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哪有不真誠？他月底那場演唱會，我那個粉絲群里安排的應援活動，一半資金是我出的。」
理智回歸，她瞳孔驀地一縮，跟著便像只受了驚的貓，幾乎是原地從沙發上直接跳了起來，表情眼神都驚恐極了。
女導演沒急著說話，她的目光往斜後方示意了下。編劇扭頭去看。只見原本坐在那兒的林菡已經不知去向了。
蘇荷很自信：「不可能。他的演唱會，怎麼可能還有人顧得上注意他之外的人？有的話那還算人嗎？」
蘇荷陡然回神。
尾聲消匿，蘇荷自己都聽著底氣不足，她垂頭喪氣地蔫下去。
*
商驍眼神微沉。
蘇荷心底的負罪感更加洶湧，翻倍地往上撲。
商驍笑罷抬眼，低聲道。
「……！」
「把這件事提到公關第一序列，儘快聯繫邢天那邊，不能給謠傳留下發酵時間，必須儘快掐滅。」
「嗯。」蘇荷不在意地應著。
「……」
蘇荷抬頭。
「說起來老闆你還得感謝驍神，要不是節目組初宣那次他維護了你，X光估計早就自發組織來你微博和超話里屠版了。」
「……」
男人微抬眼。
蘇荷怔住。
而此時台下。
「去吧。我到禮堂內等你。」
「老闆！」
「咳……咳咳。」
「老闆，從《呈鳳》開播以後，你的粉絲真的是與日俱增哎。尤其一點是老闆你和林菡之間——我覺得你得給她包個紅包，你們倆現在的演技上風評完全是一邊倒，全靠她襯托啊，關注的人都在誇你演技碾壓她、女主角不給你而給她太可惜了呢！」
「因為是你，所以做什麼都沒關係。」
計安安翻了個白眼。
得寸進尺。瘋了瘋了。
「還好試鏡間沒幾個人，也就瞞住了。不然之後無論劇組走到哪兒，恐怕都能被粉絲踩平嘍。」
她抬頭不安地看向男人，只見那素來顏色清淡hｔtｐs://wwｗ•hｅtｕｂｏok•ｃoｍ•cｏｍ的薄唇，不知是因為她方才那個肆意妄為的吻還是此時壓抑不停的輕咳，已然抹上艷麗的紅。
蘇荷驚恐地眨了眨眼。
「我剛剛做飯的時候回想了下，老闆你不會是把天神給輕薄了吧？」
「我還能怎麼說？難道還能實話告訴郭姐說您家藝人不務正業、砸點錢進去算什麼事實上她連美容覺都顧不上睡了這會兒正拼死拼活熬夜追星呢？」
蘇荷這才全然回神，連忙上前，心頭負罪感沉甸得她幾乎抬不起頭，她著急又無措地蹲到那人身旁，小心地問：「驍神你，你還好嗎？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剛剛怎麼……」
「明白。」
「老闆你這感謝一點都不真誠。」計安安撇嘴。
蘇荷這兩天被追問習慣了，頭都沒抬，「你問多少遍了，說了不告訴你就不會跟你說的，你趁早死心吧。」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組裡的編劇，同時也是《燃雪》的原著作者，她放鬆了之前因入戲不由緊繃的身體，苦笑著搖了搖頭。
計安安仍在自娛自樂。
休息室里的人得了商驍身後的人的示意，連忙停止了手中的事務或者交談，快速離開了房間。
館內後台，排練休息室。
「前兩天郭姐專門為這事給我打電話來著，問我你是不是要火了腦子一熱被人帶著沾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不然賬戶里的錢怎麼支出去那麼一大筆。」
——就像她才是被強吻了的那個似的。
蘇荷不解地接過。
蘇荷被叮鈴那聲直接拉出了戲。
「成文的報告暫時還沒有，但公司里的人已經著手在做，初步分析是有的。」
導演自然知道編劇想說什麼，她一頓之後，也露出點苦笑的表情。
「當然要。空檔三年的第一場演唱會，就算只有一口氣我也會爬去的。」
旁邊的女導演側身過和_圖_書來，問：「感覺如何？不喜歡？」
商驍偏開臉，壓抑著被那口煙微微刺痛的呼吸，他低聲咳了起來。
「從X光轉來的黑粉也每期都跳好大一截吧？」
明知道這人一點煙都不碰的，她怎麼能因為那一皺眉，腦子一抽就強壓著給他渡了一口呢……
你永遠沒辦法跟一個已經進入腦殘粉狀態的老闆講人話。
編劇笑了聲，「不是不喜歡，是被驚艷著了。這個仇景的表現力，我得給120分。導演您覺著呢？」
蘇荷不知怎麼的，被這樣盯了兩秒，臉上莫名燙起來了。
台旁回神的助理站在旁邊，小心地示意了下手裡的礦泉水，蘇荷起身接過來，再蹲回去，跟做錯事等著挨訓似的，眼神表情都蔫得很。
「所以你怎麼說的？」
計安安放下手裡的盤子，叉了會兒腰。
編劇還未回頭，就聽見導演說：「沒去後台，直接走了。這是來自競爭對手自慚形穢的承認了，哪還需要我多看呢？」
計安安端著碗碟進餐廳時，忍不住歪頭問客廳的蘇荷。
計安安放棄和蘇荷溝通，低頭去刷微博了。
導演抬抬下巴，示意台上方向。
他無意識地輕撫過那顆珠子。
計安安手腳並用從沙發另一頭飛快爬過來，將平板往蘇荷眼前一塞。
「對不起——」
蘇荷眨了眨眼，表情無辜。
蘇荷連忙叫停了自己腦海里越發危險的想法。
王思言停頓了下。
G市體育館。
不等她去細細探詢那漆黑眸子里此時凝著的情緒和寓意，不遠處的台下，劇組裡的小助理尷尬地插話了兩人之間的交談。
「……」
導演笑笑，「說不定人家願意自降身價呢。」
蘇荷裝沒聽見。
襯衫被折肘的動作拎起，袖口下，一根串著顆小玉珠的黑繩露了出來。
「嗯？」
「？」
終於止住了撕得氣管都發疼的咳嗽，他慢慢平順呼吸。方才和圖書被嗆咳窒息得實在厲害，這會兒商驍幾乎有些脫力地倚到沙發靠背上。
「分析報告出來了么。」
餐后，計安安例行抱著平板給蘇荷做數據，她一邊打開微博一邊念叨。
導演眼神閃爍，幾秒之後，她壓低聲音，問：「你之前看好的男主角的人選里，有比這位更適合秦淮的嗎？」
幾十秒前的刺耳鈴聲，意味著這段試鏡的結束，商驍被鬆開了身前領帶，而罪魁禍首跳到半米外，眼神驚恐地看著他。
她低頭一看，點進去的話題界面，第一條微博的第一句話便格外吸睛：
如果再回到方才，那她可能還是會忍不住……
心底有個聲音冷嘲——
她她她她……
王思言在他身後，同樣是皺著眉進來的。他一邊走一邊低頭看著手機里的彙報，此時聽見商驍問，便抬頭道。
計安安：「……」
讓你耍流氓、讓你再耍流氓……
聲音也低落下去。
「？」
編劇搖頭笑嘆。
低聲。
「蘇小姐，如果方便的話，導演請您過去一下。」
——這別是已經被她氣瘋了吧。
編劇笑著轉回身，跟著她眼神遲疑了下，問：「不過，這試鏡的臨時男主角請來了天神也就算了，怎麼竟然真親上了？還是劇本里原來沒有的，雖然發揮得確實出彩，但天神不會……」
「應該是有人在惡意抹黑蘇小姐。幾個營銷號大V幾乎是差不多的時間放出消息，連文案都十分接近，熱搜排名短時間內迅速躥升，熱搜點進去，相關話題下的微博節奏是一邊倒地在黑蘇小姐——水軍下場的痕迹十分明顯。」
「所以老闆你那天到底是把驍神怎麼了？」
細碎的黑髮懶懶垂下來，半遮著他冷白的額下漆黑的眸子，還有裏面星點的隱熠。
劇組裡原本負責叫停的導演助理看傻了眼，試鏡的劇情點早已過了，他卻忘了出聲。
「……」
編劇：「？」
但和-圖-書面上，她還是沒忍住替自己垂死掙扎了下。
蘇荷在心底唾棄自己。
「還有《穿越》綜藝，那就更吸粉了。基本上每期播出后，你的粉絲量都要往上跳好大一截呢。」
「訂最近航班的機票，我要回A市。」
計安安一串連珠炮都不帶停的，把蘇荷轟得懵了好幾秒，才訕訕笑著縮回去。
蘇荷頓住。
男人低垂著頭，仍撐身支在那兒，卻竟然抑不住地啞聲笑起來。那笑喑啞，是前所未有的情緒外露。
計安安：「不過老闆，月底驍神在G市那場演唱會，您真要去么？」
長桌后，《燃雪》劇組的導演、副導演、製片人以及編劇等人坐了一排，卻無一例外是堪堪回神的神態。
蘇荷想都沒想，斬釘截鐵。
「您還有臉提呢。」
計安安：「……」
「說清楚。」
從門外進來，商驍摘了耳麥，眉眼清冽微寒，眸里像是沾染了窗外夜色的漆黑與冷意。
「……沒事。」
*
「這個難免的，誰讓你和驍神第二期都差點搞成節目組官配了？後面這兩期明顯淡化了些，但是X光是真的記仇哈哈哈哈。」
「原來你是……這樣的么，蘇荷。」
「說的是。」
她剛剛乾什麼了！？
一直到和《燃雪》劇組把合同敲定簽署、女主角的位置確定到蘇荷身上時，計安安都沒能從蘇荷那裡打聽出來——那天在試鏡房間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編劇似乎是被這話給噎住了，抬起頭看了導演好一會兒，才訕訕地說：「您真敢想。這位連電影都不接的，就算他肯來，以圈內天神身價，單他這一份片酬，恐怕整個劇組的前期預算賠進去也湊不足個零頭吧？」
蘇荷已經想自絕謝罪了。
蘇荷懶洋洋地一笑。
方才對商驍的憂心讓她幾乎忘了這還是在試鏡后。她臉色微紅，連忙起身，離開前猶豫地看向商驍。
【據知情人爆料，邢天新星蘇荷，https://www.hetubook.com.com疑與圈內多位導演及娛樂公司高層有染？？】
冷白修長的頸也連累著泛起嫣色，喉結旁那顆淡色的小痣被咳聲牽得微顫，在蘇荷的視野里起伏，更勾得她心底止不住的癢。
在嗆咳的間隙里，男人終於啞聲開口。黑色碎發下，他掩著咳抬眼，似乎想說什麼，只是還未出口便被更抑不住的咳聲蓋了過去。
蘇荷正腦子亂成麻地反思著，聽那人咳嗽終於到了尾聲。
只是幾分鐘后，計安安無意點開熱搜的快速上升欄，看了幾秒，她臉色就突然變了。
商驍垂眸，看了一眼左手腕部。
計安安獨自推測了好一會兒，都沒得到蘇荷的回應，便也沒了興趣。
「我實在是太好奇了呀。」
「……嗯。」
「我不是，就是，只是入戲了，真的……」
她只知道，JA的金牌經紀人王思言來接商驍時，似乎和劇組人員有了短暫溝通。然後一直到離開前，王思言看著蘇荷的眼神都是充滿著血淚一樣痛斥和控訴情緒的。
他說想看被藏起來的那個你，所以你沒忍住把自己的黑暗面放出來了而已。
提起這個，計安安忍不住笑了起來。
卻聽那咳得微微嘶啞的嗓音低低地笑，那人輕哂道：「我說了，沒關係。」
「哈哈哈哈哈……」
你明明知道。
「你看。」
直到他手裡的計時秒錶叮鈴一聲銳利的響聲，才把台上台下所有人叫回了神。
「這可就不是我們管得了的了。」
「還有……」
商驍停住，轉過身，眼底壓著罕見的薄怒。
商驍再次側開頭，這次咳得上身都微震。
計安安苦口婆心地勸：「您現在好歹也算是個准三線了，出門上街都不敢不戴口罩了吧？去驍神演唱會，這萬一被認出來？」
「出事了。」
「按照蘇小姐近半年來的發展軌跡，這件事背後最可能的策劃者，應該是林菡和她的團隊。」
蘇荷點頭，「我可感謝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