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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一泡尿憋得急了點,繞了幾圈才找到衛生間,於是迫不及待地釋放了一下膀胱的壓力,估計再遲那麼幾秒種就直接尿褲子了。就在飆出來的那一瞬間,我深深出了口氣,那種舒服的感覺真的無法用語言來表達。我習慣性地聳了聳身子,轉身準備走出衛生間,突然聽到洗手台那邊兩個年輕女人的對話。一個細細的聲音道:「唉,真的噁心死了,那麼髒的東西都扔垃圾桶了,還讓我撿回來。」另一個聲音跟著小聲道:「噓,小心別人聽到,誰讓你是個護士呢,等你到了王醫師的位置,還不一樣有人對你言聽計從?」細細的聲音又道:「放心吧,我剛路過病房時他們都在呢,對了,那個男生蠻帥的,這個女人幹嗎要騙他啊,我都有點心疼哦,嘻嘻。」另一個聲音道:「你問我,我問誰啊,可能是想讓這個男人心裏內疚些吧。」等她們兩個洗完手離開后,我才緩緩走出衛生間,揣著一顆狂跳不已的心回到了阿麗的病房。
到了病房,阿麗正昏迷不醒地躺在病床上,西哥就陪在阿麗的旁邊,不停地撫摸她的額頭。我走到西哥旁邊,在西哥耳邊輕聲道:「有可能錯怪阿麗了,手術台上確實有流產後的穢物。」西哥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後轉頭一臉惆悵地看著阿麗,嘆了口氣道:「老子這一輩子真是吃什麼虧,倒什麼霉,一輩子毀在什麼上!」我故意摻和道:「西哥,『什麼』是什麼啊?」西哥白了我一眼道:「裝純是吧,『什麼』這東西難道你身上沒有?」我看著病床上的阿麗,心裏也一直愧疚不已,人都這樣了,我還老懷疑這懷疑那的,說不定自己哪天出門在外被車撞了就真是報應了。
回家的路上,小貴又發短消息給我,問我:「阿抗哥哥,睡覺了沒有呢?」我回復道:「一輩子累死累活的命,十二點以前能平躺著就是一種幸福。」小貴道:「呵呵,沒有白天和黑夜的生活。」我說:「是啊,人都這樣,信心十足地想改變生活,可總不經意中就被生活潛移默化地改變了。」小貴打了個笑臉:「似乎蠻有哲理哦!」我說:「不然怎麼騙無知懵懂的小妹妹?」小貴道:「哈哈,想騙我?」我說:「我可沒那工夫,我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小貴道:「你這樣肯定不行,現在小妹妹都喜歡浪漫哦。」我說:「我從來就不是一個浪漫的人。」
我和西哥走到走廊,在他耳朵邊悄悄告訴了我在廁所里聽到的一切,然後繼續對西哥道:「當初蕭然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全身都是冷汗,衣服都濕透了。你等下進去后,伸手到床單裏面摸摸看,看看她貼身的棉毛衫棉毛褲有沒有汗濕。」西哥點了點頭,朝我豎起大拇指,然後咳嗽了一聲,轉身走進了病房。
我和西哥正說著話,阿麗閉著眼睛躺在擔架上被護士推了出來。我趕快閃身走進了手術室,醫生正親自在清理手術現場,看到我進了手術室,感到很驚訝,問我道:「你是誰,進來幹嗎?」我敷衍道:「我是阿麗的朋友,想看看手術現場。」王醫師有點不耐煩道:「外面那麼大『閑人免進』的牌子你沒看到嗎?出去出去,有什麼好看的。」我退出手術室的時候瞟了一眼手術台,上面有個托盤,托m•hetubook•com•com盤裡面放著一團肉糊糊的小血團,比剛出生的小老鼠還要小些,想再多看幾眼,奈何自己的胃實在受不住,就快步走出了手術室。
我本以為西哥會當面和阿麗翻臉的,罵她一句賤人,然後拂袖而去,但事實上西哥並沒有這麼做。阿麗醒來后,西哥還是把她帶回了家裡,只不過沒有讓我去買老母雞和人蔘。我想西哥的做法是對的,哪怕阿麗機關算盡,畢竟她只是想和西哥在一起,那又何苦一定要把阿麗逼上絕路呢,得饒人處且饒人,這是一個男人成熟的標誌之一。
病房裡面,西哥焦急地望著阿麗,黯然傷神。我看到眼前雙目緊閉的阿麗,內心感到一陣恐懼,實在想象不到眼前的這個弱女子竟然會如此詭計多端,把我和西哥騙得團團轉。我恨不得一把將她從病床上拉起,抽她兩個大嘴巴,看她還裝不裝。但轉念一想,當著西哥的面戳破她的西洋鏡似乎不近人情了些,所以我強壓住心中的憤慨,轉身問西哥道:「西哥,你說阿麗一直這樣睡著,睡到什麼時候才能醒啊?」西哥道:「那怎麼知道,可能要等到麻藥完全醒吧。」我故作驚訝道:「那得等一個多小時吧,當初蕭然就是手術后一個半小時左右麻藥才完全醒的。」我這樣說,是故意說給阿麗聽的,其實蕭然當時半個小時不到就醒了。西哥不耐煩道:「你瞎操那心幹嗎,安安靜靜坐一會兒,等到她醒了就走,難不成現在把她抬回家啊?」我朝西哥點點頭,然後自然地坐在阿麗的病床床沿上,伸手摸了摸阿麗的額頭。西哥一看又不舒服了,瞪著眼對我道:「唉,我說你這個人怎麼就像小猴子似的,一會兒不動就不舒服是吧,你沒事瞎折騰啥呢?」我一本正經地對西哥道:「你不明白,尤其是像這種麻醉狀態下的病人,我們要時刻注意她身體的變化,不然停止呼吸了你還當她在睡覺呢。」
我伸手暗自用力拉了一把,看來挺結實,估計要吃菠菜的大力水手幫忙才行。平時只知道吃韭菜能壯陽,現在這個時候才明白每天吃一斤也白搭,因為鎖洞除了鑰匙能開得開以外,其他東西是不行的。我正思忖動什麼歪腦筋把抽屜弄開,客廳里的西哥就扯著嗓子喊開了:「阿抗,幹嗎呢,不會對她有想法吧?」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西哥這一嗓子,讓我不得不又回到客廳,笑呵呵地道:「說什麼呢,我到房間里找找看還有沒有香煙。」西哥兩個眼睛瞪得卵子一樣望著我道:「茶几上這包不是香煙?」我笑道:「那就剩幾根了,能夠嗎?」
我感到良心不安,於是對西哥道:「待會兒等阿麗醒了,我們一起送她到你家裡,然後我去超市買只老母雞,熬點湯給她好好補補。」西哥抬頭道:「再加根老人蔘吧。」我說:「那西哥你得掏錢,你就當給自己買了條牛鞭好了。」西哥道:「兄弟之間提錢就俗了,還是你出吧,我們不能落入俗套嘛。」
有句話說得好,愛情就像剝洋蔥,總有一層會讓人流淚。很少有人在愛情方面是一帆風順的,多少都會遇到一些意外,當你尋尋覓覓良久終於認為找到了自己的紅粉知己時,很多時候卻又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讓人不得和-圖-書不感嘆這個世界的無奈。同樣,生活就是一本書,總有一頁會讓人感動,那是因為生活總是喜歡無情地捉弄平凡生活著的芸芸眾生。上蒼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這是一句屁話,我從來就沒有相信過,不然葉子就不會這樣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我看了一下手機,已經晚上十點了,想著蕭然可能還在西餐廳等我,真的心急如焚。我叫來醫生,問葉子的情況究竟有多嚴重。醫生說要看葉子的造化了,挺過了危險期,可能還能熬上一陣子。聽到醫生這麼說,我心裏反而更緊張,心中默默祈禱葉子一定要挺住。
兩個人在一起時間長了,總歸會有摩擦的,這點我理解。何況我在蕭然的面前其實是有些許自卑的,正因為如此,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會先考慮她的感受和想法。我也想在蕭然面前毫無掩飾地表現一個真實的自我,但在一些細節方面,卻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克制自己。還是瘋子說得對,如果哪天你和一個女人在一起吃飯的時候,突然想放一個響屁,這時候你會立刻心安理得地放出來,而且這個女人沒有絲毫驚訝和厭惡的表情,這說明她就可以當你老婆了。我和蕭然如果遇到這種情況,別說是一個響屁,就是一個悶屁,我也肯定會死憋著。看來我和蕭然之間還需要時間慢慢磨合,要發掘一種可以緩解兩個人思想差異的元素,就好比剛買的新車,需要一種好的潤滑劑一樣。除非還有另外一種辦法,要麼我改變她,要麼她改變我,但這似乎並不會比找尋潤滑劑更容易。
晚上十二點剛過,瘋子打我電話,我跑到醫院大廳去接電話。瘋子喜滋滋地問道:「你們怎麼還沒回家啊,準備外面開房?」我唉聲嘆氣道:「開鳥的房啊,我在醫院陪葉子,醫生說今天是危險期,渡過了就好了。對了,蕭然還沒回家?」瘋子道:「願上帝保佑吧,你也別太擔心,真要安靜地走了對葉子也是一種解脫。我和浩浩也剛到家,沒看到蕭然,還以為你們在一起呢。浩浩剛才還打過她的手機,但一直關機。」我暗暗吃驚道,難道蕭然還在西餐廳等我?女人一旦有小資情調,就盡找些事兒瞎折騰。
我有點猶豫了,正在這個時候,蕭然突然吻了我。她的主動讓我措手不及,我似乎還能感觸到她味蕾殘留著的紅酒的香醇。我藉著酒勁也一下糊塗了,衝動地抱住了她,激烈地回應著她……
病房裡面,我問西哥:「你說要不要我下去給阿麗買一套新的棉毛衫來?剛剛手術完,現在穿的肯定已經弄髒了。」西哥道:「先別急,我來看看。」說完,西哥掀起被單的一角,朝裏面看了看,棉毛褲確實已經被染紅了一小片。西哥放下被單,然後伸手在阿麗身上摸索了一會兒,轉身朝我搖了搖頭,言下之意是根本沒有出汗的跡象,那麼不用腦子想也知道,鮮血也是假的。西哥縮回手來,看著我道:「我怎麼覺得阿麗身體的溫度有點高啊?」說完還眉毛往上動了動。我當然領會西哥的意思,於是跟著道:「不會吧,那肯定不正常啊。」西哥道:「你學過點醫,要不你摸摸看?」我激動得聲音發抖,對西哥感激道:「那我摸摸看!」同時心裏暗暗道,西哥,你他大https://www.hetubook.com.com爺的真是我的好兄弟!
我心頭一驚,忐忑不安道:「我是葉子家屬。」「那就行了,趕快過來吧,轉重症病房了。」說完對方就掛了電話。驟然間,我感到天旋地轉,似乎有點站立不穩,一種不祥的預感猶如烏雲一樣籠罩在頭頂,壓抑得我喘不過氣來。我不顧一切衝出了房門,在來往車輛川流如梭的大街上,瘋了一樣招手攔車。
我將右手伸進了被單,單刀直入貼到了阿麗,想到她的種種不是,我惡作劇地用力捏了她兩把。我朝西哥看了看,西哥正用一副默許的眼神在鼓勵我,這讓我信心大增,有這種便宜,不佔白不佔,於是我將手放在阿麗心髒的部位,立刻感覺到這顆小心臟跳動得很狂野,這讓我有點忍俊不禁。阿麗終於忍不住了,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然後睜開了眼睛。西哥問道:「怎麼啦?」阿麗裝作剛清醒的樣子道:「頭好暈啊,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她既然醒了,我當然就不好意思再將手往裡伸了,於是趕緊從被單裏面把手抽了回來,對阿麗道:「還好,基本沒什麼汗。」西哥也面無表情地對阿麗道:「就睡了二十多分鐘。」阿麗尷尬地笑笑道:「可能是因為自己身體比一般人要好些吧。」我懶得戳穿她,她這麼說就是聽到了我和西哥的對話,說當初蕭然等了一個小時才醒來。其實這種手術,手術後幾分鐘人就開始有意識,除非麻醉師太差勁。關於這點她可能沒有和王醫師探討過,也可能是自作聰明認為手術后總歸會昏睡較長時間,從這點來看,再心思細密的人做事也不可能沒有一絲紕漏。俗話說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蕭然將原來微微有些碎波浪的頭髮全部拉直了,然後酒紅色挑染了耳邊的幾縷青絲,加上今晚略施粉黛,配上三分醉意,七分嫵媚,一眼看上去,說是閉月羞花之貌,沉魚落雁之容一點也不為過。她就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看樣子真喝了不少,桌上的紅酒瓶空了一大半。餐廳墨綠色的沙發讓我有點不習慣,怎麼看怎麼難受,因為這讓我聯想到綠帽子。我在蕭然身邊坐下,雙手扶著她的肩膀,輕聲埋怨道:「不是和你說過了我今天真的有事嗎,一個朋友在醫院里還不知道是死是活,你說我哪有心情搞這些?」蕭然轉過頭,小臉紅彤彤的,醉意朦朧道:「你們都不陪我,我就一個人喝。」我拉著蕭然的手道:「走,我先送你回家,別耍小孩子脾氣,等些日子陪你過大年夜,看春晚吃沒放鹽的瓜子兒,雖說兩者都是一個味兒,但總比崇洋媚外的好。」蕭然死活不肯走,說陪她把酒喝完了再走。我一下火了,拿起桌上的紅酒,直接對著瓶子把剩下的一半吹了。周圍幾桌的客人都驚訝地看著我,可能在想,怎麼會有我這樣的俗人。我朝他們掃了一眼道:「看什麼看,我啤酒吹習慣了,紅酒一樣吹。」坐后桌的一個哥們可能也是喝多了,拿著酒杯搖搖晃晃地朝我走來,結結巴巴道:「哥們兒,爽快,我敬你一杯,今天是我和老婆的分手宴,實在是高興,來,幹了!」我懶得和他廢話,直接搶過他手裡的酒杯,脖子一仰,喝了個底朝天,然後將酒杯塞他手裡。這哥們兒真的喝高了,可能我的動作太hetubook•com.com迅速了點,他拿著個空酒杯在手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歪著個腦袋自言自語道:「唉,怎麼,怎麼酒又沒了,還沒喝呢!」周圍的人都在笑,蕭然可能覺得面子上掛不住,在這種場合讓她感到丟臉,所以她朝我瞪了一眼,一把推開我,提著包徑直跑向門口。
我不好意思地朝西哥笑了笑道:「都過去的事了,還老炒冷飯幹嗎?」說完,我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阿麗的眼皮往上翻了翻,自言自語道:「看看阿麗瞳孔有沒有縮小。」我一邊暗暗狠勁捏著她眼皮,一邊裝模作樣地盯著阿麗的大眼珠看。她倒是能忍,硬是不發一聲,我心想看你能忍多久,於是手指上又加了幾分力道。阿麗嘴角稍稍動了一下,但臉上表情仍然風平浪靜。我又伸出另一隻手,如法炮製地捏住她另外一隻眼皮,狠勁往眉毛上面扯了扯,同時還說道:「哎呀,這個眼珠也一動不動,看來這個麻藥藥效一時半會兒還真的醒不了。」西哥一把把我拉開朝我叫道:「孫子你幹嗎呢,這樣眼皮都要拉腫了,有你這樣看的嗎?」我不但不生氣,反而朝西哥微微一笑,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出去。
蕭然約我晚上去西餐廳一起過聖誕節,我本來不想去,但看到她迫切期望的眼神,我無法拒絕。瘋子下午要和浩浩去壓馬路,去買那些把底價翻倍之後再打折的大出血商品。我笑笑道:「既然知道了還去買?」瘋子道:「吳三桂為了美人江山都不要,我為了紅顏知己買幾件冤枉衣服又算個啥?」浩浩聽瘋子這麼說,一旁樂得嘴巴都合不攏。我朝瘋子伸出中指道:「我拿月薪的人不能和你拿年薪的比,早滾早回吧。」
醫生已經下了最後通諜,讓我做好心理準備,因為從心電圖來看,心髒的起博已經開始有規律地衰減。我也知道總歸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來得如此突然,這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好說歹說把蕭然送回了家,將醉醺醺的她放在床上,任憑她嘴裏胡言亂語。我自己也感覺有點頭重腳輕,酒喝得太急了,這紅酒喝的時候不覺得,喝過一會兒後勁兒就上來了。我要趕回醫院,被蕭然從身後一把抱住,說要我留下來陪她,看來她還沒有徹底醉。我讓她別胡鬧,說今晚肯定不行,人命關天的事兒。可她就是不依不饒,死命抱住我,說一定要今晚陪她,還說有很多男人約她今晚一起吃飯,都被她拒絕了,都是為了我。蕭然這麼說,我相信,因為我經常看到她信箱裏面一封又一封的情書,肉麻程度只能讓我望洋興嘆,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還好我這個前浪沒有死在沙灘上。
我趕到西餐廳的時候,雖然也是午夜,但仍然座無虛席,畢竟一年只有一個聖誕節。餐廳裏面節日氣氛很濃,窗戶厚厚的玻璃上面噴繪著聖誕快樂的字樣,還有聖誕老人的圖案,大廳的中間放著一顆大約三米高的聖誕樹,上面掛滿了閃閃發光的卡片和裝著禮物的小盒子。服務員清一色地穿著聖誕老人的服裝,不停地在餐廳裏面穿梭,看得我目不暇接,也分不出到底是聖誕公公還是聖誕婆婆。中國的神話我本來就不相信,就更不用提老外的聖誕老人了,除非今晚聖誕老人悄悄送我一顆神丹妙藥,讓葉子能夠完好如初,那我就死和圖書心塌地信了。
我一個人閑著無聊坐在客廳里看電視,就等蕭然剪完頭髮回來一起去吃晚飯。我本來要陪她去的,但她說什麼也不願意,說到時候要給我個驚喜。我說難道準備學陳沖整個光頭出來不成,人家那是為藝術犧牲,你這樣為我犧牲可不值得。蕭然莞而一笑,提著包就走了,回頭說一定要讓我呆家裡乖乖地等她。下午四點半的時候,我正準備出門買香煙,口袋裡「起來,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我看了一眼,是個陌生的座機,想了想,還是接了。電話裏面是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直接問我:「你是葉子的家屬是吧?」
不管如何,我再晚也還是得去的。我長長嘆了一口氣道:「寧可天下人負我,不可我負天下人,我天生就一賤命!」
蕭然和我不愛浪漫這點截然不同,她應該是比較小資的,雖然我不認同她這樣,但也不反感。正因為這點,我一直很奇怪她為什麼大二會和賈鋒那個太監走在一起,提起往事怕她不開心,所以也一直沒有直言不諱地問她。相比之下,小珍的平易近人反而讓我覺得更加真實一些,猶如鄰家小妹一樣純真可愛,也讓我感到輕鬆。我不止一次地想這個問題,那就是,如果她們兩個是一個人,該多好。
等阿麗睡去,我在西哥家裡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看到了這個一直上鎖的抽屜,強烈的好奇心頓時如同潮水一樣蔓延在我的腦海里。我走到門口伸出半個頭,看到西哥一個人背對著我在客廳一邊喝啤酒一邊看電視,於是我又悄悄走回了西哥的卧室,站在衣櫃面前,獃獃地看著這個上鎖的抽屜。
回到病房,看著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葉子,想著此時仍在等我的蕭然,實在是兩頭為難。我只得塞了個紅包給一個小護士,讓她替我時刻照看著,我辦完事情再趕回來。
蕭然打電話給我,有點生氣地問我道:「你又跑哪裡去了?」我說:「我在醫院看望一個老朋友。」蕭然生氣道:「我不管,今天是聖誕節,你說了要陪我一起吃聖誕大餐的!」此時此刻,我還哪裡有什麼心情吃聖誕大餐,所以不耐煩地對蕭然道:「實在對不起,今天恐怕不行了,下次補償你好嗎?」蕭然態度很堅決,對我道:「你這個人怎麼老這樣,尊重一下別人好不好?」我本來心裏就煩,聽到她這麼說,更是來氣,不由得加重了語氣道:「我怎麼感覺你和從前不一樣了,總是以你的想法來約束我,不就是一個聖誕節嗎,跟著洋鬼子瞎湊什麼熱鬧?」蕭然一副生硬的語氣道:「我在西餐廳等你,不見不散。」說完,不容我解釋就掛了電話,等我再打過去,關機了。
西哥道:「那你叫護士就得了唄,你自己懂個球啊?」我對西哥道:「你忘了大學時候我暗戀過一個醫學院的女生?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當初我也沒少鑽研醫學方面的書籍,雖說談不上精通,總歸也略知皮毛吧。」西哥立刻嘲笑道:「你那也叫鑽研醫學,當初隔壁班上的癩子你還記得吧?他大腿內側有兩個米粒大的小苞,硬是讓你診斷為性病,結果提心弔膽跑到醫院一檢查,啥也不是,就是個蚊蟲叮咬。要不是我和他私交甚密,人家老早把你電話號碼加上『美女徵婚』四個大字貼電線杆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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