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司羽站起身與伸過來的手握了一下,輕笑:「是嗎?」
「知道,知道,郭秘書已經知會我了。」說著向父拽了下向陽,「我昨天已經把這小子抽壞了,這個瞎眼的東西,小沈先生放心,您的損失,我們向家一律承擔,您看之前我和沈洲集團簽的那個合同……」
另一個點頭:「是啊,那大叔要是這麼求我這麼說好話,我是不好意思拒絕了。」
「大叔剛才說什麼了?說沈總?沈洲集團?」大川撓撓耳朵,偷瞄一眼坐在沙發上打電話的司羽。
「喂,你不送送我們啊?」大川抵住門,有點傷心。
她終是沒送他們離開,只托著下巴趴在卧室窗檯,看著兩輛黑色的車子從門前石板路走上蜿蜒的沿海公路,一前一後,倏然遠去。
「羽少爺,您要是……實在捨不得安小姐,等老夫人過完壽您找了理由再回來。」副駕駛的郭秘書見他如此,輕聲建議著。
當初違背過世母親的意願逃婚就足以說明,她並不是一個能輕易為誰駐足的女人。
「快開學了,過兩天要回學校。」安潯回答。
「剛才。」安潯說著就想離開,沒想他伸手握住她,摩挲了下手心,另一隻手拍了拍沙發,「坐會兒,告訴我怎麼吃。」
話音一落,本是滿眼只關注安潯的司羽,突然將視線轉移到他身上,大川怔愣:「怎麼了?」
那大叔見到司羽, 忙走過去,點頭哈腰地伸出手:「小沈先生,久仰大名。」
「哦,也在車裡,估計被海水沖走了。」司羽說的雲淡風輕,向陽的父親聽的心驚膽顫。
司羽https://www.hetubook.com.com從不參与家裡的生意, 大學畢業後父親本是有意讓他進公司,但他又自作主張考去東京大學,所以,對於沈家的二兒子, 幾乎很少有人見過。
大川委屈,突然想到什麼,驚慌道:「我是不是還說要和沈家兒子在一起來著?他會不會誤會我喜歡他?同意怎麼辦?」
「嗯?」
安潯從廚房走了出來,端了杯熱水放到司羽面前,一同放下的還有兩盒葯。司羽見她過來便掛了電話,拿起葯看了看:「你什麼時候買的?」
「司羽,你在這我的心很亂。」
安潯吃過早飯後就回了房間睡覺,一覺便是一上午。大川收拾好了箱子去和她道別,她睡眼惺忪地打開門便聽到他中氣十足的聲音:「安潯,我們走了啊。」
「不啊。」
「現在已經中午了,你睡了很久。」司羽敲了敲手錶。
安潯實在太困,被敲門聲煩的有了起床氣,她猛地拽開門:「不熟,不送!」
郭秘書為幾人在沈洲酒店安排了午餐,大川趁人不注意將菜品拍下來發到群里,故意氣先走的那兩人,見他們發來的憤怒表情,便捧著手機在一旁笑得前仰後合。
「是的, 是的, 經常聽沈總提起您,兄弟倆長得真像, 都是一表人才的。」那人又拉關係又套近乎, 「哎呦, 忘了,來來來, 這是犬子。」他把後面垂眉低目的向陽拉過來,向陽對於父親的拉扯有點不情不願。「聽說這小子在汀南和小沈先生有點衝突, 犬子頑劣, 有眼不識泰山hetubook.com.com, 您看咱們都是自家人,您大人大量……」
早就簽好的合同怎麼會放在車裡,沈洲集團對待合同,定是要加密保護。合同沒了也就是一種說辭,若是真被沖海里,兩天過去,合同也早被海水沖得無影無蹤或者稀巴爛了,不過是想為難他們,再順便收拾一下向陽。
安潯不愛喝牛奶,她若無其事地把牛奶推回去,沒想剛過半就被司羽發現,結果又被推到了面前。
「那向陽真下去撈了?」青青順著窗外看向外面的大海,問道。
趙靜雅在青青的鼓勵下,重拾了和司羽說話的勇氣:「司羽,我以後……可以聯繫你嗎?」
「真不巧,我過幾天也要回東京。」他說完,又靜靜地看她半晌,「安潯,我等你的電話。」
別說司羽了,就連一旁偷聽的大川,心都跟坐過山車似的,忽上忽下。
她還是很困,眼睛澀澀的:「嗯?我現在沒願望啊。」
安潯沒回答, 只說:「你要是見,就讓他們進來。」
兩個訂了中午航班的人先離開了,那時候太陽偏南,晴空萬里,而向陽,依舊在海里撈著合同。
「你有,你可以要求我……」他站直身子,摟住她纖細的腰將她帶進懷中,輕輕的似耳語般地說,「不走。」
沒辦法,若是沈洲換了供貨商,向家的損失那可不是一星半點。向陽也不是不顧全大局的人,他憋著一股氣,一步步走到推車下海的地方,挽起褲腿,淌水到淺灘那處,彎下腰還真像模像樣地開始摸。不是沒脾氣,只是怕真出了什麼問題,他們全家都跟https://m.hetubook.com.com著喝西北風。就像他爸說的,和沈洲比,自家就是個小蝦米。
安潯將他撐住門的手拽下去:「你下次放假再來,房子免費給你住。」說著關上門,準備繼續睡覺。結果,還沒走到床邊,敲門聲再次響起。
司羽抬眼看了看向家父子的臉色,說:「應該就在昨天車子飄著的那片淺灘,向陽去找找看?」
大川其實是個很愛一本正經開玩笑的人。幾人鬨笑罵他,一時間氛圍其樂融融,也不知誰突然哎了兩聲,眾人看他,他眼神示意大家看向另一邊。
郭家人世代在沈家工作,後來清朝滅亡,軍閥混戰,沈家舉家南遷,從香港到英國,他的曾祖父便一路跟著。他比司羽司南兄弟倆大了十幾歲,算是看著這兩個孩子長大的,雖然多少年嚴格遵循父親的話不逾矩分毫的囑咐,但感情上經常不自覺把自己當成他們的兄長,遇到事,難免心疼他們。
「所以你們成不了事啊,婦人之仁,這就能看出我家司羽絕非池中物。」大川總結。
這話說完,司羽摟著他腰的手收緊了些。安潯任由他抱緊,只管低著頭軟軟地繼續說:「你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司羽稍微鬆了些力道。
郭秘書像是聽到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似的,驚訝道:「怎麼會有人不滿意沈家?她真這麼說?」
「說的像你猜出來似的。」大川不服。
司羽伸手摸了摸她披散的長發,無奈笑道:「安潯,以後說話快點,一口氣說完。」
而別墅內,又是一陣不可置信的竊竊私語聲。
再就是,佩服安潯這小丫頭,真沉得住m.hetubook•com.com氣。要是正常姑娘,誰能招架得住司羽這模樣,她非但沒被迷的七葷八素的,反而用手輕輕抵在他的胸前,低著頭,輕聲說著拒絕的話:「司羽,你還是走吧。」
「沈司南,沈司羽,多明顯啊,你們怎麼就沒看出來啊。」一人嘖嘖道,「沈洲酒店吃飯那天,大川你還以為人家經理在拉業務,你真逗,人家這是出來迎接少主子呢。」
安潯順勢坐下,像模像樣地拿起葯解釋:「消炎的,一次四片,一天三次。感冒藥,一次一片,一天兩次,飯後半個小時,溫水送服。」安潯說的認真,似乎怕他吃錯,還從茶几抽屜里拿了只筆標註在了藥盒上。一轉頭,發現他正靜靜地看著她,眼中帶著暖暖的笑意,安潯一頓,立刻反應過來,「沈醫生,您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嗎?」
他摸摸她的頭,眼中有著微光:「辛苦了。」
安潯終於清醒了點,她睜開眼睛,瓮聲瓮氣地問:「你不是三點多的航班嗎?」
「真下去了唄,不知道撈什麼時候能讓他上來。」其中一個同伴說著,回頭看了眼司羽,低聲道,「這司羽平時看著溫和有禮,狠起來真不手軟啊。」
第一輛車子後座只坐了司羽一人,他自從出了那座別墅,便一直面無表情的沉默著。
他倒是真厚臉皮地點了頭:「有,想知道這麼一大早就開門的藥店在哪裡?」安潯並不想說這些葯是她開了七八公里的車才找到一家醫院開的。見她沒回答,他又問:「遠嗎?」
「嗯。」安潯應著就要關門繼續睡覺。
司羽靜默良久,輕道:「她自由散漫慣了,似乎並不太www.hetubook.com.com想與我們這樣的家庭扯上關係,規矩太多。」
大川還沒走,靜靜地站在旁邊努力的減少存在感,他覺得自己要是安潯,非撲上去狠狠親司羽一頓不可,想著想著又覺得自己女友太偉大了,當年追她的時候哪說過這樣的情話啊,她能同意還真是善良。
餐桌方向的眾人收回視線繼續低頭吃飯,心裏卻腹誹著這兩人旁若無人成這樣,真夠可以的了。隨即是他們再熟悉不過的,趙靜雅「蹬蹬蹬」上樓的聲音。習以為常,也就沒人理會了。
不能再熟悉的輕笑聲響在她耳邊:「不熟嗎?」裸著對她兩夜了,親也親了,摸了摸了,還要怎麼熟。不過……似乎,還可以更熟點。
他的表情逗笑司羽:「激動什麼,她沒說。」他自己猜的。
大川在旁也忍不住抱怨:「心臟不好的能被你玩死。」
向陽一改之前的囂張跋扈模樣,也不再是挑釁滋事的態度,乖乖地跟在一個笑容和藹的中年男人身後走了進來。
郭秘書還是從春江趕了回來,午飯之前到的,帶了兩輛車來接人。
司羽見她不說話,慢慢上前一步,靠在門框上,低頭看著獃獃的似乎還在夢中的她,說:「安潯,你現在可以許願。」
安潯又清醒了些,她怎麼覺得他這話說的有點哀怨呢……
「車子倒是不值幾個錢。」司羽說話間已經坐下了,他將面前的一杯牛奶推到對面坐著的安潯面前,「只是車上的畫全毀了。」
司羽看了他一眼:「別拿這話開玩笑。」說完也不管他,扭頭問安潯:「會一直待在汀南嗎?」
「那也比你強,跟人同學那麼久,身家背景都沒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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