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紫末在心裏不滿地抱怨：好好的事，偏要弄巧成拙！

童童當然想去，於是用目光請示父親。

江紫末見狀怒不可遏，大喝一聲：「童童，小聲點！你影響到我跟外婆說話了。」

「投降！」童童用威懾的氣勢命令小惠。

慈祥的外婆來了，嚴厲的爸爸走了，剩一個軟弱可欺的媽媽，童童便把他所有的玩具搬到客廳，僅是父親給他的汽車模型就佔了客廳的半壁江山，再加上玩具槍炮，一色整齊的迷彩人偶，足夠他激戰一個下午。

兩人一同到客廳，童自輝眉頭擰到一塊兒，嚴厲地注視著兒子，不發一言。

這樣的街道，散步倒真是適合，她惋惜地想，並偷偷瞥了一眼旁邊的童自輝，照舊的面無表情。

車駛到江美韻住的小區，祖孫倆加小惠一同下車，江美韻甚至都沒有招呼女兒女婿們上樓去坐坐，便匆匆地向他們揮手。待童自輝和江紫末下車時，三人已鑽進樓里，留他們倆相看尷尬。

「不回家么？」江紫末問道，「這是去哪裡和圖書？」

「以前童童怕的是你，反而是他爸爸比較護著他。」

像兩隻對峙的小獸，怒目而視，齜牙咧嘴，彷彿瞅準時機就撲上去咬對方一口。

其實他只是裝作不知道。

「童童只怕他爸，一點都不怕我，」江紫末沮喪地坐在梳妝台前，右手無意識地轉動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高高的天花板回蕩著激昂的童聲：「撤到對岸！擺脫追兵，炸橋！」

童童和小惠趕緊搬運玩具，江美韻擔心外孫受責備，也加入進來一起收拾，這樣一來，紫末也不能從旁閑看。不用多久，客廳恢複原貌，童童回到他自己那個小房間繼續大戰。

江紫末氣餒而歸，倒一心一意地廚房幫著做菜，到吃飯的時候，她吩咐小惠端菜上桌，自己興沖沖地跑去書房。

江美韻動手準備晚餐，小惠和江紫末打下手。童自輝在書房看書，當然，這書看得不那麼寧靜，廚房砧板震動的聲音，寶貝兒子震天價響的吵嚷聲，偶爾還有個人在門邊探頭探腦，以為他和圖書不知道——江紫末自那晚被童自輝曖昧地觸碰過後，表面上若無其事，其實不然，見不到童自輝時，她心裏就很想見到；而每見到童自輝，心裏又無端生出一陣奇癢，眼睛總不由自主地跟著童自輝的身影打轉，十分想重溫兩個人獨處時的情景。

說好便都起身，童自輝要送岳母回去，江紫末也陪同。

「敵軍將領」小惠趴在另一面，奮力抵著童童的頭，也無法阻止她的城池一方一寸地被盡毀。

「我做了什麼事？你和童自輝都那麼愛責備我。」

在母親的瞪視下，江紫末趕忙收回自己的手，悻悻地又回到卧室去。

但童自輝恍然未覺。

童自輝抬起頭，不明白什麼事讓她那麼興奮。但立即丟開了手中的書，在她過於熱情的笑顏中，從容地踱到客廳。

「投降！」

他說完，踩中油門，車便在夜色的掩護中平滑地疾馳而去。

「死也不！」

童自輝倒仍是一臉從容，發動汽車，調頭駛出小區。

江紫末覺得丟臉極了，剛下車https://m.hetubook.com.com又鑽回車裡，對童自輝道：「回去吧。」

秋夜冷寂，住宅區的街道無人行走，路旁銀杏的葉子開始枯黃凋零，燈影交織的夜空中，落葉紛飛，陰影接連不斷地從紫末的眼前掠過。

這時她寧願老媽不要好心，但江美韻可管不著他們的想法，逕自到廚房，把小惠領出來，一行五人才出門。

「怎麼會？」

正說到這兒，童自輝回家了，客廳里一陣糟亂聲，料想得到是那個小壞蛋知道大禍臨頭，慌亂地收拾自己的東西。

江紫末睡了一覺后，心裏跟無風的湖面一樣平靜了。沒記起什麼來，也沒再跟童自輝鬧不愉快。兩個大人加一個孩子，還有一個半大的傻孩子，日子過得也還算其樂融融。

「童童，要去外婆家嗎？」江美韻突然對外孫說。

這句話是白囑咐的，童童之所以那樣期待去外婆家，就是因為只有人縱容，卻無人管著他。

江美韻不便再跟紫末說下去，「算了，但願都是過去的事。你雖然是遭遇了一場大禍，和圖書可也算是重生一次，以後努力對童童好，對自輝好，便是你自己的福份了。」

「投降！」

吃飯時，童自輝照樣少話，只在岳母問話時才答一句。江紫末吃得悶悶不樂，低頭暗自想，他說是看重我，可連話也不同我多說。

這樣一想，看著熱熱鬧鬧的一桌人，她又沮喪了，好多的閑雜人等。

童自輝感到突然，一時沒回應，偏頭用餘光注意到紫末注視他的目光，便微一點頭，並囑咐童童，「聽外婆的話，不要頑皮。」

已被趕到卧室敘話的江氏母女又一次被打斷了八卦，江紫末忿然起身，不顧母親的阻撓衝進客廳，戰爭場面混亂狼籍，小戰爭犯童童像個巨人俯視著敵營，還手忙腳不住地給自己的營地放救護車，運送傷兵。

從他回到家，窩進書房開始，江紫末有意無意地書房門口轉了十來個圈，期待童自輝能找個借口叫她做點事，例如要杯茶什麼的。

用意太露骨，江紫末和童自輝的神色不約而同地變成窘迫。

飯後，小惠在廚房收拾，其餘人坐https://m.hetubook.com.com在客廳里。許是江美韻在的原因，童自輝和童童並未如往常一樣待在書房裡。

「吃飯了。」

「不！」

「帶你去個地方。」

到門口，江美韻又站住想了一下，折回身去說：「不行，我還得把小惠帶上，童童太頑皮，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他鬧騰。」

「耍賴，明明是你輸了！」小惠說。

江紫末恨不得他摔一跟頭。

「轟！」剛架起來的玩具橋倒塌，橋上車輛盡數滾落，唏哩嘩啦！

江美韻在卧榻上坐下，「現在說你也不會信，何況那時的我們。兒子天生是粘母親的，你那時可讓童童失望！」

車又來到了剛行駛這的路口，童自輝轉動方向盤，卻往另一條陌生路上駛去。

江美韻選了個周末來看女兒女婿，不巧童自輝仍在外忙公事，臨走前對紫末說會回來吃晚飯。

寧死不屈的小惠把童童的頭又頂回去一分。

無人理會跳腳的江紫末，正要伸手去拎童童，江美韻卻適時地出現，有外婆在，連童自輝都不敢隨便動她的寶貝，更遑論身份「卑微」的江紫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