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宮傾
第二十三章 驚魂動魄路窮盡

也許,她和楊廣長久以來都被獨孤陀玩弄在手掌當中了。
昇平轉身直奔寶座后的藏寶閣,身後的侍衛追上來直接揮劍相砍,昇平為躲閃刀劍撞在玉案上險些跌倒。就勢避開刀鋒再轉,又一刀帶著火星砍在玉石屏風上,翠綠屏風登時變得粉碎,碎片四散飛濺。
那名宮人身子抖若篩糠,聲音也不住顫抖:「有人行刺,要刺死國公爺。」
昇平愣住,陡然明白當年鞭笞楊堅耳目是獨孤皇後上演給兄長獨孤陀看的一場好戲,真正緣由是獨孤皇后想讓兄長誤以為她與楊堅夫妻之間已產生隔膜,使得獨孤陀有耐心等待楊廣平安歸來,再謀算以後的漁翁之利。
昇平聽罷跌倒在地,雙手抱住端木秀榮身子不住低低抽泣。
應驗誓言的國破家亡終就在眼前,昇平她是否還有顏面苟且偷生?是否要留下?楊廣的性命已經危在旦夕,若她也不走,楊家血脈將一損即滅。
昇平按住自己胸口,吃力的將宮人屍體拖到殿內,卸掉自身釵環霞衣,套上宮人風衣罩住自己面容,將晉王宮大門微微合攏便悄然離去。
端木秀榮還想阻攔,昇平卻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略帶顫抖:「阿鸞知道端木姑姑歷經兩朝動亂,膽色自是無人能敵,如今,阿鸞只想求你一件事,懇請姑姑看在母后顏面上務必答應。」
侍衛不查,喝問:「你是哪個宮的?」
「端木姑姑務必將他帶出大興宮,哪怕只做個平民百姓,只要此生安穩度過即可。阿鸞謝謝端木姑姑的大恩了!」昇平俯下身子再拜。
獨孤陀見御璽滾走不顧一切撲過去,根本不再理會昇平,拚命按住御璽滾落速度。見侍衛還在呆愣,他不禁抬頭大罵:「還站著做什麼,將她拖出去就地斃命!」
昇平疲憊的閉了閉眼,但很快睜開。她支撐起疲憊的身子蹣跚步行到宮殿門口處。只見門口數名守衛宮人悉數斃命在地,橫七豎八躺在殿前。
夜深時分,昇平昏昏沉沉入睡,不覺中似有人影影綽綽在眼前晃動,她瞧不清那人面容,不覺想要驚叫出聲。
只見昇平面色一凜,絕然將手伸向懷中紫金盒。
趁機,昇平霍然將他手中紫金盒子打翻在地,不屑的將御璽踢出腳邊:「不過是個東西,值得你為它頃了天下嗎?」
此刻,昇平的笑容像極了獨孤伽羅,面容輪廓似獨孤皇后重生。獨孤陀原本卡住昇平的手突然畏懼的縮了一縮。
果然,一股無煙粉末從盒內噴出,獨孤陀不察吸個正著。老奸巨猾的他立即明白中了機關憤然向前幾步抓起昇平,「剛剛是什麼?趕快交出解藥,否則老夫一拳打死你!」
昇平拉緊面前罩衣,順著漆黑甬路前行,沒有宮燈照亮她一路顛簸踉蹌,一日未曾進食的昇平根本不知自己從哪裡來的力氣還在苦苦支撐。
端木秀榮神情倒算鎮定如常,刻意將聲音壓低:「公主殿下,老奴奉皇後娘娘之命在此等待已經很久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
昇平還來不及出聲,想要偷襲獨孤陀的端木秀榮已被眾人數十把刀劍插在胸口,軟綿綿的躺倒在地上,再無力站起。
昇平抱緊懷中紫金御璽盒子愣愣的目睹一切。她不住向後退,退,退,猛地發瘋似的大笑:「獨孤陀!你為人不仁不義,人人得而誅之,想要竊國為侯,時還早了一點!」說罷大笑。
昇平嫵媚一笑,抬頭望著獨孤陀:「本宮本就沒想過要獨活!」
不可能,母后不會這麼傻。親手毒死自己需要怎樣的勇氣,她不可能在那個艱難時候拋棄所有紛亂,成為別人利用的棋子。
此侍衛藏身處極其隱蔽,昇平以為侍衛已經悉數入殿根本不曾注意過他,如今被抓個正著,幾乎不知該如何辯解。
死有何懼?哪怕獨孤陀一拳打死她,她也替楊廣解決了宮內的最大隱患。
話音未落,獨孤陀還沒收回的手指猛地按住自己胸口,一大口艷紅鮮血噴出,噴濺在御璽上下,點點滴滴凝成蜿蜒血污。
未來只能靠昇平一人摸索前行,即使再痛再難,也不能後悔。
「本宮不走。」昇平突然絕然的站起身,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堅定表情「本宮相信皇上還會回來,若本宮走了,他尋不見阿鸞,便再無力再肯獨生。」
突然,大興殿內發出凄厲叫聲,宮殿外所有守衛立即沖往內殿。
隨獨孤陀叛變的精兵強衛都將皇權所在的大興殿密匝匝圍守,昇平根本無從而入。
端木秀榮撤開拉扯昇平的手臂,面色沉重的點頭:「果然是皇後娘娘的後嗣,公主殿下如此識得大體,也不枉皇後娘娘臨終挂念了!」
昇平欣喜,立即放開頭上的罩衣由角落裡悄然走出,在貼近幾名宮人的地方,假裝跌倒在地,隨她們一起做出掙扎模樣不住的尖叫哭喊。
端木秀榮拉住昇平動作,再定定望著她:「公主殿下果真不走?」
昇平愣愣,驚訝的視線掃過端木秀榮的面頰,端木秀榮與昇平對視,啞然說道,「老奴辜負公主殿下所託,不曾救得小皇子,就此先行一步了……」
獨孤陀抱緊裝著大隋御璽的紫金盒心中狂喜,眼底滿是無法掩蓋對權勢的貪慾,他將寶物小心翼翼端平嘴角揚起得意洋洋的笑容:「當年若不是獨孤家始終在背後支撐,這御璽怎輪得到楊堅那窩囊廢?」
昇平霍然抬頭,但見猙獰的獨孤陀推開眾人抓住御璽向自己走來,昇平來不及躲閃,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再次落入凶神惡煞般的舅父手中。
端木秀榮緩緩昂起頭,望著寂寂黑夜一字一句咬牙道:「是獨孤老賊逼皇後娘娘服毒,他說若是皇後娘娘不病故便無理由可以調回楊廣的大軍,國也將亡。」
「端木姑姑?」昇平心中震驚,不禁睜大雙眼。她記得自己曾親眼目睹端木秀榮命喪母后之手,此刻突然又詭異出現在夜深人靜的晉王宮,莫非瞧見大隋宮傾和-圖-書國破連厲鬼也不肯放過他們兄妹嗎?
「母后曾經留給阿鸞什麼話嗎?」昇平低頭眼淚含在眼底,心中已無忐忑。
思及至此,突然想到母后服用鴆酒前後詭異態度,昇平驟然拉下端木秀榮枯槁的手臂,身子不住的顫抖:「端木姑姑,母後到底怎麼死的?」
那些原本已經淡去的回憶突然又被掀開,顯示出說不出的神秘。昇平望著端木秀榮冷厲的面容心中突然跳了一下。
端木氏搖頭,「不曾。皇後娘娘一生率性,即便最終放手江山也不屑為一己之私怨恨某人。她才是真正的天家女子,雖敗猶榮。」
昇平低頭,心中難過的閉眼。
昇平藏在大興殿長階陰影處遠遠眺望,看著來回巡視的侍衛深知想要進入正殿奪取御璽難比登天。這些侍衛曾是大隋建國以來文帝楊堅親手培建的誓死忠士,如今齊齊將劍尖掉轉,再看不到絲毫往日忠誠。
獨孤陀將紫金盒子邊緣靠近昇平鼻翼下威脅:「沒有解藥?好,那我們舅甥兩人一起死吧!」
包括獨孤陀在內的所有人都齊齊將視線望向殿門外,只見衝天火光大起,城門角樓已經裊裊升出煙霧。
恍惚中昇平聽見轟隆隆的大興宮宮門被攻開的聲音。那種沉悶的響聲彷彿能穿破天際,在耳邊響起。
昇平被端木秀榮鄭重神色震住,不覺中也停了眼淚。心中雖然難過至極,到了此時反而哭不出來,昇平喘息片刻,強迫自己淡定從容。她接下來要面對母后給自己鋪設的最後道路。
紫金盒由北周文帝宇文泰父搜羅能工巧匠鍛造而成,外表華美卻不失端重,乍見的人很難把雙眼再從其身上毅然移開,昇平如今賭的就是眼前竊國者獨孤陀的貪念究竟有多大。
曾經見過御璽的獨孤陀猛然驚覺,立即高聲吩咐侍衛:「快,將御璽奪下來!」
獨孤家和楊家的關係曾是至親骨肉相連,猶如鋼鐵般緊密,攜手馬踏天闕共攬河山,都不曾決裂過。當日獨孤家在楊家座下榮耀光景仿若還在眼前,如今竟是落得如此慘慟結局,怎能不讓人質疑?這世間還有爾虞我詐不存在的地方么?
端木秀榮愣了愣,不敢置信的道明後果,「可是公主殿下如果不走,有可能兩人皆死在宮傾時刻。」
那名宮人藉由淡淡月色發覺昇平眼目熟悉,不覺蹩眉疑惑:「你是……?」
端木氏面色陰沉,「皇後娘娘那日是被獨孤陀毒死的。」
皇族血脈,天家尊嚴,對昇平來說這些往昔都是再空洞不過的話語,如今也能置身感受。
「有人擅闖大興殿,來人,快來人!」侍衛高呼。
昇平陡然睜開雙眼,順著獨孤陀他們的視線眺望去,嘴角漾起欣然微笑。
紫金御璽盒還有一處秘密。
呃的一聲,獨孤陀再回身已遲,端木秀榮使出全身力氣閃開周圍侍衛的禁錮,一把向獨孤陀喉嚨抓去。
此次行動生死未卜,昇平也怕楊廣若平安歸來時會看不見自己。和-圖-書但御璽被獨孤陀拿到後果更加難以想象。如今還有眾多未歸降的江南兵將們,他們還在奮勇與南蠻廝殺。一旦御璽落入叛軍手中,所有大隋兵將都必須聽從號令舉械投降。昇平唯有保留御璽,甚至砸碎它,才能為大隋江山換回片刻喘息。
端木秀榮忐忑拉扯昇平的雙臂不動,也噗通一聲跪倒在昇平面前:「公主殿下請講,老奴的性命都是皇後娘娘施捨的,公主殿下吩咐的事定當全力以赴,不必為此行大禮給老奴。」
獨孤陀已經被斷腸粉傷及肺腑,如今屹立不倒所仰仗的不過就是身體健碩還在苦苦支撐。
「她要幹什麼?」昇平脫口厲聲質問,過於激動的表情再次引起宮人懷疑:「你到底是誰……」
冰冷手掌將昇平的聲音按在最終,她這才發現眼前人如此熟悉。
獨孤陀從未見過昇平癲狂如此,甚至連他身後的侍衛也不禁色變。
端木秀榮有些遲疑,門口突然傳來隱隱呻|吟聲,她臉色一變,立即吹滅手中火鐮跪在原地,在陰冷月色下舉手明誓:「門口守衛似有活口,老奴必須儘快決定。好,老奴聽從公主殿下吩咐,我端木秀榮定將皇子殿下即刻救回,為大隋皇族血脈而死,端木秀榮在所不惜。」
獨孤陀蒼老的面容因為手中的寶物變得光亮起來,為朝事勞心導致兩鬢悄然爬出的白髮也變得微不足道。他潛伏大隋多年無非就是為了此刻,怎麼能壓抑住心中激動?
侍衛見狀立即箭步上前追殺,昇平只能慌忙閃躲迎面而來的劍鋒。
從此刻起,她已不再是後宮任由父母兄長擺布的公主帝姬,而是真正將大隋融入骨血的皇族,寧可引刀自伐也絕不屈辱求饒。
殿內還有兵刃砍殺之聲,可見端木姑姑還沒有離開。昇平又向前爬了幾下,「此事耽誤不得。」她的眼角掃見侍衛左手空出一塊,突然搶前半個身子,撲進正殿門內。
原來,母后一直都在。她從未離開昇平半步。
獨孤陀多疑的朝身邊眾人掃視,眾侍衛自覺向後幾步退開。
此時此刻不管如何,她都必須完成對大隋的保護,哪怕前方生死難定也必須咬牙前行。
是楊廣凱旋歸來了嗎?
昇平茫然抬頭,「母后即使被迫服毒也不曾怨恨?」
是否真的要離開?
此招之險,非常人能淡定面對。也只有獨孤皇后這樣的奇女子才敢賭上江山營救自己子女。
一夕之間,昇平仿若真正長大,之前登上寶座,身披鳳袍都不能足以逼她迅速成長,只有在最後時分昇平才意識到自己是天家女子,即便死,也要死得有所價值,死得具有天家尊嚴。
牆上的隱蔽終於被打開,昇平拽出寶盒死命抱在懷中。她突然冷聲喝令:「你再過來,本宮就摔了它!」
大興殿內里很快發出打鬥聲,昇平停住瘋狂的舉動,發現沒有侍衛注意自己方向處動靜,便順著拽過一名宮人悄聲問:「裏面怎麼了?」
渾身顫抖的昇平不住搖晃hetubook.com.com端木秀榮的雙臂,啞著嗓子問道:「端木姑姑,你快說,到底母后是怎麼過世的?」
昇平暗下決心后,心中一片寂靜。
這是獨孤皇后留給昇平最後的保靠,拒絕了,再沒有機會重新再來。
御璽是皇權的徽征,昇平不會讓它丟在逆賊手中。如今還有一個時辰行動才會百官上朝,趁獨孤陀以為勝券在握之時,還有一段時間足夠拿回大隋的御璽。
「晉,晉王宮的,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她……請通稟國公爺。」昇平有意說得緊迫。
獨孤陀淡淡冷笑:「怎麼,你們主僕倆一個聲東擊西的雕蟲小技就想騙過老夫?要是沒有老夫的計謀,怕是你還不會出現吧?」
大興殿前,燈火猶在。
皇子就留在獨孤陀身邊,周邊守衛自然不少,若想救回皇子,如同想要在萬重保護中行刺獨孤陀般艱難。
獨孤陀抑制不住撕心裂肺的嚎叫,此刻他已藥性入腹部,火燒火燎的灼傷激怒了獨孤陀的心性,曾經力舉千斤的手掌奪過身邊侍衛的佩劍向昇平用力砍來。
又一聲轟然巨響傳遍天闕,大興殿內里擺放的珍貴書籍順震動而落下,嘩啦啦倒在地面,彷彿昭告宮破時刻的到來。
果然為首侍衛將紫金盒子雙手推到頭頂,獨孤陀欣然將御璽接在手中。
獨孤秀榮再不看昇平,轉身離去。
昇平不敢置信急急的問:「母后不是自願服毒嗎?母后明明一切打點如常才肯服藥,似乎是想證明母后是自願用此方法來還回楊廣的性命的。」
陰森夜色中端木秀榮雙眼睜大,神色異常凝重,「公主殿下可知在宮傾時刻大興宮裡沒有一人可活!」
昇平逼近端部秀榮低聲回答:「如今蕭氏已被控制,皇子還在獨孤陀手中,若端木姑姑能救回楊家最後一滴血脈,阿鸞便是一死也再難謝。」
昇平知端木秀榮深意,含笑搖頭,目光無悔:「阿鸞決議與大隋生死與共!」
獨孤陀手中所握的刀鋒距離昇平只有一指,他用力砍下……
「就算當真是他回來了,老夫也不會讓你們相見!」
獨孤秀榮的嘴角漸漸流淌出鮮血,侍衛上前查看,面無表情的向獨孤陀稟告:「啟稟國公爺,她咬舌自盡了。」
昇平驚詫望著雙鬢斑白的獨孤秀榮。沒想到貌似行將朽木的獨孤秀榮居然能使出這般磅礴的力道,如此看來,她出現在守衛森嚴的晉王宮也是母後有心安排的結果。
「皇後娘娘說,她捨身即是為國,無需後人悲傷。」端木秀榮鄭重道。
昇平面對獨孤陀的威脅凄然冷笑,緩緩搖頭,神色自若:「本宮沒有解藥。」
昇平就這樣親手割斷自己最後離開的退路。兩人瞬間的對話猶如萬千長敘,短短片刻已經決定自己和他人的生死。
如今獨孤陀是想先佔大興宮皇城向李家邀功,但他一定還沒有翻到君臨天下的御璽在何處。幸好昇平在獨處國事期間,每日都會更換御璽藏匿之處,她必須趁天未大亮時刻去大興殿密閣拿https://m.hetubook.com.com出被藏匿的御璽。
昇平坦然仰面凝望獨孤陀,笑容鎮定,身上宮人衣袖向一旁翩翩舒展。
昇平已經來不及解釋,奮力從地上爬起,連滾帶爬的往玉階上跑。
昇平立即低頭遮擋住面頰:「我是晉王宮的宮人,是過來通稟皇後娘娘起居情況的。」
「那又如何?身為天家子女,國即是家,本宮與皇上死於自己家中,雖死無憾!」昇平凜然一笑,露出從未有過的坦然神色。
遠處鐘樓上的晨鐘已經敲響四聲,昇平知道,如果要走必須趁凌晨時分,她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
他伸出拇指扣動機括,昇平緊緊閉眼。
如果端木秀榮真能救楊廣的孩子,至少在宮傾時刻還有一個希望留存在世。
除非……
御璽寶盒紫金而成,外表鑲滿奇珍異寶,縱然不知其中是何寶物,那名侍衛還是被昇平震懾人的氣勢驚住,赫然停住手上動作。
眾侍衛一擁而上,昇平一動不動任由他們搶走,靠在藏寶閣牆壁的後背已經悄然出了一層冷汗。
為防止有人擅動國之命根,北周文帝宇文泰的父親在內布下了砒粉毒藥,不懂規矩,機括右轉擰動者必死無疑。
昇平拉著宮人,假意自己也恐懼不已,聲音顫抖著問:「如今國公爺如何?」
這個秘密只有掌握過御璽的人才會知道,獨孤陀他雖然有幸看過御璽,卻一定不曉得其中奧妙,他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搶走的是一道勒命的繩索。
「國公爺!」眾侍衛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齊齊圍住獨孤陀。
昇平望著獨孤秀榮離去的背影,臉上再沒有淚痕。
即便不能等來楊廣,就此砸碎也不能給叛軍留下。
那名宮人恢復驚惶的眼神,慌忙答道:「差一點就成了,還好國公爺躲過了刺客,不過那個刺客似乎想要小皇子性命,招招都奔向小皇子。」
即將接近大殿時,面前突然橫過一柄長劍,有人冷聲問道:「你是誰?」
「皇後娘娘三年前就已經預料到今日的宮變,她要老奴潛身地道就為了等待此刻,皇後娘娘想讓老奴在最危難時刻護送二殿下和公主殿下離去,城郊八十裡外南大營仍有先帝親信守軍,二殿下可憑此一搏。只是老奴沒想到此次二殿下會去京郊二百裡外親征,實在無力相救了。」端木秀榮懊惱的向身邊的扶手拍擊一掌,頃刻間碎了半個赤龍榻。
不知何時,殿內打鬥平靜下來,就在那名呆愣侍衛背後獨孤陀慢慢踱步而出,身後幾名侍衛還押著身負重傷的端木秀榮。
獨孤陀厭棄的看看端木秀榮的遺容:「不愧是伽羅的心腹,知道怎樣斷絕自己才不拖泥帶水。」
昇平心中頓悟,想來是端木姑姑先動手了。
想在他們的眼前混進去,如同絕境求生,很難,很難。
殿門由內大開,內里撲出幾名驚慌失措的孱弱宮人瘋一般往外逃命。
昇平低首,心中百念已轉,身子一軟癱倒在地,重重的在漢白玉石階上磕頭,口中道:「國公爺何在,奴婢有緊急消息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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