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司羽讓安潯原地等著,他去買船票。
兩人離得遠,不過早晨的山腳下人煙稀少,空曠又安靜,那兩個字就那樣隨著濕冷的空氣傳入他耳中,安潯說完也不去看司羽眼神的變化,轉身就走。
富士山!
安潯搖頭,問:「他經常犯病嗎?」
「可能得需要你……以身相許?」
酒店有游泳館和健身房, 司羽有運動的習慣,換了服務生送來的衣褲就離開了, 走的時候還不忘叮囑安潯剛吃完東西不要立刻睡覺。安潯本來是窩在沙發看電視的, 但鑒於實在聽不懂電視上在說什麼又累了一天, 關了電視爬上床便睡著了。
人命關天,也來不及多想,捏住大叔的鼻子含了一口氣剛一低頭便感覺一旁有人伸手攔住了她。
通常司羽說這種話的時候,安潯都以沉默對待,但是這次卻開口回道:「我考慮考慮吧。」司羽意外,挑眉看她,安潯回視,輕道:「確實有點貴呢。」
司羽真就不動了,他問:「怎麼了?」
剛問完便見她拿出手機對著他拍了一張照片。
如果沒有聲音, 日本人會覺得面不好吃或者覺得他不禮貌, 所以乾脆不吃了。
司羽依舊背對著她在講著電話,他換了一套衣服,估計又麻煩了服務生替他跑腿。黑色長褲和暗色毛衣襯得人筆直修長,安潯看著他的背影,不自覺的就想到昨晚他洗完澡出來時迷人又性感的樣子。
它就那樣毫無防備的出現在了她的眼https://m.hetubook.com.com前,毫不遮掩的向她展示著它最美的樣子。
安潯沒抽回手,問道:「有多貴?」
日本的麵條還是好吃的, 安潯自己吃了一碗,她吃東西很斯文,沒有聲音,但看著就覺得很香。司羽沒怎麼吃, 待她吃完將自己的推給她:「餓壞了吧,是我的疏忽。」
似乎有所察覺,司羽突然回過頭來。
醒來的時候,房間很亮, 她一時間無法適應,昨晚的昏暗曖昧在陽光下煙消雲散, 大大的落地窗外天空藍的透亮。
車裡的年輕人也跟著出來,長得很像那個大叔,應該是大叔的兒子,他在和他的父親頂嘴。另外兩個車子上下來幾個西裝革履的人,站在大叔身後,見他們吵架也不敢上前勸什麼。
司羽靠在門邊看著她,手裡還拿著手機,下意識地把玩著,他對安潯說:「我說的是你。」
他電話結束得很快,安潯剛擦完臉他就從外面走了進來,以為他要用洗手間,說:「你用吧。」
司羽雙手插在夾克兜里,靜靜地站在另一側看著富士山,似乎也十分享受這樣的安靜。
在酒店吃了早餐后,司羽開車帶她到富士山下遊覽湖泊,這個季節是日本旅遊淡季,很多人都選擇在櫻花怒放的時候來,人們常說沒有櫻花的日本,是暗淡的呆板的。
司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轉移話題的方式很拙劣,他不點破,拿起話筒撥了前台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電話,問她:「想吃什麼?」
司羽伸手揉了揉她剛梳順的頭髮:「走吧,去看富士山。」
安潯沿著河岸走著,越走越遠,約行了五十多米,「你這樣站一會兒,我要把這個畫面記下來。」
結果,他就倒在了安潯的腳邊。安潯反應很快,她站起身扶了他一下,但大叔的重量安潯完全扶不住,只能盡量讓他平躺,那年輕人嘴裏喊著哦都桑沖了過來,看來真是大叔的兒子,附近那些大叔的部下一擁而上,像是極度緊張,竟有人眼神毒辣的在圍觀群眾中搜尋著什麼。
「我不怎麼吃面,」司羽笑道:「因為我不會發出聲音。」
山頂的萬年雪終年不化,不管春夏秋冬。
安潯見他的樣子,心微動,轉身慢慢朝岸邊走,司羽聽到木板的咯吱聲,回頭看她。安潯突然說:「別動。」
富士山一直是別人鏡頭中的絕對主角,也有很多畫家會花費極大的精力來描繪它的雄壯,但只有她「口出狂言」,她要讓整座富士山給自己當背景。司羽靜默了半晌,壓下想過去親吻她的衝動,只站在那裡靜靜凝視著她,一字一句道:「安潯,你敢說你不喜歡我。」
想要上島,必須先去關所坐船,兩人到根箱關所的時候,等船的人並不多,但有三輛停在售票口附近的車子十分顯眼,一樣的顏色和車型,整整齊齊停成一條線。周圍的人不免多有猜測,大多數人認為是哪hetubook.com.com個社長家嬌妻要生孩子了,所以趕來參拜。
安潯站在河岸的那邊,笑的陽光燦爛,她輕輕地說:「不敢。」
安潯略微知道些心臟病發時的急救措施,她深呼吸了一下:「我想我可以試試。」她安慰自己,撐到司羽回來就好了。
「嗯,是個女孩……對,非常認真……No,不要調查她,不要做那種事,我希望您尊重她……好,我會帶回家……」他依舊背對著她,聲音低低的,空出來的手對她打著手勢示意她過去,安潯猶豫了一下,轉身走向了洗手間。
安潯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地毯上,一張素白小臉,一頭凌亂長發,迎著朝陽,沖他笑笑:「司羽,外面好美,我們出去吧。」
峰頂高聳入雲,似乎要刺破天際,因此日本人又稱它為「不二的高嶺」。
不知道司羽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的, 他穿著整齊地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聲音低低的聽不太清。安潯看了眼一側的被子才意識到他昨晚睡在了旁邊,而她竟然一點兒都不知道,關係……似乎更曖昧了。
司羽看著越走越遠的背影,大步走過去,順勢牽起她的手,眼中盛滿了笑意:「我是不是說過,請我當模特很貴的。」
這麼美的天, 她只在汀南見過。
安潯低頭,「哦」了一聲。
安潯起身下床,剛站好整個人就頓住了。
那人急切地搖頭。
安潯愣了一下,忘了他在打電話,而且是和他媽媽……
是司和圖書羽,安潯見到他的一瞬間便大大地舒了口氣。
安潯瞪他:「我也不喜歡別人碰我頭髮。」
等他們走遠,安潯問司羽他們說了什麼,司羽說老夫婦的女兒要生孩子了,他們要去島上的神社參拜,求神明保佑母子平安。
大叔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又怒罵了那年輕人兩句后抬腳便走,但蒼白的臉色顯示著他並不好,他自己像是也意識到,忙轉了方向朝安潯坐著的長椅走來。沒想他剛走了沒幾步便捂著胸口停住不動了,身後的人並未發覺他的不妥,年輕人嘴裏還在嘰里咕嚕說著什麼,那位大叔臉色變得慘白,似乎呼吸也開始困難,安潯正對著他,當意識到不對時,那大叔便已經晃悠著要倒下去了。
那人滿臉期盼地看著安潯,用英文問:「你是醫生嗎?」
兩人沿著河岸走著,期間碰到河邊燒火的幾個年輕人,安潯被邀請過去取暖。後來又遇到一對牽著秋田犬散步的老夫婦,司羽似乎很喜歡狗,蹲下來逗著它,還不時和老夫婦聊上兩句。
他瞭然:「你帶畫筆了嗎?」
她讓周圍的人都散開些保持空氣流通,一邊動手解大叔的領帶,皮帶和襯衫扣子一邊努力回憶著上學那會兒老師講過的急救步驟。安潯讓那人將自己的包遞過來墊到大叔腦後使大叔脖子後仰,她伸手摸了摸頸動脈,發現已經沒有了脈搏,要進行心肺復甦。心肺復甦需要很多體力,需要很大的力量,需要快速地按壓,安潯的小細胳膊根本做不hetubook•com.com了幾個。不過她倒是會人工呼吸……
安潯站在河口湖邊搭建的木板橋上,看著遠處幾棵掉光葉子的枯樹、湖面兩隻游遠的天鵝,還有水中倒映的富士山奇景,呆板暗淡倒是沒感覺,只覺得這一切都那麼的寧靜與靈動。
司羽轉身外走,嘴角帶著輕笑,道:「嗯,除了我。」
安潯用英語問大叔的兒子他父親是不是有心臟病,那人聽懂了,他見混亂的環境中,只有那個小姑娘最鎮定,突然就心生了信任,扭頭對那些人喊著什麼,有人立刻拿了手機打電話。
安潯剛坐到長椅上不一會兒,就見黑色的車子里下來一位四五十歲的大叔,很健壯,但是臉色鐵青,似乎正處於怒極的狀態中,他將車門狠狠地摔上,后又不甘心地打開,對後座坐著的年輕男人怒斥著,安潯的座椅離車子很近,雖聽得見他說的話,卻聽不懂。
司羽笑著說好,然後又聽他微低頭對著電話說:「對,我這兒有人,媽媽。」
司羽慢慢地將她的手又握緊了些。
安潯一聽有神社,便起了興緻。
「雖然這樣畫感覺上差點,但我會畫好的。」安潯看著自己拍下來的照片,有些高興,抬頭對他說,「司羽,我要讓整座富士山給你當背景。」
「面。」
安潯搖頭:「吃不下了,你怎麼不吃?」
眼前的景象完全不似在雜誌上或者電視上看到的感覺,這種直觀的視覺衝擊讓安潯不自覺地慢慢走近,這時她才發現外面被雪覆蓋了,似乎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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