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0 火鍋

「放心吧,這些我都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由於急著回病房看望陸婉儀,阮之之也不想跟他多聊,隨便找了個借口就要離開。
時硯聞言,眉頭皺得更深了:「你很關心她?」
回病房的路上接到了陸婉儀的電話,她的聲音很虛弱,似乎剛醒過來。
徐正宇提出跟她交換號碼,說平時有情感問題可以找她諮詢,阮之之想了一下,也沒有拒絕。
阮之之扭頭又確認了一下病房號:「我在門診樓三樓,312號病房。」
阮之之加快腳步,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陸婉儀正側頭望著窗外的景色發獃。
兩個人一起走到病房裡,陸婉儀看到時硯也並沒有過多地驚訝,還笑著打了個招呼:「大帥哥,又見面了。」
等到終於把陸婉儀送回家,阮之之把醫生開的葯先交代著讓她吃掉,因為不放心,一直等到陸婉儀請的臨時保姆過來敲門,她跟時硯才離開。
阮之之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睛,怕又被對方看穿,趕緊胡亂回應道:「想婉儀現在在幹什麼,也不知道有沒有按時吃藥。」
陸婉儀聽到她的聲音扭過頭來,聽話地接過水杯一飲而盡,然後才開口:「之之,我剛剛做噩夢了……睡醒的時候,滿臉都是淚。」
顧念作為一枚不折不扣的吃貨,基本上,a市無論哪裡開了新店,就算再低調,她也能循著味道摸過去。
「渴了吧?來,喝水。」
算了,跟他討論這種話題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時硯聞言,挑了挑眉問:「你準備怎麼犒勞我?」
這樣一個身世複雜的人,跟他生活在一起,無異於是在身邊安裝了一個定/時/炸/彈,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爆炸,把她炸得粉身碎骨。
她知道,時硯是一個佔有慾很強的人。
腳步頓了頓,她想了想,步子又折回去,轉身去走廊盡頭接了杯熱水,又從包里找出一包紅糖粉倒進去,攪拌均勻,這才端著水杯重新走回病房。
兩個人聊了會兒m•hetubook•com•com天,陸婉儀的情緒好了很多,時不時還會笑笑。
可是他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問,彷彿對此毫不在意。
阮之之聽到陸婉儀的名字心頭一凝,有些戒備地看著他:「你想打聽什麼事情?」
還是等哪天有空了,兩個人再坐下好好聊聊吧。
阮之之摸摸她的頭髮,細聲細語地安慰:「沒事的,現在一切都過去了。」
那次在a大見過他之後,徐正宇就總是覺得他的眼神很熟悉,那樣過於觸目驚心的眉眼,見過一次就很難忘記。
阮之之怕打擾到她休息,還特地把車上音響的聲音調低,空調也關掉了。
他給的愛最隱秘,也最深情。
阮之之聞言,神色卻毫無變化:「我們很好,謝謝你的提醒。」說完,毫不留戀地轉身快步離開。
遠遠看去,他的站姿很懶散,神色平靜又淡漠,一雙漆黑的眼睛里隱隱有些疲倦感。
突然,阮之之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來,她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跟陸婉儀說了一聲,走到病房外去接電話:
看她有些出神,時硯皺皺眉,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在想什麼?」
聽到她的話,時硯遊離的情緒恰到好處地收斂,他垂下眼睛,習慣性摸了摸她的頭髮:「不餓,你呢?」
是這樣啊……
阮之之看他模樣誠懇,也緩了語氣,脫口而出道:「你喜歡她?」
時硯點點頭,還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陸婉儀也不在意,繼續跟阮之之聊天。
從第一次見到時硯的時候,她就覺得時硯長了一雙高深莫測的眼睛,因為他的眼神太矛盾,太複雜,太難被人讀懂。
「真的嗎?」徐正宇得到了她的鼓勵,瞬間眼睛一亮,「你們倆平時在公司里走得最近,聽你這麼說,我瞬間又有動力了。」
陸婉儀聞言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陸婉儀現在情緒不穩定,還是過段時間再把徐正宇的心思告訴她好了。
他回到家之後在和_圖_書網上搜了半天資料,又把自己過往參与過的案件調查都翻出來瀏覽了一遍,最後終於找到了源頭。
徐正宇聽到她的問題,眼睛不自然地望向別處,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摸了摸頭,半天才回答:「婉儀長得可愛,性格也好,我是挺喜歡她的……」
說完,他垂下眼,神色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半晌,才鼓起勇氣抬頭道:「那個,是這樣的,我想跟你打聽一下關於陸婉儀的事情。」
對方無所謂地點點頭,然後啟動了引擎。
他話音剛落,她就感覺到本該從手機里傳來的聲音變得過於清晰立體,然後,身前灑下一片陰影。
臨別的時候,徐正宇像是又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問起:「對了,之前我們去a大出現場的時候,曾經碰到過一個你的朋友,還記得嗎?」
臉上掛著笑的徐正宇聽到這裏,笑容卻突然僵硬了一下,原本想說的話似乎又有些猶豫。
聽她這麼說,男人剛剛還烏雲密布的一張臉立刻轉晴。
他想,有關於時硯的身世,阮之之一定不知情。如果知情的話,又有哪一個正常的女孩子願意跟這種人交往呢?
時硯轉過頭來,似乎是不明白她話里的意思,看了她半天才不確定地回答:「你希望我有什麼想法?」
她想起媽媽的話,又想起今天偶遇到的徐正宇,抿抿唇,快步走過去拉住他的手:「店員說,等個十五分鐘左右就有空桌了,你餓了嗎?」
阮之之聽著他一板一眼的語氣,有些無語,只能問得更加深入一些:「那麼,你心裏對她有沒有什麼想法啊?」
聽到她理所應當的口氣,時硯側過頭,忍不住問:「如果我生病了,你也會這樣照顧我嗎?」
反正只要跟她在一起,吃什麼都不重要。
心裏這麼想著,徐正宇看著阮之之疑惑的表情,也只是這麼含糊不清地提醒了一句。
「時硯,你到了啊。」
阮之之讓時硯在外面等她,自己非常迅速地擠進人群里和-圖-書取號,等她拿了號回來,一轉身就看到時硯安靜地站在熙攘人群外。
陸婉儀聞言趕緊搖頭:「不用不用,我之前在家政網上雇了一個臨時保姆,這幾天專門照顧我的起居。之之,你不要擔心我,好好上班吧,這段時間麻煩你這麼多,我心裏已經很過意不去了。」
從始至終,她們說話的時候,時硯一直在旁邊靜靜地站著,不插話,也沒有露出任何嫌棄或輕視的眼神。
在車上的時間很安靜,陸婉儀一個人側躺在後座,這會兒閉著眼睛,看上去好像睡著了。
可是此時此刻,他垂眼看她,一雙深邃的眼睛里是極致的黑,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只有她。
阮之之態度也放鬆下來,兩個人站著聊了一會兒,氣氛也不算尷尬。
「知道。」他不在意地點點頭,然後面無表情地回答,「計劃生育。」
阮之之知道,她跟時硯之間早已不是單向關係,就像他離不開自己一樣,自己同樣離不開他。
她想,時硯真的很好,和那些淺薄庸俗的人不一樣。
阮之之聽到她誇自己的男朋友,忍不住抿唇笑了。一顆想要炫耀的心忍不住想多聊聊時硯,可想到陸婉儀如今的處境,話到嘴邊又拐了個彎,道:「放心,你也會遇到一個好男人的。」
阮之之放下手機,也對著他笑。
「嗯,你在幾樓?」

說完,他好像是想到了什麼,神色又有些黯然,「不過她平時雖然性格大大咧咧的,跟誰都玩得來,可是當我想跟她深交的時候,她卻又對我特別客氣。之前我請她吃飯好幾次,她都沒有答應。」
在去地下停車場的路上,阮之之小心翼翼地扶著陸婉儀,看著走在前面的時硯,輕聲跟她解釋:「我跟你說,時硯這個人有點輕微的異性接觸恐懼症……不然我就讓他把你抱下來了。」
半個小時后,兩人到達這家火鍋店門口。
「當然記得。」阮之之點點頭,「他現在是我男朋友了。」和圖書
「也好,那你自己平時注意一點,不要勞累,讓保姆多給你熬湯補補身子。」
「是嗎?」時硯卻突然笑了笑,「我們還真是心有靈犀。」
阮之之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回答:「我請你吃火鍋吧,聽顧念說淮海路那邊最近新開了一家火鍋店,味道挺不錯的,每天排隊的人特別多。」
兩個人重新回到車上坐好的時候,已經是下午臨近六點,基本上,一天也過去得差不多了。
徐正宇看到她,面上有些驚喜,快步走過來:「真的是你啊,我剛剛看背影還不太確定,猶豫了半天才叫的。」
阮之之看到他手上也提著一大袋藥物,估計也是剛排完隊,於是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來:「這麼巧,你也來醫院陪病人啊。」
原本是想要提醒的,可是徐正宇轉念想想,自己不過是個局外人,跟阮之之私交甚少,不太好插手別人的私事,況且,眼下也算不得是一個恰當的時機。
阮之之看著這樣的他,心想,就算時硯真的有心理疾病,那也無所謂,反正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出第二個像他一樣愛她的男人了。
也是因為這樣,剛開始的時候,因為猜不透他的心思,她總是對他有些防備。
出院的時候,自然而然是時硯開車送陸婉儀回去。
她不在乎。
抬起頭,果然看到握著手機的男人就站在她面前,歪了點頭看她,神色很溫柔。
阮之之把醫生開的那些葯仔仔細細跟她核對了一遍,把用法和藥量都弄清楚后,又不放心地補充:「醫生說,回家后至少也要卧床休息三天才能正常活動,不然這幾天我也請假去你家照顧你吧?」
時硯眼角餘光瞥過她這些小動作,沒有說話。
阮之之搖搖頭,看著他溫柔的眼神,突然有些恍惚。
陸婉儀失笑:「我又不是來做截肢手術的,哪用得著人抱啊。」說著,她抬起頭看了看時硯的背影,語氣里有些羡慕地說,「時硯是一個好男人,之之,作為朋友,我真的很替你開心。m.hetubook.com.com
想到自己耽誤了時硯一天的時間,還讓他來來回回地跑腿,阮之之覺得心裏有些過意不去。看了眼時間,也差不多該吃晚飯了,於是十分狗腿地提議:「時硯,我們一起吃晚飯吧,今天你辛苦了,我決定好好犒勞你一下。」
他點點頭,很自然地回答:「我外婆頭上長了一個腫塊,最近總說頭疼,所以我就趁著這個周末帶她過來,做了小手術切除掉了,幸好是良性的,醫生說發現得早,沒什麼大礙。」
阮之之一愣,很快就鼓著嘴,有些生氣地回答:「呸呸,你胡說什麼,好好的怎麼會生病呢。」說完,像是安撫一樣,她往時硯身邊親昵地湊了湊,很溫柔地回答,「你要是生病的話,我會比照顧她更用心地照顧你,一定讓你很快就好起來。」
312病房門口掛的牌子是「計劃生育科病房」,時硯走過來的時候不可能沒看見。
阮之之:「……」
徐正宇看她好像誤會了自己,趕緊解釋道:「其實也沒什麼事兒,就是我看她這段時間精神狀態很差,除了你之外,對誰都愛搭不理的,所以有些擔心她。」
不過,提到陸婉儀……阮之之偷偷看了一眼時硯,半天才試探著問:「時硯,婉儀她做的手術……你知道的吧?」
如果徐正宇能真心對待婉儀,也算是一段緣分。
……
時硯把車子停好,兩個人走下來,發現店門口果然是人聲鼎沸,門庭若市。
見阮之之著急回去,他張了張嘴,半晌也只是隱晦不明地說:「我看那個人的眼神過於陰鬱,看得人心裏發怵,總之不大像是個普通人,我覺得……你還是多跟他相處相處,等了解透徹了,再決定要不要進一步發展。」
「那當然了,她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而且她在a市一個人也很孤單,這種時候尤其需要我的照顧。」
阮之之笑了:「之前她不答應你可能是怕男朋友生氣,不過現在她跟那個男人已經分手了,我想,如果你表現得夠好,應該是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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