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宮殺
第十五章 明朝誰為砧上俎

「住口,來人,帶下去將他封口!」
守衛宮門的侍衛見狀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滿臉賠笑點頭鞠躬:「如此說來,連長孫良人的身也不必搜了,哪裡見過新人帶過什麼違禁利器入宮呢!恭賀秦王新婚大喜,秦王請先行。」
李世民回頭,一見來人神色大變,整個人頓了頓隨即笑道:「怎麼,四弟,也回來了?」
昇平心中不覺驚異,莫非是李淵無法忍受竇後行為不端的恥辱,親手殺了皇后?
他緊緊望著昇平,指尖捏著金樽雙足分外用力,雙唇因激|情變得殷紅,他深深的笑:「可惜,本宮現在真的有些心軟了。」
此掌狀似無力卻惹得隨後上了台階的長孫無垢啊的一聲驚叫。李氏三兄弟同時回身望著她,長孫無垢頓時察覺有些窘迫,漲紅臉龐道:「昨夜那裡……」
李建成並不回答昇平問話,只是隨手又拿過三尺白綾置於昇平面前搖晃:「這條白綾太子妃你可曾見過?」
昇平額上滲出冷汗,淡淡道:「華良娣逝去時正處青春少艾,實在可惜。」
昇平搖頭:「可是竇皇后也是他的母后,這怎麼可能?」
如果是昨夜李建成已將太子妃賜死,此時怕是已驚動皇上了。但定眼觀看內外宮人內侍皆是安定從容,料想是李建成還來不及動手,或者是他怕動手殺死太子妃失掉皇上信任。
「母后自然是護著那個青梅竹馬的玩伴,本宮與元吉皆抱著父皇的腿不讓他近前,偏是秦王他領著父皇直逼母后榻前。這把金匕便是他交給父皇的。」李建成將金匕掂量掂量:「我們北族人生平最不能容忍有兩件事,一奪妻,二弒父,所以父皇自然不會饒了母后與那人,只是秦王不曾料到,他的告密除了害死自己的母后,還害死了他的親生父親。」
不知道,她回去后,可會有命活到天亮。
「不行!」長孫無垢先喝止了,可又覺得自己過於激動有些異樣情愫,隨後她落落坐下淡然的說:「秦王身上的傷勢太重不能入宮。」
太子的視線有些迷離,人貼住昇平嘴唇輾轉輕咬,百般柔情似傾瀉而出的月幕,籠罩住昇平想要逃離的動作。他的唇齒間發出一聲幽幽輕嘆,許久才肯放開昇平的嘴唇。
李世民點點頭,俯身對車駕中的長孫無垢道:「不必害怕,早朝皆是如此謹慎的。」
李建成唇角揚起,忽將匕首放至昇平脖頸邊慢慢磨蹭:「他親眼目睹一切,叫來了父皇。父皇到時,偏母後身邊還有其他人……」
昇平心中一抖,不覺人已後退,「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先皇后是自殺的?」
「今天是不是要入宮謝恩?」良久,李世民才低聲問道。長孫無垢點點頭,緊張的雙手將裙擺用力擰了擰,低頭恭敬回答:「教導嬤嬤說,日出必須入宮謝恩。」
李世民原本撐著的身子僵硬了一下,隨即對長孫無垢說:「可惜了,改日你再單獨拜望太子妃探病吧。」
「不知太子妃更喜愛哪樣?」李建成接過金盤托至昇平面前,右手從www.hetubook.com.com中端起金樽逼在她的唇邊,金樽杯壁冰冷觸覺驚得昇平本能閃躲,李建成見狀眼底寒光陡然閃過,他唇上凝著笑,語聲輕佻:「哦,原來太子妃不喜歡鴆酒的味道?那咱們換換,這把金匕看上去倒是還算鋒利。」
不知道他今夜能否支撐活下去。不知道來日大業是否還能繼續完成。
由承天門車隊直行而入,在門前停下車馬。大唐宮規,過宮門者必須下車輦搜身。
「你先梳洗,再幫我換身衣裳,我們一同入宮謝恩。」李世民以雙臂支撐起身體虛弱的道。
思及至此,胸口又有一陣芒刺般巨痛,呼吸也難以維繫。可心中最痛處是暗夜中不曾分辨她的神色。李世民明白昇平別無選擇,只能以刺傷他來求自保。她的耳光,她的叱責,她的拔劍相向都是逼不得已而為之。
「本來,父皇本意是由本宮親手結果她的性命。但本宮沒忍心動手,她哭過,鬧過,等到累了便笑著催本宮一同入睡。她自懸時本宮仍在熟睡,天明睜眼才發現人已盪悠悠斷氣多時。而本宮枕邊尚遺她身上殘香,十指還存她發間的觸感。」李建成淡淡笑了:「她果真是個氣性大的孩子,寧願自我了斷也不肯假以人手。只是她如果能再多等幾日,本宮也許會想出其他與父皇斡旋的對策。只可惜,她不肯等,也等不來……」
李世民抬眼與長孫無垢四目相對,冷冷的說:「如果我今日不去上朝,才真的會永遠都入不了皇宮了。」
李建成見昇平木訥不語手指鬆開她的下頜,「不妨再告訴太子妃一件秘事,明日一早上朝時本宮便會與幾位重臣聯合諫言彈劾李世民,以軍餉中飽私囊,攜寒族將士對朝政怨懟,另備蟒袍金冠欲取父皇皇位而代之等罪名奏本,務必讓李世民從此了斷對皇位的痴心妄想。」
今日李世民騎在暗紅密鬃的什伐赤上,黑青色長麾隨風飛揚,紫金蟒靴蹬在馬環輕點示意,策馬揚鞭的姿態似有說不出的威儀赫赫。
李世民當下心裏安穩些,墊腳翻身下馬,用力按住胸口傷處,強忍住腔子里血腥味道一步步邁上台階。眼看兩儀殿朱紅殿門近在咫尺,忽而聽到身後有人笑道:「二皇兄,別來無恙吧?」
幾目相對,誰也不曾邁動步子。
長孫無垢眼望了李世民一眼,立即明白他話中意思,她也笑著點點頭:「有秦王在,臣妾自是不怕的。守謹,賞!」
李建成點點頭,手指一寸寸撫過白綾目光留連不舍:「本宮迎娶麗華入宮時,她方十六,至死,也不過是虛滿二十,還不及太子妃此刻一般年紀。」
「方才出來的匆忙,竟忘了給秦王配衣襟鏈墜,秦王先戴這個吧,別讓皇上看了不雅,責怪臣妾不能妥善打點秦王衣飾。」長孫無垢輕笑道。
www.hetubook.com•com沉一聲驚醒了沉睡中的人,那人利落起身,面容平靜緊抿著唇角走到李世民面前,先是仔細將他胸口傷處內外檢查了一遍,又用冰涼手背探探他的額頭,而後焦急的開口:「秦王還有些發熱,只是不知道哥哥何時才能找大夫過來。」
李世民兄弟三人停住腳步,只見長孫無垢羞紅了臉,手指勾拉著將李世民帶到自己面前,避過李建成和李元吉探究的目光,將自己腕上佩戴的紅絲纏金寶石寬鏈子掛在李世民衣襟上,鏈子金底寬厚,恰能遮蓋血痕大小,鑲嵌的紅絲寶石詭灧猶如鮮血般奪目耀眼,正壓在胸口血跡上,讓外人分不出那些究竟是血跡顏色還是寶石的光芒。
太子李建成低頭不語,倒是李元吉上前替太子打了圓場:「聽說是太子妃有恙在身,今日不能來了。」
長孫無垢雙目一轉微微笑道:「為什麼太子妃娘娘她不在?」
李建成靠在昇平身邊,目光灼灼,驟然間好像聽到了什麼可笑之事,輕聲低問:「太子妃可敢死嗎?」
李世民話音未落,已有人替李元吉回答:「只因為昨夜事情太多,四弟實在忙不開。」
李世民平卧在床,目光直視帳頂,喜帳里掛滿百子千孫的綉件,密匝匝晃得人滿眼喜慶。他漫不經心的望著,望著……
李世民朝長孫無垢微微一笑:「不過是咬破些肉皮算不得什麼。」
李世民迎著微弱光線將那個人的身影攝入眼底,看清,而後黯然閉上眼睛,身子又放平了些,語調也有些冷冷的:「現在幾時了?」
他,大概心中還在想著那個女人吧?
「還差一刻寅時。」長孫無垢將絲帕放入盆中洗了洗,又為李世民胸口上的傷擦掉些血污,她低低道:「哥哥說,太子既然已經提前知情,秦王必須先行動手讓太子措手不及才是。」
車駕繼續前行。放下窗幃的長孫無垢才發現自己手心已經滲出一層膩人的冷汗,她深深凝望前方騎馬的李世民陷入沉思。
李世民定定望著身邊的長孫無垢,也是在笑。一時間三兄弟各懷心事,六目緊盯面色漲紅的長孫無垢。
李世民醒時已近天色亮明,窗外略有些灰濛濛光亮,昏暗光線里似乎有人俯在桌上一動不動。
李建成放下金樽拿起匕首,手持匕首順著昇平耳側輕輕撩過,只見一縷青絲長發已隨刀鋒力道飄飄落下散於榻上,「這匕首讓本宮想起本宮母后。」李建成似回憶起幼年過往緊皺眉頭,他將匕首放在眼前仔細端量,又用鼻子嗅了嗅,繼而冷笑。
伸手推開殿門,發現殿門外迴廊下正有密室門敞開,來來往往幾個手握重刃的侍衛看見太子妃遽然從內殿奔出,也驚得怔住,忘記隨手掩蓋密室正門。
帶傷入宮,若能不被皇上察覺還好,若被皇上察覺命人追查下來,昨夜李世民擅自闖入內宮一事想瞞也瞞不住。屆時功虧一簣,白部署這麼久的謀划大計。
「太子殿下不該將這些秘事說與臣妾聽。」昇平慢慢昂起和_圖_書頭,雙眼直直望著李建成:「太子殿下就不怕臣妾有意通敵嗎?」
若非知道內情的人定以為他昨晚逍遙快活,今日身體爽利。偏長孫無垢知道,隱藏在他胸口劍傷之深足以讓他斃命。
李建成嘴角挑起,「是啊,只怕二弟真的是連房門也出不來呢。」
太子東宮內殿寂靜非常,長樂已被帶刀侍衛就此押出,只剩下李建成將失魂落魄的昇平摔在床榻上。
李建成擰眉,明知他們夫妻二人在打啞謎,偏又不能上前揭穿,他只能微微點頭笑看著,表面上不動聲色。
寅時三刻,李世民騎馬在前,長孫無垢車駕隨後,由數十侍衛僕婦丫環列道陪同,一行人浩蕩盪向皇宮徐徐前行。車馬隊伍臨近宮門時長孫無垢掀開車幃,但見皇宮城門高懸晃動明燈,城樓上隱約可見配劍侍衛來回警惕巡視,似夜幕不曾離去仍存冷意。
一位名叫守謹的丫鬟領命,將事先準備好的幾袋子喜字金錁子送到幾名侍衛手中,侍衛們見到外財自然迭聲跪謝。
他想也沒有多想便將窩在心中的關切問了出聲:「我沒事,你還好嗎?」
李世民真是怕再進不了皇宮才會冒死硬撐嗎?
李建成舉手擊掌,掌聲落罷,已有小心翼翼的宮人手托金盤而入,金盤之上赫然擺放三樣物件。鴆酒,匕首,白綾。
昇平幾乎再不敢聽下去。原以為大隋宮闈糜爛腐朽,原來大唐宮闈也未嘗由始乾淨。堂堂竇氏敢於在內府幽會青梅竹馬的戀人,怕也只有北族女子才能幹得出來的荒唐事。昇平默默坐直身子語意深沉:「至此,太子殿下便開始恨了秦王?只因他害死太子殿下的母親?」
「密室已封,刀劍各屬,太子殿下不曾發令你竟然膽敢擅自動用長刃!」
是的,必須阻止。
李建成將那杯鴆酒復又端起抵在昇平嘴邊,深紅瓊漿襯得她唇色慘白:「可惜……」
長孫無垢心頭酸楚,輕嘆口氣,收回視線。答案在他和她的心中都很明晰,只是沒有人願意去點破。
「當今皇上英明睿智,又怎會相信如此荒謬的奏本?」昇平幽幽道,語氣中含有不置信的輕蔑。
皇子納妃入宮屬於內事,進宮謝恩當日也應有內眷貴妃相陪,殿外列有宮人數十可見貴妃賢妃淑妃德妃皆已到場,偏偏不見太子妃隨太子一同出入實在有違常理。
昇平愣住,似乎沒有聽清太子的含糊言語,還來不及追問,門外猝然發出一聲清脆聲響,似有件金屬兵刃砸在地面激起迴音遠播,隨即伴隨幾聲斥責隱隱順著靜夜傳入內殿兩個僵持男女的耳中。
昇平低垂面龐抬手自若的整理一下髮鬢,而後從榻上爬起坐下,始終不曾瞧上一眼面前盛怒下的夫君。她的姿態被李建成由上而看,像是怕極了自己。心中頓生不滿,用手指硬生生將昇平下頜抬高,卻在不經意間察覺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厭惡。
李世民一騎佇立在眾人面前漫不經心的對準備搜身的宮門守衛說:「我今日領新人回宮謝恩不曾帶什麼利器。和-圖-書」旋即將披麾大敞,露出內里紫金袍靴,侍衛往秦王腰間看去,確實不見刀劍利器。
長孫無垢並不敢貿貿然上前打斷秦王的沉思,她只能怔怔坐在那兒,望著滿眼紅色的喜房,眼前所有琳琅粉彩擺設在她眼中影影重重的虛幻起來。
晨曦之下,長孫無垢看清李世民胸口衣襟處已有洇洇血色滲出。寬厚掌心,也是濕了一層汗,有些微微直顫。想必剛剛太子幾掌已經拍裂昨夜服藥包紮好的傷口,才會有這麼多的血漸漸湧出。
昇平見他動了真性情拼力反抗,奈何抵不過李建成成年男子的力道,眼睜睜看著他將盛滿鴆酒的金樽送至自己面前,她牙關緊咬,死活不肯開口,一杯鴆酒灑滿前襟臉頰,因鴆酒所致肌膚疼痛難忍昇平忍痛不住只好竭力掙扎,趁太子不備,將他重重推倒在地,想也不曾想便往外跑。
李建成逼近昇平,面容發出異樣的光彩輕聲道:「不,是秦王害死的。」
昇平隱隱覺得太子眼底戾氣越來越重,語聲雖還算平穩但喉間已經哽住,吐字漸漸不清起來。她臉色蒼白再緊張的瞧瞧那杯金樽毒酒,沉吟須臾立即回答:「這樣看來,鴆酒便是太子殿下真正賞給臣妾的玩意了。」
李元吉一聽,哈哈大笑,整個粗猛的身子仰起半邊,他身量比李世民還要魁梧些,如此動作幾乎將李世民壓在背後,「好個閨房情趣,若不是礙著今天必須謝恩怕是二哥連房門也不願意出呢。」
出承天門,入月華門,一行車馬直逼兩儀殿。兩儀殿旁天角仍有朝霞未散,魅色紅暈裹住雲雀在殿脊上來回徘徊。李世民勒馬定住望向東邊宮殿,此時太子東宮一帶肅靜異常,被雲朵厚重包圍彷彿什麼都看不見摸不到。
李建成冷笑:「怎麼,怨恨本宮衝散太子妃和秦王的苟且好事?若不是本宮及時出現,怕是皇后的鳳冠都已經戴在太子妃頭頂了吧?」
李世民只能點點頭,不動聲色的踏步上前,與太子擦身而過時,太子揚手拍在他的胸口:「只要二弟能捨得春宵入宮,咱們兄弟三人還有什麼不能在裏面說的呢?」
李世民微微含笑:「昨夜正是喜事日子,為何四弟沒有昨日來二哥這裏喝杯喜酒呢?」
李世民點頭,握緊胸口遮擋的鏈子與長孫無垢攜手,跟在李建成李元吉身後邁步入內。
「母后的血極濃,噴濺在床幃上,流也流不下來,要等本宮用手蹭了才粘在袖口上,那些血在袖口上洇暈開,宛若碩大一朵紫綬金章,至今,本宮還能聞到那股血腥味道。」李建成拽著昇平的袖口輕嗅,彷彿那裡正在綻放盛開紫綬金章,神情異樣滿足。
長孫無垢心頭隱隱有些不安,究竟是怕什麼連她自己也說不清。她只是本能想阻止李世民繼續接下來的瘋狂舉動。
夜色掩蓋的何止李建成心底有關過往的隱情,怕是還有即將發生的大事--太子東宮的長殿迴廊下有密室,他們在……私自鑄造兵刃,以求兵變謀篡皇位。
長孫無垢咬緊嘴唇,腳下加快步子跟hetubook.com.com上李世民,李世民回身握住她的手似無限寵溺的說,「走吧,父皇該等急了。」
「屬下知錯,只是屬下想著時日不多,還需輕點兵刃數目,一時手中不穩才跌落在地。」
只見昇平身後李建成全身帶著殺氣奔出,一掌擊在她的頸項上,昇平眼前一黑就此昏厥過去。
「麗華過世前日曾負氣讓本宮發過誓,若真有一日迎娶大隋楊氏做太子妃,必等登上皇位時親手抹了她的脖子。」李建成笑,深深看著昇平:「倘若本宮心軟,她即使魂歸陰朝地府也要與本宮算賬。」
昇平尚來不及反映,先一步覺察的李建成已從榻邊猛地站起,一隻手用力卡住她的頸項陰狠道:「原本本宮還想留你一條性命……,只可惜,你時運不濟,聽到不該聽的東西,你自認晦氣吧。」
「敢與不敢,和死與不死是兩回事。」昇平竭力讓自己面容顯得異常鎮靜:「太子殿下如果是想賜死臣妾,臣妾不敢也必須敢,太子殿下若不想賜死臣妾,臣妾敢也不能說敢。」
昇平望著三尺白綾,心中再次一驚,隨即她輕輕開口:「是華良娣曾經用過的吧?」
李建成從容從兩儀殿內走出,笑看眼前兩位兄弟,他狹長的雙目布滿血絲卻不掃神采飛揚,張開雙臂攏著兄弟兩人:「你們怎地在殿外便說起家常了?進來吧,還有一個時辰就要上朝了。」
「說起通敵一事,本宮還真要謝謝太子妃,若不是拜太子妃你那一劍所賜,李世民他怎麼會重傷難愈,又怎麼會任由本宮揉搓彈劾?明日縱然本宮說秦王他意圖殺父弒君奪取皇位他也無法邁步金殿為自身辯解了。若是如此算來,本宮倒要真真切切犒謝太子妃一樣好物件。來人!」
李元吉緩緩上了一步台階點頭:「劉武周叛亂一事已有眉目,我自然要回來。」他向台階下望去,正看見八寶瓔珞蓋的車駕窗幃掀起一角,露出長孫無垢粉琢容顏笑道:「怎麼,今日是二皇兄帶著新人進宮謝恩的大喜日子?」
昇平不語,先前用長劍刺殺李世民時的狠絕已不見蹤跡。此刻她心中難抑的是對李世民嚴重傷勢的擔憂。
長孫無垢點頭,又拉住李世民的手,小聲輕喚:「秦王,且稍等片刻。」
「父皇老矣,人一旦身處寶座之上俯視眾生生死,難免會心生多疑。這些欲加之罪有則難逃死罪,無則亦會貶黜廢封,父皇又怎會去一一細辨?自古父子奪位的事並不少見,單就是你們楊家不也有煬帝逼死親父一說?」李建成輕佻一笑,又說道:「說起這些典故,想必太子妃比本宮還清楚些,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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