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跟太后說起了這第三則,「如今各國動蕩不平,大秦那邊就不用說,燕國也是,固然是攻城掠地的好機會,但是東羌一樣不安定。」抬起眼皮,「太后心裏肯定明白,兒子這一輩兄弟眾多,雖說打發了幾個成年去外地就藩,但也得好好養著,更不用一群小的正在長大,光是安置這麼些人就不容易,沒個十年、八年的,東羌難得太平。」
端木太后又道:「你想想看,皇帝陪著沁水公主一路遊玩,行進緩慢,但卻沒有消息提前送到哀家手裡,這說明了什麼?說明皇帝把消息瞞得死死的!說明哀家派到皇帝跟前盯梢的人,不是投靠了他,就是被轄制不敢聲張!」氣得砸了茶盅,「很好,這翅膀果然是硬了。」
謎團漸漸在端木太后心裏串成線,成了一個形。
「阿沅。」宇文極打斷了她,「等會兒再說。」回頭掃了可樂和七喜一眼,見她們兩個都已經臉色微變,冷聲斥道:「若是管不好自己的嘴,腦袋也不用要了!」
「沒有。」慕容沅搖了搖頭,反而道:「明珠小姐走的時候不太高興,想是我不熟悉東羌風俗,或許不知道在哪兒冒犯她了。」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爭吵沒有意義,端起茶盅撥了撥,又問:「前幾天,哀家的娘家侄女明珠來看過你,她性子直爽、口舌無忌,可有冒犯你?」
宇文極眉頭微皺,最終還是沒有辯駁,眼下並不是撕破臉的好時機。
正說著,外面傳來一聲通報,「皇上駕到!」
「見過母后。」他欠身行禮,禮數十分齊全標準。
「沒有。」慕容沅搖頭,「就是問了一下端木明珠,還有你的手。」招招手,拉著他的手細細的看,心疼道:「你怎地這麼傻呢?這可不比割一刀、刺一劍,斷了,將來就一直這個樣子,可補不回來了。」
端木太后「哦」了一聲,反問道:「原來皇帝的志向只在收服失去的三座城池,燕國皇帝給你一點甜頭,就知足了。不僅知足,還要答應燕國永不冒犯,還要幫著燕國防禦他國,哼……」她冷笑,「燕國皇帝嫁個妹妹,可是賺大發了。」
可樂心裏只覺瘮的慌,又不敢走,小腿肚子一直打哆嗦,正抖得發軟,都快要站不住了,方才聽得他道:「回去吧,一個字也不能走漏。」忙不迭的應了,「是,奴婢就是做夢也不敢多嘴的。」顧不得許多,趕緊低頭退了下去。
「是,奴才這就去告訴魏姑姑。」小宮人臉色緊張的去了。
端木太后聽著這話不像恭維,倒像是譏諷,於是冷笑,「少說這些!哀家明白,你這是長大了,要當家作主了。」原本就對他隱瞞消息有氣,越說越氣,可養子到底已經是皇帝,且不是完全沒有權柄,不能隨便打罵,只得道:「回去吧。」
羌國上下對巫神、巫醫、巫術等等,都是十分信奉和_圖_書
然而慕容沅卻道:「不知道,我生了一場病以後就這樣了,哥哥說,落了疤,你說奇怪不奇怪,這疤痕還是對稱的呢。」她覺得好玩兒,褪了另外一隻襪子,「你瞧,兩邊長得差不多吧。」
——不會錯的。
難怪、難怪阿沅會變得神智不清!!
端木太后含了怒氣親自過來,進門一看,怎地還真的是個病西施?原本對宇文極和慕容沅有十分火氣,倒是消了三分。
慕容沅的心裏時而清醒,時而糊塗,並沒有把端木明珠放在心上,跟著宇文極一起回了屋子,嘀咕道:「本來你說我已經嫁給了你,還半信半疑,現在倒是有點信了。」
——趙煜,你註定要去下地獄。
宇文極回來知道了,還誇了一句,「七喜和可樂這兩個名字喜慶。」
端木太後走了沒多久,宇文極就聞訊過來了,進門無須避忌,直接進了寢閣,擔心的看向慕容沅,「母后沒有為難你吧?」
第二天,回稟皇帝時戰戰兢兢的,「沁水公主,腹部有一刀劍傷,背後也有。」聲調是幾乎快要哭出來,「像是……像是曾經被人一劍刺穿。」
慕容沅回道:「這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慕容沅聞言更樂,整天日子過得優哉游哉。
因為宇文極沒有嬪妃,後宮裏面女人雖然多,都是太后、太妃、公主們,所以最近幾天慕容沅過得舒服安逸。宇文極不在的時候,閑得沒事,給近身服侍的宮人們起了名字,七喜、可樂、雪碧,是三位大宮女,想著芬達用在宮女身上不合適,就賞給了一個小太監。
「是。」慕容沅鬆了一口氣,喊了宮人,「替我送太後娘娘出去。」她的眼睛里露出鬆快的光芒,亮晶晶的,好似水洗過的黑寶石一般。
「見過太後娘娘。」慕容沅作勢掙扎要起身行禮,被魏女官按下了。
和七喜遞了一個眼神,兩人主動的很,急急忙忙幫著慕容沅換衣服。
等人走了,心頭那一口惡氣還是不能消散。
兩人自幼玩得十分親密,自覺平常,落在別人眼裡,便好像一對新婚燕爾小夫妻似的,你儂我儂的,還互相給對方碗里夾菜呢。因而宇文極只過來吃了一頓飯,朝雲宮上下便傳開了,皇上對沁水公主盛寵無雙。
宇文極迅速抓住了她的手,也只減緩了一下去勢,還是歪倒在了腳踏上面,趕緊上前攙扶她,「怎地這麼不老成?磕著沒有?」
端木太后的憤怒根本不在於此,她冷笑,「皇帝在三軍將士面前,行血蠱之誓,斷自己一截手指,這是何等的駭人聽聞?!當時在場他跟前的人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可是偏偏這麼大的消息,如此張揚,卻被他瞞住了!」
「伸出你的左手。」端木太后冷冷道。
芬達等人都露出為難之色。
再好也是主子啊!不過既然皇帝吩咐了和圖書,可樂算是拿了免死金牌,到了夜裡,便不小心把一碗溫溫的茶給弄灑了,潑了慕容沅半身,嘴裏忙道:「奴婢有罪!還請公主殿下先換了衣裳,別凍著,容后再責罰奴婢。」
「所以呢?」端木太后質問道:「你現在不便用兵,就把幾十年後的事都應了。」
「是啊,這兒還有兩朵並蒂的,皇上瞧了,也一定會喜歡的。」
端木太后凝目看了一眼,腦海里劃過許多片段,忽地想起,在哪兒見過同樣的一雙眼睛,那個……被冊封為雲郡主的蕭羽!是她?!不,長相不對,聲音也不對,況且身份更不對。
端木太后微微一笑,終於自己覺得找到一點樂子了。
擔心?端木太后心下冷笑,是挺擔心的,擔心你翅膀硬了就不聽話!可到底還是沒有撕破臉,忍了忍氣,「為了娶那個沁水公主,你就這麼不要命?燕國皇帝到底讓你許了什麼諾?!」
這天下午,慕容沅說去折幾支臘梅花擺放,因為宇文極吩咐不許走出朝雲宮,便領著宮人就近去了後花園。被她賞了名字的芬達在旁邊耍嘴皮子,「公主您可是金枝玉葉的尊貴人兒,眼下天寒地凍的,不用親自動手,覺得哪一枝好看指一指,奴才就去給公主折下來,保證連雪花都還掛在上頭。」笑嘻嘻湊趣,「請公主殿下賞個恩典。」
上次太后叫人來請沁水公主,是被皇帝回絕的,這回皇帝不在,做奴才的可不敢跟太后對干,一個個的,都將目光看向了慕容沅。她皺了皺眉,雖然神智迷迷糊糊的,但也不是真傻,眼下不知道這位太后是何用意,便不想單獨去,「就說我剛來東羌水土不服,鬧肚子,改天再去給太後娘娘請安。」
宇文極聽了久久沒有言語,也沒有表情。
「剛才那個姑娘不是端木家的嗎?」慕容沅鼓著粉臉腮幫子,擰著眉,「雖然哥哥說我生病了,記性不好,可別人是好是賴我還是分得出的。」她振振有詞,「那個端木明珠像是很討厭我,一定是她想嫁給你,吃醋了,所以看我不順眼。」
大伙兒熱熱鬧鬧的,忽地來了一個宮人傳話,「太後娘娘請沁水公主過去說話。」
旁邊的宮人則是表情各異,這沁水公主……也太那個啥了,拿皇帝逗著玩兒,偏偏皇帝不但不惱,還一副甘之如飴的神色。在朝雲宮內殿侍奉的宮人們,不免都有些暗自欣喜,看皇帝對沁水公主的寵愛程度,再加上她的尊貴身份,無雙美貌,將來少不了撈個皇貴妃做做,這闔宮上下也就都跟著飛升了。
芬達腿腳伶俐,攀高爬低的,不一會兒便折了好幾枝,回來笑道:「這幾枝果然不錯,公主殿下的眼光就是不一般。」
不過比起報復趙煜,宇文極更擔心慕容沅還有沒有其他的傷,想了想,還是沒有叫醫婆過來檢查,一則怕嚇和_圖_書著她,二則外頭的人不保險。不想朝雲宮的宮人,是好是歹都跟著慕容沅,嘴巴自然嚴密。
宇文極在一片逆光中進來,他繼承了東羌皇室男子的體格,高大頎長,龍袍外面罩了寬厚的綉紋肩罩,更加顯出端凝沉穩的氣勢。特別是一雙長而明亮的鳳目,光線濃黑如墨,深邃、沉靜,仿若萬丈深淵一般看不到底,叫人不敢直視。
——腹部上方一道刀劍疤痕!
「不用擔心。」慕容沅擺擺手,一臉不在意的樣子,狡黠笑道:「我才不會被她欺負呢。」將之前的對話都說了,樂道:「你不知道,我一口一個阿蘭若,可把那個端木明珠給氣壞了。」
被這麼一打岔,花園裡的氣氛頓時冷淡下來。
雖然不太明白自己怎麼就嫁給了他,可是現在自由自在的,沒人約束,比之前在燕國「養病」的日子舒心的多。大半個月不至於長胖多少,但氣色明顯好了許多,笑容也更多了。
宇文極抬起左手,看著那斷掉一截的手指,微笑道:「母后聽說了?都是做兒子的不好,讓母后擔心了。」
那雙眼睛,自己絕對不會記錯!可如果蕭羽就是沁水公主,燕國皇帝又怎麼捨得讓妹妹來行刺報仇?對了,聽聞燕國皇帝並非老皇帝親生,看來……這裏頭且有一本爛帳,還有端木雍容那邊,只怕也有得故事可以挖掘。
「血蠱之誓?」幾天之後,端木太后終於得知了這一消息,臉色陰沉的可怕,「去傳皇上過來!哀家有話問他。」
「前些日子哥哥脾氣很怪。」慕容沅沒什麼時間概念,嘆氣道:「他總說我在生病需要靜養,總是攔著不讓我見父皇母妃……」
宇文極聽了也笑,「知道你厲害。」
因而陪著慕容沅說了會兒話,出去找到可樂,「你性子穩重,晚上找個機會替公主檢查一下,看看身上有沒有受傷?」見她為難,「沒事,阿沅脾氣很好。」
魏女官的臉色微微一變。
而且這位沁水公主脾氣又好,沒啥架子,宮人們都甚是喜歡她,所以芬達搶著獻媚折梅花,一半是為了討賞湊趣,一半也是本來處得好。
空氣彷彿凝結起來,宇文極在裏面呼吸困難,心口發痛,更是一腔傾天海水都掩不住的憤怒,像是燃起了一團熊熊烈火,燒得他五臟俱焚。
宇文極跟著湊趣,笑道:「謝公主賞。」
「好吧。」慕容沅本來就沒什麼脾氣,現在更是過得閑散,依言回去,結果椅子還沒有坐熱,就聽外面通傳,「太後娘娘駕到!」咦?這是來看望自己的?二話不說,拔了釵環,脫了外套就往床上躺,「快去請太後娘娘進來。」
兩個宮女戰戰兢兢的退了出去。
「聽說你病了,哀家特意過來瞧瞧。」端木太后在旁邊椅子上坐下,打量著她,隱隱覺得有點眼熟,怎麼好似在哪兒見過似的?仔細想想和*圖*書,又想不出能對上號的人,而且對反神色平靜,完全沒有一丁點兒驚訝,並不像認識自己。再者說了,燕國和東羌隔得十萬八千里,從前哪有機會見著呢?因而只當是一時錯人。
魏女官吩咐人去了,回來低聲道:「皇上也太不愛惜自己身體,怎麼能……這娶個妃子,還得賠上自己一截手指頭,把往後的福運也交到別人手裡,一輩子受燕國皇帝的拿捏,真是……都怪那個沁水公主鬧得。」
慕容沅還不知道他火氣從哪裡來的,詫異道:「你怎麼突然就發火了?」自己披了衣服要下床,「還不到睡覺的時候呢。」結果沒站好,被滑溜溜的錦緞被子一絆,便往前摔去,「哎呀,救命!」
宇文極回道:「兒子不如太后高瞻遠矚。」
可樂可是樂不起來了,之前沁水公主一直不讓人近身服侍,洗澡都是自己,直到今兒才發現,不僅腳上有傷痕,身上也有,——老天爺,這堂堂的金枝玉葉皇室公主,到底遇到了什麼?不敢多問,不敢多言,趕緊收拾好了。
除了偶爾犯一點小小迷糊,一切安寧平靜。
難道說,這兩個人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只是、只是易了容?改頭換面?那個雲郡主的來路本來就十分可疑,再聯繫淳于化的死,以及當初燕國皇室覆滅之際,西羌軍隊的進攻,一切都是有跡可循。
慕容沅「噝」了一聲,「好像……崴著腳了。」
端木太后見她推得一乾二淨,泥鰍似的,什麼「我不熟悉東羌風俗」,又什麼「或許不知道在哪兒冒犯她」,心中的不滿又生上來。可是明面上也沒抓住她錯處,況且沁水公主才來東羌沒多久,要是自己這就責罰,反倒鬧得不好看。因而勉強敷衍了幾句,便起身,「既然你不舒服,那就好好躺著吧。」
慕容沅一向喜歡自己動手,先夾了一筷子魚臉頰肉,沾了汁,「這是你最愛吃的。」她笑眯眯的在宇文極面前晃了一下,然後放進嘴裏,「我來替你嘗嘗。」
宇文極快要把手關節握斷,才能忍住不變臉色,——這分明就是鐐銬或者繩子之類的東西,長時間磨出來的!趙煜說什麼她都信,可見有多信任他,他卻這樣對待自己的親妹妹,簡直……就不是人!
後來才知道的?說得倒是輕巧!端木太后心下冷笑更甚,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她沁水公主自己心裏清楚!燕國皇帝打的一手好算盤,嫁了一個妹妹,整個東羌都是他的妹夫了。
「是有點冷,你先把樹梢的那支折下來。」慕容沅指指點點,身上裹得嚴,大紅羽紗的披風,裏面厚厚的棉襖,兜帽、卧兔兒,一樣都不少。即便這樣,看著她仍舊是嬌嬌小小的,宮人們都不自覺的將她圍了起來,頭上大油傘撐得結實,生怕讓她沾了一點雪花,凍壞了這位公主娘娘。
宇文極「哧」的一笑,「阿沅真聰明hetubook.com.com。」笑完又覺得心酸心痛,卻不好露出來,「不過你不用管她,我會吩咐人再也不讓她進朝雲宮,你只管好好的住著就是,我一有空就過來陪你。」
端木太后厲聲道:「等到出亂子就晚了!」又吩咐,「等皇帝去了上書房,就去把那個沁水公主給哀家傳來,一次不行,就兩次、三次,哀家倒要看看,燕國的公主到底有多懂規矩禮數!敢跟長輩挺著來。」
可樂上來小聲提醒,「公主殿下,有這些插一瓶子夠了,眼下天冷,公主不如先回去插花,順帶暖和暖和。」低聲耳語,「萬一太後娘娘派太醫過來……」
還別說,她本來身體就不是太好,又瘦,肉也沒有養回來,青絲鋪散在枕頭上,臉色又是白皙如玉,只需做一點嬌怯怯的樣子,不用可以,就像是身體不太舒服。
不過,等等……端木雍容也有對沁水公主求親。
皇帝這次往朝雲宮選的宮女和太監,都是跟六宮不沾邊兒的。也就是說,這些人原本都沒啥體面差事,突然被提拔了,高陞了,過來侍奉未來的寵妃沁水公主,哪有不趕著巴結的道理?只恨不得一輩子賴在朝雲宮不走。
——便是毀了誓言,自己也不能就這麼放過趙煜!
兩人在屋裡嘀嘀咕咕了一陣,都是閑話,卻十分自然親昵,然後傳了膳。
這原是他們小時候玩慣的小把戲,宇文極只是一笑,反倒想起從前十分美好。
宇文極淡淡笑道:「沒事。」
魏女官低聲勸道:「好在沒出什麼亂子,一切太平。」
魏女官咽了咽口水,「奴婢失誤,竟然沒有想到這一層上頭。」
「這一塊兒。」慕容沅又夾了另外一邊的魚臉頰,又沾了沾汁,作勢往自己嘴邊送去,忽地停住,「算了,我吃的太飽了。」放到他的碗里,「你替我吃了吧。」
「別動。」宇文極將她抱回床上,然後扒拉襪子,「看看錯位沒有?」他不過是隨口這麼一說,看一下,求個放心,結果一看卻變了臉色,「這是什麼?」玉潤白皙的纖細腳踝上面,一圈奇怪的肉粉色痕迹,像是……被什麼東西天長日久磨出來的。
「哦?」宇文極饒有興趣笑問:「那你說說,是什麼緣故?」
其實對於趙煜的條件,一則是因為阿沅,不想攻打她的國家,不想讓她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甚至傷心憎恨自己;另一則,自己幾乎算是燕國皇室撫養長大,沒有當初阿沅的照顧,早就已經化成一捧黃土;三則……
繼而摒退跟前的人,轉入正題,「皇帝為了起了血蠱之誓。要說皇帝和你青梅竹馬長大,知根知底,還有什麼不放心,怎地也不攔著他?」
宇文極平靜道:「趙煜讓我答應有生之年不向燕國用兵,如果燕國受到威脅,東羌會給予軍隊幫助。」他說得雲淡風輕,「這也平常,東羌和燕國已經是秦晉之好,互幫互助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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