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問她：「那個……很久之前的約定，你還記得嗎？」
她尋了個空位，拉上帘子，不一會兒便聽到了隔壁試衣間傳來講電話的聲音。
所以這些款式的品牌，她向來略過。可這次陪陳文走進來的時候，她往女裝區瞟了幾眼，發現還有幾件她適合的衣服。
聽到這話，馮芽一愣了一下，他連這個都能注意到？
其實那本英漢字典她早就背完了，只是當時心思全部都在和趙汝陽冷戰這件事上，她倒是忘記和陳文的約定了。
拔高的聲線讓馮芽一覺得耳熟。她發誓自己絕對聽過這個聲音，可在這種情況下，她又想不起來是誰。
他的眼裡有種罕見的神采，像是為了什麼努力一般。平日里的陳文，恨不得讓人看不到才好，可是這一次，他想要走到人前了。
「所以，我能提個要求嗎？」陳文聲音小小，不仔細去聽，幾乎要錯過了。
「背單詞，先背完的人能夠提個要求。」馮芽一夾著電話，右手還在勾選著試卷上的選擇題。
馮芽一終於弄明白了，可能那個引他注意的，真的是個男生吧。
陳文彷彿受到了打擊一般，他垂下手去，又換了一件花樣複雜的衣服，不死心地遞過來，問：「那這件呢？」
不一會兒，隔壁更衣間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帘子被拉開，傳出了腳步聲。
一班的暑假作業最多，那些成疊的卷子多到和圖書讓人內心煩躁。明明題目都如此類似，大量機械的重複工作，在這樣燥熱的天氣里更讓人絕望。
他一連又換了好幾件，馮芽一都搖了搖頭。最後陳文嘆了口氣：「好吧。」
陳文彎著腰，很認真地研究著櫃檯上長相幾乎一樣的各色剃鬚刀。他還在自言自語：「嗯，這個應該比較貼合臉型吧，他應該會覺得不錯吧？」
這想著，陳文拿起一件黑色的襯衣，他問馮芽一：「你覺得這件怎麼樣？」
馮芽一不敢探出腦袋，生怕被那人發現了。她只能默默脫下短袖，一邊換衣服，一邊回味剛剛發生的事情。
見陳文那副認真的模樣，馮芽一想笑。她突然出聲：「誒，什麼人值得你這麼重視啊，不是學習第一嗎？」
那樣的表情，像是真的要突破自己了。
馮芽一還在想陳文到底要買什麼禮物，不知不覺間，陳文的腳步停了下來。她定睛一看，居然是電動剃鬚刀？
「你說。」
雖然是一心兩用，可她做題的準確率還挺高的。這一點讓不少人又羡慕又佩服。
陳文接過衣服，又自顧自拿了幾件很惹眼的，嘴裏喃喃自語：「試試吧。」
她胡亂將白色連衣裙套在身上，對鏡自照。不知是不是試衣間的鏡子效果比較好，馮芽一覺得自己還挺漂亮的。
「那什麼，我背完單詞了。」陳文在電話那邊說。
「沒問題啊。不和-圖-書過明天後天不行，我要……」
掛斷之後，那邊還真的切入了另外一個電話。女聲有點焦急，她問：「你到了嗎，電影一會兒就開場了，什麼，你還堵在路上？那我不等你了，我自己去看！」
起床之後，馮芽一還是抽空跟趙汝陽說了梁道新的事情，她三言兩語打字解釋了一下，趙汝陽發了條語音：「回來再說，這事兒一兩句講不清。」
「啊，你說趙？不知道誒，我昨天跟他發消息，他說好呢。初中同學聚會和他一起去？不知道我們家趙有沒有空耶……」
「那什麼，能陪我買衣服嗎？」
「太花俏了，不適合你。」馮芽一說。
陳文去了試衣間，馮芽一轉身繞去了女裝區。她的手指在一件連衣裙上流連，心裏暗想，趙汝陽會不會喜歡她穿這件衣服啊？
馮芽一舉著裙子的手半天沒有放下，聽到「趙汝陽」這三個字的時候，她猶如被電擊打，腦子慢了一拍。
今天陳文突然致電，也不知道是有什麼事情。
「對啊，趙汝陽還是跟以前一樣。啊不說了，趙汝陽給我打電話了，我先掛了！」
可日子要過，作業也要寫。馮芽一補作業的時候還接到了陳文的電話。因為很久沒聯繫了，他的語氣有些吞吞吐吐，像是不太好意思。
馮芽一一邊掃視著那些男裝，一邊和陳文聊天：「為什麼突然想著要我陪你買衣服m.hetubook.com.com？」
「不在一個班啦，我還是成績不錯啦，我在最好的班。嗯，他呀，他在別的班。嗯？他每次下課都會來找我呢，之前啊我們鬧矛盾了，我現在才不會那麼快就原諒他呢。」
一張卷子的選擇題寫完，馮芽一動了動脖子，肩頸處發出僵硬的「咔噠」聲，聽起來挺恐怖的。
「那現在？」陳文又問。
「可以。」馮芽一說。
在人情世故方面，趙汝陽說什麼她就信什麼。馮芽一也沒再多想了。
「你到底是要什麼場合穿啊，如果是普通上課，會不會太隆重了？」
下了計程車，馮芽一頂著烈日跑過馬路。陳文約的商場有點偏，不是她平日里愛去的。
現在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暗暗想著，反正趙汝陽還有幾天才回來，她換個髮型吧。
男生半天沒有迴音，馮芽一還是忍不住把那件衣服拿了下來，走向了女裝試衣間。
可這次的目的不在於此。
「好。」
暑假的時間總比上學要快很多。馮芽一除了要和蔣栩練舞之外，還有必不可少的暑假作業。
「很普通。」
「生日……生日會」陳文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耀眼一點點，突出一點點，不想再藏在人堆里了。」
「嗯……因為有人說我穿得不太好看。」
等馮芽一換好自己的衣服出來，陳文也從男士試衣間里走了出來。他拿了好幾件平日里不常穿的衣服，一臉和_圖_書雀躍的對馮芽一說：「這幾件都還不錯呢。」
「嗯。」馮芽一回應一聲。
正想著，馮芽一掏出手機，對著衣服拍了一張。她點開聊天界面，將照片發給了趙汝陽。
話還沒說完，陳文立即打斷了她的話：「那今天！」
說出這個請求的時候，陳文的聲音都在輕輕顫抖，他的呼吸聲很大，像是害怕被馮芽一拒絕。
兩人各自滿意，買下了心儀的衣服。陳文說：「你陪我去樓上逛逛吧，我想買個禮物。」
馮芽一接過可樂，道了聲謝。兩人緩步往幾個快速時尚品牌走去。
對方說得有鼻子有眼，要是換一個人，估計就真的信了。
陳文低著頭，眼神不離那些剃鬚刀。過了好一陣，他才說到：「之前我對你說，你和趙汝陽在一起，他會害你倒霉的。那時候我覺得我是真心在為你著想，勸你做正確的事情。可是現在我明白了，正確和利弊在你遇到那個人的時候根本不重要了，去他媽的倒霉，倒了血霉我都願意。」
「他沒在陪我逛街啦，他不在瑕城，可能過幾天回來陪我了。你也知道的，他家有錢嘛，應酬多得很。」
馮芽一喜歡的服裝風格不在這裏，她比較偏愛輕甜的款式，雖然簡單的剪裁也很好看，但是穿在她身上，總有一種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模樣。
思來想去，她只能責怪一件事，中文的他她它都是一個發音，如果是英文，她應該https://m.hetubook.com.com就不會有這個煩惱了。
馮芽一踮腳，對著鏡子撥了撥自己的劉海。她皺了眉頭，突然想起趙汝陽以前也這樣撩過她的額發，說：「要不然換個髮型吧？」
「哈？」
馮芽一起初沒有在意，只是以為隔壁在說別的。可是越聽下去越覺得奇怪。
陳文在商場一樓等她，見她來了，還遞過來一瓶冰可樂。他對馮芽一說：「我本來想給你買檸檬茶，但是突然想到檸檬是感光的，怕你晒黑了。」
馮芽一自然不知道自己隨口的一句英文引起了怎樣的颶風，她只知道自己那天夜裡睡得安穩，連夢也香甜。
「等我換個衣服。」
細聊下去，馮芽一這才知道，陳文為了考入一班，在外面報了輔導班上課。課上他認識了一個人，那人實在是太惹人注目了。本來只想好好學習的陳文，還是忍不住開始在意ta了。
太奇幻了，那人是把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全部替換到自己身上了？而且聽那人說話的語氣，好像是趙汝陽的初中同學？
因為陳文一直在自顧自地說著，馮芽一想要插入問題都沒辦法。她聽了半天，總覺得陳文的形容不太像一個女生，但他會無端端在意一個男生，這樣也太古怪了吧？
兩人約好了時間地點，馮芽一就準備換衣服出門了。
馮芽一也晃了晃自己手裡的連衣裙：「我覺得這件也不錯。」
「那這件還不錯，你去試試。」馮芽一遞給他一件襯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