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不是你選擇了它,而是它選擇了你
童話 Myth

可當她剛接通電話,還未來得及開口,電話那頭立刻飄來林詩琪興奮不已的聲音。
前一秒還在笑逐顏開的同學,這一刻都默默注視著夏雨溪的身影,悄悄退到了一旁。擁擠的會場,以夏雨溪為中心,陡然留出了一大塊空地。彷彿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夏雨溪和大家隔開。
心頭突然湧上一股莫名的情緒,讓夏雨溪不得不深吸了幾口氣,然後徑直走向收取邀請卡的舞會籌備幹事。
「是的,還好你過來了,否則就要錯過我的表演了。」說到這裏,安沐澤稍稍遲疑了一下,有些遺憾地望著夏雨溪,「小溪,今天晚上沒有辦法陪你一起跳舞了,抱歉。」
「哼!只不過是一群無聊小孩子的遊戲!」看著前面的女生因為和心儀的男生組成搭檔雀躍不已,夏雨溪不以為然地輕嗤一聲,轉而微垂著羽睫。
夏雨溪一邊笑著說一邊在心裏補上了一句。
「把夏雨溪排到最後吧,這樣最後總會有一個倒霉的傢伙會選她的吧?」
大家興沖沖地集合成了兩隊,場面一下子變得十分令人期待——男生和女生各列一邊,大家都緊張地等待,場內鴉雀無聲,但空氣卻像感受到所有人的情緒般不安分地涌動著。
注意到會長的狀況,夏雨溪逞強地裝出不屑一顧的模樣,抱著雙臂維持著45度望天的高傲姿態,眼角的餘光卻偷偷打量著大家的一舉一動。
「見鬼了,不是說沒有叫夏雨溪嗎,怎麼她也來了?」
心臟幾乎都承擔不起這超重的負荷了!
人群中已經開始出現了小聲的議論。
「也許是要寄出的邀請卡實在太多,他們不小心把你漏掉了吧?」林詩琪思索了一下,「總之!不管怎麼樣,雨溪你現在趕緊過來啦!最精彩的部分快開始咯!」
「不、不不不關我和*圖*書的事!我……那個,我這就去查查究竟是怎麼回事!」說完,他就像看見怪獸似的從夏雨溪面前飛快地逃開,只留下塵土在地面打轉。
男生們強作鎮定,擺出自以為帥氣的姿勢,可是臉上忐忑的表情還是泄漏了他們心中的秘密。女生們則害羞地低下頭,將最美的一面呈現出來,安靜地等待著王子的降臨。
高挑的身材穿著華麗的黑色燕尾服,雪白襯衣的領口處系著一個黑色的蝴蝶領結,栗色的頭髮整齊地梳理向後,再加上那雙璀璨的雙眸,如四月櫻花般溫暖的笑容……在周圍擁擠的人群中,安沐澤是如此與眾不同。
「下一位!下一位快出列!下一位……呃……!」
還是一片空蕩蕩。
「沒、沒收到啊……」
「哼!誰稀罕跳什麼舞?!笨死了!」她語氣生硬地開口,鼻翼卻輕輕地抽動著,聲音悶悶的就像是隔著玻璃窗,「陪你們這些傻男生跳舞,本小姐還怕被踩腫腳呢!無聊!」
沒有人敢越雷池一步。
全校?每個人?為什麼這麼大的事,我會一點也不知道?簡直就像是……故意瞞著我似的?
「喂!你跑什麼跑?!我是鬼嗎?!」
從第一個女生出列開始,男生們就蠢蠢欲動起來,紛紛不遺餘力地探長了脖子在對面的隊列里尋找心儀已久的那個人!
鈴鈴鈴——鈴鈴鈴——
安沐澤悠揚的小提琴聲響起,林詩琪翩翩起舞,曼妙的音符點綴著天鵝般飄渺的舞姿,把整個會場的同學們帶入了一個夢幻的國度。
主持人煽情的話音未落,人群中就像是飛入了無數蜜蜂,頓時熱鬧非凡!
「雨溪,你現在在哪裡?怎麼還不過來啊?」
「對了,沐澤哥哥,今天你要表演節目嗎?這套燕尾服很適合你呢!」
和_圖_書哦……好……」
粉色卡片?那個就是詩琪在電話里提起,而自己根本沒有收到的舞會邀請卡吧?!
「各位同學,請注意!各位同學,請注意!『HELLO手牽手』舞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先請大家按性別分開站成兩隊!」
夏雨溪靜靜看了看彷彿在童話國度里的王子和公主,默默離開了。
注視著安沐澤和林詩琪在周圍人艷羡的目光和興奮的議論聲中轉身,優雅地朝在體育館臨時搭建的後台走去,夏雨溪還不及品味心裏的滋味,身後的麥克風發出洪亮全場的聲響:
「沐澤哥哥!」目光觸及到那個人的瞬間,夏雨溪紅著臉慌張喊到。沒想到會遇到沐澤哥哥,讓她更措手不及的是,此刻的安沐澤簡直就像是來迎接灰姑娘的白馬王子,帥氣得讓人目眩神迷——
配對結束,在一陣幾乎掀翻體育館天花板的掌聲中,安沐澤登場了。而跟在他身後的,是穿著雪白的芭蕾舞裙,像天鵝一般美麗的林詩琪。
當然,只有一個人除外。在誰都沒有注意到的角落,夏雨溪孤獨地站在牆邊,羡慕地看著在會場里翩翩起舞的一對對男生和女生。
「雨溪你終於來啦!」人群之中突然傳來一陣莫名的騷動,「柯林之花」林詩琪從重重障礙中擠了過來,驚喜地上前拉住夏雨溪的手,「還好你趕上了!接下來馬上要開始『HELLO手牽手』舞會了!快過去吧!安沐澤學長,老師在後台找你……」
十分鐘后,夏雨溪匆匆地趕到了彷彿童話中的糖果匣子般美麗的室內體育館。
是幻覺嗎?夏雨溪困惑地想著,可是她一低頭卻驚訝發現,那本奇怪的沒有名字的書此刻正被自己緊緊的抱在懷裡,而在書的封面上赫然寫著「夏雨溪」三個大字!
「是啊是啊,www•hetubook.com•com卡在她這裏,我們其他人怎麼辦?老師快一點啦!」
「這……」老師看著幾乎縮成烏龜的男生,尷尬地擦了把汗。這種情況在他的柯林教學生涯中,一次也沒有遇見過,「有沒有願意和夏雨溪一起跳舞的男生?請上前一步。」
「好。」安沐澤點點頭,轉眼望向夏雨溪,「雨溪,對不起,待會我要負責伴奏,不能陪你了。今晚活動結束我再補償你哦!」
「呃……願意和夏雨溪組合的男生……請出列……」
屋頂彩燈依然閃爍旋轉,將夏雨溪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孤單而落寞。
「今晚全校不是都聚在體育館舉行聖誕舞會嗎?」林詩琪詫異地反問。
「誒?什麼聖誕舞會?為什麼我不知道?學校張貼欄也沒有貼出海報通知啊。」
過來?到哪裡來?雖然一直在等她的電話,可是我們之前有什麼約定嗎?夏雨溪有些莫名其妙。
舞台上的白天鵝優雅地旋轉在小提琴手的身邊,炫麗得好像永遠也抓不住的星芒。
一時間,偌大的舞會現場只剩下空蕩蕩的音樂聲,燈光似乎也暗淡了許多。所有歡聲笑語因為她的出現而消散,彷彿她就是一個「聖誕殺手」,將節日的美好氣氛完全破壞殆盡。
「小溪,你今天很晚才到呢。」看見夏雨溪站在那裡愣愣地望著自己,安沐澤親昵地用手揉了揉夏雨溪的頭髮。
「不會吧?每個同學都有收到晚會籌劃組的邀請卡,難道你沒收到?」
怦怦!怦怦!
夏雨溪有些不爽地推開門,果然!全校的學生都聚集在這裏,大家都穿著節日的盛裝,臉上洋溢著快樂的微笑,彼此之間互道祝福。人群中,不少女生更興奮地叫嚷著、笑鬧著抱作一團,毫不客氣地用相機「咔嚓咔嚓」地拍著合影。
「好,我宣布!『https://www.hetubook.com.comHELLO手牽手』分組活動正式開始!女生們按照次序一個個出列,願意跟她同組的男生則向前一步,女生在出列的男生中挑選自己的舞伴。在場的所有同學兩兩組合完畢后,我們舞會將進入最高潮的部分!」
「夏……夏雨溪……」
「呃……反正借我一百個膽,我也不敢。」
說著,她自動地退到牆邊,抱著胳膊,如同一座頑固的碉堡,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人群。
夏雨溪的心頓時下意識地漏跳了一拍,轉過身——
不是幻覺!可是剛才為什麼……
周圍小聲的議論像針一樣扎進夏雨溪的心裏。細細密密的痛,就像綿綿不休的三月小雨,從四周不斷湧來,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通明的燈光讓它變得晶瑩剔透,閃爍的彩色光束投映在窗玻璃上,節奏明快的聖誕歌曲帶著滿溢不住的溫暖和歡樂,從高高的透氣窗內飄了出來。
聲音過後,偌大的體育館就像是被瞬間抽成了真空,任何聲音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急促的手機鈴聲讓夏雨溪沒時間思考太多,她摘下背後的背包,把書塞進去,然後取出手機。
悠揚的手機鈴聲響起,讓夏雨溪回過了神。
「沒關係啦!沐澤哥哥是因為要表演節目啊,我當然理解的!而且,等會沐澤哥哥拉小提琴的時候,我也能聽到不是嗎?這樣我就很開心啦!」夏雨溪一臉笑容地搖著頭,心裏卻是無盡的失望。
鈴鈴鈴——鈴鈴鈴——
老師和同學們都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很有默契地同時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如果,沐澤哥能在裏面,該有多好……
「喂!為什麼我沒收到邀請卡?」
老師握著麥克風的手明顯頓了一下,嘴角抑制不住地哆嗦起來。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再三端詳著現在站出隊列的那個女生,小心https://m.hetubook.com.com翼翼地念出一個名字。
這裏真的在舉行全校的聖誕晚會!
會場又恢復了熱鬧。歡聲笑語中,夏雨溪默默地走到了牆邊,把自己跟那些歡笑的人群隔離開來。
她左右看了看,驚訝地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出了圖書館,在她的身後,圖書館閱覽室剛才的那個昏暗燈光也已經熄滅。
在這位不知所措的老師前面,是站著百餘人的壯觀場面,但是很明顯,大家都默契地選擇了噤聲,眼神有意無意地瞟到單獨站在老師旁邊的女孩身上。
就在夏雨溪肺都快氣炸了的時候,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忽然在背後響起。
「啊……是、是啊,有點事情耽誤了。」夏雨溪一邊說一邊有些不好意思地撓著後腦勺。
「……哦,嗯。」
該死,不知道哪個混蛋居然忘了給我邀請卡,害我差點錯過了和沐澤哥哥一起過聖誕節!最好不要讓我知道那個笨蛋是誰,否則有他好看的……
何止是適合,簡直就像是量身打造一般,完美無缺!
「小溪!」
舞會籌備幹事抬起頭,習慣性地露出一個微笑,就在他目光接觸到夏雨溪的一瞬間,優雅的弧度立刻僵滯在嘴角。
幾位遲到的女生從夏雨溪身後魚貫而入,將手中的粉色卡片交給門口的舞會籌備幹事,就笑著像歡快的魚兒般融入節日的海洋中。
……
恍神間,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夏雨溪下意識向前一步,卻發現剛才還如潮水般熱烈的男生,一下退了下去。
不能一起跳舞嗎?……我可是一直都很期待的呢……
夏雨溪突然感覺胸口像是被壓著一塊大石頭般沉甸甸的。原本興奮又輕快的聲音,也像是因此失去了活力,變得磕磕絆絆起來。
牆上的時鐘「噹噹」敲響七點,彷彿是一個幸福的訊號,開始還嬉笑吵嚷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
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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