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別處擺過。」

離開之前，路承周去了趟情報室，作為情報室主任，他白天沒時間，晚上還是要行使一下權力和義務。

路承周注意到，自己出門的時候，對面那位餃子攤老闆，至少看了自己三回。

其實，這種告密，無論是警察局，還是以前的公安局，一直都存在。

「明天看到不就知道了么？你身著警服，免得外面的人注意，還是先回去吧。」中山良一提醒著說。

剛才他看了，前後都有不少人。

能幹這種的事，都是因為生活所迫，要養家糊口的。

一個沒結婚的年輕人，上無父母，下無妻兒，恐怕不會幹這樣的事。

「你給我記住了，漢奸！」程瑞恩伸手將路承周遞過來的包子打落在地，揉著手腕，準備走。

這位前《益世報》的經理，竟然要給中山良一出啟示，說明了什麼？

「再有錢，這種錢也不能賺。」路承周沉吟著說。

「看到沒有，路承周公然為日本人充當打手了。」何賀還坐在昨天的那間包廂，只不過，今天他帶瞭望遠鏡，能清楚的看到路承周的一舉一動。

昨天晚上，路承周就想來一趟，把他給放了。

而這位小老闆的回答，更是不正常。

「咔嚓。」

「什麼告示？」路承周驚訝的說。

如能協助抓捕反日分子，一次五百元聯銀券，並且對市區之親人、財產加以保護。

只是，沒有用告示公開，價格也沒有這麼高罷了。

「主任。hetubook.com.com」唐殿武二十多歲，在日本留過學，抗戰前就為日本人服務。

二十多歲，不超過三十歲，下餃子的運作有些生硬，不像是經常出來擺攤的。

「哦。」路承周瞥了一眼，他們身前確實有一份材料。

「喲，站著也能睡，我還真是佩服你。」路承周手裡拿著四個包子，這是他給程瑞恩在路上買的早餐。

他住的這一段，晚上行人並不多，在這裏擺攤，應該不是來賺錢的。

「結婚了沒有？」路承周又問。

路承周突然想到，自己家門口，都多了陌生人，憲兵分隊那邊，肯定更多。

可國共再次合作，不管軍統對中共如何堤防，路承周得到的命令，是全力配合軍統抗日，努力達成抗日民族統一戰線。

路承周聽到隔壁有聲音，過去一看，原來是翻譯唐殿武和苗光遠。

「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以後還請警官多關照。」

路承周到巡捕房的時候，程瑞恩雙手抓著鐵欄柵在站著睡覺。

「明天上午，門口會有一張告示，你記得派人守一下，至少要到下午，你的人才能撤。」中山良一突然說。

這讓路承周很是擔憂，苗光遠可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漢奸，他的能力越強，破壞性就越大。

康伯南道22號門口，確實貼了張告示，還用日文和中文各寫了一遍。

路承周估計，明天早上，這裡會多一家另外的攤子。

「巡座，日本人真他媽有錢和*圖*書。」王斯廣也一直注意著康伯南道22號的情況，見到路承周出現，馬上走了過來。

憲兵分隊在英租界的工作，一直沒有大的進展，苗光遠給他出了這樣的主意，中山良一當然願意一試。

路承周出門時發現，還有人比他起的更早。

收回雙手，程瑞恩感覺從來沒有過的舒服，他後退一步，但站了一夜，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沒有站穩，一個趔趄坐到了地上。

路承周拿出鑰匙，鬆開了程瑞恩。

其他憲兵分隊，還安排了一名憲兵站崗，這裏大門緊閉，看不到院子里的情況。

或是白天沒時間來抗議，晚上想來看看熱鬧。

「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晚上特意來看看，算公事。」路承周解釋著說。

「路承周，過來一下。」

路承周明白，出門后就得特別叮囑巡捕，明天這裏，隨時都要有人。

前面解釋日軍「合理」侵佔海沽，就不用說了。

「是。」路承周本來就要放人了，劉立峰這麼一說，他更是有了充足的理由。

「今天的情報匯總做好了沒有？」路承周問。

對這樣的漢奸，要堅決予以制裁。

「簽字。」路承周喊道。

路承周第二天，特意起了個大早。

路承周一愣，已經解決了？

路承周突然發現，自己對苗光遠沒有足夠的重視。

不管中山良一有什麼告示，表面上，路承周還是要服從的。

路承周坐在凳子上，拿出煙，給自己點了一根。

騎著自行和_圖_書車，繞著康伯南道22號轉了一圈，發現附近確實有行蹤可疑之陌生人出現。

「我們有人有槍，外面還是你的手下，他們還敢進來鬧事不成？」中山良一冷笑著說。

他暗暗搖了搖頭，程瑞恩還在意氣用事，看來昨天晚上是白關了。

其實，康伯南道22號外面，除了那塊髒了的招牌外，沒有任何動靜。

同時，憲兵分隊會對提供線索者之身份，嚴加保密。

此時的程瑞恩，全身酸痛，站了一夜，坐不坐，躺不能躺，昨天晚上，在心裏大罵了路承周整整一夜。

深深地吸一口，慢慢的吐出煙，透過煙霧，路承周不緊不慢地打量著這位攤主。

「隊長，下午我碰到一個叫白恩的英國人，他說是這裏的房東，還揚言讓我們搬走，不知談妥了沒有？」路承周突然想起白恩。

「還沒有，中山隊長有令，讓我給苗先生翻譯一個東西。」唐殿武解釋著說。

只要向憲兵分隊舉報反日分子者線索者，一經確定，每次二百元聯銀券。

顯然，這出自洪寶堂的手筆。

這些人，有些一看就是普通老百姓，他們只是出於好奇。

「中山隊長的命令要堅決執行，你們先忙。」路承周沒有再進去，隨手關上了門。

在他對面，又多了個修鞋的攤位。

在他看來，路承周就是真正的漢奸。

抗戰之前，中共與軍統，斗得你死我活。

他連忙小跑著過去：「處座，有何吩咐？」

這麼高的獎勵，連路承hetｕbook•ｃｏm.coｍ周看了也有些心動。

關鍵信息其實只有一個：舉報有獎。

「家裡有幾口人啊？」路承周緊跟著又問。

還有老闆的目光，有意無意的瞥向自己。

就算被人當成漢奸，日本人的走狗，還得理直氣壯。

路承周到街上，攔下兩名巡捕，讓他們晚上，特別注意康伯南道22號的安全。

「今天，要特別注意有人來鬧事。裏面的日本人，想幹什麼，我們沒辦法。但是，不能讓中國人吃虧。在上面罵幾句，過過嘴癮就行了。要是衝進去，有人死傷，那就是我們的責任了。」路承周提醒著說。

路承周希望，何賀能把精力，放到真正的日本特務身上。

到家后，路承周原本要換下警服，再暗中去趟憲兵分隊。

白天一個鞋匠，晚上一個餃子攤，不管浪費經費，至少佔用了兩個人吧。

不出意料的話，唐殿武要翻譯的，就是明天要張貼啟示了。

「走吧。」路承周打開門，將程瑞恩放了出來。

「要不要除掉他？」對面的孔井存說，他就是早上那個鞋匠，路承周上班后，他就可以收攤了。

正因為唐殿武為日本服務了幾年，此次才派他來憲兵分隊。

可是，他的性格決定，絕對不可能認輸。

「昨天在康伯南道鬧事的一個南開大學學生。」路承周說。

都說明了，這個人另有目的。

想要打入日本特務機關，必然要做一些別人不能理解的事情。

「小老闆是第一次出攤吧？」路承周等餃www.hetubook.com.com子上來后，笑吟吟的問。

看白恩當時的態度，不把憲兵分隊趕出去，是不會罷休的。

路承周暗暗皺了皺眉頭，昨天晚上，他已經給劉有軍傳了情報，為何今天還派人來監視自己呢？

「巡座說得有理。」王斯廣忙不迭的說。

「那就好，我還以為很麻煩呢。」路承周笑了笑。

但是，情報室竟然沒人。

「哼。」程瑞恩睜開眼睛，斜睨了路承周一眼，將臉換了一邊，換了個姿勢。

加上憲兵分隊的人有槍，老百姓還真不敢靠近。

路承周正要說話，聽到劉立峰的聲音。

「你怎麼穿著警服就來了？」中山良一看到路承周一身警服，詫異的說。

「已經解決了。」中山良一不以為意的說。

「路主任，實在不好意思，因為啟示要寫一份日文版的，只能辛苦唐翻譯了。」苗光遠笑著說。

昨天晚上，路承周在巡捕房關了一夜，他心裏其實很是不忍。

苗光遠很得中山良一信任，同時，苗光遠也很能出餿主意。

「人家不就是抗議了一下嘛，關一晚就算了。」劉立峰皺起眉頭，說。

「這是誰？」劉立峰低聲問。

路承周沒有再問，突然出現的攤位，原本就不正常。

哪怕路承周將他吊起來毒打，也絕不會向路承周道歉。

「還沒呢？」

路承周將自行車放到憲兵分隊門口，他轉身看了一眼周圍，整了整衣服，敲開了憲兵分隊的門。

但他只在家裡洗了把臉，穿著警服，又把自行車從前門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