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你的成全 我不需要

羅音有些詫異,「最近我在綠門碰到過陳向遠好幾次了。都是下班后的時間,他一個人靠窗坐著,我以為他是在等你。」
王燦啪的一下將咖啡杯放到桌上,冷冷地說:「沈小娜,本來我和陳向遠之間發生的事,根本沒必要個一個不相干的人談。你硬要談,也行。不過有一個前提,大家保持禮貌,用成年人的方式來交談。」
沈小娜有些氣急敗壞了,「你少跟我裝傻。我吃飽了撐的非要來找你談話碰釘子玩嗎?」她猶豫一下,彷彿下了決心,「因為向遠哥愛你。」
沈小娜一時給噎住了,王燦說聲對不起,自顧自開始吃麵包了,她確實是餓了,吃得很香。沈小娜看著她食慾良好的樣子,不免有些光火了。
王燦狼狽地發現,她搖頭不是,點頭也不好,好在沈小娜沒有一定要她回答的意思。
「你以為我這麼無聊來找你炫耀嗎?你這女人,還真是沒有心呀,這麼快就已經開始跟別的男人約會了。」
王燦的怒意突然消失了,她也明白對著陳向遠發作未免不夠公平,「我還好,謝謝。」
沈小娜頓時啞然。
「最近都比較忙,有什麼事電話里說吧。」
沈小娜怒氣沖沖地說:「不然你還想怎麼樣?我和向遠哥從小認識這是事實,你怎麼看不順眼也改變不了。而且我覺得我都講清楚了,你還要糾結這個的話,那你就太可笑了。」
「王燦,你好。」
王燦只好苦笑著點頭,這才算脫了身跑進大樓。剛一進經濟部辦公室,李進軒笑眯眯地對她說:「哎,王燦你怎麼才回來?下午有個辣妹來找你,一間間辦公室挨個兒打聽你在哪兒,看你不在,還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
王燦採訪過許多人,絕大部分人私下放言無忌,但接受時很自然地出言謹慎,一個「雖然」後面必定接著一個峰迴路轉的「但是」,四平八穩;面面俱到,很少直接下結論。站在記者的立場,當然歡迎有人表現得大胆而言之有物。
她這個冷漠的態度激怒了沈小娜,「你以為向遠哥有些放不下你,你就很了不起了嗎?我今天來,只是想給你和向遠哥一個機會。」
「在地產行業,我不算什麼大人物,我的公司只是一個地方開發商,我們的品牌目前也只能算一個區域品牌。不過,以我的看法,本地地產開發商將要迎來一段艱難時期。某些被表面繁榮掩蓋住的問題會暴露出來,某些喜歡投機、尋租圈地的人會死掉,而且死得難看,市場需要這樣的洗牌。」
王燦沒想到沈小娜這麼彪悍,打個哈哈,「難道我也有粉絲跑上門來要簽名了不成。」
王燦黯然搖搖頭,「和好?沒有的事,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
「現在請坦白地告訴我,你愛向遠哥嗎?」
王燦一笑,「好吧,什麼事?」
王燦哭笑不得了,但她生性基本平和,對方既然放低姿態,她也不願意再擺冷臉了,只好點點頭,「好吧,我儘快。」
沈小娜似乎想笑,卻只牽動了一下嘴角,「以向遠哥的性格,就算後悔了,為了不傷害別人,他也一定會『挨』著,可我突然確定,我不應該下這個手去『打』他了。」
「為什麼你一定要歪曲我的意思,我要你的感激管什麼用?我要的是向遠哥不要恨我,我造成了你和他之間的誤會,我願意彌補。」沈小娜終於撐不下去了,淚水一下子湧出眼眶,「你還要我怎麼樣?」
「你都講清楚什麼了呀?我沒理解錯的話,你講清了你在向遠心中有特殊地位,別人無須為此不平;講清了你只要願意,隨時可以讓他同意跟你結婚,他不會有任何異議;講清了你寬容願意讓出這個男人,我www.hetubook.com.com該感激不盡。」為此幾乎要大笑了。
「沈小姐,我誠意勸你,別再為這種事找我了。」王燦放緩語氣,心平氣和地說:「你我本是路人,不管你說什麼,我都可以不理會。但向遠畢竟關心疼愛了你很多年,請你對他有一點兒基本的尊重,給他一點兒生活空間,別插手他的感情。」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是成年人,知道承諾婚姻意味著什麼,說不上離譜。」王燦努力維持聲音的平和穩定,不帶感情|色彩。
沈小娜認真思索,半晌才冷笑一聲,「你根本沒愛過向遠哥,對不對?不然你不會這麼冷靜。」
王燦顧不得再說什麼,打開電腦寫稿,很快把這事扔在腦後了。等稿件一氣呵成,交給編輯審稿、主任過目點頭,她才鬆了一口氣。
「說得似乎你做出了犧牲。」王燦只好端起咖啡喝一口穩住心神,「不過你還是低估了她為你做出的犧牲,別忘了他當時有女友。」
她下車,寒冷的北風撲面而來,讓她不由自主地瑟縮一下,忙將厚外套裹緊一些,加快腳步向豐華集團的寫字樓走去。
羅音會心一笑,「你們和好了呀?」
「我對婚姻沒概念,我父母的婚姻就那麼回事,一輩子吵吵鬧鬧,多半都是為了錢,我很懷疑他們之間有什麼愛。我想,嫁給向遠哥的話肯定不會像我父母那樣生活。真的訂了婚後,我突然發現,對著他根本沒有對我那個渾蛋前男友那樣想在一起的衝動。」她看著王燦,很認真地說,「我這麼說你能理解嗎?」
「我不打算再跟你討論這個問題了。我只想提醒你,你如果真像你認為的那樣為向遠好,那就什麼也別做,尊重他自己對於生活的選擇,我們各人面對各人自己的問題好了。」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儘管早有心理準備,知道沈小娜要說的決不是什麼輕鬆話題,王燦還是被這個開門見山的問題嚇了一跳。
沈小娜一怔,「那關你什麼事?」
王燦只覺得眼中一陣酸澀,正要招手叫服務員過來結賬,一抬手,發現高翔站到了她面前。
「用不著跟我說這種賭氣的話。你既然和向遠哥談過戀愛,就應該知道他是多好的一個男人。他善良、有上進心、有責任感,以後你不可能碰到比他更好的男朋友了。他還想挽回你們之間的感情……」
「我還真是看錯你了,你牙尖嘴利得很呀。好吧,下午電話打擾你是我不對,我道歉。」
說到後來,沈小娜神情有一些茫然,但還是倔強地咬著唇,撐著不肯在王燦面前示弱。
她對沈小娜要談什麼沒有好奇心,趕緊跑幾步跳上公交車,好在這個時間人少還有空座。她才坐定,手機又響了,拿出來一看,還是沈小娜。
「本來我以為,和以前一樣,我撒一下嬌,一切還會照舊。可是我錯了,他對我就是客氣,保持距離感的客氣。昨天我帶新請的外籍設計師回家拿樣衣,在地下車庫遇到他。要是換做以前,他肯定會有一堆教訓等著我,什麼女孩子要自重呀,不要輕易帶男人回家呀,換男友不要太頻繁呀,要專情呀。可是昨天,他只跟我打了個招呼,囑咐我別占人家的車位就自己上樓了。我才知道,這次我是真弄糟糕了。」
沈小娜咬著嘴唇看著她,似乎又一次給噎住了。王燦倒覺得有些勝之不武。眼前這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分明被慣壞了,行為有些蠻橫,可口齒遠說不上伶俐。她重新拿起麵包,接著吃起來。一個麵包吃完了,再喝一口咖啡,才覺得胃得到了足夠的安慰。她看看手錶,決定儘快結束這場沒意思的對話。
「你這hetubook•com.com麼說,該不會是指望我深受感動,然後跑去找向遠吧。」王燦笑了,「沈小姐,我要怎麼說你才能弄懂,他和我自己的問題也許因你而起,但不是你來對我說這麼幾句話就能解決的。你以為你對我說了你對陳向遠只有兄妹之愛,沒有男女激|情,我就會一塊大石落地,馬上去跟他重歸於好嗎?」
面對這個關心,王燦有心酸的感覺,「對不起,我快到站了,再見。」
「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沈小姐?我已經說清楚了,我沒時間,也不想和你談,不管你想談的是什麼。」
沈小娜急了,「于琳也這麼說我,關我什麼事?向遠哥的前女友自己小家子氣,斤斤計較得要命,動不動久犯歇斯底里,有事沒事找向遠哥吵架……」
來自美國的次貸危機影響進一步放大,開始越來越多地波及中國房地產市場。從先一步進入下降通道的沿海地區到漢江這個內陸城市,樓市如同天氣一樣進入了冬天。差不多是一夕之間,樓市到了一個拐點。推出的新盤明顯減少,往日人來人往的各售樓部變得冷冷清清,為一點兒折扣排隊搶號的現象沒有了,消費者一下理智起來。中心地帶樓盤均價還沒有明顯的鬆動,但顯然大家都等著看誰先挺不住降價。
王燦靜靜地看著她,「你指望他怎麼做呢?我不想教訓你,不過每個成年人都得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他對你負了這麼多年的責,付出了這麼多,你覺得還不夠嗎?」
沈小娜譏誚地笑,「就因為向遠哥心裏有我的位置,你就恨我恨成這樣,你不覺得你小氣得可笑嗎?」
「你以為我今天這樣再三找你就是為了炫耀嗎?」她的手指無意識地轉動著桌上放的PSP,「事實上我沒什麼可炫耀的了。從上次你在我家聽到我們曾經訂婚就跑掉了以後,向遠哥已經和我疏遠了。知道他怎麼說的?他說我們都有各自的生活,不應該彼此介入太多。」
王燦被她大咧咧的腔調弄得哭笑不得,「我不知道陳向遠需不需要你說的所謂機會,至於我,恐怕不需要。」
「既然這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沈小娜呆了一會兒,站了起來。
「恐怕可笑的那個人不是我,哈哈。」王燦失笑,「沈小姐,你儘管安安生生地待在你家向遠哥心裏的那個神聖位置上,跟我沒關係。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我和向遠戀愛也好,分手也罷,都是我和他兩個人之間的事。對於陳向遠來說,你可能是他必須背的一個責任;對於我來說,你什麼都不是,我跟你沒什麼可談的。我的時間很寶貴,對不起,失陪了。」
「不用裝大方,我和向遠哥,沒有別的可能。」沈小娜平靜下來,靠到椅背上,仰頭看著天花板,「你別捕風捉影,不是你想的那樣。」
王燦知道她指的是黃曉成,並不打算辯解,「這好像不管你的事吧。」
那邊傳來的居然是沈小娜的聲音,王燦不自覺地皺一下眉,「沈小姐有什麼事嗎?」
看著王燦有些驚訝的目光,沈小娜傲慢地說:「不必這麼看著我,我這麼做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向遠哥。他太重感情,我不想看他消沉下去。你知道我跟著他,看他進了這個咖啡館,一坐幾小時看你下班是什麼感覺嗎?我希望他開心,如果他覺得有你才能開心,那好,我願意成全,徹底退出他的生活。」
王燦記起在對面咖啡館等著的沈小娜,嘆了口氣,看看時間,已經過了八點鐘。她趕緊抓起外套背包往外跑,在電梯里正碰上羅音。
「你在外面採訪嗎?」陳向遠聽到公共汽車報站的聲音,「今天溫度很低,天氣預報說晚上有小雪,和圖書多穿一點兒衣服。」
王燦握咖啡杯的手指關節一下泛白了,她注視著杯中的咖啡,沉默著。
「電話不大方便吧,我想跟你談談向遠哥,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
王燦一驚,一時心亂如麻,羅音了解地看了她一眼,「有時不是原則性的問題,寬容和諒解還是必要的。唉,我發現這讀者情愫寫得我越來越愛說教了。你自己好好把握吧。」
「我來埋單吧,我還想再坐一會兒。再見。」
她一路盤算著稿子該怎麼寫,下了計程車,正準備衝進報社,沈小娜從旁邊停的一輛白色本田CRV上跳下來攔住了她,神情頗為不善。
「該我說對不起,沈小娜。雖然你的善意不是對我而來的,剛才我也還是太過刻薄了,我承認。不過話我還是得說清楚,你的成全看著很慷慨,可我不需要。我要的愛情,絕對不會來自於某個人的自我犧牲,不管是你,還是向遠。如果你確實橫在我和向遠中間,如果向遠弄不清他自己的感情,那麼我們繼續下去才是一種糾結。」
「我想跟你見面談談。」
「沒關係,我說了多久我都會等對」
王燦並無歉疚感,只是聳聳肩。
陳向遠真的曾坐在那裡注視過自己嗎?他愛過她嗎?抑或,她其實也不夠愛他?
王燦冷冷地回答:「好大的一個恩賜,可是我不感動。上次在你家,你說你父母在扮演小型上帝,你覺得你現在正在做的是什麼?你無非是在向我展示,你可以操控向遠的生活,我們的未來取決於你的意願,你認為我會感激嗎?」
「你放心,我和向遠哥純潔著呢,既然沒有那種感覺,我就不敢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我喜歡被他關心,可是如果我利用他對我的關心,讓他照顧我一輩子,我就太自私了。所以我取消了婚約。」
沈小娜走後,王燦一直努力端著的肩膀垮了下來,只覺得疲憊之意抵擋不住地涌了上來,瀰漫整個身心。她看著窗外,似乎下起了小雨,昏黃朦朧的路燈照著在寒風中疾行的路人匆匆而過。街道對面便是她工作的地方,那邊燈火通明,編輯們多半還沒下班。
「你不妨繼續關心他,不必扯上我。以後你們繼續兄妹也好,往別的方面發展也好,請隨意,不需要來知會我。」
「我是關心你們……」
「你去趕稿吧。」沈小娜居然一下笑容可掬了,回身一指對面的綠門咖啡館,「我在那邊等你,總之我今天必須和你談談,等久一點兒也沒關係。」
「在現行供地模式下,我認為總體房價不會急劇下跌,尤其中心城區房價,會保持相對堅挺,不可能出現大家期待的跌幅,但是受資金困擾,不排除小開發商會挺不住,郊區房價會出現相當的波動。
沈小娜同樣不客氣地說:「哎,王燦,請你有點兒禮貌好不好?哪怕是出於社交禮節,我來找你談,你也不應該這麼一口回絕。」
「你們兩個一樣糾結。好吧,我承認我就是那個存在於你們中間的大麻煩,現在這個大麻煩願意自動消失,行了吧?」
王燦瞪大眼睛看著沈小娜,沈小娜極其不自在地避開她的視線。
「你好。」
這天,王燦奉命要做一期價格分析文章,先跑去房地局採訪了一位分管處長,再跑到高校採訪一位經濟學教授,接下來正要去採訪約好的本地開放商代表豐華集團董事長徐華英女生士,手機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她接聽。
王燦煩惱地看著她,「沈小姐,我要怎麼說你才能明白,我不想和你談,我認為我沒什麼可和你談的。如果你痛快遞接受這一點,我何至於用得著給向遠打電話。」
李進軒樂了,「你就使勁臭美吧你。」
「我www.hetubook.com.com帶你回家吧。」羅音看上去心情不錯。
沈小娜一點兒沒有讓路的意思。冬季天黑得早,已經是暮色漸濃了,她的表情變幻不定,王燦焦躁,看看手錶,正要說話,沈小娜開了口。
「房地產的投資增幅已經放緩,我個人認為會在接下來的半年時間里達到一個低谷,大家都會更謹慎。
「在我說到跟他結婚前,他們已經分手了。」
「很好,這也是我打算給你的回答。」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不用了,我和人約了,還在對面綠門等我呢。」
「當然有關係。我和向遠哥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沈小娜懶洋洋地用手指撥弄著桌上放的PSP,她手指纖長,塗著藍黑色的指甲油,中指上戴了個形狀頗為怪異的戒指,遮沒了整個指關節,「我敢說,就算我有一個親哥哥,也不會比他對我好。」
「你知不知道向遠哥最近一段時間這麼忙,還是一下了班久跑到這兒來,一個人坐半天看你下班?我看他這傻,發得還真是不值。」
王燦苦笑,「愛情是存在於兩個人之間的事,你能跟我解釋清楚什麼?如果我和向遠之間需要出動第三者來解釋了,那我們的問題又豈是你幾句解釋能解決的。」
在一場連綿秋雨之後,氣溫陡然下降,天氣一天天變得寒冷,漢江市終於開始入冬。
王燦鬱悶地看著服務生端上來的小麵包,「這些情節就不用跟我回憶了,向遠跟我說過:你們一塊兒長大,你們青梅竹馬,你們彼此感情很深,你們相互依賴,你們還曾約定要結婚,他為了你跟以前的女友分手……你看,我都知道,不用再來對我描述你和他之間的身後感情了,真的沒這必要。我們直接講重點好不好?」
「天氣預報終於準確了一回,外面下雪了。」
王燦完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可是隔了幾天,我越來越懷疑我做了一件很離譜的錯事。」
「那你什麼時間有空?」
「我看你個性挺敢作敢當的,沈小姐,別跟我說他們分手的原因不是你。」
王燦沒想到談話進行到如此隱私的一步,她不習慣和人討論這個話題,更何況講到的是與她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她的臉騰地一下紅了。沈小娜馬上注意到了,一挑眉毛,笑了。
兩人沉默良久,為此已經在考慮怎麼告辭了,沈小娜卻開了口,神情有些黯然。
沈小娜一怔之下才繞過彎來,頓時大怒,「你還真會裝呀王燦,在向遠哥面前一副溫柔大度的樣子,他真該來看看你這個刻薄的本來面目。」
王燦拿起第二個麵包,似笑非笑地說:「沈小姐,你會怎麼對待分手的前男友?」
王燦有些意外,不過鬆了口氣,很願意就坡下驢,「沒關係,我態度也不夠好,也說聲對不起。現在我們可以說再見了吧,我得去趕稿。」
王燦壓抑著火氣,儘可能保持聲音平和,「向遠,你好,我剛才接連接了三個電話,全是沈小娜打來的,說要和我談談你。我明確地告訴了她,我不想談,他沒什麼可談的。但她還是接著打過來。我眼下在工作,不希望再接到這類電話,麻煩你轉告她,請不要再騷擾我了。」
「感情親密和男女之間的親熱是完全不一樣的。我知道激|情是怎麼一回事,不能欺負向遠哥沒有那個體驗就騙他娶我。」
「得了,沈小姐,以前我看在向遠的面子上對你敷衍三分,但沒有他,你對我來說就是路人甲。我很忙,沒時間、沒時間、沒興趣跟你談,請不要再打我電話了。謝謝,再見。」
「多大點兒事呀,還值得打電話跟向遠哥告一狀,這嬌嫩的,嘖嘖,真沒勁。」
「那個就算了,關於他我不覺得我和你有什麼好https://www.hetubook.com.com談的,對不起,掛了。」
沈小娜將手機放下,想了一想才說:「下午向遠哥給我打電話,話說得很重。」
兩人道了再見,王燦過馬路進了綠門,一眼看見沈小娜正坐在窗邊一個位置玩手機玩得入神,王燦走到她身邊她才發現。咖啡館里暖氣頗為充足,她的長羽絨服搭在旁邊的椅子上,只穿了件領口開得頗大的羊絨衫。王燦暗暗羡慕,她一向怕冷,冬天怎麼也不敢這個打扮。她脫下厚外套,裏面是高領毛衣,坐到沈小娜對面。服務生過來,她點了卡布奇諾,又叫了一份現烤的黃油小麵包。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沈小娜揚起下巴,「我不要求你來理解我跟向遠哥之間的感情。如果你以為我完全是在享受向遠哥的愛護,一點兒也不關心他,那你就錯了。坦白講,我不喜歡你,我認為你並不適合向遠哥,可我不想讓他痛苦,所以我願意來向你解釋清楚,他其實是愛你的。」
王燦不是第一次採訪徐華英了,每一次都收穫頗豐。這一次採訪結束后,她匆忙攔了計程車往報社趕,著實有些興奮,因為以敢言著稱的徐華英女士果然發表了大胆言論。
王燦打斷她,「嗯,她計較自己的男友關心一個『妹妹』超過關心她,所以是小家子氣、斤斤計較了。不好意思,我倒是蠻能理解她的,而且覺得在這方面我不會比她大方多少。所以我看不出我們還有什麼可談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呀,沈小姐?」幸好已經聽羅音說起過這事,王燦保持著鎮定,吃掉一個麵包,喝了口咖啡,「我跟他已經分手了。你如果覺得他的行為有問題,直接跟他溝通好了。」
沈小娜悻悻地瞟她一眼,接著說:「沒錯,我從小就覺得向遠哥是我最親的人,我可以完全信賴他、依靠他,不必有任何心理負擔。不管是失戀了,還是任性闖了禍,只要有他在,我就知道總有一個人會安慰我。我的確跟他說過想嫁給他,那會兒我被男朋友甩了,很傷心,父母只顧著指責我不聽他們的話,出了他們的丑,根本不安慰我。我想,這世界上就算有無數的男人,也只有向遠哥對我最好,一直寵著我,嫁給一個我這麼依賴他、信任他的人,應該也不錯。」
「對不起,燦燦,我馬上跟她說讓她別胡鬧了。」陳向遠的聲音聽著很是無奈,停了一小會兒,他說,「你……最近還好吧?」
陳向遠很快接聽了,「燦燦,你好。」
王燦保持著沉默,她不怕沈小娜意氣飛揚,但卻是有些不想面對她突然流露的沮喪。
王燦頓時被嚇到了,一邊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一邊手忙腳亂地扯紙巾遞給她。好在沈小娜說了聲對不起,去了洗手間。王燦托著頭,苦惱地想,她寧可自己是在辦公室寫一篇再三被推翻的稿子,也不想再繼續這場讓人心力交瘁的談話。
「我已經沒什麼想法了。」
「對不起,我沒空。」王燦想也不想地說,「現在正在外面採訪呢,再見。」
手機那頭一時沒聲音了,王燦鬆了口氣,掛斷電話,抓緊時間翻看自己寫好的採訪提綱,徐華英女士一向強勢精明,在本城商界算得上是風雲人物,她可不想功課沒做好便過去出醜。可是沒等她在心裏再一次把提綱過完,手機又響起,她拿起來一看,還是那個號碼。她的怒氣一下爆發了,先按了拒接鍵,然後撥通陳向遠的電話。
沒等王燦把手機放進自己的包里,鈴聲又響了起來,她有點兒光火了。
「別這麼看我,我是可憐向遠哥在那裡折磨自己,不然我才懶得跟你說這些。」
她向報社裡面衝去,沈小娜一下又叫住了她:「等一下,王燦,這回請別給向遠哥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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