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若不是因為愛著你

高翔輕輕地拖住她的手肘,她身不由己地踏上踏板坐了進去,「剩下的節目不過是讓客人喝得盡興,派對大概會一直開到午夜,我送你回去再過來是一樣的。」
她胸口湧起一陣無名的酸澀,眼睛中升起霧氣,竟然聽一首歌聽到想哭,這對她而言是完全沒有過的經歷,她馬上警覺自己恐怕是喝多了,正準備放下酒杯,這時她身邊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王小姐怎麼一個人坐在這邊?」
高翔大笑,「聰明,你的確抓住了重點。」
剛走進酒吧,王燦就看見閃光燈頻頻亮起,她吃了一驚,本能地停住腳步,才發現有兩三個拿著單反相機的攝影師在拍照。她嘀咕著,沒想到高翔弄出的排場這麼大。
王燦點頭答應,「謝謝高先生,再見。」
高翔關了車內音響,王燦謝過他,閉上眼睛靠到椅背上。不知道是因為幾種酒混雜喝下去的威力,還是因為理不清的心事,她的腦袋裡茫然一片,有些昏昏沉沉的,很快就進入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態。
下樓以後,王燦感覺到天氣畢竟人秋,已經頗有了一點兒涼意,薄薄的絲綢被風一吹,冰涼滑膩地貼在皮膚上,她不禁後悔沒有聽媽媽的話搭上一條披肩,不過也懶得回去拿了,招手叫了計程車,直接到了派對地點Fly酒吧。
這時一個工作人員快步走過來,「高總,到您和西班牙酒庄代表上台抽獎的環節了。」
「三、四種吧,但不要問我名字,我一個也沒記住。」
高翔顯然注意到了她的這個動作,看著前方,嘴角帶上一絲笑意,「我讀書的時候,最怕女朋友生起氣來不接我電話。那個時候通訊不發達,學生有個尋呼機就了不起了,一個宿舍樓只有一部電話。當著管宿舍的阿姨和滿宿舍的哥們兒,又實在沒辦法低聲下氣去哄她,有時還要故意表現得滿不在乎。結果當然是時不時惹得女朋友大怒,說我不夠重視她。」
王燦卻覺得有點兒管不住自己嘴的感覺,只得微微一笑。
這個比喻讓王燦失笑,「如果是我去那兒品嘗的話,他們恐怕會說這味道像是和英俊鬥牛士接吻吧。」
她不好再推卻,只得接過來,與高翔的杯子輕輕一碰,仰頭一口便喝了下去,放下酒杯,「高先生,我正要跟你告辭,不好意思,我想先走一步。」
她身上有點兒冷,心裏更有點兒發毛,不自覺地加快腳步向前走著,忽然背後有雪亮的車燈掃過來,她向路邊靠一點兒,那輛車卻一下趕上來停在了她的身邊,高翔從車上下來,拉開副駕車門示意她上車。
「洗手間在那邊,裏面有乾淨毛巾,你在這裏休息一下。我先出去招呼客人,待會兒送你回家。」
王燦將酒湊到鼻子邊嗅了嗅,聞到的酒香帶著新鮮的漿果味道和說不出來的甜蜜,完全不同於她以前聞到過的葡萄酒,哪怕素來沒有品酒的愛好,她也被勾得舉杯淺淺啜了一口。
……
「別介意,王小姐,這人是我的同行,想跟我談合作的事。你喝了幾種酒?」
吉普車很和圖書快平穩地駛上了大路,王燦將家裡的地址告訴了高翔,「不好意思,高先生,今天晚上喝多了,真夠出醜的。」
「酒這個東西,其實只能放大某些心情。開心時喝酒助興,也許會更開心;當你陷在煩惱里,喝了酒就會更煩惱也說不定。就算打定主意喝得爛醉,醒來后一樣得面對一切。」
王燦苦笑一下,「也許女孩子對於這個被重視的感覺確實看得很重。」
她扭頭~看,高翔正站在身邊,含笑看著她。她慶幸光線並不算很明亮,強打精神笑道:「高先生,你好,派對好熱鬧。我剛知道這邊還有這麼大一個酒吧。」
高翔呵呵一笑,「今天得怪我,沒看出你不開心,一個勁兒勸你喝。閉上眼睛,好好休息,到了地方我叫你。」
何以解憂——她笑了,原來酒還真具有讓人忘憂的作用。她端起酒杯再喝一口,想到那個接吻的比喻,不禁讓酒停留在嘴裏不咽下去,細細品味之下,有一點兒甜,有一點兒酸,又帶有辛辣的刺|激感,多層次的複雜味道充盈著、混合著,流動而不可捉摸。
等車子開到她家樓下停下,高翔先一步下來替她拉開車門,她才回過神來,為對方周全的禮節和自己的失態有些不好意思,一邊下車,一邊連聲道謝。
高翔簡單地囑咐她,「上樓早點兒休息,再見。」
嘗了三種酒以後,王燦沒有好奇心繼續轉下去了。她隨手再拿一杯酒,穿過人叢,走到另一側靠窗的位置,這邊看不到舞台表演,人相對少得多,懸挂著半透明帷幕用以分隔,座位全是深紫色小型絲絨沙發,一坐下去,便舒服得有墜入溫柔鄉的感覺。
不過下了計程車后,她就發現,這個酒吧是利用一處舊廠房的車間改造而成的,空間高得異乎尋常,昔日的鋼結構被裝修利用得十分充分,以黑色調為主,營造出來的粗獷時尚感覺讓人耳目一新。
「你拿的這種是美樂干紅葡萄酒,味道非常特別,仔細聞一下,有黑櫻桃花和西梅的香氣。」
「我順口胡扯,高先生別怪我失禮。」
一個晚上喝下去的酒此刻在王燦胃裡同時作怪起來,她偏過頭去,不讓他看到自己狂奔而出的眼淚,可是聲音已經控制不住地有些哽咽起來, 「對不起,我…大概喝多了,真抱歉。」
「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待會兒帶你去參觀這裏的地下酒窖。」他站起來,吩咐那個工作人員.「去給王小姐再端一杯美樂干紅葡萄酒過來。」
這樣一靜下來,她不自覺地從手袋中拿出手機查看。跟她預想的一樣,陳向遠並沒有打來電話或者發來消息。嚴格來說,兩個人並沒有發生爭執,無所謂誰先認錯、准來求和,她本來並不介意主動打過去,可是她還是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幺思前想後,她發了一條簡訊過去,問陳向遠現在在幹什麼。然而,良久也沒收到回復。
這是王燦的手機再度響起,還是陳向遠打過來的,她不願意當著高翔的面接聽,索性掐斷,將手機放回包內和*圖*書
酒吧前方搭了一個小型舞台,一個穿鑲小亮片弔帶裙的女歌手在樂隊的伴奏下演唱著英文歌曲,酒吧中央碼著幾隻橡木酒桶,四周散布著品酒台,上面鋪著 雪白的桌布,擺滿了各式葡萄酒,穿著黑西裝的服務生正在不停地為客人倒酒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酒香,讓人沒喝酒就有了微醺的感覺。
她來的時候就注意到這條路不算短,步行大概得一刻鐘左右,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朝保安指的方向走去,此刻路上只是偶爾有車子從她身邊駛過,沒什麼行人,路燈昏黃,風吹得樹影搖曳,安靜得近乎異樣,只聽得到她的高跟鞋敲擊路面發出小而清脆的聲音。
她挫敗地將手機丟回包內。戀愛突然陷入這樣的僵局,比那些名目奇特的洋酒更讓她感到困惑。到底應該何去何從,她毫無概念。她情緒低落,百無聊賴地對著光線轉動杯子,燈光折射之下,透明高腳杯里的液體呈現出深桃紅色,十分綺麗。一這時舞台那邊傳來一陣急管繁弦的前奏,台上女歌手舒緩的歌聲飄了過來。
王燦聽出了他話中勸解的意味,一時茫然。
那人沒辦法,「好吧,不打攪你陪美女。」訕訕地走開。
「這話聽起來可無助於宣傳紅酒啊。」
他出去,帶上了門,王燦呆坐了一會兒,懊惱地抬起頭,想想今天這個丑出得真不算小,居然在~個不算熟識的男人面前如此失態。
「這可太有違我辦派對推廣葡萄酒的初衷了。」高翔開玩笑地說。
「我又不懂酒,胡亂喝了好幾種也沒喝出名堂來,估計再喝就是暴遣天物,對不起他的珍藏了。」
「你沒見識過真正醉酒失態的人是什麼樣子。」高翔笑著搖搖頭,「胡言亂語、嘔吐、話癆、打架、借酒裝瘋……酒吧里差不多天天都有喝過量的客人。相信我,你這樣已經算相當正常了。」
「小燦,不好意思,我和明宇正在吃飯談點兒事情,才看到你發來的簡訊。有什麼事嗎?」
他上了吉普車掉頭開走。
她猛然打住,轉身便走,一下撞在沙發角上,差點兒跌倒,高翔敏捷地伸手扶住了她,「沒關係。王燦,你這個樣子出去坐車不大好,先去後面我的辦公室休息一下。」
「所以還是多給一個機會,也許對方只是還沒領會到應該怎麼表達出重視你的感覺。」
再一次得出這個結論以後,她沒有膽量把自己放上天平,讓陳向遠去做出取捨。
「高總,我還是想跟你談一下合作的事……」
所有傷心的情緒一下又殺了回來,王燦咽下這口酒,只覺得胸口的酸澀感越來越厲害,再也無法抑制下去。她正想著如果不跟主人打招呼便悄悄溜走算不算沒禮貌,手機突然響起,她拿出來一看,是陳向遠打來的。
「沒什麼,我趕時間,先走了。」
「試試這種,我去西班牙的時候,酒庄的人說這種美樂干紅喝到口裡,像是和跳弗拉門戈舞的美艷女郎接吻。」
她一下記起了與陳向遠的那些熱吻,唇舌交繞纏綿,密密掃https://m.hetubook.com.com過她口腔每一個角落。她以為那樣已經是親密到了極致,然而,那樣的親密卻似乎脆弱得經不起一點兒現實問題的衝擊。
以陳向遠的理智,不會考慮不到此舉對他自己可能產生的影響,可他還是做了,這就意味著,他重視沈家利益,遠遠超過重視他的職業前途。
酒吧里熱鬧依舊,然而她穿過人叢,悄悄出來后才發現,門口根本沒有像其 他夜店那樣聽著候客的計程車。保安告訴她:「大概到了十一點以後,會有計程車聚集過來等客人散場,現在這個時間還太早,只能走到那邊,拐到大路上攔計程車。」
她打羅音的電話,羅音正在新房中忙碌,不斷有裝修工人過來跟她談材料的事,她不想妨礙她,約好上班后再找時間談,草草結束了通話。
這種葡萄酒與剛才她喝的不同,呈現出金黃色,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十分迷人,她取了一杯,喝了一口,發現味道比剛才喝的要稍微刺|激一點兒。
高翔哈哈大笑,「王小姐,你完全具備寫葡萄酒文宣的才能,可以考慮幫我寫一點兒用於雜誌的軟文。」
王燦低頭審視自己,「又沒露哪裡嘛,怎麼算低?媽,我是去參加一個晚會,要求穿禮服出席,不是去約會,您放心,那裡比我穿得暴露的人肯定多的是。」
王燦狠狠地咬著嘴唇忍住眼淚,將手機扔回包里,剛站起身,這時舞台那邊重新開始表演,高翔朝她這邊走來,手裡端著兩杯酒,遞了一杯給她,「喝一杯這種五年份香檳,是西班牙酒庄代表個人的珍藏品,他特意為這次活動帶過來的。」
「哦。難怪酒吧叫F1y,原來跟高先生的名字暗中貼合。」
她將酒杯湊近鼻子下面深深一一嗅,「的確很香,可是我早就已經被服務生介紹的各種味道攪糊塗了,分辨不出到底是什麼,只知道『橡木』毫無疑問是關鍵詞,每一種酒都多少帶了橡木香味。」
高翔輕笑一聲,截斷他的話頭,「老劉,今天不談生意,專心品酒。」
不管怎麼說,這酒的口感確實非常香醇。她喝完這小半杯酒,溜達到另一個品酒台前,這邊服務生同樣能說會道,正對一位男士介紹著,「……香瓜、蜜桃,與一絲淡淡的橡木香氣,彼此交織融合,形成別具一格的味道……」
王燦知道,身為客人,捧場與禮貌的做法應該是也站起來,走到小舞台那邊看高翔上去致辭、抽獎,並跟大家一塊兒鼓掌。可是她此時完全打不起精神再去應酬了,窩在沙發里一動不動,那個工作人員倒是很快給她又端來一杯葡萄酒。
她掃視了一下酒吧內,只見眼前前滿是一身名牌的盛裝男女,衣香鬢影,好不熱鬧,其中不乏本地名人的面孔。她再次驚嘆派對規模如此之大,不禁暗想,就算她不來,大概高翔也不會注意到她的失禮。
「你今天怎麼了,這麼無精打採的?」
她當然沒嘗出什麼門道來,只聽那服務生說:「這種酒略帶橡木芬芳,氣味十分幽雅,口感也柔和清淡,hetubook.com.com非常適合女士飲用。」
「其實我也分辨不出來。」高翔在她身邊的沙發上坐下,輕鬆地說,「我有頑固的過敏性鼻炎,不發作的時候嗅覺都差得要命,一般企宣文案上說是什麼香味,我就照本宣科地說說,居然真唬到了不少人。」
她進了洗手間,對著鏡子一看,暗自慶幸出門前偷懶沒有塗睫毛膏,不至於哭到滿面黑色眼淚縱橫的驚悚地步。可是臉上的妝已經花了,她洗了臉,也無心再去補妝,當然更不願意在這裏待下去等高翔回來。她四下看看,寫了張致歉的便條放在高翔辦公桌上,帶上辦公室門走了出來。
王燦想,這比賣香水的銷售人員口若懸河地講解那些什麼什麼花香構成的前調后調還來得玄妙,而且真的有暗示作用。她根本連橡樹長什麼樣子、是什麼味道都一無所知,卻也疑惑聞到了所謂橡木的味道。
「老劉,你是內行,好好去品一下這幾種酒。」
她本來打算化妝,可坐下來后對著鏡子打不起精神來,一低頭,看到化妝箱內沈小娜讓陳向遠帶給她的那瓶香水,更加無情無緒,呆坐一會兒,只撲了點兒蜜粉,塗了口紅,跟父母打個招呼就要出門。薛鳳明照例審視女兒的衣著,「你什麼時候買的這件衣服,沒見你穿過。領口開得太低了吧,最好上面加件小外套或者一個披肩。」
Fly酒吧離她家很遠,開在江邊一個工廠區的邊緣。在王燦的印象里,這一帶隨著近年來城市中心的擴張,已經由昔日的偏僻地帶變成了近江處的風水寶地,可是因為與一個面積不小、人口密集的城中村毗鄰,加之破產企業歷史遺留問題,拆遷一直處於停滯狀態。
她在辦公室枯坐了很久,記起晚上還要參加高翔的葡萄酒派對,請柬上註明了要求盛裝出席,她只得回家換衣服。
若不是因為愛著你,怎會有不安的情緒每個莫名的日子里我想你,想你,好想你愛是折磨人的東西,卻又捨不得這樣放棄不停揣測你的心裏可有我姓名若不是因為愛著你,怎會不經意就嘆息有種不完整的心情,愛你,愛你,愛著你……
雖然答應了于琳去勸陳向遠放棄介入信和的資金問題,可是王燦回到辦公室后,將手機放在眼前,幾次準備撥那個號碼,卻又止住。她想來想去,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言辭開始這場談話。
「酒只要喝得盡興就算值得。」
高翔有一點兒意外,「時間還早,待會兒還有很多節目。」
「真的不麻煩你了,高先生。」她勉強笑著說,「你還是回去招呼客人,我去搭計程車很方便。」
只是那份熱鬧與這邊只有王燦一人獨坐的角落形成反差。她覺得人聲喧嘩隔開了一點兒距離,退後成為遙遠的背景。她的身體有一點兒輕飄飄的,彷彿部分失重,腦袋卻好像被突然清空,不怎麼記得起來剛才的傷感是為了什麼。
她很少深入到這一片地區來,對這間酒吧孤零零地開在這裏不免有些納悶,當然更不解高翔為什麼會選擇此地開派對。
舞台那邊司儀談笑風生,高m.hetubook.com.com翔只是簡單歡迎了大家撥冗光臨盛會,然後是一個外國人講西班牙語,翻譯是個嗓音尖細的男人,似乎講了不少與葡萄酒有關的掌故與笑話,來賓鼓掌互動,十分熱鬧。
王燦穿禮服的機會並不多,但年輕女孩子愛漂亮,總會在衣櫥里為自己準備幾件並不實用的衣服。只不過她今天情緒極差,實在提不起精神跟往常一樣,將所有衣服拿出來細細搭配,扒拉一下掛著的那排衣服,隨便挑了一件買回來后還沒機會穿過的海藍色真絲中袖小禮服裙穿上。
王燦嘗了一口,「這酒好像比前幾種酒要甜一些,很好喝,很……,」她詞窮了,索性一口將剩下的酒喝完,「——呃,高先生你看,我當不了品酒師,只有這感覺」
「最初我租來辦公,主要是看中這邊有地下防空工程,用來改建成酒窖儲藏葡萄酒非常合適,後來品酒的人越來越多,索性裝修了一間酒吧用來推廣葡萄酒,一般只有圈子內的愛好者才知道這裏這裏。不過這裏也傳出了拆遷的風聲,我才買下歌林半島的別墅。」
王燦有些哭笑不得,不過高翔的輕鬆態度多少安慰了她,「真喝到爛醉的程度也就算了,可怕的就是那種又想控制住自已又控制不住的感覺。反正我以後再也不喝多了。」
陳向遠的聲音跟平時一樣溫和,然而王燦內心起伏,面對他這種不知是不是 可以保持的波瀾不驚,一時有無名的火氣升了上來,她努力抑制,簡單地說:「什麼事也沒有。」便掛了電話。
能品出差別,大概也算進步吧,她這樣想。
「喝喝看,告訴我你的真實感受。」
她知道在別人眼裡,她從來都是一個性格乾脆利落的人,然而,一旦陷於愛情,她患得患失之心也如此嚴重,意識到這一點,便足夠讓她沮喪了。
可是既然來都來了,她也就只能隨遇而安。她看看周圍,沒看到高翔,有人在看表演,有人在相互交談,共同之處是差不多都端了一杯酒。她走到人相對較少的一個品酒台前,不等她示意,服務生已經倒了小半杯酒遞給她,「這一款是西班牙干青葡萄酒,選用優質上等葡萄,帶皮發酵,然後榨汁,採用浸出釀造工藝和傳統窖藏方法釀造完成,並經橡木桶貯藏足夠時間,呈天然的琥珀色,形成獨特香味。小姐,請先聞一下再品嘗。」
哭出來后,王燦的酒意一下醒了大半,靠在高翔辦公室的沙發上,又是羞慚,又是窘迫,拿紙巾捂住臉不吭聲,然而高翔卻顯得十分平靜,彷彿見慣了這種情景,根本不探問什麼。
王燦只得勉力做出一個領會了笑點的表情。這時一個挺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跟高翔打著招呼,「高總,怎麼一個人跟美女躲在這邊喝酒?」他目光灼灼掃向王燦,王燦本能地厭煩這個沒禮貌的注視,將頭扭開了。
這酒人口的味覺似乎感染了鼻子嗅到的那種異樣的香冽氣息,她努力想將兩種感官體驗分開,可是再喝一口,仍然弄不清到底是嘗到還是聞到,不知不覺,竟然將小半杯酒都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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