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帶你去找爸爸

「我這不是跟你商量呢嗎?」奶奶瞪她一眼,「你給我坐下,好好聽我說。」
原本是打算速戰速決的,可是李琬提前去了一趟,對那套冷冰冰的房子很是不滿意,決定親自操刀,好好裝修一下。
「奶奶,現在不急著往那邊的房子搬,顧園那邊打來電話說這幾天把房子重裝一下,要過段時間才可以入住。」
「說中國話!」
她這幾天每天總有一頓是要去顧家蹭吃蹭喝的,臉皮也漸漸磨出來了。這一下班,正往外走,嚴真忽然感覺眼皮子跳了一下,不經意的一跳,跳完之後她就開始回憶到底是左眼還是右眼。
「小真,我走了。」透光半降的窗戶,奶奶向她告別。
比如說,顧家兄弟兩。
「搬家!」
想到這裏,嚴真忽然有些慌張。
「嚴老師,我認識司令那麼長時間,從沒見他哭的這麼傷心過。他說的明明是件好事呀!」
「疼了你就哭吧。」
那是絕對不樂意!顧珈銘猛搖頭。
飯桌上,李琬忽然想起一件事,夾了一筷子菜給埋頭苦吃的珈銘之後,看向嚴真:「小真,淮越走之前,給你鑰匙沒?」
「因為我哥寫了一篇作文,被老師評為範文當眾念了。」
只是還未走出辦公室門,包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一接,是馮湛。
新……媽媽?嚴真頓了一下:「是珈銘這麼說的?」
正好此時,一直負重前進的顧珈銘顧司令噠噠噠地跑了回來,站在嚴真跟沈孟川中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嚴真抬頭。
「問你啥?」嚴真戒備地看著他。
看吧,沒我就是不行吧!想起那副小嘴臉嚴真就覺得自己真是瞎折騰,這樣的倒霉孩子,願擱誰家折騰就折騰去吧,眼不見心不煩。
哭得慘兮兮,這讓一向吃硬不吃軟的林梓都沒轍了。所以事情發展到最後,竟然是兩個小司令握手言和了。大跌眾人眼鏡。
說完大踏步向前走了。
「為什麼?」她問。
顧珈銘小朋友倒是樂得自在,一邊剝蝦一邊開導嚴老師:「老師,爺爺昨晚都問過我了。」
「奶奶!」嚴真是徹底驚訝了,聲音也不由自主的大了起來,「您,您怎麼不跟我商量商量就回去了?」
忽然身後傳來了滴滴聲,嚴真抱著兩個玩具熊艱難地轉過身去,一個軍綠吉普車在嚴真身後緩緩停下。果真是風太大再加上因為眼淚眼眶澀澀發疼,嚴真眯了眯眼,直到車上那人下了車站在她面前,她才看清是誰。
嘿,沈孟川就奇了,這三人還真有一套啊,他看了看嚴真:「你要看看么?」說著還真去摸上衣口袋。
嚴真把兩個小娃安全送到家之後才回了家。剛邁入家門,就被堆積滿地的舊物嚇了一跳。正巧碰到奶奶搬了一個盛滿舊衣服的箱子從卧室里出來,嚴真趕緊上去接住,生怕一不小心就閃到了奶奶的腰。
搬家?嚴真險些拿不穩手中的箱子,隨手放在一個凳子上,她跟著奶奶進了卧室。
沈孟川回頭對著倒車鏡照了照自己的軍容,很好嘛。
「那您,後悔嗎?」
嚴真一邊替他研磨一邊看老爺子搖頭。
話畢,顧珈銘小朋友就特鄙視地瞅了她一眼:「老師,新兵連的兵蛋子都知道兩人www.hetubook.com.com成行,三人成列,你咋就不知道?」
這人是……顧珈銘?嚴真幾乎有些不敢相信。
「不用了。」嚴真擺手,「我相信你了。」
嚴真趕緊說:「打住,打住打住!」沒好氣兒地看著他,「真不樂意待在那兒了?」
林小小拽拽嚴真,捂著嘴笑:「嚴老師,你不知道呀,咱們班有兩撥兵,顧珈銘就是紅軍司令!」
顧園門口停了兩輛車,一輛黑色奧迪,一輛獵豹。
「不是。」嚴真盈盈一笑,「留著肚子,晚上去吃大餐。」
「我想啊,過段時間淮越就回來了。他一個當兵的,一年也就休這麼幾天假,我總不能老拖著你的後腿,讓你瞻前顧後的。」奶奶捋了捋嚴真有些凌亂的頭髮,憐愛的說,「這成了家呀,就不能再隨隨便便打發日子了,該精打細算的過了。你想想,淮越他是一個職業軍人,留給家裡的時間能有多少呢。」
嚴真低頭不語,一顆顆淚珠打濕奶奶的手背,不知過去有多久,她緩緩點了點頭。
嚴真失笑了,這兩多大的孩子啊,果然是「情豆初開。」
「我們更多的時候是敵人。」沈孟川說,見嚴真有些詫異,便不緊不慢地又補了一句,「演習場上的。」
嚴真猶豫著,上一次在草原的經驗告訴她,這人可不是爽快的人。
顧長志看她一眼,沉聲說:「當兵怎麼了?」
「奶奶一眼看見小顧呀,就想到你爸爸了,想到你爸爸年輕時一個人帶著你的樣子。那時候我就想,要是肯有個姑娘跟他一起分擔就好了,我們嚴真得多幸福啊。這是我的遺憾,所以小真,無論如何,你得替我了了這個遺憾,懂嗎?」
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四天,嚴真覺得自己真是要瘋了,這要讓小朋友知道,指不定得多得意洋洋地嘲笑自己呢!
嚴真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給了。」是那套房子的鑰匙。
「給了就好。」李琬說,「你準備啥時候搬過去住?」
「爸,怎麼了?」嚴真問,順手遞上了一杯茶。
話中埋怨意味十足。
「奶奶。」
本就是為老人家們高興,嚴真也就沒有太多意見。
大伯羡慕地看著嚴真,直說她嫁了個好人家,嚴真微微一笑,抬起身,看見奶奶和李琬在那邊說著什麼。奶奶終究是疼她的,話說得再周全,臨走之前還是要不放心地囑咐兩句。
表情有點兒凶神惡煞,被問的汽車連小兵下意識地點點頭,反應過來又很快的搖了搖頭。
李琬:「為什麼?是覺得那邊離你工作的地方遠還是怎麼?」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嘛。
嚴真笑了,抹去眼底的陰霾,換上清麗的笑容:「不疼。」
怎麼,怎麼就忽然想到他了?這種下意識的不自覺的參照真是要命!
「你是淮越的朋友?」嚴真試探地問。
好不好呢?
「我們司令說:我是沒有媽媽,可是我有嚴老師,所以你們這幫孬兵不準嘲笑我!」林小小一本正經地學著紅軍司令顧珈銘的語氣。
嗯,林小小可是珈銘那一撥的。
「是林梓,我哥哥!」
嚴真搖搖頭:「遠倒是不遠,只是我怕珈銘跟您二老待時間長了,住過去不和-圖-書習慣。」
嗯,顧家的御用大廚張嫂做的大餐,被梁和和同學稱為人家美味的大餐。
小朋友一聽,嘴一癟,又要哭了。
嚴真白她一眼,繼續戳著餐盤裡的飯。
沈孟川,怎麼會在這裏見到他?
說完,就見對面三人齊刷刷地瞪著他,六隻眼睛,他險些招架不住。
嚴真:「……」
寫了幾個字,擱下筆不寫了。
因為她長久不出聲,林小小抬頭,好奇地瞅著她:「嚴老師,你眼眶怎麼紅了?」
「不樂意。」馮湛說,「珈銘從小跟那邊沒多大感情,再說了,那邊兒除了珈銘之外還有兩個小孩子,人哪兒能顧得上啊。只是老太太說了,這是參謀長當初應允的,不送也得送,您也知道,參謀長的意思,我不好忤逆。」
嚴真苦笑著看著窗外,跟著王穎一起去食堂吃午飯。
馮湛:「嫂子你下班了嗎?」
「嗯。」
有的人,一生下來骨子裡就帶著一股熱血,身體里蘊著軍魂,不是想阻擋就能阻擋的了的。
馮湛人高馬大,幾個來回就將東西全部搬到車上了。
嚴真愣住,良久,才哼著輕笑了一聲:「這小傢伙,就知道賭氣。」
顧珈銘,林小小。這兩隻小娃,手牽手走在前面。
其實,更不習慣的是她自己。她還尚未習慣,從一個關係既親密又有些疏遠的人手中得到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只是,這話要說給顧家二老聽,恐怕會讓他們多想。
嚴真點頭走了過去,忽然想起了什麼,向後一轉。
今晚可是真正一個人了,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顧珈銘小朋友的幾把玩具槍還凌亂地擺放在學習桌上,她起床,為他一一整理好。
嚴真笑了笑,抹了抹眼角:「沒事兒,風太大,進沙了。」
她也微微一笑:「我覺得,暫時還是不搬過去了。」
「奶奶再見。」
「作文的題目是《我的媽媽》」
關鍵是怕那張不像人民解放軍的臉嚇著兩個娃。
馮湛開著車,把李琬和顧珈銘都帶了過來。小傢伙一下車就扒住奶奶的褲腿不上她走。正所謂是一碗皮蛋瘦肉粥喂出來的感情,嚴真失笑,安撫好小傢伙,幫奶奶搬行李。
自從從W市回來之後,嚴真每周固定一天會來顧園陪顧家二老,留下來吃飯也是常有的事。奶奶不是很介意,相反又囑咐她,做了別人的媳婦,儘儘孝道也是應該的,更何況小顧不在家,她肩上的責任更重。
老爺子放下了筷子,嚴真眼疾手快地去接空碗。
「嗚嗚嗚……」
「那藍軍司令是?」嚴真隱隱有種預感。
睡覺睡覺!小顧司令的候補兵命令自己。
奶奶走後,李琬擔心嚴真會寂寞,在搬到新家之前,就讓顧珈銘小朋友跟嚴真住在一起。
回到C市沒幾天,天氣就徹底地冷了下來。
美其名曰「適應適應」
「一年到頭見不到人,你說怎麼了?」李琬毫不懼怕,橫他一眼,「我這輩子可是吃夠這苦了,等誰誰都不見人影。」
「你是不是顧珈銘的新媽媽呀?」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前面那並排而行的兩個小傢伙。
顧珈銘眨眨眼睛,看著她。
小朋友說:「我當然說願意啦。」
整理這些的時和圖書候,嚴真會忍不住想,這小傢伙這麼愛玩兒槍,以後不會跟爸爸一樣,也跑去當兵吧?
嚴真驟然有些暈,她感覺自己跟這群小傢伙已經有代溝了,深深的。
大街小巷的節日氣氛已經異常濃厚,路過步行街時,一對對擦肩而過的情侶讓嚴真忍不住唏噓不已。
再過兩天就是聖誕節。
小傢伙心不甘情不願地低頭吃飯了。
很久之前她就選擇了一條路,再踏上去之前不知道寬窄,卻只能這麼義無反顧地往前走。那時候她就知道沒有退路了,現在,更不可能有。
獵豹車門打開,一個一級士官從上面走了下來,看向嚴真和珈銘時,還立正行了個軍禮:「嫂子好。」
說著打開車門,沖他們揚了揚下巴:「上車吧,去哪兒我送。」
顧珈銘義正言辭的拒絕了:「我現在是負重前行,不需要任何人幫助!」
「剛下班,準備帶珈銘回家,有事嗎?」
「嗯?」
掛了電話,嚴真看了看腳下通向教學樓的路,折身,返了回去。
「他們把你拐走四天了。」
可惜她借口還沒想好,就已經到了家門口。
嚴真無奈地嘆口氣:「好吧,我帶你回家。」
「嗯?」
沈孟川走下車,一身常服的他看上去少了些戾氣,不過他眼神一掃,還是成功地嚇到了林小小。嚴真把林小小往自己身邊拉了拉,警惕地看著他。在草原上,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就是有點兒危險,又有點兒捉摸不透。
盤問終於結束。
可是這腦袋在腿上蹭的感覺卻是那般真實,她低下頭,拍去他的身上的雪花,說:「四天。」
他肯定是哪根筋兒不對了,當街看見這三人就把車停下了,現如今被人當壞人一樣盤問。
這幾天嚴老師可算給顧珈銘同學漲足了面子,外人直道是顧珈銘的父母太信任她這個前任老師了,就算卸職了,也得讓她看顧著,為此沈孟嬌可從沒給過她好臉色看。
「那後來戰事怎麼平息的?」
可還沒回憶出來,嚴真就知道是財是災了,打開門,一個雪娃娃就佇立在那兒。還沒得及想啥時候折騰出來了一個雪人,那個雪娃娃就眨了眨眼,末了,撲過來抱住她的大腿就開始哭了:「你個沒良心的,司令我都被拐走幾天了,你都不去看看我……」
她是哪根腦筋不對了,在這麼美好的休息日里,陪這兩小傢伙出來買聖誕禮物。就應該讓他馮湛馮叔叔來折騰這兩孩子。
「不論是大人還是孩子都得慢慢適應,以後都是一個家裡的了,不要存在隔膜。」
嚴真頓時明白:「所以今天要接他過去嗎?」
小傢伙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嘟囔,「有啥好適應的,塞都塞給我了,還有啥好商量的。」儼然一副大人的模樣。
小朋友哼哼兩聲:「爺爺說,我願不願意跟你一起住。」
王穎早就聽說了前陣子她天天接顧珈銘回家的事,嘖聲不斷:「老師做到你這份兒上,奉獻可真夠大的。」
「後悔了?」李琬從她身後飄過,輕飄飄地丟下一句,「大兒子在外忙公務就算了,剩下兩個兒子都弄去當了兵。」
奶奶笑覷她一眼:「你當我是往你哪兒搬啊?我今兒給你大伯打了電話,說是明天要回鄉下老和-圖-書家,要他來市裡接我。」
回去的路上,兩位小朋友都是滿載而歸。嚴真看他們抱的辛苦,主動替他們分擔了一部分。

鑒於上趕著的一般都沒什麼好事兒,人也一樣。嚴真猶豫復猶豫,最終還是拒絕了:「謝謝你,不過我們等會兒就到家了,就不麻煩你了。」
「嗯?」
小朋友鄭重其事地搖了搖頭:「我是在想,那幫孬兵搞不搞得定這些高精尖裝備。」
顧家老太太李琬在家這是一天天數著數過日子,還有多少天小兒子就回來啦,兒媳婦也回來啦,還有那兩個顧家的寶貝蛋兒。每回去嚴真都聽她念叨,耳朵都快長繭子了。
看著嚴真果斷離開的背影,沈孟川大校頓時就有點兒不敢相信。
「叔叔,我爸爸也是當兵的,有軍官證,你有嗎?」林小小這個聰明的女娃問。
只是……下雪了,要是這倒霉孩子在,恐怕還得折騰出來一個雪人吧。
「休假。」沈孟川答,晃了晃裹著紗布的手,「工傷。」
奶奶笑了:「哪有那麼誇張,你大伯把一樓的大房間都給我騰出來了,你大伯母又是孝順的人,不要擔心。」
嚴真笑了笑,「就這樣吵起來了?」
嚴真更加無語。
所以此刻,她選擇轉身。
林小小耷拉下腦袋:「才不是,說完那句話,我們司令就哭啦。」
後座上又馱了一個人,還是個小人。
大伯專門挑了一個天氣暖和的日子來市裡接奶奶。
嚴真微微一笑,「所以還有三天!」
嚴真低頭,鼻頭酸楚,眼眶泛紅。
嚴真無語了半分鐘后又問:「那你怎麼會在這裏?」
「怎麼,沒胃口?」
嚴真算是無語了,現在她明白,不能跟這小子講道理。小傢伙紅軍司令,她就算他手下一個候補的兵,連個後進兵都算不上。
老爺子親自出馬了,李琬自然是高興無比,忙著安排搬家日期。嚴真坐在椅子上,有些哭笑不得。
「老師。」珈銘摳摳她的手心,問:「疼不疼?」

嚴真恍然大悟,原來這小朋友是嫌她這「第三者」礙事呀,兩人並排走正好,添上她一個不就得成列走了么,這兩人可就牽不了小手了。
嚴真疑惑了:「這些你都不喜歡?」
副班長林小小小臉紅了一下,掐了顧珈銘一下:「你要再這麼說我就不跟你玩兒了。」
「稀罕!」甩下一句話,李琬向廚房走去。
小兵被驚得立馬坐直:「報告首長,您是軍人。」
嚴真看了珈銘一眼,小傢伙亮晶晶的小眼睛沖她一笑。
想起這些嚴真都要搖頭嘆三聲,看了下時間差不多了,就準備去教學樓接珈銘一起回家。
關上車門,看著車遠去,嚴真心裏頓時就空落落的,彷彿被挖走了一塊兒,疼得想哭又不敢哭。
嚴真搖搖頭:「那也不行,我不能讓您回去,大伯家裡住房緊張,我不能讓您回去受那份罪。」
他就著滑下的車窗問了問司機:「我長得很像壞人嗎?」
也好,也不好。
吃苦受累,還得耐得住寂寞。可是不這樣,怎麼能成為跟他爸爸一樣的男人?
老爺子向嚴真緩緩一笑,提起筆又寫了幾個字,嘴裏不緊不慢地說:「都老了,年輕的時候看著這群孩m•hetubook.com•com子們嫌折騰,到老了想享兒孫福了,卻又找不著人了。」
只是這一轉讓她有些震驚了,她站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手裡牽著的小傢伙就已經掙脫了她,向那個剛剛彎腰從車子里出來的人撲過去,一邊撲還一邊大喊:「爸爸!」
顧老爺子這段時間比以前清閑,嚴真便能經常看見他在家練毛筆字。
因為地處北方,C市早早的開始供暖了,可是一出門,還是冷。別看嚴真換了上班的裝備,可是這電動車一騎,嗖嗖的冷風還真是凍得夠嗆。
沈孟川正了正帽子,笑了:「我說顧參謀長夫人,咱別這麼劍拔弩張行不行,好歹在草原我還幫了你一忙呢。」
「小傢伙樂意嗎?」
不是,還真就走了?
難怪了……
奶奶嘆了口氣,「當初你爸爸去世的時候你才多小啊,那麼小的一個小人,蹭到我身邊叫我奶奶。可是一晃,你都長這麼大了,你不知道奶奶看見現在的你有多高興。」
只好拿小朋友當借口,嚴真向他眨眨眼,示意他不要多嘴。
嚴真站住,喊了兩人一聲:「你們兩人走慢點兒,人多別走散了。跟著我走。」
顧長志搖了搖頭,送了她四個字:「人各有命。」
沈孟川看了看裹了紗布的手說,不禁小聲嘟囔:「這小傢伙,跟他爸一個德行。」
「誰讓我哥那厚臉皮猴子忍不住跟人炫耀了,可不就把我們司令給逼急了唄。」
既是承諾,又是希望。
她一個大人一邊小心翼翼地在雪地里騎著車子一邊思索待會兒講給顧家二老聽的借口。
那頭馮湛嘻嘻笑了一聲:「是這樣的,不知道老太太跟您說過沒有,每月有一星期珈銘是住在他外婆家的,所以……」
「怎麼樣,能上車了嗎?」沈孟川看著面前的一大兩小,「不上車我可就走了。」
「奶奶,您這是要做什麼?」
嚴真一愣,這有啥關係?
沈孟川頓時就很泄氣,上了車關了門:「走人走人!」
「不吃了。」顧長志笑了下,「上了年紀,胃口也不如以前了。」
比如說,她的父親。
嚴真淡淡一笑,不以為意。
「嚴老師?」
小朋友撅嘴了。
合著,這一家人都是揣著明白當糊塗呢,她小女子一個,怎能是對手。
嚴真失笑,抱著幾個娃娃跟林小小並排走在後面。
奶奶一見是她,就呼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回來的正好,趕緊把我這些東西收拾收拾,對了,你的東西也順帶整一整。」
「嗯,那就送過去吧。」
嚴真忽然艱難地哽咽了一下。
嚴真笑了笑,將老爺子寫好的字放到一邊晾乾。
甭看是給別人選禮物,可是顧珈銘小朋友還是按照自己的喜歡選了一堆玩具槍。只見小朋友挑一個又放下,再挑一個又放下。
嚴真小心翼翼地看了顧長志一眼,老爺子倒是沒生氣,眉頭皺了幾下,又展開了:「行了,再過兩年我也退下來了,倒時候擱家陪你,你可別嫌煩。」
林小小搖搖頭:「昨天顧珈銘又跟我哥吵架啦。」
嚴真回過神,去幫張嫂布置餐桌。
「你說啥?」
「得,當我什麼也沒說。」
老爺子緩步向樓上走去,不一會兒,又偏了偏身子,看著嚴真說:「還是搬過去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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