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飯？

龍二盯著居沐兒，連連點頭應好。慢慢調養沒關係，他有錢，花多少銀子給她補身子都沒關係。她沒事便好，她還在便好。

「這個我可不好說。」韓笑搖頭，「時間隔太久，我沒有見過她當時的症，也不知她服的什麼葯。」

丫環們手腳麻利，很快將屋子收拾乾淨，開了窗凈了空氣，又依韓笑所言在屋角擺上了小炭爐為居沐兒取暖。

正苦思，忽覺掌心裏微微一動，龍二轉頭一看，竟是居沐兒不知何時已經醒了。

結果呢，他白忙了。

居沐兒此時臉色蒼白，但已沒了那灰敗的顏色。龍二看著，差點落淚。他緊緊握住居沐兒的手，再不願放開。

龍二轉頭看她，說道：「沐兒兩年多前患了眼疾，找了大夫看，可最後還是瞎了。我原本托鳳鳳找你來，一是想讓你看看沐兒的身子，二是想讓你看看她的眼睛。這段時間又發生了不少事，我忽然想，她的眼睛，是否也是因毒而盲？如你所言，這毒她不止吃了一次，能這樣的，除了日常膳食，便是葯了。」

睡了很久？居沐兒眨了眨眼，她不過做了幾個噩夢而已，怎麼就過了很久？她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她想問那些護衛，想問假林悅瑤和她帶來的那些幫手。

天未亮，李柯便帶人去了趟居家酒鋪後院。待清早韓笑起身後，兩年多前的舊藥方和藥和-圖-書渣便放到了她面前。

龍二猛地一驚。韓笑把了把居沐兒的脈：「無妨，讓她繼續睡。」

「她死不了啦，只是何時能好，還得慢調。」韓笑剛才被聶承岩叫出去吃了東西，她稍事休整，洗了把臉，換了身衣裳，這才過來與龍二敘話。

瞪歸瞪，早飯卻是很快準備好了。龍二問了鳳舞好些話，忽然又像是想通了什麼，大口大口吃了飯，然後竟然跑回屋認真洗了個澡，再出來時已然變回那個光鮮亮麗的龍二爺。

「不是我還有誰？」

誰要管她的證據！她好歹該說說她想他了，說她不能沒有他之類的話才對吧。

「沐兒。」龍二驚喜大叫。只幾天工夫，竟恍如隔世。

龍二猶在生氣，韓笑卻是好奇極了，究竟是用的什麼毒、什麼手法呢？

龍二的心放了下來，卻開始生氣。這個沒良心的女人，他為她擔驚受怕，她可好，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回來，一點沒關心他，沒問他好，沒跟他說上一句貼心話，就只會說「我有證據」。

三個男人一起瞪她。

龍二又道：「我找過原本為她醫病的大夫，可他已經離開京城，不知所終。就我看來，這顯然是再心虛不過了。」

聽不到龍二的回復，她又急道：「二爺，我殺人了，我……我把那個假林悅瑤殺了……」

居沐兒再一次醒來，是第二天的半夜www.hｅｔuｂook.ｃoｍ•ｃoｍ裡。

居沐兒對韓笑的聲音感到陌生，她想問這人是誰，但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成，又昏昏睡過去了。

三個大男人在屋外大眼瞪小眼，熬了大半個晚上。天將明時，屋門忽然開了，鳳舞貓一樣鑽了出來又迅速把門關上，大聲道：「笑笑說了，能救活！」

龍二應了聲「好」，親親她的眉心，看著她睡去。

「二爺。」她忍不住輕聲喚了喚。現在也不知是夜裡了還是中午，她蹭了蹭，將龍二偎得更緊，有很長的日子龍二都沒有陪她午睡了。

她聲如細蚊，又啞得不像話。龍二不得不把耳朵湊到她嘴邊才聽清了，她說她有證據。

「二爺，二爺，那些護衛怎麼樣了？」

龍二也有許多話要與她說。他告訴她他是怎麼趕回來的，他告訴她大家以為她死了，可他看到了她留的口信。他誇她聰明，誇她總是會記得告訴他她要去哪裡。他告訴她那幾個治不好她的大夫很讓人惱火，他還告訴她家裡來了神醫貴客，那位叫韓笑的女子是位特別了不起的大夫，但她的相公聶城主卻不討人喜歡，讓她不必理會他。

「我本想等到有我認識的人來，二爺不在了，我想他們猜不到我的意思，我等他們來就招呼，可我睡著了。」

「你知道那大夫給你吃了什麼不對的葯嗎？」韓笑湊過來，對究竟和-圖-書是用的什麼毒很感興趣。

龍二越想越生氣。虧得他細心打扮了一番才來等她蘇醒。他就是想讓她看到他體面的模樣，不願意給她機會嫌棄他臭，嫌棄他丑。

居沐兒非常虛弱，聽到龍二的聲音也面露歡喜，但她說的卻是：「我有證據。」

「二爺，是你在樹上找到我的嗎？」

她先是覺得全身都疼，然後又覺得一點力氣都沒有。她累得不想睜眼睛，但她很快發現自己是抱著個胳膊睡的，是她喜歡的姿勢。她偎著的那人有她熟悉的氣息，很好聞，讓她很安心。

喝完了粥，居沐兒已覺得耗掉了全身的氣力，她躺在床上眼睛又快睜不開了。龍二撫她的頭髮，溫柔地道：「你好好睡，等到了時辰喚你起來喝葯。」

等了好半天，終於能進了。龍二幾個箭步雀躍奔進，來到居沐兒床邊。

「莫慌，沒事了。」

這些東西是用紙包了一層又一層，而後裝在乾淨的小酒罐子里，用泥封了口，埋在了很深的土裡。雖然時間過去頗久，但保存尚好。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無論你懷疑什麼，沒有藥方和藥渣在，我們什麼都驗證不了。我如今只知道她體內存毒，但具體如何，我確實不敢妄言。」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竟是說不完的話。居沐兒把從假林悅瑤那兒聽到的事全說了，又聽得護衛全部遇難，痛哭了一場。龍二趁著wｗw.ｈeｔｕｂｏoｋ.ｃｏm.ｃｏｍ她自顧自抹眼淚的時候，起來喚了丫環把葯粥端來。

「你醒了？」龍二的話說得小心翼翼，他翻過身來抱她，動作很輕。居沐兒有些迷糊，她反抱回去，壓到了掌心，頓時覺得一痛，她這才想起來一切。

龍二沉默下來。那個死在居沐兒屋裡的，一定是那個監視著她的假林悅瑤。那人一死，這條人證線索便斷了。居沐兒體內有毒這事本可以追查下去，但大夫失蹤，他們什麼證據都沒有，難道這條線索也要斷了？

龍二將她抱緊：「你睡了很久。」

龍三把自家二哥扶坐在石椅上，對聶承岩道：「你好好說話，有這麼安慰人的嗎？」

粥熬得稀軟綿爛，入口即化，雖是摻著藥味道有些不好，但總歸是比湯藥好聞多了。居沐兒好幾日未正經進食，龍二小心翼翼，生怕她再吐了。可居沐兒意外地喝下了小半碗，這讓龍二喜出望外，若不是韓笑事前交代只讓喝半碗，他只恨不得把鍋端來。

「我可沒想安慰他。」聶承岩趁機又白龍二一眼。他與龍三是過命交情，與龍二卻是水火不容。這人不但與他搶藥材生意，當初還敢與笑笑說讓笑笑嫁他，這怎麼算都是奪財奪妻之恨，雖然未遂，雖是玩笑，但是也恨！若不是現在笑笑在那屋裡，他想在外頭等她，才不願與這龍二待在一處。

居沐兒閉上眼，抓著龍二的大手，覺得心安和圖書了。正準備睡，又忽然道：「我想起來要與你說什麼了。當初祁大夫給我開的藥方，還有最後幾服藥的藥渣子我都埋在了樹林里最靠近院子的那棵大樹下。雖然祁大夫對我一直不錯，但那時我看什麼都疑心，便把東西藏起來了。我想著，日後若有機會，遇著了貴人，也許這些東西便能派上用場。」

韓笑又道：「她果然是中毒，但時間太久，我無法確定是何種毒類。毒性不強，但毒根深種，她一定不止吃了一次。」

鳳舞傻眼看著，小聲問龍三：「二伯是去見二嫂，不是去相看別的女人吧？」

龍二喜不自勝，待要進屋，鳳舞卻攔著：「笑笑在給她擦藥酒，說暫時還不能進去。別著急，我們先吃個早飯，回來該差不多了。」

他還不如捧著「我缺證據」四個大字坐在床跟前，讓她一睜眼就能顯擺發揮更來得讓她歡喜。好吧，寫字她看不到，那他用說的「我缺證據」總行了吧。總而言之，這女人就是太不貼心了。

龍二龍三都跳了起來。鳳舞笑眯眯地又道：「笑笑說半日內二嫂就能醒，讓按她的方子煎藥熬稀粥，只要喝下去不再吐了，便能慢慢好轉了。」

龍二一愣：「證據？」這生離死別又重逢的感人時刻，她說什麼「證據」？

龍三拍她的腦袋瓜子一下，但也納悶地看著龍二儀錶堂堂地站在居沐兒的屋子前，等待神醫韓笑恩准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