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魯在他懷裡搖頭，她又往他身上蹭了蹭，緊緊抱著他，也不說話，彷彿就這麼靜靜待著已經很安心了。
她嚶嚀著出聲：「幹嗎你？」
江措緩緩道：「當年他被當場擊斃的時候我是有些崩潰，二十多年他從沒有養育過我，卻還想著給我過個生日，哪怕他犯了要死的罪，我也還是想讓他安心的走。」
他叫她：「妍妍。」
徐魯：「沒有。」
後來出了電影院，徐魯的腿都軟了。
她雙腿蜷著，裙子往上蹭了點，掀到了大腿根。
「他也答應我生日過完就去自首。」
從衛生間出來，她站在鏡子跟前洗手。
徐魯不信：「你就騙我吧。」
徐魯說：「你在這等我。」
床上的女孩子意識全無，輕哼了一聲。江措笑笑，慢慢抬起她的頭，一點一點將她的毛衣脫了下來，剩下裏面的裙子。
「不是你報的警，為什麼不說？」
那裡面光光的，江措知道。
她看著面前的燈火長街，忽然覺得不太冷了。
他無奈嘆息，低聲叫她：「妍妍。」
徐魯心一沉。
徐魯轉身看他：「我想上廁所。」
江措：「不給看？」
他親了她一會兒，將她的胳膊放在自己腰上，抬手捋了捋她的頭髮，靜靜看著她。
他的聲音低低的，有蠱惑的力量：「你的頭髮，味道，內衣我也想，反正你穿不|穿都好看，不|穿最好。」
不遠處有說話聲傳過來，江措半推著她進了女士洗手間，一邊親著她，一邊反手將門一關，直接上鎖。
女孩子只是靜靜聽著。
江措平生最後悔的大概就是離開她了。
「你怎麼了？」她問。
他抬起她的下巴，徐魯一把打掉他的手。
他走近道：「看什麼呢？」
徐魯被他吻得喘不過氣，嘴巴都疼了。
他知道，這一去就是死刑。
江措沉默了一會兒。
江河說：「要不是她愛你，老子真想打死你。」
從電影院出來, m.hetubook.com.com還沒走到門口, 一股冷風從腳底竄上來, 徐魯忍不住裹緊了毛衣, 雙手放在嘴邊哈氣, 燈光下熱氣清晰的飄散在黑夜裡。
徐魯半睡半醒，睜著眼看著身上的男人。他似乎還是少年樣子，一張臉稜角分明，眼神里有寵愛。做這事也是近乎極致的溫柔，虔誠到底，只是那雙眼眸里，多了些許沉重。
他說：「還是教琴吧，不然可惜了。」
徐魯隨便打開一個衛生間門就進去了，那聲音又消失了，她想起以前看的鬼片，這電影院又老舊，頓時有些後悔沒讓江措跟上來。
只覺得背後好像真的有什麼閃了過去，她回過頭什麼都沒有，迅速洗完手就往外走，腳下蹦躂過一隻貓，嚇得她啊了一聲原地跳起來。
徐魯紅著臉道：「就想著這個啊。」
最後一根煙抽完，他將監控視頻導出在優盤裡，關了電腦，又去陽台上站了會兒，散了散煙味才進去卧室。
那個故事聽得差不多了，江措已經面目僵硬，拿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像是站不穩了一樣，硬是扶著牆站了起來。
一片寂靜里，聽見有腳步聲。
徐魯罵：「不要臉。」
他笑著揶揄：「一隻貓就嚇成這樣？」
徐魯又低下頭，將頭靠在他胸前，手指一點一點拂過他的胸膛，指尖畫著圈圈，過了會兒才道：「誰要跟你結婚。」
江措低下頭，和她四目相對，道：「就想在這親你。」
江措知道她心裏憋屈膈應什麼，道：「妍妍。」
江措微微俯身，慢慢將唇落在她的鼻尖，低聲道：「你在身邊的每一分鐘都想要你，想的都快瘋了。」
他的寶貝女兒一個人承擔了這麼多痛苦和掙扎，徘徊在崩潰的邊緣，他一個做父親的卻什麼忙都幫不上。
婦人說：「我們的話還作數吧？」
徐魯鼻子忽的一酸。
一抬眼，江措就靠在門外。
她問這話和_圖_書的時候，眼睛是看著別的方向，有些遲疑，聽著像是沒有底氣的發問，生怕那個答案不是她要的。
他關了卧室的燈，去了客廳抽煙，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放著的電腦，打開，監控屏幕上黑漆漆的什麼都沒有。中途有侍應生進來打掃衛生，說了幾句話。
江措再也沒忍住，俯身親了下去。
卧室里的空氣好像都流的慢了，江措眼眶濕潤，他低頭看著懷裡的女孩子輕微顫抖的身體，低低吸了一口氣。
「年底二哥婚禮，咱倆也一定？」他道。
江措「嘖」了一聲：「管天管地還管不了你了。」
江措從前台推了輪椅過來, 看著她站在門口，纖瘦柔弱, 沒有骨頭似的，頭髮被風吹起來，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那兒, 目視前方一動也不動。
這個爸爸聽到這，泣不成聲。
那還是一個多月前二爺爺那場葬禮上，女孩子和一個婦人在房間里說話，聲音很輕，刻意壓得很低。
這些年現實的冰冷麻木已經讓他都快忘記溫暖是什麼樣子，脾氣越來越壞，以為平凡一生也不是不行。可再見到她，在這滿城風雨里，他一顆心忽然平靜了。
江措目光向兩邊望了一眼，道：「一樓應該沒有，去二樓。」
他眼眸黑沉，舔了一下唇，克制著心底的欲潮，又將被子給她蓋上，手剛離開，她又翻身過來，一張小臉潔白無瑕，無辜又乾淨。
婦人：「當年我就是怕他被他那個混賬父親給害了，才報的警，讓你替我頂這麼多年也是難為你，可是孩子，嬸子沒辦法，他要是恨我我就不活了。反正你們倆也走不到一塊，被唾沫星都得淹死，不如就這麼了斷也好。別執著了，好好嫁人。」
徐魯：「哦。」
這會兒影院的人已經很少了，走廊靜悄悄的。
她穿的裙子有些單薄，他的手卻是冰涼。
徐魯一個人穿過長長的過道找到洗手間, 裏面一ｈｅtuｂｏｏｋ.cｏｍ•ｃｏｍ個人都沒有，只有一大面鏡子，窗口的風吹進來，她忽然覺得背後有點涼意，只想匆匆上完出去。
江措遙想當年，那個不像為人父的親生父親，販毒走投無路，被他拉著去自首，可憐又可恨，瘦的皮包骨，沒臉見他，卻把這一輩子攢下來的錢都給他，說這錢不臟，就當爸欠你的。還有後來決定自首，哭著和他說話的樣子，一張老淚縱橫的臉，說兒啊，下輩子還能做我兒嗎？
後來發現，她墮過胎。
江措：「我知道。」
「是我錯了。」他說。
徐魯鎮定下來，仰脖看他：「你故意的。」
江措坐在床邊看了她一會兒，想脫去她的衣服讓她睡得自在點兒，結果剛伸手過去，她就翻了個身側著睡去。
她睡得很熟，看樣子像是做了個好夢。
女孩子沒吭聲。
「害羞了？」他低聲笑。
江措的目光轉向外面安靜的街道, 昏黃的霓虹，少的可憐的幾輛汽車，遠處的居民樓上零星燈火, 有家的樣子。
徐魯一愣，抬頭看他。
至今記得兩周前江河那通電話，電話里江河的聲音蒼老，一句話說完總要停一會兒再說下一句，說了很久。
「流氓。」她說。
徐魯瞪他一眼，轉身就走，腕子被他輕輕一拉，整個人朝後靠去，被他抱在懷裡，他的臉直接貼下來，嘴唇也被堵住。
婦人說：「你今晚看他的眼神嬸兒知道，還喜歡著，可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們之間還隔著這麼多事兒，他難得回來一趟，別讓嬸子為難。」
「後來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忽然問。
片刻，她道：「如果真是我報的警，你怪我嗎？」
「要臉幹嗎？」他還真的一副無賴的樣子道，「又不能和你做。」
她趁著他換氣的時候一隻手抵在他胸前，一隻手將他的臉扭向一邊，疲憊不堪的看著他，輕聲問：「你怎麼了？」
江措笑道：「騙你是豬。」
「https://m.hetubook.com.com你什麼都不用做，好好當你的新娘。」江措笑。
徐魯聽見頭頂他的聲音低了下去，環手將他抱緊，眼角也跟著濕了。半晌，聽見他在頭頂道：「對不起，妍妍。」
總覺得他今天晚上有些不對勁，好像有什麼事兒一樣。
江措：「我看看。」
江措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抽了幾根煙。
「不給。」
回到家裡，江措將她放在床上。
江措：「這你就冤枉我了，明明是只貓。」
直到前不久，這個爸爸終於發現真相。
這種痛苦壓在心底，直到突發腦梗。
徐魯的臉開始發燙了。
江措生怕打破了這場寧靜，低聲道：「再睡會兒。」
江措：「什麼都想。」
江措笑：「我想跟你結婚。」
一場酣暢過後，她已然清醒。
江措：「好著呢。」
徐魯抬頭，正要回嘴，他的唇又落下來，舌頭在她的嘴巴里亂攪，重重的呼吸壓著她，徐魯仰脖低哼出聲。
她悶悶嗯了一聲。
徐魯錘他胳膊，無聲看他。
故事從他離開那一年講起，故事里的女孩子一天比一天憔悴，再也沒笑過，醫生說這樣下去會毀了的。於是這個做爸爸的，一面溫和的陪伴，一面發瘋似的去尋找所有讓她難過的理由。
他會說：「別動，把眼睛閉上。」
江措將她整個人轉過來，很快低頭吻上去，他吻得有些凶，握著她的肩膀用力，她一點力氣都使不了。
她蓋著他的夾克，縮在輪椅里，聞著他衣服上的味道只覺得倦意上頭，整個人軟綿綿的，就那樣睡著了。
他們就這樣互相對視著，誰也沒有再說話。過了很久，不知道是誰先湊上去的，兩個人又糾纏在一起。
江措低聲：「是我不好。」
徐魯已經淚流滿面。
徐魯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做記者也可以做得很好，對得起自己，不攀附任何人。」
徐魯像是深處夢裡，身體溫暖的被人擁著，好像又回到很多年前hｔtｐs://ｗｗｗ•ｈｅｔｕｂoｏｋ.ｃｏｍ•cｏm的時候，她睡覺不安分，被他裹在胸前。
徐魯：「你本來就是豬。」
徐魯倒吸一口氣，這人現在什麼葷話都能往外說，還一點都不臉紅，比起十幾二十歲更流氓了。
他笑著說：「快了。」
一個目光柔軟，一個胸膛堅硬。她整個人都被他擁在懷裡里，感受著他身上的溫度，他濕滑的唇舌，低聲喃喃的樣子不知道有多蠱惑。
江措笑笑：「你不想？」
她說完就跑走了, 剩下江措一個人站在原地。他看著她奔跑起來的樣子，笑了笑, 將輪椅又拎回前台，跟了上去。
徐魯忽一怔。
他抬過她的臉，和她對視，低聲道：「七年前我找過你，你媽出車禍那天我就在當場，她讓我放你自由。這些年我沒有一天像今天一樣覺得活著，從你出現在這第一天起，我他媽就要瘋了。就算你後來離開這，不回來，我也會去江城找你。妍妍，是我他媽太慫。」
他靜靜聽著，江河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徐魯靠在牆上，仰頭。
這個爸爸想去找那個男孩算賬，卻發現這個男孩是個秘密般的存在。好像就是只有那一年，女孩活潑極了，絢爛的像陽光一樣。
徐魯悶聲搖頭。
接著聽到他低啞的聲音，夾雜著極致隱忍的哭腔，痛苦而壓抑的說：「把你弄丟了這麼多年。」
他抱著她坐在輪椅上，將夾克脫了下來搭在她身上。徐魯不好意思的扭著腿，誰又知道裙子下什麼都沒有？這個人瘋魔不要臉起來，她根本招架不住。
徐魯沒回頭, 輕聲說：「想看下雪。」
再後來，女孩子慢慢的從悲痛中走了出來，似乎只是藏的更深了，變得不太一樣，有時候活潑，有時候痛苦的想死。
江措笑意大了，點頭「嗯」了一聲，說本來就是。他低低嘆了一口氣，在她額頭落了一個吻。
徐魯整個人都輕鬆了，可又很難過。她也不說話也不搖頭，只是靜靜的，抿著唇，目光沒有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