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就是想笑。」邊南邊樂邊說。

「有沒有挺開心，睡不著的感覺？」

「來，這位小施主，看我的手——」邱奕把胳膊伸出了被子，手指在邊南眼前晃了晃，然後往牆那邊指了指，「指了，看到沒。」

「你丫挺美啊，大清早就指使人！」邊南最後一點兒瞌睡也沒了，翻身往邱奕身上一壓，把他的腦袋從被子里扒拉了出來，手在空中用力揮了幾下，涼透了再往邱奕臉上脖子上一按。

迷糊中聽到了隔壁院兒里的雞在叫，身邊的人在翻來滾去的。

大概是因為出了這麼大的事兒現在又要見長輩，倆人都有些緊張，一臉嚴肅，跟地下黨接頭似的。

邱奕沒動，過了一會兒才輕聲回答：「睡著了。」

「早，我昨天回了又來了……你怎麼跑中間來了？」邊南撐著胳膊往裡面看了一眼，邱奕正蓋著邱彥的和圖書小被子矇著頭沖牆睡著，「把你哥趕過去了？」

邊南對早餐要求不高，也沒什麼特別想吃的東西，就帶著邱彥在一排早點攤兒上來迴轉悠，把邱彥想吃的都買了，拎了一大堆。

「嗯。」邱奕點點頭。

邱彥神采奕奕地穿好衣服跳下了床，哼著首因為走調聽不出來是什麼的歌跑到院子里洗漱去了。

身邊邱奕平穩的呼吸和邱彥的小呼嚕都讓他覺得很動聽。

「想聊什麼，你不睡了啊？」邱奕繼續平靜地回答。

邱奕伸個懶腰坐了起來。

這覺睡著了還是挺沉的，邊南感覺自己沒做夢，就那麼一個姿勢直接睡到了天亮。

「看著買吧，就這幾個人。」邱奕說。

「有？」邊南扭頭看了看邱奕，「大師，麻煩你給我指條路，怎麼能像您一樣平靜？」

邱奕說，「有。」

邊南有點兒想笑，但heｔubook.cｏm.coｍ一想到昨天晚上邱奕說的事，看著邱爸爸這麼跟他們逗樂又感覺很心酸。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冷了，該貼膘了，一屋子人都挺能吃，光邱彥一個人吃了仨油餅帶一碗豆腐腦，最後買來的東西一點兒沒剩下。

「麻醬燒餅炒肝兒糖火燒都要嗎？」邊南問。

「嘿！」邊南一下坐了起來，掀起被子對著邱奕屁股踹了一腳，「起床！」

邱奕綳了一會兒跟著他一塊兒開始笑。

「我們去買油餅吧，我想吃油餅。」邱彥跟著起來了，撲到邊南背上趴著，手在他肩上一下下拍著，「油餅！哈！油餅！嚯！油餅！咣！油餅！當！」

「大虎子！」邱彥看他睜開了眼睛，立馬拱著挨到了他身邊，「早！你昨天沒回去呀？」

這圍牆邊南翻了好幾年，熟得就跟走樓梯似的，腿蹬兩下手一攀就過去了，一和-圖-書想到再有半年就翻不了了，還有那麼點兒憂傷。

邊南本來想打車去學校，但邱奕要坐公車，他只能跟著。

畢業前應該來拍幾張瀟洒的翻牆照，用於紀念他亂七八糟沒追求沒目標迷迷糊糊的幾年青春。

「你……有沒有……」邊南想問問邱奕有沒有跟他一樣心情不錯，但又有點兒開不了口，覺得這事兒要問出來還真挺不好意思的。

倆人笑了有兩分鐘才慢慢停下了，邱奕長長地舒了口氣：「行了，睡吧。」

「哎——」邊南拉長聲音喊了一聲，「油餅油餅，你先去洗臉刷牙。」

邊南跳下車，往學校圍牆那邊走過去，這個時間早鍛煉已經結束了，從大門爬進去是找死。

他迷迷瞪瞪地嘖了一聲，手摸了過去，剛想說大清早的你翻個腿啊，手摸到了肉乎乎的一條胳膊。

「笑什麼？」邱奕問他。

邊南打了個呵和*圖*書欠，往後一倒，躺回了枕頭上。

吃過早餐，邱彥背著書包跑出了院子自己上學去了。

「……知道了。」邊南愣了愣，嘆了口氣，他不用看也知道邱奕指的是正抱著被子睡得天昏地暗的邱彥小朋友。

邊南聽到這話沉默了沒兩秒鐘就笑了起來，閉著眼睛樂得停不下來。

準備站起來的時候，邊南轉過頭，有些緊張地說：「我下午給你打電話，我爸應該會過來接咱們。」

「我醒得太早啦。」邱彥很開心地笑著，「哥哥說他還要再睡一會兒，讓我過來拱你。」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邊南覺得很愜意，乾燥的空氣里有某種說不上來的屬於這個季節特有的味道，車窗外滿地的黃葉看上去賞心悅目。

「嗯？」邊南轉過頭，看到了邱彥亮晶晶的眼睛和一腦袋亂糟糟的捲毛。

「吃多了好像，大清早就吃多了可不行。」邱爸爸推m.hetubook.com.com著輪椅在院兒里來迴轉悠，「得散散步消食兒。」

邱奕沒動，只是從被子下面伸出手沖他豎了豎中指。

邊南先下車，邱奕要坐到下一站。

「油餅。」邱奕還是衝著牆，「我還要豆腐腦。」

「別瞎摸，齁涼的。」邱奕笑了，堅持不睜眼兒，「麻醬燒餅……炒肝兒……糖火燒……」

「行行行行……我去買。」邊南本來早上起來還沒什麼食慾，讓邱奕這一數頓時餓了，抓過衣服套上下了床。

好在去學校這條線比較偏，車上人不多，他倆上了車居然還找著倆座。

說完晚安之後，邊南並沒有馬上睡著。

邊南閉著眼睛樂了，「我還想再聊會兒呢。」

「邱奕，」邊南捏了捏邱奕的手指，輕聲問，「你睡著了嗎？」

「其實吧，」邱奕停了一會兒，語氣平靜而嚴肅，「我也沒多平靜，就怕再聊下去把這個小東西吵醒了我倆要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