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宮傾
第二十章 乍變亂世狼煙升

昇平此時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只能默默的佇立,看著蕭氏一臉遺憾感慨。
獨孤家敗落後,獨孤陀幾次入宮逼迫蕭皇后以六宮之尊影響朝政,蕭氏如何應答昇平不得而知,昇平只聽永好說蕭氏從那日起每每用膳用藥都派人加銀匙驗毒,中宮內里更是多添自己聘用的幾名民間多子老婦為其保胎。
昇平眼底不由蘊起淚意。
看著她執拗不肯相留,楊廣最終還是選擇離去,在殿門口回望時,他說:「阿鸞,朕在用江山等你。」
宮人內侍們開始小心翼翼的竊語流言,還有朝臣們不顧晝夜在大興殿商榷對策,大興宮到處都是惶惶的人在茫然行走,沒有人知道下一刻會陷入怎樣的惶恐地步。
昇平僵住,半晌方才心冷一笑:「若孩子的母親是皇后,倒也不難做到如此。」
征平叛將領,不拘門閥,敢為人先者,重賞,敢為重任者,巨勵。
如今的楊楊廣再不屑聽從他人勸阻,他決定的事便是君言無悔,包括昇平也不能動搖。
時值冬月雪映寒光,昇平一襲烈烈紅裳被迫移宮。
隋朝如今已經到了混亂不堪地步,又加這些可笑行徑,可想而知,隨之而來的必然是鋪天蓋地的反叛逆賊。
先率十萬大軍突襲太原守衛。太原守衛駐軍因悉數出城尋找李世民,來不及回城迎敵,被叛軍悉數剿殺。
昇平心中酸楚:若是真面臨要宮傾,自己該何去何從?
蕭皇后沒有一個字提及楊廣,也許在她的心中皇帝楊廣永遠不是最重要的那個決斷理由。蕭皇後計較的是昇平奪走了她的皇后位置,卻不計較昇平奪走了楊廣的寵愛,這樣的結果……也恰恰證明,蕭氏從未深愛那個目光不肯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男子。
楊廣負一時之氣或許可以表達他的桀驁張狂,但不馴的代價卻是加劇大隋江山的迸裂。他未嘗不知其中厲害,只是他不容許自己表現出對叛賊的重視和懼怕。
「昇平,其實,本宮只輸給你一點。」昇平聞言抬頭與蕭氏對視,兩人距離咫尺,僵在台階上。
很快。她便知道,究竟哪個才是切膚之痛,那個才是心身俱傷。
昇平接過絲帕仔細辨認不覺驚訝萬分。上面居然是現時邊疆戰報,戰報內容是李世民在大興城駐留幾日繪得北疆至京城的邊塞要圖,再孤身一人返回李國,聯通隋朝內臣一同反叛,因內外勾結此次李氏大軍勢如破竹,不日即攻陷京城。
獨孤皇后每每可以絕地反擊,昇平可以么?
蕭氏笑了,「昇平,缺了獨孤家,如今朝野內外真心為皇上效力的人又有幾個?你們兄妹為了一己私利自斷雙臂剜去雙眼,怪得了誰?」
蕭氏的眼底沒有笑意,冰冷如潭,一股深不見底的凄涼。
紅色的皇后朝服拖在雪地,雪白與鮮紅,刺目的對比,她的步履蹣跚動作丑鈍,卻是個傾盡所有保護肚子孩子的母親。
蕭氏只是笑,「自然還有他人。」
蕭氏說的沒錯,從出生就是最尊貴女子的昇平從來不覺得自己需要低頭臣服於任何人,即便是那個坐在鳳位上的女人,她也只是真心折服過獨孤皇后一人。
一時間https://www.hetubook.com.com朝中群情激奮,無不摩拳擦掌,以待捷報傳來。
昇平搖頭,不敢去猜。
「嗯,皇上……」昇平怔怔,說出半句言語,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解釋什麼。
南連百越,北盡三河;鐵騎成群,玉軸相接。海陵紅粟,倉儲之積靡窮;江浦黃旗,匡複之功何遠!班聲動而北風起,劍氣沖而南斗平。喑嗚則山嶽崩頹,叱吒則風雲變色。 以此制敵,何敵不摧?以此圖功,何功不克?
禮官顫巍巍的烏色帽檐上翅翎頻繁搖擺,臉色更是急得慘白,不用他開口昇平已經知道此次楊楊廣究竟下了怎樣的決心。若她抗旨,眼前的禮官性命恐怕難保。
到底該信誰?
昇平凝視蕭氏嘴角的微笑,心中冰冷如水。
蕭氏望著昇平笑容有點恍惚:「昇平,你我都知,大廈將傾,非人力能所挽回……」
禮官還匍匐跪在腳底,昇平只能聽從聖旨繼續移動腳步,眼角餘光瞥見昭陽宮外長廊欄杆處另一身紅衣正隨風起伏緩緩而行。
禮官宣讀聖旨霎那,昇平幾乎以為自己聽錯,曾經在他們兄妹面前那般難得的昭陽宮竟被一個李氏反賊輕易推到自己面前,想拒絕也竟不能夠。
昇平唏噓眺望遠方,那座獨孤皇后曾在內指點江山的昭陽宮,那座曾囚禁過蕭氏孕育皇嗣的內苑中宮,如今風水輪流,她竟以公主之軀坐入其中,不可謂不是楊廣授予天下百姓最大的笑柄。
昇平拉住蕭氏冰冷的指尖:「你說吧,我會儘力辦到。」
他們都沒錯,錯的是楊廣。
昇平解下自己身上的白狐出鋒的長尾披麾為蕭氏圍好,蕭氏沒有掙脫,低首看著昇平在自己胸前忙碌的手指淡淡微笑。
太原守吏更是密布崗哨圍堵叛賊李世民蹤影,不料北疆風雪驟降,沿線疆土蒼茫遼闊,鋪上銀裝后越發難以尋找行蹤,整整一個月時間,他們冒著風雪逐戶搜查,並封鎖所有出入要道,只是還說不曾發現李世民由此經過的蛛絲馬跡。
兩疆協議被楊廣在大殿上公然撕毀,只不過為了賭一口氣證明給天下人看,原來公主也能坐穩昭陽宮罷了。
偽臨朝楊楊廣,性非仁愛,心實陰險。昔位高祖四子,曾誣兄長於先,道德湮滅,狼心昭昭。潛隱先帝之善,陰圖帝位於后,入門偽良,執意不肯讓人,兩面相讒言,迎獨孤氏以倚,踐元後於翚翟,陷吾君于聚。加以虺蜴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殘害忠良。霸妹屠兄,弒君鴆母。神人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猶復包藏禍心,窺竊神器。君之原配,幽之於別宮;賊之親妹,委之以鳳職,京杭水道逆天而行,靡費百姓血淚,昏聵淫逸。 鳴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虛侯之已亡。兄妹逆倫,知漢祚之將盡。龍藜帝后,識夏庭之遽衰。
公等或居漢地,或協周親;或膺重寄於話言,或受顧命于宣室。言猶在耳,忠豈忘心。一抔之土未乾,六尺之孤何托?倘能轉禍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勛,無廢大君之命,凡諸爵賞,同指山河。若其眷戀窮城,徘徊歧路,坐昧先幾之兆,必貽后至之誅。請看今日之域中,究竟是誰家之天下!hetubook.com.com
昇平頓了頓:「不介意。記得替阿鸞問候皇後娘娘。」
一個蠻族對大隋朝公主的貪戀妄想終只是微不足道,沒有人願意當真,也不會有人真的當真。
「我只有一件不放心的事。」蕭氏狀似無意的嘆息,清冷的白霧從她話語間湧出,冰冷人心。
對策仍不能確准,噩耗卻先傳來。
楊廣沉聲:「你不介意?」
「皇後娘娘,皇上說,若娘娘不移宮昭陽,所有棲鳳宮的宮人全部縊殺。」冬日嚴寒下禮官嘴唇不住顫抖,說出的話也不見裊裊哈氣,可見他也篤信當今皇帝說到便能做到,全身冰冷不見絲毫溫度。
蕭氏如炬目光掃過,露出艷美笑容,意味深長的說:「自然是心有旁騖的人。」她冷笑反問:「知道本宮為什麼不告訴皇上嗎?」
蕭氏昂起頭,望著遠處的瑩白清雪浮起一抹坦然的笑容:「小時候,養父便對我說,做女子,當如獨孤皇后。她有幸能與先皇並駕齊驅共當江山,我無德做不到也屬正常。我在當今皇上和養父中間遊走,兩邊討好,兩邊碰壁,實在太累了。我學不來獨孤皇后的強勢,也得不到皇上的關注,離開昭陽宮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昇平不解,擰緊眉頭:「誰?」
昇平望著楊廣離去的背影,無聲嘆息。
血緣永遠是他們兄妹之間無法逾越的溝壑,她拋不下所有與他忘卻世俗同看塵間,他也不能為她坐忘江山不管不顧笑忘皇權,如此消耗下去,難逃兩敗俱傷。
蕭氏望著昇平忽然戲謔一笑:「畢竟,你們這般對待本宮,本宮也要報復你們兄妹二人才能互不相欠,只不過咱們有明有暗有來有往,也不算吃虧。」
昇平聞聽蕭氏所言不由倒吸口涼氣,雖然眼前北疆李氏叛亂,南疆三十余國起兵造反,但畢竟勝敗難分,蕭氏如此快口斷言幾近是大不韙的忤逆之罪。
昇平心中百轉千折已過,握住楊廣執棋的指尖輕輕按下去,而後淡淡道:「去看看她吧,她獨自一人忍受孕育之苦,也是艱難。」

昇平知道此事並不尋常,楊廣緊皺眉頭不放便是焦灼到極點才會有的模樣。
「本宮要見皇上。」昇平對即使修正楊廣的錯誤還抱有一線希望,卻被禮官倉皇下跪驚住所有動作。
昇平第一次知道母后坐在昭陽宮孤立無助時的凄涼心境。
李世民突然離境究竟意味著什麼無人能知,但一場震動朝野的大禍即將到來卻是每個人都能預見得到的。
李氏乃隋朝舊臣,疆守陳吏,奉先帝之成業,荷本朝之厚恩。宋微子之興悲,良有以也;袁君山之流涕,豈徒然哉!是用氣憤風雲,志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順宇內之推心。爰舉義旗,以清妖孽。
楊廣大怒,將驛站上下一干人等連同李世民所帶使節兵士也一同抓起嚴刑拷打,京都驛站上下頓時哀聲震天,可最www.hetubook.com.com後也說不出個究竟,而李世民所帶使節士兵皆選擇服毒自盡,狀似李世民來前已深有部署,根本不會對大隋君臣透露半分。
廢后蕭氏此時正雙手扶住腆出隆起的肚子一步步往冷宮走去。素日里,蕭氏行動間總是透著颯爽利落,如今她如此小心翼翼的護住肚子,連腳步都變得輕微,像變了一個人。
楊廣的臉上看不出心境,只是望定了她:「如果這個孩子是昇平的,朕會立即冊封他為太子。」
昇平再不想與她說下去,避開蕭氏的腳步,慢慢俯身施禮:「恭送皇後娘娘。」
只是,昇平尚不能確定的是,是失去楊廣痛苦多些,還是兩人相守彼此折磨更加痛苦難當。
這個身處中宮榮耀萬分的女子究竟遭受了怎樣的折磨,無人能知。日日提放父親下毒,夜夜期盼皇上幸臨,她用九個月時光換來後半生回味的榮耀,不免讓人為她一生嘆息。
「不知道,來日你會不會也在意皇后寶位,昇平,你要記住,得到了才會擔心失去,你沒貪戀過,永遠不會懂得它的珍貴。它是你我一生榮耀安穩的保護,永遠。」
「本宮輸在,昇平你從來不知道昭陽宮寶座的可貴。你從出生開始就離那個位置太近,所以你對世間女子仰望的榮耀不屑一顧,可你要知道,這世間除了你沒有不喜歡這個位置的女人,所謂關心則亂,所以,我們先輸你一盤。」
蕭氏慢慢躬下身,蜷住肚子將昇平拉起:「其實皇上什麼都知道,他要死在這大興宮,同時,也把你囚死在這裏。」
蕭氏的臉上沒有悲戚傷感,帶著終於擺脫噩夢般的坦然,無意中抬眼望見昇平,人也怔怔聽住腳步。
遂紫毫潑墨,黃帛承載,三道聖旨在戰亂時一併發出。
昇平猝然抬頭,心中預感不妙:「難道是獨孤家故意隱瞞前方戰事?」
蕭氏說罷昂首翩然離去,笑聲依然徘徊于昇平耳畔。
究竟是誰害了蕭氏?是舅舅?是楊廣,還是她?或者說,是整個獨孤氏頭銜害了這個無辜的女子?
蕭氏藏起的那份通知必然是舅父送進宮來的,舅父想由蕭氏來和皇上楊廣邀功,藉此為獨孤家重新踏回朝堂奠定基礎,蕭氏卻想隱瞞,藉此送孩子出城。
狼煙彷彿點燃的乾草迅猛急速,楊廣手中得到的戰情急報已疊成矮山,而最讓他氣憤的是,李淵此次的討伐文:
而此時隋疆土之上各類叛軍突起,瓦崗軍在李密領導下直取洛陽,更有小到數十人,大到萬計勞苦大眾起義響應。
昇平想就此放手,但她也知道,她與楊廣骨肉相連血脈相通,若不能終生廝守,怕是要一生惦念永難忘懷。
一日,只有一日。
誰才是事實真相?
昇平永遠不想預料自己會不會也淪落得和蕭氏一般,短短几個月時間便從天闕雲端跌落凡間塵土,她只想眼前。
一個如果不做皇帝會是個好丈夫的男子。
「本宮希望有朝一日宮傾之時,本宮能送孩子出去。」蕭氏的聲音突然溫柔:「本宮的一生葬送于大興宮,由不得重來。如今隋朝氣數已盡,本宮肚子里的孩子若得了天下也一定會死於非www.hetubook.com•com命。倒不如來日宮傾時刻,孩子能活一命被輾轉送出宮去,哪怕此生做一介納糧草民,也再別跟大興宮有絲毫聯繫。」
昇平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出神。
因為捨得天下人齊聚錢財人力,京杭水道不日便會修好。如今她的大好年華也隨時光大半流逝,雖然出宮的水路已經近在咫尺,她卻不知到底該怎麼樣繼續走下去。楊廣說自己在等她,可昇平又何嘗不再等他?
第三道:追封太原守衛為忠義侯,戰死將士加爵三等,厚賜親屬重金,凡烈士家屬免終生徭役,今邊疆守衛參比榮得。
這樣的戰報,和昇平所知完全不同,她從楊廣那裡知道的是大隋朝兵將正在前方奮勇殺敵,拒李氏兵馬千里之外,京都大興城安全無虞。
就這樣,李世民從楊廣的眼底消失,引得朝堂上眾臣開始坐卧難安。
蕭氏嘴角微微上揚,回頭張望陽光照拂下的昭陽深宮,「本宮曾想過,這樣富麗堂皇的地方還不如停放靈柩的永安寺,每天日里惶惶,夜裡忐忑,睡也睡不好。既然你來了,不妨也嘗嘗坐在這裏的滋味,本宮想,你一定會恨皇上帶你來此處。」
「好,好,好,好一個霸妹屠兄,弒君鴆母。朕要親眼看著他到底怎樣肅清朕這個妖孽!」楊廣勃然大怒。
蕭氏低笑,一聲復一聲,在雪地里傳出很遠,「他不怕江山拱手讓人,卻怕將你送給北蠻,你和他註定要在大興宮同歸於盡。」
太原失守,南疆小國也以此為號,紛紛舉旗造反,閩南滇西農民軍更是與當地守備駐軍惡戰數日最終攻克城門,一舉拿下南疆十州七府。
昇平側臉慢慢步上台階靠近蕭皇后,光線照在蕭氏的眼角,入宮不過短短九個月而已,她的眼角已出現細細紋路,彷彿三十幾歲的中年女子。
髮髻上的鳳冠是楊廣強加給昇平的榮耀,在螢白雪地里反出一道模糊的金光刺入她略顯無奈的眼底。
一臉母性從容,即便移宮也不曾粉碎她嘴邊的微笑。
「你來了?」蕭氏一聲微弱的招呼如同宮中內眷之間的悉心問候,彷彿她和昇平不是在這樣尷尬的時后相見,而是自家姐妹在閨房內熱切說著家常。
大業二年,冬日乍寒,蕭皇后即將臨盆之際,李世民突然從京都連夜潛出,行動之隱秘連守城兵將,沿途驛站埋伏都不曾察覺,楊廣命兵將沿其回北國之路路路堵截,奈何悉數撲空,接連數月尋不到人影。
昇平木然站起,不明白蕭氏的意思。
李世民的奏請還沒等提到正式議程便被羞辱淹沒,不僅是李世民求娶昇平一事再沒了動靜,連楊廣又見昇平的時候也不曾提及那日荒誕請求,彷彿所有的影像只是昇平半寐時刻所想起的一則笑話,自己笑過便忘記了。
昇平剛想警示,不料蕭氏低下頭從懷中掏出一方絲帕,上面點點墨跡洇透展給她看。
很快太醫院左判先傳了喜訊出來,蕭皇后所懷為皇嗣,昭陽宮女官通稟時昇平與楊廣正在下棋,楊廣舉起的黑子就這樣懸在半空,第一次沒有果斷圍殺了對手。
就在蕭皇后即將分娩時,邊疆快馬加鞭來訊,太原留守李淵發《討昏君楊廣檄文》討伐楊廣,並列舉數十條血淚罪狀以此起事,並從河東找回長子李建成,四子李元吉,一邊遣劉文靜再次出使突厥,請求突厥兵馬相助,一面招募軍隊,並於冬月率師南下。和*圖*書
第二道:懸被斬李氏使節頭顱于大興殿門口,昭示李氏賊心,等爾入瓮。
第一道:廢蕭氏于永安寺幽閉,立鎮國公主為後,即日入主昭陽宮。
沒有人告訴她該怎麼辦。
這是昇平第一次如此心甘情願的拜在女人裙下,除了獨孤皇后,昔日的太子妃高氏今日的廢后蕭氏都不曾得到昇平的禮遇。
如今蕭氏腹中的子嗣如今已經成為她自己性命最後的保靠,除了夫君,連她的養父也不再被相信。
楊廣不能許她名分,又何必許給她子嗣尊貴?

而這一日,來的極其突然。
昇平于台階下停滯腳步,不知該怎樣面對接下來的尷尬局面。
昇平體味蕭氏話中意思,猶如重鎚擊打心頭。昇平又何嘗不想出宮,從此再不與皇宮有半點瓜葛。只是這般置死地而後生該是怎樣的艱難生計才被迫使出的殺手鐧。
十月懷胎,九月忐忑,耗盡心神養下的皇嗣理所應當得到父皇的眷顧,昇平不能,也不想阻攔楊廣去盡父親的職責。
整個隋朝皇宮彌散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氣息,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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