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曦啼笑皆非，心裏卻是軟軟的。
這趟，他消失了挺久，夏曦一度以為他離開了，沒想到，卻見他走了回來，手裡提著兩份打包好的粥。
瞿北海看她拿著手機，道，「北辰給你電話了？」
夏曦精神一振，正要撥回去，瞿北辰又一個電話打了過來，她忙接起。
夏曦有股訴說的衝動，但還是忍住：吃了，挺好啊，爸您別擔心。
夏曦囧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腦子裡浮現出四個字，孤家寡人。
想到他，夏曦心裏又挂念起來，不知道他從工地出來沒有……這麼想著，她從包里拿出手機。
粥熬得稠度剛剛好，有乾貝瘦肉和香菇，夏曦嘗了嘗，味道的確不錯，吹著熱氣，慢慢地吃了。
心中有所惦念，即便還在低燒，仍然無法睡著。躺了不知多久，夏曦聽到輕微的嗡嗡聲，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那是手機在震。
夏曦怔住，片刻，忙站起來，快步走到門前，用力打開。
「這也能不知道？」
心裏想著各種理由，夏曦還是忍不住覺得失落。
他的模樣和聲音，皆是真實。
看看時間，最後一個就在半分鐘之前。她排練的時候，把手機調了靜音，沒想到居然漏接了他的電話。
六點，排練結束。
「我就不送你上去了，」他叮囑道，「記得吃藥。」
透過窗玻璃，夏曦看到他的側影，神色波瀾不驚，像是在談公務。她知道瞿北海平時忙得很，卻一直留在這裏陪著自己，心裏還是過意不去。
「用完再充，沒事。」瞿北辰道。
夏曦嘆口氣，鬱悶十分。
電話掛上，夏曦發現瞿北海不見了，轉頭，看到他在輸液室外面的走廊上講著電話。
「好的。」夏曦笑笑。
明天就是正式綵排，好巧不巧，偏偏趕在這個時候。
「真的……」
瞿北辰不擾她，暫且把電話掛了。
夏曦無奈，卻和-圖-書沒像平常那樣跟他開玩笑抬杠。
第二天，夏曦是被梁樂叫醒的，她睜開眼，覺得似乎好些了，但還是不太利索。
夏曦把目光從屏幕上收回，忙把自己這邊的譜子翻過去。
「反正沒多遠。」瞿北海道，「我也好久沒吃過了，托你的福。」
瞿北辰很耐心，仔細問了夏曦的情況，問這問那。夏曦回答著，覺得他像個老媽子一樣嘮嘮叨叨，但自己的心裏卻好受了許多，似乎頭暈得也不那麼厲害了。
夏曦「嗯」一聲。
瞿北辰緊緊地圈著她，低頭吻了吻她的臉頰，「我回來了，寶貝。」
護士給她手背上消毒，準備好針頭。夏曦不敢看，轉開頭，片刻，只覺像被咬了一下，護士用膠布貼穩。
「你……」夏曦仍有些不可置信，盯著他，好一會，道，「你又晒黑了。」
基於同樣的理由，她也不想告訴瞿北辰，雖然她真的很想聽聽他的聲音。
夏曦笑了笑。
「要不你請個假，休息得了？」梁樂道。
「翻頁了。」一段單簧管Solo即將結束的時候，熊睿在旁邊小聲提醒她。
夏曦：我給她發她老不回我。
夏曦抿抿唇角：「沒什麼，海哥再見。」
她瞅瞅瞿北海，他也低著頭，動作從容不迫。但看得出來也是餓了，吃得很專心。
夏國維：曦曦，吃飯了么？今天在那邊怎麼樣？
中午排練結束的時候，瞿北辰仍然沒有消息，夏曦忍不住打瞿北辰的電話，發現居然提示關機。
夏曦：躺著了。
「走吧，」他說，「坐椅子上。」
夏國維：你媽脾氣你知道，嘴上硬，心裏還是想著你的。體諒體諒她，別讓她操心。
輸液足足輸了兩個多小時，從醫院里出來的時候，已經十點了。
瞿北海沒多說，讓她趕緊進門，開車離去。
夏曦應了，躊躇片和*圖*書刻，問道，「海哥，你知道瞿北辰在哪兒么？」
梁樂有事出去了，房間里只有夏曦一個人。
夏曦想了想：不行，明天是綵排。
她接起來，他的聲音在聽筒里響起，「曦曦，你在房間么？」
夏曦：嗯，知道了。
頭依然很暈，她不時地探探自己的額頭，感覺不出什麼來，但剛才量體溫已經達到了高燒。旁邊鬧哄哄的，好些都是生病的孩子，哭鬧聲此起彼伏。
「不用，不礙事。」夏曦守著，打起精神起床，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吃了葯，像往常一樣和梁樂出門。
梁樂眨眨眼：「但不是你男朋友？」
「現在覺得怎麼樣？」他問，「咳嗽么？」
夏曦剛把譜子收好，瞿北海來電話，問她感覺怎麼樣，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
路上，瞿北海給她來了電話，問她覺得怎麼樣，不行他就過來帶她去醫院。
夏曦訝然：「你專門跑出去買？」
夏曦的確還有些暈，跟她聊了會，收拾衣服去洗澡。一切完成之後，夏曦吃了葯，躺在床上。
沒多久，瞿北辰回過來：可你在發燒。
瞿北辰望著外面明晃晃的太陽的沙漠，眯了眯眼睛。
瞿北海不以為然，用勺子攪了攪粥面，「沒事，大晚上我也去不了哪兒。」
她坐起身，從被子里翻出手機，看到上面的來電頭像，愣住。
她是受涼得的感冒。S市雖然沒有暖氣，但她還是有些託大，像在家裡那樣穿衣服，加上昨晚踢了被子，結果就這麼中了招。
回到房間，梁樂見她回來，問，「你怎麼樣了？」
瞿北辰看著屏幕，無奈，勸道：退了也要休息，你現在是病人。
夏曦見他堅持，只得不再多說。
「海哥，真不好意思，讓你這麼辛苦陪我。」等他走回來，夏曦道。
出乎意料，她看到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瞿北辰和-圖-書的。
「給了。」夏曦說著，伸出手。
「想啊。」她說。
「開門，我在外面。」
瞿北辰聽著她的聲音，心底動了一下。
「還好，不怎麼咳。」
千萬要快點退燒……她心裏嘀咕著，閉上眼睛，只覺好像墜入漩渦，沉沉睡去。
夏曦無所事事地坐在床上，四下里看了看，嘆口氣，重重躺在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人生病的時候總會特別脆弱，這種感覺，甚至她從前和顧弢兩地分隔也沒有那麼強烈過。
瞿北辰見她態度篤定，知道她又在固執，無奈苦笑。
她知道瞿北辰那邊工作很多，工地又接近尾聲，沒來得及跟她聯繫就進了沙漠也是極有可能的。
又是挂號又是驗血地折騰一番之後，瞿北海去拿葯了，讓她在輸液室先坐著。
「也沒什麼，就是覺得挺帥的。」梁樂停了停，目光閃閃，「他結婚了么？」
「海哥，」夏曦道，「我現在好多了，等會可以自己回去，你不用在這兒等我。」
瞿北辰：你睡了么？
夏曦忙說自己已經沒事了，跟他寒暄一會，掛了電話。
瞿北辰：好好休息，要是明天不見好，彆強撐。
夏曦：量了，三十八度二。
「曦曦，你發燒了？」那頭，他的聲音有些緊張。
夏曦聽著，心底忽而升起些複雜的情緒，鼻子一酸。
然而整個中午和下午，瞿北辰都沒有找她。
「不用。」夏曦窘然，把手機放包里，再也不敢分心。
「不舒服么？要不要休息？」熊睿問。
她忽然發現，自己很想他卻找不到他的時候，每一分鐘都是那麼難捱。
瞿北辰聽她的聲音雖然異樣，但還算有精神，心放下了些。
瞿北辰面露訝色，卻是得意一笑，低低道，「是么？酷不酷？」
幸好有他……夏曦心裏感嘆著，其實挺慚愧。她原本不想打擾瞿北海，但還是累得他跑上跑下，飯都hetubook.com.com沒吃。
夏曦不知道他那邊外頭算是什麼概念，「哦」一聲，又問，「你那邊的工作，快結束了么？」
「別再打過來了，」夏曦道，「你電話費該用完了。」
睡覺的時候忘了充電？她揣測著，覺得似乎也只有這個理由。
手機忽而震一下，夏曦忙拿起來看，並不是瞿北辰，是夏國維。
「好些了。」夏曦道。
冬日的天空暗得很快，夏曦走到馬路上，路燈已經亮起。
「快了，」瞿北辰道，「還有兩天收尾，就能回開羅。」
她打開手機，不出預料，有瞿北辰發來的微信。
「來嘗嘗我們S市的老店手藝，」瞿北海一邊拿出來一邊對夏曦道，「這是我和北辰以前最喜歡吃的一家。」
早晨的綵排不算太緊張，演員們平時排練足夠，連夏曦這樣的新人也已經十分熟練。不過時方畢的要求仍然很高，一遍順過之後，繼續摳細節，不知不覺，三個小時過去了。夏曦雖然仍舊不太舒服，但跟昨天下午比起來已經好了許多，沒有出紕漏。
夏曦無言以對。
排練間隙，夏曦再一次撥過去，那邊仍然是關機。
說沒多久，瞿北海回來，叫夏曦過去打針。
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瞿北海抬眼。
「在外頭。」
「剛才來接你那個人，是你朋友？」她問。
夏曦眼眶發澀，上前抱住他。
夏曦聽到他那邊的背景音有些雜，問，「你在村子里么？」
夏曦戴著口罩，坐在輸液室的椅子上等著。
她沒什麼食慾，回到房間里，點了一份粥，草草吃了。
瞿北海瞅著她神色，覺得頗有些意思，接過吊瓶。
夏曦苦笑著，閉上眼睛。
夏國維沒再回過來，一切重歸寧靜。
「怎麼了？」瞿北海似乎覺得有點異樣。
這句話他幾乎每天都要問。
久違的話語從電話里傳出來，夏曦握著手機一動不動，似乎生怕他又不見www.hetubook.com.com。
如果自己因為生病而耽誤……她想不出會有什麼後果，特別是自己早上還剛剛在時方畢面前誇了海口。
夏曦委婉地拒絕了，說自己想好好休息。
夏曦悟緊圍巾，強迫自己別再多想，走進排練大廳。
瞿北辰似乎還不放心，又打了兩三個電話過來。
夏國維：那就好。你媽昨天還問起你，說你怎麼沒給她發信息。
只是回開羅也好，至少兩人還能視頻，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慘兮兮的打個電話還要時間湊得上。
夏曦：會退的。
瞿北辰發了個晚安的表情，沒有再多說。
瞿北辰背著包，穿著厚外套，風塵僕僕。
瞿北海沒勉強，叮囑她有事要告訴自己。
「曦曦，」他的嗓音不自覺放低，「你想我么？」
「你這話都說多少遍了？」瞿北海瞥她一眼，「差不多得了。」
瞿北海開車送夏曦回到酒店。
夏曦一直把手機放在看得到的地方，整個早上，並沒有任何的消息或電話。
比起瞿北海，她其實更想聽到瞿北辰噓寒問暖的聲音，拿著手機，一度想給他撥過去，但又生生打住。
夏曦看著黑掉的屏幕，少頃，把手機接上電源，放好。
瞿北辰：明天能不能跟樂團請個假，休息休息。
夏曦：感冒而已，不要緊。
夏曦：「在。」
瞿北辰：有沒有量體溫？
「嗯。」她說。
她不敢把這事告訴家裡，怕夏國維和葉萍擔心。
瞿北辰。
一個小時前，夏曦從排練廳里出來的時候，瞿北海正好來到，看到她的樣子，二話沒說帶她到了最近的醫院。
算下時間，現在埃及是凌晨，他應該還在睡覺。
拿出體溫計量一下，剛好三十八度。
夏曦：嗯。
「嗯，對。」
夏曦莞爾。
剛說完，又一個電話進來，瞿北海再度走出去。
「嗯？這個時候他不是在沙漠里么？」
夏曦不禁失笑：「你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