」
陸臻沒料想答案竟會如此直白赤|裸,一時倒愣住了。
「我就是有點好奇,如果他拒不投降,你真的會趕他走嗎?」
海默笑了笑,不以為然。
「你看,我們不能干涉他們願意帶誰出來,我們也不能拒絕對他們的合理要求……提供幫助。」
「我出來的時候不是這樣的!」海默憤怒咆哮著,她解開頭巾一甩,頓時又騰起一團雲霧。夏明朗揮一揮手,把眼前的塵土撥開。
「差遠了!」海默淡淡掃了他一眼:「https://m.hetubook.com.com前一陣幫政府軍炸了南方的坦克主力,那筆倒是賺了不少錢。」
海默微微笑了笑:「我們會象徵性的收一點費用。」
「我放棄!」小夥子連忙高舉手投降。
「我也想陳默啊!」
陸臻起身伸出手:「合作愉快,老兵。」
「行了!」夏明朗打斷他們的對話:「說一下吧,過來幹嘛了?」
夏明朗舔了舔下唇,慢條斯理地解開作戰服的腰帶……室內三人頓時作鳥獸散,眨眼間跑了個乾淨。陸臻的聲音遠遠傳來:「隊長,小生先瞧瞧地圖去,看怎麼個畫個大符埋雷,好鎮壓宅中妖孽!」
海默從懷裡摸出一隻鐲子,推到夏明朗面前。
「我給你三秒鐘考慮,1、2……」
不一會兒,沙塵暴的第一波先鋒殺到,正面風向的玻璃窗被吹得嘩嘩作響,塵土簌簌地落下來。到了這步田地,哨兵基本上算是瞎了,陸臻與馮啟泰成了所有人的眼睛,輪流值班,不敢錯過一秒鐘。
這時候,大門方向傳來一陣喧嘩,陸臻連忙跑去查問,原來是一名持槍青年拒絕交出武器,進入庇難所的最基本原則就是暫時交出武器,這位小哥被扣在門外,叫罵不止。
「哦……」陸臻若有所思:「原來是個老兵。」
「我想你了么!」
「那是你們乾的?」柳三變大驚。
「甭急,咱先掐個盤口。」夏明朗笑眯眯地:「你別看我這兒大把的空房子,都封著呢!這麼著吧,我分個小院兒給你,你自個兒在空地上拉帳篷。當然,你的人你自己管好,誰敢鬧事兒,我立馬轟走。」
「我們現在與聯合國難民署合作,負責把滯留在戰爭腹地的那些人,轉移到邊境去……」
「喲!長進了啊!三天不打都上房揭瓦了啊!還是我們陳默好,還知道尊重領導。」
政府專制,腐敗從生。
「差不多。」海默無奈地。
「我在肯亞當過兵。」
米加尼似乎被驚到了,他有些遲疑地伸出手去,陸臻搶先一步用雙手握住他的:「都是一條船上的兄弟。」
「你知道?」
這是陸臻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後來,有無數人在無數場合這樣說過。
「是啊,是沒分別,可是老子沒好處啊!你們吃肉我喝湯行,不能你們吃肉我洗碗吧?」
「怎麼了?」夏明朗拿在手裡轉了一圈,沒看出什麼機關暗器來。這玩意兒明晃晃的,看著倒還挺漂亮,工藝精細,上面鑲滿了大大小小的碎鑽。
「你也有男朋友?」陸臻駭笑。
「挺難辦的啊……這破天要怎麼喊話啊!」難得,夏明朗也發愁了。
「要不然我搞一批破爛對付你。」
「隊長……」陳默忍不住微笑:「我只是不知道該說什https://m•hetubook.com.com麼。」
「這裏人太多,不方便!」
「你得了吧!」陸臻眉飛色舞。
「能判斷下是敵是友嗎?」夏明朗失笑。
「這裡是非洲。」
「那我有什麼好處?」夏明朗傲慢地。
「你這真是……」夏明朗嘆為觀止:「好牛B的手段。那你想從我這兒要點什麼?」
T.I.A.
夏明朗嘴角一陣抽搐。
海默默默咬牙。
「不是不是……」陸臻忍不住哈哈大笑:「我的意思是,有時候不用這麼遷就男人,一個男人如果喜歡你,那無論你有沒有頭髮,他都喜歡你。」
夏明朗呵呵一笑,呼叫徐知著準備,看這苗頭,這車很快就要進入警戒圈。這年頭,飛機可以肓駕,槍當然也可以肓打,夏明朗根據雷達座標算出射擊角度,指揮最前方的機槍陣地掃了一梭子。曳光彈在漫天黃沙中劃出彈道,逼停了那輛蹣跚前行的車。
「你也可以啊!」陸臻笑道。
「臭小子!」夏明朗失笑。
T.I.A.
「你們現在跟聯合國難民署合作??」夏明朗感覺這世界真是瘋了。
「沒有。」
「這都能看得出來?」
「你這不可能吧……」夏明朗對娘們的東西再沒研究,也知道這麼一大堆鑽石值多少錢。
夏明朗的最後一個字落下,整個會議室里鴉雀無聲,連陳默都轉過了頭來看他。
米加尼非常開心地笑了起來,白牙閃亮。陸臻總覺得這是個統戰的好機會,正猶豫著是不是應該順便執行一把政委的職責,馮啟泰忽然大叫了一聲:「有情況!」
「沒有。」陸臻揚起眉毛。
「這倒也是哈!」夏明朗得意洋洋地。
嗨,兄弟……T.I.A.
「有道理,那你為什麼還留著你的頭髮?」海默笑眯眯地。
「一看就知道從小不愁吃不愁穿,不知道怎麼跟爹媽討價還價。這丫頭的人要是住了進來,咱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她手上有情報瞞著我們,有病不?這種一定會到手的條件提出來,有意義不?」
而值班長徐知著很快就在他這無可奈何中再加一杯傷心酒:全區戰鬥警戒,因為所有的哨兵都失去了自己的視野……至於紅外嘛,眼下平均氣溫39度8,估計只有火星上的紅外探測儀能分差別來。
「呃……隊長,有電台。」馮啟泰遲疑地指著電子掃描器那閃爍的紅燈,那邊已經在主動喊話了。
夏明朗耐著性子聽老夥計罵娘,最後無奈地安慰道:「你看,這裡是非洲。」
「那如果沒有呢?」
沒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這麼個利器放出來,夏明朗他們頓時就悟了,可是……
夏明朗就知道這丫頭此番前來不是小事,他把柳三變與陳默都叫了回來。一行六人團團圍坐,夏明朗蹺和圖書起腿擱到桌子上:「說吧,什麼事兒?」
「有事在這兒說。」
夏明朗迫不得已,要求除了哨兵之外的閑雜人等都退到室內活動,同時啟用小型陣地雷達代替警戒。
夏明朗隨手交給陸臻:「粗人,對娘們的東西沒研究,幫爺瞧瞧!」
嗨,T.I.A.
海默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上帝。」
「那我現在能送客了嗎?」
「你賣菜啊?」
「他故意鬧事,可能有圖謀。」
「嗨,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一個詞?T.I.A.!」海默轉過身看著陸臻,在陽光下,她的瞳孔收縮到了極致,瞳色淺淡,映出虹膜的紋理。
「要不然我們吃點東西,你先睡一會兒,再跟胖哥聊一聊……看他是個什麼意思?」
「別走題,說然後,這事兒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夏隊長,你總是要維持這個地方的安全的!這裡有十個人、一百個人是沒有分別的……」海默確定夏明朗別有所圖。
「你想喝什麼?」海默無奈地。
合著我對娘們的東西就有研究就是了……陸臻無奈,只能接過手裝模作樣地細看,可是在手上反反覆復幾圈看下來,一束不同尋常的火彩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你這是……」
「能看。」陸臻對他微笑。
「夏隊,這這……這樣沒問題吧!」柳三變嘿嘿笑著搓手,一雙長眼睛彎成了兩道弧。
陸臻發現米加尼一直躲在遠處觀察他,似乎對這台機器非常好奇,索性招手叫他過來。
海默閉眼考慮了一會兒,終於妥協:「好吧,帶上你的人,我們去會議室。」
「真好!」海默無比嫉妒地看過去。
「對對對,我們答應過的……」海默微笑著走近,卻突然翻臉,拔槍抵住他的眉心:「放下你的槍,你就能留下;不然,離開這裏……嘿嘿嘿……你在幹什麼?你的右手……」
「我腸子都悔青了。」夏明朗做出非常痛苦的樣子。
「你們。」夏明朗笑得更親切了。
夏明朗要比他學的更快一些,坦克群殲之後,南北方的戰線西移,讓可憐的黃原平部趕了個正著,日子過得比南珈凄慘得多。老黃在衛星電話里咆哮:白天黑夜的打炮,打來打去一不小心就打到我家裡。白天不能睡,晚上不敢睡,神仙也經不起這麼操啊!再怎麼經操也沒有用啊!!
「沒問題,待小生借東風做個法。」
夏明朗讓戰士給他們打過來半盆水,海默用三角巾沾濕了擦臉,就像在一面牆上活生生把五官擦出來一樣,那感覺非常神奇。
「我來找你當然有事兒,讓我們找個地方說話?」海默眨了眨眼睛,很有些挑逗的味道。
海默深呼吸:「能冒昧的問一下,這些地雷名義上是誰在使用嗎?」
「那當然!要不然你以為我hetubook.com•com應該有什麼?女朋友?」
「我男朋友喜歡我留長發。」海默一本正經地回答。
「好?」夏明朗挑起眉毛,就這麼個窮鄉僻壤鳥不拉屎的地方有什麼好的。
那隻默默爬行中的右手僵硬在半路上,海默拉開他的襯衫,褲腰上鼓鼓的,插著一把老式的柯爾特手槍與兩個彈夾。
「早說嘛!費那麼大勁兒跟擠牙膏似的。明白了,你們現在呢,就是想做個倒賣難民的生意。你想萬一路上不太平,就在半道上把人往我這兒一送,回頭太平點兒了,再找人從我這兒接,是吧?」
「這隻鐲子是施華洛世奇09年的一個限量,我們拆了其中七顆水晶,換上了真正的鑽石。」
這會兒,連陳默都在笑,氣氛歡快得一塌糊塗。
「能看嗎?」與其他本地人不同,米加尼是一個知道距離感的年輕人,這讓他看起來總是有些戒備的模樣。
海默默默地對手指:「我本來是打算把這隻鐲子送給你的。」
「這是雷達?」
陸臻心裏一驚,不自覺聲音放輕:「為什麼?」
再後來,陸臻自己也學會了這個詞。
「不!我會殺了他。」
「隊長,現在怎麼辦?」方進好久沒開槍,有些窮得瑟。
「是車,越野車,四輪驅動的。」陸臻盯著綠屏上的光斑。
「我們是合法公司。」
兩周以後,海默帶著她的第一撥人與六百顆觸髮式鋼珠雷抵達南珈,拿出了更為專業的庇難所管理模式。陸臻作為中方代表旁觀了全過程,禁不住對這些傭兵的工作效率嘆為觀止。一夜之間,臨時帳篷建了一溜,男女分開管理,統一提供飲食。所以說,這幫人賺那麼多錢絕對是有道理的,刀頭舔血的營生不是人人可干。
「哦!」夏明朗發現這個世界果然還挺正常的。
夏明朗慢慢收起腿腳,坐正了身體:「你別賭氣,小姑娘。你再考慮一下,東西別找太破的,傷了自己人就不好了。」
「小姑娘,求人辦事就要有一個求人辦事的態度。」夏明朗語重心長。
「我這是不夠了解無賴的心理!」陸臻不滿地反駁。
「行!說你的條件。」
柳三變困惑斜眼看之,陸臻衝著三哥眨了眨眼睛。
「1.不在戰略要地。2.難得還有能開車的路。3.安全。」海默依次曲下三根手指,她知道夏明朗的個性,要說服他,最好的辦法是說實話。
陸臻扒著門縫看海默被通信兵帶走,回頭一下就蹦到桌前,把夏明朗的胸口拍得山響:「你他媽太牛了你,腦子也轉得太快了,我還以為你是想搞點情報,張口就是兩千顆地雷。我今天早上就在想著了,這地廣人稀的地方要是能用上地雷得有多好!!」
「唉,真可惜,下次行賄挑個沒人的時候。」夏明朗同情地。
「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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