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破碎路
第六章 情調

程迦站在原地,一副我俯身你可能會流鼻血的樣子看著彭野。
程迦:「……」
石頭端著大盆米飯走出來,程迦把錢遞給他,「她們兩個要搭夥吃頓晚飯。」
彭野和十六都沒說話。
安安說:「別找了,我們坐火車吃盒飯都要這麼多錢呢,還吃不飽。」
程迦問:「你怎麼跑上來了?」
安安和肖玲在一旁商量后,放了兩張一百在程迦面前。
調情結束。
這時,老婆婆嘆了口氣,道:「他們不能走。」
程迦抽著煙,什麼話也沒再說了。
十六說:「氣溫還在下降,萬一你們體力不支暈倒了,或許會被凍死。」
「你開門,起南風;你不開門,就刮西風。」
這是她第一次正式叫他的名字,彭野竟無法接話。
彭野冷臉看著木色走廊上程迦的背影,耳畔卻莫名響起她剛才說的話。
他扶著門,並沒有請南風吹進門的意思。
程迦手心出了點汗,開始把玩打火機。過了不知幾分幾秒,那頭傳來他低沉的嗓音:「誰在外邊?」
她盯著紅色躥動的火苗看了一會兒,無聲地笑了笑,把煙拿下來,熄掉火焰。
她看出來了,還問:「不請我進去?」
彭野盯著她看,明明預感她有什麼目的,可幾秒鐘后,還是彎腰去撿。
程迦斜著眼瞧他半晌,瞧得他眼睛發毛了,才開口:「尼瑪,你看我……我的表情看上去像相信你的話嗎?」
尼瑪:「……」
程迦抬起相機拍下他的背影,畫面的角落裡有表情嚴肅伺機而動的尼瑪和石頭,還有冒著炊煙的灶。
她微微直起身,特意斜靠在門板上,彭野稍稍用力穩住門。他的臉逆著房裡的燈光,輪廓鮮明。
石頭一愣,頓時喜上眉梢,趕緊擦擦手上的水,把錢接過來,一看是兩張,皺了眉,「這給太多了啊。」石頭立刻還一張回去。
她說她是風,他開門,就進屋;不開門,就回房。
然後,他開門了。
程迦倚在他的門邊,安靜地等待。
程迦頭也不回,大拇指朝尼瑪那邊指指,「和他說。」
肖玲發牢騷道:「郭立給我打電話怎麼辦?他也沒你號碼,聯繫不到我怎麼辦?或許就掉在附近了,你用手機不停打我電話,一定找得到。」
程迦低頭,手指點了點煙灰,空閑的另一隻手伸向她,「先交錢。」
程迦抱著相機,本能地大步走向灶屋門口,突然脖子后一股猛力。彭野揪住她的后衣領把她拉到身後貼住牆壁,眼神示意她噤聲且別亂動。
一秒鐘后,那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彭野拉開房門。
十六他們出去了,規勸兩個女生留下。
程迦看他一眼,真沒動了。
「我本來不想說的,我們這兒的名聲已經夠壞了,壞得村子里的人都跑出去不回來了。」
她身體不太活泛,懶得開口多說,語氣相比平時更加淡漠,飄忽得跟煙似的。
程迦還沒下樓,樓下堂屋裡的一桌人就聽到了她的高跟鞋響,清脆,利落,宣告她和圖書的登場。
程迦說:「一百。」
她感受到他局促的力量,要笑不笑的,眼神筆直,「進去說。」
程迦想了一會兒,坐起身,剛要把飽受她手指蹂躪的煙扔進垃圾桶,想想在這兒有錢也難買,又塞回煙盒裡。
「來了。」程迦看著彭野,回應道。
他的手往上伸得更遠一些,試圖握住她的手腕。可程迦敏捷又靈巧地回縮,結果他抓住了她的手,指尖戳到她手心。
「現在不能出去……」老婆婆攔住肖玲,看向安安,「姑娘,你得勸勸你朋友,雪這麼大,天都黑了,出去不得啊……」
他眼神很黑,「有下次,我會不客氣。」
彭野站起身,眼神微冷,俯視著她,「你幹什麼?」
尼瑪的身影閃開,安安和肖玲看到一個穿長襯衫的女人,靠在煙霧繚繞的灶台上,捧著相機在拍照。鏡頭黑漆漆泛著白光,遮住了她的臉。
程迦換上衣服走出門,尼瑪站在不遠處。
她的心顫了一下,瞬間被他用力「帶」著,「拉扯」著,順勢貼到他後背上。
程迦:「……」
「說我什麼了?」
屋裡很暖,根本不冷。她輕輕換了個坐姿,兩條白|嫩嫩的腿交疊著,不經意摩挲了一下,近在彭野眼前。
「是。」
她淡淡道:「他說難看就難看了?成天看的不是羊腿就是牛腿,他知道什麼是好看?」
「老七?程迦?」石頭還在喊。
她從盒子里抽出一支煙含在嘴裏,剛打燃火機,手卻頓住。想起那個微慍的聲音:「誰准你吸煙的?」
彭野:「……」
她開門又關門,動靜不大不小,不溫柔也不刻意,拿捏得剛好。她走到他門口的步伐也同樣如此。
肖玲覺得憋屈,安安拉住她,又困窘地對尼瑪說:「剛才對不起啊,我們不是那個意思。」
程迦冷冷地吐出一句:「傻兮兮。」
她重新穿上高跟鞋,走過房間的木地板,她知道隔壁的人聽得到。
他的門面朝南方,開門,南風吹進屋;不開門,風從西往東,上走廊。
程迦先上樓回房了。
安安也被她弄得頭皮發毛,尼瑪看懂了她們的意思,窘迫地笑笑,躲到一邊去了。
另一個素雅些,一身綠色衝鋒衣,牙齒咯咯直打戰,「天氣預報不是這麼說的啊。」
「你們來的路上,見到不少尋人啟事吧?」
這些菜賣相不好,放在平時她們才不會吃,可她們又累又餓,在一旁看著眼饞。她們又看到程迦,她蹺著二郎腿,坐在長板凳上閑散地抽煙,等人齊,她的側臉安靜而冷淡。
安安一下子說不出話來,肖玲道:「可你這也太貴了,簡直是坐地起價。」
肖玲則盯著桌上的菜,她快餓死了,這荒山野嶺的鬼地方,別說館子小賣部,人都沒幾戶。她和程迦打商量:「那個……咱們搭個伙吧。」
十六躲靠在門框的另一邊,和彭野交換著眼神。
程迦握緊他的手,貼靠在他背上,他手掌的溫度很高,背也很牢靠,和-圖-書讓她不免想睡覺。
程迦淡笑一下,說:「我謝謝你們全隊。」
尼瑪聽見了,一愣,忙擺手,憨憨笑道:「程迦姐,沒事,我都習慣了。」
計生用品販子?程迦夠無語的,隨口道:「他提起過我?」
程迦看了看石頭,也沒攔。
屋裡頭又安靜了,樓下的談話聲依然清晰。
程迦並沒有回頭,她默了默,很聽話地把煙從嘴裏拿下來,還淡淡地笑了笑。她等的就是這句話,她準備俯下身,把煙頭摁滅在地上。
肖玲被她給噎死。她想這女人肯定是那種特能裝、特能較勁使壞、特會沒事就嫉妒年輕女孩的那種女人。
她個子高瘦卻有料,這衣服往她身上一掛,跟時裝周上的模特兒一樣。
她放下相機,冷漠地看她們一眼,跟著尼瑪閃開了。
所有人都緊張待命。
老婆婆聲音嘶啞,緩緩道:「女孩子大晚上的別出門,太危險了。咱們這村子里沒有女人……」
尼瑪心裏一塊石頭落地,「那就好,程迦姐你真好。」
她表情不羞不愧,眼神寡淡如水,卻似乎在說:不然,我會整死你。
可石頭還在衣服口袋裡摸,自言自語道:「等等,我給你們找錢啊。」
而另一句話更像魔咒:「彭野,你以後別栽在我手裡。」
「讓你過來就過來!」
安安拉住肖玲,「明天再找吧。車壞了,這走一路都沒人家,你沒凍慘啊。」
程迦:「……」
程迦斜倚著門,摁打火機玩,火苗一明一滅的,照在她臉上。她嘴角還留著淡淡的笑,眼睛仍是那樣平靜。
老婆婆說著話,彭野等人都沉默著。
這男人就會對她簡單粗暴是吧,她真是日了狗了。
暴風雨,深夜,驛站,老太婆聲調徐徐,安安和肖玲臉色變了又變。
彭野沉默著,站直了身。他看她一眼,知道她又犯作了。和以往一樣,他什麼解釋也沒有,直接說:「你腿太難看。」
肖玲嚇得臉色全白,徹底打消了外出的念頭。
安安愣住。這回,連肖玲也不好意思接了。
安安不敢接,看了程迦一眼。肖玲上前接住。
安安和肖玲看向幾人,很快決定不出門了。
程迦慢慢側過頭來看她,青白的煙霧籠罩在她臉上,她的眼神像迷霧,看上去竟有種別樣的性感。
程迦筆直地看著他,像在無聲堅持著什麼。
肖玲趕緊道:「雪這麼大,萬一我們明天還跟著你們吃呢。」
「啊。」
安安和肖玲大學快畢業,年輕女孩對什麼都好奇,活潑又愛侃天,一頓飯的工夫就和十六、石頭聊得熱絡了。除了工作上的事不透露,十六都是有問必答。
「好。」肖玲翻錢包,找出二十塊,想想又加了五塊,嘴上卻問,「多少錢啊?」
虛驚一場。
程迦卻在想,他脖子上有股自然的清香,她懷疑他洗澡的肥皂其實是洗衣服的,比如,皂莢?
肖玲被說得有些猶豫,但仍然不太死心,想了想,一下子抓住十六,「大哥哥,要不和圖書你們陪我們一起去吧,求求你們幫幫忙了。我的手機真的很重要。」
程迦扭頭看她一眼,道:「一人一百。」
吃完飯,石頭和尼瑪收拾碗筷。安安坐著不好意思,也幫忙收。肖玲則繼續和十六聊天。
這話怎麼聽怎麼詭異。安安警覺地嗅到了什麼,問:「老婆婆,你有話直說啊。」
程迦說:「我不會生他的氣。」
程迦躺倒在床上,手裡舉著未燃的煙,轉來轉去。木樓並不隔音,不久,走廊上傳來腳步聲,程迦聽得出來是誰。
肖玲直哆嗦道:「沒人抓他們?」
程迦最先反應過來,很決絕地抽離彭野的手掌,轉身走了。
彭野側貼在牆上,盯著大門,同時,左手摸到身後,在摸空氣。
十六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說:「程迦,你先前穿衝鋒衣看不出來,這麼穿真好看。」
驛站的老婆婆從樓上蹣跚走過來,「來啦……來啦……」
他拿出一小卷錢,抽出九張皺巴巴髒兮兮的十塊,遞給她們,「來。」
肖玲看到她細細的手腕上戴著卡地亞的手鐲,淡金色的,間隔幾顆閃閃的鑽石。肖玲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同款。
他算是把「乘人之危」這個詞的一筆一畫都給體會清楚了。
灶屋離堂屋很近,一眼就能看見大門。
安安更加內疚。
程迦低下頭,盯著他寬大的手掌看,她慎重地把手伸過去,於是,彭野的指尖觸到了她的指尖。
程迦無聲地笑了笑,說:「風。」
「人都找不到,抓誰啊?」
尼瑪窘迫地搓搓手,「姐,是真……」
程迦說:「你開門,起南風;你不開門,就刮西風。」
程迦問:「除了羊就不能想點兒別的動物?」
那模樣,彷彿剛才是他趁機佔便宜把她「拉拽」得她前胸貼他後背。她迫於形勢,只能勉為其難地和他咚一下。現在危機解除,她就趕緊甩手。
安安和肖玲扭頭看程迦,然後就挪不開眼了,程迦的衣服很簡單,白色針織衫配黑色呢短裙,一條打底褲,清爽幹練。
彭野道:「在這兒說。」
程迦緩緩呼出一口煙,道:「2008年南方雪災,交通癱瘓,你知道那時高速路上一桶方便麵多少錢嗎?就是這個價。」
安安難為情地扯了肖玲一下,「都說了溫度低會被凍死,別人的命不重要了?」
「他喊我吃飯?呵,太陽從西邊出來。」她拉上房門,高跟鞋走在木板上響聲清脆,走一步又停下,兀自笑笑,說,「風從月亮上吹過來。」
程迦沒理他,點根煙抽了一口,才回頭,臉色並不好,語氣也冷冷道:「過來我這兒……麥朵的照片還沒給你看呢。」
「為什麼?」
「好,好。」石頭笑著說,「那到時候再找錢。」
而且,她很清楚他是故意慪她的。
尼瑪本來就害羞,又不好意思和女人說話,紅著臉連連擺手,說著「沒事兒沒事兒」跑去灶屋盛飯去了。
程迦問:「為什麼?」
「對啊。」
她籠在他高https://www.hetubook.com.com大的背影里,抬眼盯著他的後腦勺看。他的頭髮不算短,應該有段時間沒剪了,摸上去或許不會扎手。
他沒想過她會用那種方式表達,一種讓他瞬間就接受理解且稍稍驚異的方式,像在講只有兩人能懂的密語。事先沒有約定,拈手就來。
程迦就沒有俯身,低頭看著他把煙頭摁在地板上,火光一閃,滅了。
頃刻間,風雪和寒氣翻滾進來,帶著兩個直跺腳的姑娘,一個濃妝艷抹,穿著糖果色夾克和緊身褲,直抱怨道:「我的媽呀,什麼鬼天氣,凍死了凍死了!」
她的手停住。
「來了。」老婆婆撤下門閂,打開大門。
尼瑪眼睛亮晶晶的,實話實說:「他說你是母夜叉。」
程迦是真沒生過彭野的氣,從來沒有。她想,有他那副身材,想寵愛都來不及,誰還有心思生氣。
明明很簡單的衣服,看著卻很有品位。
「砰砰砰!哐哐哐!」外邊的人很暴躁,拍門變成了踹門。
肖玲震驚了,這女人簡直是敲竹杠的能手。
但這種時刻,他沒心思和她鬥法。
她感到他的身體僵了一瞬。
程迦穿著高跟鞋,還是得仰望他。
她低頭看,他的頭在她腿邊。她稍稍下蹲,五指伸進他的頭髮,摸了摸。他的頭髮茸茸的,有一點點扎手……
尼瑪揉揉腦袋,說:「七哥叫我喊你下去吃飯。」
兩個女孩這才發現灶屋有人,扭頭一看,尼瑪正好奇地看著她們。肖玲的臉瞬間白了一度,連連往安安身後躲,聲音壓低,害怕得都變了形,「那麼黑,一看就不是好人。」
她的臉挨在他的后脖頸,緩緩地呼出一口氣,他又僵了僵。
肖玲不喜歡她那平靜又冷淡的表情,像端著什麼,高高在上似的。
「憑你也想糊弄我了?」
程迦說:「我說軟,『僅』指你的頭髮。」
「下去吧。」她淡淡地說著,站直身子,轉身走了。
走廊里燈光昏暗,樓下傳來女孩們的談笑聲,但門的那一邊,格外安靜。
彭野回頭,卻只看到她淡定的背影,她抱著相機又選景去了。
「沒有女人,只有專打女遊客主意的男人。」
這有可誤會的餘地嗎?
兩人對視著,在較勁,都沒有回答。
我在你的門邊等候,你一定知曉。
程迦很安靜地說:「我不強買強賣的。」
他低頭看她,「有事?」
「安安,我手機去哪兒了,你看見我手機了嗎?」糖果色夾克的女孩左轉右轉,翻行李。
石頭問:「是羊毛做的嗎?」
十六:「……」
背後腳步聲由遠及近,隨之是彭野低冷的聲音:「誰准你抽煙的?」
她穿著高跟鞋,卻沒穿褲子,淺藍紋的長襯衫遮著腿根,她的腿白花花的,又長又直,美極了。
她臉上的笑意就淡了下去,說:「沒事了。」她站直了身子轉過身,打火機不小心掉在地上。
肖玲停下等鈴聲響,可,十幾秒鐘過去了,沒有聲音。她濃妝的臉一下子扭曲了,「丟了,一定是hetubook.com.com丟了。我得出去找。郭立得聯繫我的。」說著要轉身出門。
晚上十點,對她來說太早。放在平日里,這是她夜生活的開始。但今晚,她無處可去,也無事可做。
石頭說:「風雪太大啦,你們現在跑出去,會迷路的咧。」
四條長凳,十六和石頭坐一條,尼瑪跟著彭野坐一條,安安和肖玲擠一條,沒人敢和程迦坐,倒弄得她一人壓一方,跟老大似的。
她站在東西走向的走廊上,他的房門面朝南方。
但彭野上前一步,彎腰接住了她手裡的煙頭,他沒什麼語氣,或許帶點兒不爽,說:「別俯身。」
彭野就跟沒看見她似的,盛飯分碗筷。
「什麼事啊?」
樓下,石頭喊:「老七,程迦,快下來。」
老婆婆拉不住,扭頭對灶屋裡的人喊:「你們來幫忙說說。」
尼瑪愣頭愣腦的,「姐,你不是說原片不給人看嗎?」
「一百?」肖玲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說什麼?就這些菜值一百?!」
彭野沉默半刻,鬼使神差地問:「哪個方向的?」
叫安安的女孩說:「你一直自己拿著啊,兜里找找。肖玲你別急,我撥你的電話……」
石頭道:「牛?」
灶屋裡全是米香,氣氛卻極其緊張。驛站外風聲更大了,冰雹子砸得木房噼啪響。
「和我想的一樣軟。」她說。
沒有言語能形容彭野此刻的心情。
肖玲抓住門,顫抖著小聲道:「安安,這店肯定有問題,快逃啊!」
安安清楚剛才肖玲說的話惹到了尼瑪和她,過來道歉:「剛才對不……」
「這屋裡還住著一個女孩子呢,男人不能分散開。」
「對呀對呀。」尼瑪附和,心想程迦還挺堅強的,他想打圓場,便說,「七哥有時候說的話不是那意思。其實,他還挺關心你的。以前我們不認識,以為你是計生用品販子的時候,他也提起過你呢。」
幾秒鐘后,隔壁房門開了又關,腳步聲在房間的木地板上響起。
尼瑪說完,又趕緊擺擺手,跟她解釋:「你別誤會,其實是石頭哥說你是女夜叉,七哥就說不是,你是母夜叉。」
彭野看懂了,沒接話。
彭野弓著腰,一抬眼皮看到她光露的腿,還有腿根邊淡藍細紋的襯衫。他說:「上去換衣服。」
尼瑪不敢說謊了,「姐,我怕你生氣,上來看看你。」
她說:「你以後別栽在我手裡。」
安安小聲理論:「這是不是太貴了?」
兩個女孩安置好了下樓,石頭和尼瑪搬了四方的木桌和長板凳,一盤盤熱氣騰騰的飯菜往桌上端。少有葷腥,只有一盤茄子炒肉,剩下三盤全是素菜。
有那麼一瞬間,是頓了一下的。
老婆婆又說:「他們是保護站的工作人員,被暴風雪困在這裏,他們在這兒,你們也安全點,不然我也不敢收留你們。」
幾秒鐘后,程迦平靜地開口:「彭野。」
尼瑪嘿嘿地笑,「不用謝不用謝。」
她看見他下意識摁住左腰處,那裡隱約有個凸起,程迦知道是槍。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