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想忘記你

「好。」她應了聲,又重新躺回了他的懷裡。
「你在哪兒?」她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突兀地止住腳步,她又折身返回學院樓。
一夜纏綿。
「嚴真。」顧淮越連忙喊她。
顧淮越則微微一笑:「如果對方有堅固的設防基地,那在這明面上取得的優勢也不具有決定性。」
「嚴真,其實是我的錯。老太太覺得我常年在外,不怎麼管教兒子,所以對珈銘要求就很嚴格。時間長了,就不知道怎麼疼愛孩子了。我說過我不會強迫小傢伙去做他不樂意的,可是這一次我們也給老太太一點兒時間,讓他跟珈銘談談,好嗎?」
「我在軍區總院」 顧淮越邊說邊向病房外走去,「政委的父親病重,我和喬副師長代表師里來看看。你幾點下班,等下我去接……」
「漏洞百出的計劃書,我看了之後有點兒不敢相信了,這竟然是出自李教授的學生之手?」
宋馥珍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偏過頭去,閉上了眼睛。片刻,她說:「用我手機打電話給老林,完事兒你就可以走了。」
嚴真訝異地抬頭看她。
直到感覺到身邊的涼意,她才悠悠轉醒。看著床空了的一邊,悵然若失。
「嚴真。」那頭傳來一道低低的男聲,她聽了有些反應不過來,怔愣了一下,才聽出來是他。
趙澤輝說:「導演部剛剛打過來電話,說是軍區席司令會來視察演習,而且另外會有軍區和陸軍指揮學院組成的觀摩團來觀摩……」
這丫頭也是記仇的吧?
嚴真把小朋友的包子臉從顧淮越的手中解救了出來,環著他問道:「珈銘,昨晚,有沒有挨訓?」
「不用去叫。」她伸手拽住了她,聲音雖有些沙啞卻依舊威嚴,「我躺一會兒就行。」
只是這一次,他從半降的車窗看去,看到的一雙眼睛卻充滿了寂寥。那是一個不應該出現在孩子臉上的哀傷,連同她胳膊上佩戴的黑紗一起留在了他的腦海里。
顧淮越與嚴真對視一眼,笑了笑。
宋馥珍看著她的動作笑了笑:「其實我也抱了私心,我就是想看看,能讓珈銘這個小調皮蛋那麼喜歡的人是什麼樣的。你估計不知道,以前每次過年的時候珈銘都會來我們這裏住幾天,可今年沒有。他外公想他,讓我去看看他好不好,於是我就趁著一天下午去了你們學校。小傢伙又長胖了,在班裡跟其他小朋友打打鬧鬧,見我過去就收斂了。」
顧淮越失笑,拎起他的后衣領子,教育他的同時發現這小傢伙又重了:「長膽子了你,還倒戈相向了。」
他下意識地抱住她有些顫抖的身軀,低問:「怎麼回事?」
「你抬頭。」電話那頭傳來她有些顫抖的聲音,這聲音與正前方傳來的一道聲音完整地重疊,他立刻抬起頭,看見拿著電話站在不遠處的嚴真。
沈孟川皺了皺眉,答得心不在焉:「嗯,知道了。」
兩個月後,軍演在即。
嚴真摸了摸他的手:「不是還有沈老師在么?」
顧淮越首先反應過來,站直了身子,向忽然從門口出現的人敬了一個禮。來人是林老爺子林重博。
「當然!」她的答案很堅決。
顧淮越顧參謀長跟顧珈銘小朋友對視一下。
嚴真目光平和地看著她,甚至微微笑了下:「我原本,挺羡慕林珂的。我羡慕她有那麼多人疼愛,可以生活地無憂無慮。可是現在聽您這麼一說,我就覺得,其實她也很可憐。」
「我不喜歡沈老師。」
坦克,步戰車,裝甲車,自行火炮都已集結在靶場,時刻待命。連以上的主官和配屬作戰的相關人員都集合在了靶場,等著沈孟川的到來。沈孟川掃了一眼他的軍官們,跨步上台。
嚴真低下頭:「我想我昨天說話有些衝動,老太太是被我氣進醫院的,再這麼縮首縮尾的也不好,還是去請個罪吧。」
「帶他走吧,免得小傢伙成天念叨糖心雞蛋。」
「我就問他,我說珈銘,晚上跟外婆回家吃飯好不好,小傢伙不情不願地拒絕了,他說晚上會跟你一起回家吃糖心雞蛋。我那時想,甭管他叫沒叫過你媽,他心裏已經認了你了。」
有沒有機會嚴真不知道,只是知道自己這次把宋馥珍氣得夠嗆。撂下那句話她就走了,臨走前看了一下她的臉色,被她氣的漲紅。可是嚴真卻沒有一絲勝利的感覺,相反,隱隱有些不安。
察覺到那頭的沉默,他不禁喊她一聲:「嚴真。」
席少鋒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
「就是找工作!」
「你在哪兒呢?」他的背景聽上去有些嘈雜,嚴真使力才能聽清楚他說的話。
「看熱鬧。」顧淮越笑,「我聽說這次跟D師對抗的除了這個大功團之外還從軍區抽調了電子對抗大隊,防化團和防空營,實力相當,強強對峙,自然有一番熱鬧好看。」
「不生氣了,嗯?」他垂眉看著她,聲音略帶誘哄。
嚴真接了過來,將它認真收好。
「A師參謀長,顧淮越。」
剛走進辦公室的顧淮越就被通訊員小馬給叫住了:「參謀長,剛剛軍區梁秘書打過來電話找您。」
小朋友看著首長緩步向他走來,嘟囔道:「老師你太不夠意思了,我原本還想給你一個驚喜呢。」
此次軍事演習是在靠近B市的一個大型合同戰術訓練基地進行,這個地點的選擇對於D師來說是十分有利的,因為從D師營區出發只需要推進兩百八十多公里就能抵達基地,而配屬D師作戰的藍軍部隊則需要推進差不多五百多公里。
這動靜驚動了正在廚房忙碌的嚴真,她微微探出頭來,看見兩個鬧作一團的人,也是愣了一下,而後又默不作聲地收回了身子。
林重博抬抬手示意他們兩人放鬆,俯下身,跟小朋友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對視。
「那你們又懂多少?」嚴真有些激動說著,手中的包一時未拿穩掉在了地上。她愣了下沒www.hetubook.com.com有去撿,可聲音已經恢復了平靜,只是略微有些沙啞:「我只是想說,別把錯誤和遺憾都放在別人頭上,做父母的,也要回頭看看自己。」
即便有事他也會說沒事的,嚴真明白,便不再過問,搭著他的手站了起來。
沈孟川穿著一身野戰服行走在靶場上,連續兩個月的訓練使得這位年輕的大校的膚色更為黝黑,挺拔的身軀更顯剛毅,腦子裡時刻緊繃著的一根弦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更加嚴肅冷峻,走起路來凜凜生威,渾身上下透出的硝煙氣息都說明——大戰在即。
宋馥珍沉聲問:「你不去?」
嚴真被他這迅速的變臉驚得愣住了,反應過來看向顧淮越。顧淮越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微微皺了皺眉。
「您別動,等會兒送您去醫院。」
說完向浴室走去,留顧淮越一個人站在原地,表情有些無奈又有些哭笑不得。
儘管每次打電話的時候她的語氣都很正常,可是一看見他這個人,那種一個人的委屈又來了。
宋馥珍起身將簡歷遞給了她:「既然你不願意接受這次機會,那這個簡歷你還是拿走吧,看得出你下了功夫,我不想讓它進碎紙機。」
小朋友一派天真:「啥叫面試?」
「誰?」他隨口一問。
他至今還記得當時自己的樣子,他大大咧咧地走過去,伸手去要。女孩兒清秀的臉微微一皺,將抓著彈弓的手背到身後,不給他。十幾歲的他生平第一次被一個女孩兒叫板,還是在一群小一截兒的小兵伢子面前?這還了得!
宋馥珍愣了下:「那麼大點兒孩子能知道什麼?!」
落座之後他與席司令一起盯著巨型屏幕牆上的戰場態勢圖,從上可以看出以D師為主體的部隊已經順利進駐紅方陣地。而演習另一方的藍軍部隊仍然在半路上。
「不。」宋馥珍說,「你比她強,你比她懂事得體,也比她體貼。珂珂她從小讓我慣壞了。以前我在B市工作,珂珂跟我一起在那兒住,後來我忙起來,沒空管她,就送她回C市上學了。不過她爸也忙,所以現在想來,這孩子我們虧欠挺多。那時候她住在老房子里,離顧家很近,顧家的人對她照顧頗多。」
宋馥珍彷彿被打了一悶棍,站在那裡沉默了片刻,說:「你把他帶來,我跟他說。」
嚴真聽了自然羞愧不已。
小朋友揪住他的肩章:「幹啥去?」
嚴真見狀想說些什麼,被宋馥珍一抬手打斷:「你把他帶來,我跟他說!」
「高政委的父親病重,老劉身體也沒好,就讓我和喬副師長一起過來看看。他就住在軍區總院,要不要過去看看?」
「不生氣了?」顧淮越問。
她說得誠懇,沒想到林重博哼了一聲,不滿道:「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們家這老太太昨天可被你氣得夠嗆。」
直到他開學要回S市,坐車離開大院的時候,看見在一棟單元樓前有一家正在裝車搬家。那陣子部隊的房子緊俏,不夠資格的現役軍人和兩年以上的轉業軍人都必須到限期交了房子,所以看見搬家,也不覺得奇怪。只是樓前站在那個瘦弱的背影讓他愣住了。
顧淮越抓住她亂舞的手:「嚴真,我明天就走了。」
顧淮越哦了一聲,笑了笑:「那就應該不是你了。」
沈孟川登時停住了腳步,臉色變得鬱悶無比:「靠。」
她把小朋友完全給忘了,這下可完了!
顧淮越愣了下,而後笑:「不是沒我們的事兒么?」
春寒料峭。
站在台上,沈孟川抬高聲音喊了一句:「全體都有了——立正——」望著台下挺拔如松的軍官們,他說:「同志們,這次會議我們本該在會議室里開,但是我選在這裏,我想你們都明白,軍人這個詞,只有在戰場上才能體現出它的意義!」
「我還要做飯呢!」
嚴真慢慢冷靜了下來,鬆開了他:「我知道了,我先去洗個澡。」
她不得不挨著走廊的長椅上坐下,看著被一層厚厚的窗戶隔在外面的陽光,周身一股冷意。
小朋友抬頭,眼睛亮亮的:「真的?」
可是被抱住的時候感覺到的溫暖和力量卻是真實的,直到此刻還留在她的身上,告訴她,這不是夢。
「怎麼了?」

他揮了揮手,往回慢慢踱步,沙啞的聲音還清晰地傳來:「一家人啊,一家人。」
看著他的背影,席少鋒啞然失笑。
宋馥珍生平還沒被人這麼教育過,有些怒火攻心:「我看你是對我很有意見啊,還有什麼,一起說出來得了!」
昨天跟高政委通過電話之後老劉就決定從師里派代表來C市看看,頭號人選就是顧淮越。要是擱在以前顧參謀長沒準就拒了,可是這回卻是二話不說答應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跟著喬副師長一塊兒來了。
「明天。」

顧珈銘小朋友多聰明多可愛的娃呀,眨巴眨巴眼睛咧出一個笑,逗得林重博一向嚴峻的面孔上也透出一絲柔和的笑意來,他頂了頂小朋友的額頭又揉揉他的腦袋後起身看向顧淮越和嚴真。
嚴真一聽,內疚得不行。顧淮越有所察覺,攬了攬她的肩膀,給她安慰。
「喬副師說,春宵一刻值千金,而我們浪費了千金討論這樣一個問題。」
他問的一本正經,可是路過聽見的護士卻笑了一下,不停回頭看著他們。嚴真臉一紅,微哂:「不用,你怎麼,忽然回來了?」電話里他好像說了,可是她彼時正晃神,沒有聽得很清楚。
這小子,席少鋒哼一聲:「膽量過人、果斷勇猛,勇於大戰強敵者是為猛將,這小子是猛,在智上面還是差你一點的,是要鍛煉鍛煉。」
顧淮越親了親他的臉頰:「回家!」
他站在廚房口,凝視著在昏黃燈光下忙碌的纖細身影。忽然發現,只要這個女人一來,他這個樣板房就有了一種名為家的溫馨感覺,百試百靈。
https://m•hetubook.com•com真也有些尷尬地起身,看向披著軍裝外套的林重博,從他手中接過了小朋友的書包。
才一兩個月,這小傢伙的臉看著又胖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惹來他的怒視。
軍區總院里人滿為患,各個行色匆匆,嚴真卻緩步走在走廊上。
「老師,你不回來當我老師了嗎?」
「你懂什麼?」宋馥珍壓著怒氣說。
宋馥珍回神,眉頭微皺地看著她。
她掃了一眼,給她到出來幾片葯又到了一杯熱水讓宋馥珍服下,又抽出一隻手撥了醫院的急診電話。
等了差不多有一刻鐘,顧淮越從病房裡走了出來。
顧淮越沒生氣,只是將她抱得越來越近,頭幾乎已經抵著嚴真的額頭了:「所以今晚就得過得難忘一些。」
「我來幫忙。」說著脫去常服外套就要來幫忙。
「這是席司令的命令。」梁秘書笑著扣下電話。
或許她是永遠猜不懂宋馥珍的心思,就像此刻,她坐在面試桌前,一頁一頁地仔細翻著她的簡歷,表情沒有任何的波瀾。
趙澤輝跟沈孟川是老搭檔了,此刻說完正經事也收起了官腔:「我說,聽說你的老對頭也在觀摩團里。」
顧淮越說著,嚴真愣愣地聽著,似乎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顧淮越站在門外沖他挑了挑眉,小朋友眨眨眼睛,反應過來之後迅速向家門口「推進」,嘴裏還振振有詞:「完了,防禦失敗,敵人都打到家門口了!」說著就要關門。
席少鋒換了個頗為輕鬆的姿態:「都說哀兵必勝,這小子這次是發狠了。」
「我才懶得跟你生氣!浪費時間!」 他們沒幾天的時間。
顧淮越進入導演大廳的時候席司令已經赫然在坐,看見顧淮越,他向他招了招手,顧淮越便在他旁邊落座。
顧淮越笑了笑,向餐廳走去。解決完晚飯,還得盛出來一點兒給某人留著,誰讓他惹她生氣了。
小馬搖了搖頭:「梁秘書沒說,說過會兒再打過來。」
其實他是不得已,因為他發現現在離家這個習以為常的動作變得越來越難了。以前走的時候,光是克服對小朋友的想念已經有些困難了,而現在,又來了一份只多不少的,想想,只有兩個字能形容了——要命。
他俯下身,一把抱起了小朋友。
顧淮越抿了抿唇,接通了席司令秘書梁偉明的電話。電話那頭梁偉明告訴他,席司令讓他在三天後到軍區報到,隨他一起去觀摩演習。
顧珈銘小朋友被他看得不自在地挨著嚴真蹭了蹭,沒做啥壞事心也虛了。
「會議之前,政委讓我鼓舞鼓舞大家的士氣,我只想說,只要你是一名合格的軍人,在戰場上就給我卯足了勁兒上陣殺敵。如果不是,就趁早歇了吧!」他一揮手,看向台下一眾軍官,扯開了喉嚨問:「多餘的話我就不多說,我只問你們一句,有沒有信心?」
她應了聲,掛斷了電話。
而顧淮越只是輕聲應了下:「今晚他不回來了,讓馮湛送他去林家。」
「有事?」
「等您冷靜下來再說吧。」她不想牽連小朋友一起承受她的怒火。
毫不避諱的親密,林重博看在眼裡,心裏喟嘆一聲。珂珂也曾經有這麼幸福的機會啊,可惜呀可惜,想起他早逝的女兒,林老心裏也堵得慌。
只有他自己知道怎麼了,他是想念了。想調皮蛋小朋友,又想她了。
雖然是快兩年未見,但是他記她記得很深,尤其是那雙眼睛,充滿笑意的,委屈哭泣的,不管哪一樣,都是生動的。
果不其然,李教授上來就問她結果如何。待她含蓄地說出自己連初試都未通過之後,老教授沉默了幾秒。
夜色已晚,不停地有行人從他眼前匆匆而過。沈孟川迅速回過神來,摘下頭上的帽子慢慢向回走去,思緒也不由自主地走遠。
嚴真僵了僵,轉過頭去,對上他一雙在黑夜裡顯得明亮的眼睛。
「沒事,我昨晚給你打電話說今天會回一趟C市,是珈銘接的,說你在外面,估計這小子忘記告訴你了。」
D師那邊枕戈待旦,而A師這邊卻是迎來了又一個寧靜的早晨,A師師長劉向東奉行的是士兵平時即戰時,對士兵的訓練要求異常嚴格。起床號吹響后沒多久,一輛輛裝甲車和坦克車已經駛出了營區,載著滿車的兵目標駛向訓練場。
結果沒想到,是他們兩人合夥給了小傢伙一個「驚喜」,把他送到了外婆家。
病房外,嚴真頓住了腳步。
嚴真頭也不回:「我去把他接回來,我得去把他接回來。」
D師師長沈孟川最近感覺壓力很大,本就因為軍隊整編而頭懸著一把改編的刀,再加上軍區對這次不設預案的軍事演習的愈加重視,整個師都明白此次軍事演習就是他們的緊要關頭,若沒有順利的通過這次考驗,後果則是不堪想象的。
嚴真忙伸手阻止他:「不用了,我自己來,你去吃點兒東西吧……」
他說給席少鋒聽的倒真不是借口,顧珈銘同學沾了勞動人民的光放了幾天假,而嚴真則沾了這群小朋友的光也得了幾天閑。兩人一合計,就直接坐飛機飛到B市來了。只不過他現在去機場接已經來不及了,只好讓小馬將人接了過來。
宋馥珍氣極:「我多少還算他的外婆吧,見他都不行了,你跟他什麼關係?」
放佛又回到了那一年的夏天,他站在土坡上,俯視著土坡下的一群小兵伢子,扯著嗓子向他們喊:「前進!」
沈孟川坐在車上,從記憶里回過神來悶悶地想。可是轉過頭來他又自問,她是這麼幼稚的人么?
忽然包里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她看都沒看就按下了通話鍵。
剛才抱她的人是他嗎?沒看錯嗎?
顧淮越剛點了點頭。小朋友嗖一下就跑到了嚴真腿邊,抓緊了她的衣服下擺。嚴真有些不好意思,可還是攬住了小傢伙的肩膀。
嚴真怔了下,要從他手裡抽出手來,可是hetubook•com.com他握得緊,嚴真便只好瞪他一眼。
她拿起包想走,宋馥珍見狀有些不解:「哦?為什麼拒絕我?我的意思是要給你一次機會,通過了你就可以進來。」
宋馥珍凝視著窗外,思緒深陷在回憶里,眼神有些茫遠。沒多久,她回過神來,因為她聽見嚴真說了一句話:「宋教授,其實您這個做母親的,也挺自私的。」
剛一推開門就聽見低低的痛苦呻|吟聲,嚴真快步向前走去,進了裡間,看到宋馥珍正痛苦地捂著她的頭,臉色漲紅地不正常。
她長大了,可是他依舊能夠透過那副俏麗的容顏隱約看到小時候的輪廓,還有她的那雙眼睛。沉靜深邃,彷彿一汪泉水。
「老太太不會怪你。」顧淮越一邊順著她的頭髮一邊說。
那天不知道是手下哪個參謀突發奇想,由他沈孟川親自挂帥的雜牌軍決定用彈弓砸樹上的鳥兒,結果非但沒砸中,手中的彈弓也飛了上去,被一個在樹下跳皮筋兒的女孩兒給揀了過去。
再後來部隊遷移,一下子從小縣城遷移到了大城市,離S市也近了,他再去看望奶奶的時候下意識地想要找到女孩兒,跟她說聲對不起,可是等了一個暑假,也沒有等來她。
「當然懂!」嚴真說,「只是您以為他不懂,女兒去世了外孫子就離遠了嗎?您就可以理所當然偏心了嗎?這些小孩子都懂,只是不說罷了。」
這真是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的兩難問題,嚴真咬咬牙,沒有回答。
結果……
現在已是五月份了,距離他上次回家已經過去兩個月了,天氣也漸漸有了熱氣,再過不了多久,部隊就可以換上夏常服了。
車子到站,她笑了笑,上車離開。而一個人站在公交牌下的沈孟川,卻愣住了。
「不用。」嚴真連忙攔住他,「馬上就好了,你工作一天了,去休息一會兒吧。」
果不其然,指揮大廳的屏幕上顯示,紅軍派出數架殲擊機,對半路上的藍軍展開了第一波次的空中打擊,藍軍怔愣之餘立刻組織高炮營展開了反擊,這一波的空中火力還未被壓制住了,紅軍又派了一批又一批的飛機進行轟炸和掃射,藍軍的自行火炮營被報廢了一個。
嚴真在浴室里悶了將近兩個小時,期間某人敲了兩次門問她好了沒有,她裝作沒有聽見沒有應門。等她穿好衣服走到客廳的時候,只穿著一件軍襯的他已經做好了晚飯。
這一幕惹笑了林重博,他看著顧淮越:「趕緊去吧,聽說你也時間緊張,能多聚聚就多聚聚。」
顧淮越開車一輛軍用吉普飛速地向師部駛去。
「不了。」她搖頭,「今天太狼狽,我明天再去看好了。」想起什麼,她抬起頭看著他,問:「今天走還是明天走?今晚能回家嗎?」
宋馥珍現在不願意見她她是知道的,所以她還是不進去的為好。顧淮越也明白,攬了攬她:「那你在這兒等我,我進去看看就出來。」
卧室黑著沒有開燈,顧淮越也就勢和衣躺在了她的身邊。剛一躺下,這一天累積下來的疲憊就涌了上來。
嚴真是想早起看著他走的,結果這人早上起來自己偷偷走了,她睡得太沉,竟也沒有醒。
依著林老爺子的身份,宋馥珍直接被送進了急診室,經過一番忙亂,在測量血壓時已經有了回穩放緩的跡象。嚴真鬆了口氣,在她的床前坐下。將包放在腿上,一雙眼睛認真地打量這睡著的宋馥珍。
「不會的。」他吻了吻她的額頭,「珈銘外婆說他們需要時間跟珈銘談談,把誤會解開。就一晚上,明天,明天把他接回來。」
宋馥珍回過神,又看了她一眼:「其實淮越一直是個好女婿。做母親的都有私心,我女兒去世那麼多年淮越沒有再娶,如今終於結婚了,所以我就想看看,這個女人,哪裡比我的女兒好。」
顧淮越微微一笑,開車帶嚴真回家。
顧淮越頓了下,順了順她的長發:「怎麼了?」
顧淮越沉吟了下,說:「行,那就先休息。」
「嚴真。」他叫她一聲。
嚴真有些無語,想別過頭去,卻被他攬住了腰:「我明天就走了。」
「林家?」她換鞋的動作頓了頓,反應了一會兒才知道是又送去外婆家,脫下的鞋又立馬穿到腳上,她連包都沒拿就向外走去。
顧淮越走近,用手抬了抬他的帽子,引得小朋友抬起腦袋瓜子,一雙眼睛盯著他滴溜溜地轉。
宋馥珍笑了笑,看著她:「你說的沒錯,討論就在隔壁的房間進行,看時間,應該開始了吧。」
這是戰前最後一次軍事會議,也可說是一次小型的動員會。一個上尉上前遞給沈孟川一個喇叭,他皺了皺眉,揮開了。
宋馥珍使力睜開眼睛,看向端坐在床邊的嚴真,低問:「你好像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沈孟川連忙伸手去搶,結果女孩兒拿著彈弓向一邊跑去,嬌小的身影,回頭的一剎那臉上的微笑讓他愣了一下,醒過神來,女孩兒已經跑遠了。情急之下,他下意識地仍出手中的繩套,套住了她的脖子。
「我外婆也有高血壓。」嚴真說。
他扭過頭去,沒一會兒一個藥瓶子就被遞了過來,第一個反應就是擰眉看向遞瓶子的人——顧淮越。
她抱著包走在醫院的走廊上,給林老打了一個電話,是警衛員接的,林老正在開會,說是開完會就會送他來醫院,嚴真也就放心了。
嚴真只好將想說的話咽了回去,站在原地不動。
這些,嚴真她當然也都清楚。
爐子上燉著湯,不用說,養胃的。事先買好的菜也洗得乾乾淨淨擺在台上只待下鍋。
「沒事。」他笑道。
在他還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他已經被一群小兵圍住,他們歡呼著「司令萬歲!」 「司令威武!」,而他僅剩的唯一記憶,竟是她那一雙通紅的眼睛和被他勒紅的細白脖頸。
這下小朋友懂了,低下頭不說話,悶頭https://www.hetubook.com.com吃雞蛋。
「怎麼?」
嚴真忙活了一會兒,察覺到他的沉默了,不禁一愣,來到他身邊:「珈銘,怎麼了?」
嚴真安撫好小朋友,咬了咬唇說:「林老,我想見見宋教授。」見林重博看向她,嚴真索性一鼓作氣說了,「昨天,我也有不對,我想當面跟她道個歉。」
「我知道知道!」嚴真氣惱地喊。
後來回家免不了要挨奶奶一頓訓,又免不了要挨來接他回家的父親的一頓收拾。只是那一回收拾的狠了,到最後他愣是沒道歉就直接走了。
「其實你沒有通過初試。」宋馥珍漫不經心地說著,拿在她手中的那份嚴真精心製作的簡歷瞬間成了一個笑話。
初試結果第二天就出來了,接到複試電話的嚴真愣了些許,送到口的牛奶頓在了那裡。掛斷電話,嚴真心情又莫名有些激動。
顧珈銘小聲告密:「嚴老師還生你氣呢。」
「嚴真你聽我說。」他拽住她的胳膊,沒有使力就被她掙脫了,顧淮越不得不用力攔腰將她抱了回來。
顧淮越挑挑眉,放下小朋友向廚房走去。
嚴真裹緊了衣服走在C大的校園裡,包里的手機不斷在響,她拿出來一看,是李教授。估計是想問問她複試的結果吧,嚴真嘆口氣,按下通話鍵。
席少鋒皺皺眉,收下。
「我現在在醫院辦點兒事,看見一個人的背影有點兒像你,應該是我看錯……」
小朋友一邊捯飭盤子里的雞蛋一邊看著她,嚴真拍了拍他的小臉,說:「戰鬥速度解決早飯,我先送你去上學,然後再去參加面試!」
見她醒來,顧淮越說:「時間還早,你再休息一會兒。」
她算他什麼,她想起小朋友嫩嫩的臉和他修長挺拔的身姿:「他是我丈夫的兒子。」
嚴真慌忙放下包:「葯呢?」
顧淮越先是愣了一下,而不遠處的她卻跑了過來,撲進了他的懷抱。
嚴真等了很長時間后,開口說:「宋教授,我記得您說過,複試是按照無領導小組討論的形式進行的,怎麼現在……」
她靜了一瞬,問:「明天就送回來嗎?」
嚴真沉默了一會兒,將頭埋進他的懷裡,過了一會兒,悶悶地說:「我在想,或許我也有錯。我不該,那麼激她。」
上一次顧淮越跟喬副師長一起回C市去軍區總院里探望高政委的父親,本來是第二天就要走的,結果那天被小朋友纏得厲害,又推遲走了一天,第三天走。
果然,一路下來,藍軍接連遭遇紅軍預先鋪設好的障礙和火力點兒,而藍軍自然也學乖了,拉開了偵察網,開始反擊,壓制紅軍的地面火力。
顧淮越將車子停在樓下,不急著進去,而是站在原地抬頭看了看。不出意外,家裡的燈亮著。他微微一笑,大步上樓。
嚴真看了一眼,說:「我有點兒累,想睡覺了。」
顧淮越立刻表明態度:「我從軍區過來的,碰見鍾姨,她讓我給您捎過來,提醒您別忘了吃藥。」
「所以後來她要跟淮越結婚,我也就答應了。只是沒多久我就後悔了,他們其實不適合,他常年當兵在外,而珂珂最需要的卻是陪伴。有時候我就想,如果他那時能多陪陪她,情況也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嚴真生氣是有緣由的。
嚴真欠了欠身子,還是坐了下來:「嗯。」
那晚正逢嚴真來林家交計劃書,小朋友一個人在家裡打遊戲,結果首長打來電話說第二天回家一趟,小朋友自然是高興不已,巴巴地等著嚴老師回來告訴她這個好消息,結果等到他都瞌睡了,嚴老師還沒回來。小朋友腦袋一轉,決定不告訴她了,給她個驚喜。
嚴真吸一口氣,忽略掉剛剛湧上來的酸楚。
車子直接開到了林家院外,嚴真剛解了安全帶,一抬頭就看見靠著院門外站著的小人兒,愣了一下,急忙下了車。
說完嚴真又瞪了他一眼,可確實也氣不起來了。
喬副師長是個通情達理的老人了,一見這情境就知道自己反對無效。他笑著拍了拍顧淮越的肩膀,說:「知道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去吧。」
嚴真凝視著他,圍著被子坐起,想了想:「我跟你一起去吧?」
席少鋒又看了他一眼,決定暫時先不跟這個戰史讀多了的人討論這個問題。
或許今天她是太激動了,也或許是她太緊張了,一放鬆下來,就感覺到渾身乏力,沒有一點兒支撐。
會議結束之後他迅速往辦公室走,老遠就看見政委趙澤輝向他走來。他正了正帽子,問:「怎麼樣?」
再再後來,就真的再也沒見過了,直到草原上的一面。
家裡的門大開著,一個小小的行李箱攤開放在客廳中間,而某隻小朋友正趴在行李箱前從裏面捯飭他的玩具,這小傢伙到哪兒都不忘他的武器。終於捯飭出來一把槍,高興地一抬頭,看見了他,愣住了。
嚴真假裝生氣,推他出去:「我說讓你休息你就去休息!」
「就是珈銘。您有想過,他為什麼那麼不願意去外婆外公家嗎?」
顧珈銘小朋友鼓著一張包子臉看著嚴老師向他走來,本想保持嚴肅地批評她幾句,可是還沒嘟囔出口,就被嚴真一把抱住了,暖暖的懷抱讓小司令愣住了,也忘記了「反攻」
嚴真失笑:「宋教授,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想不必了。」
說著率先進了卧室,還一手替她鋪好了床。
這片刻的寂靜讓嚴真覺得尷尬不已,可沒待她說什麼,李教授就先笑了起來,寬慰她:「沒關係,還有機會。」
嚴真看著她,此刻的宋馥珍讓她有些捉摸不透。
顧淮越凝視著她的臉,她的疲憊,委屈與不安他看在眼裡,心裏忽然抽了一下,他抱住了她,抱住她柔軟的身子:「我給喬副師長說一下,今晚不走了。」
「什麼?」她問,問完有些後悔,感覺那肯定不是一句好話。
洗完澡,顧淮越回到卧室。
想了想,他動了動,攬住了嚴真的腰,將她拉近了幾分https://m.hetubook.com.com,順勢親吻她的臉頰。
也只有這樣的情況下她才能這樣一瞬不瞬地打量著她了,醒著的她,氣勢太盛。
「我只是想起了喬副師說的一句話。」
他還記得那一年夏天,他被忙碌中的父母直接遣送到了奶奶家過暑假。因為父親工作的關係,他打小在S市長大,又整天跟大院里一幫小兵羅羅摸爬滾打,沒多久就錘鍊成了混世魔王,渾身上下帶著一股匪氣,到了這裏更是天不怕地不怕了,沒多久就率著一群小孩兒上大院後面林子里抓知了去了,連單雙杠都不帶玩兒了。
嚴真難堪地站在原地,因為她發現她無以反駁。
顧淮越琢磨,憑著沈孟川的性子,一定得給對方加點兒料。
這種感覺很奇妙,也很誘惑。
嚴真淡淡地應了一聲,繼續手邊的活。
沒多久,她的手動了動,眼皮鬆動,似是要醒過來,嚴真傾過身來看了看她,準備出去叫醫生。
顧淮越呼出口氣:「任務完成,我也收隊了。」
小朋友眼睛轉啊轉地看著她,還沒說話,身後就傳來一道低沉沙啞的男聲:「哼,還是一樣的淘氣,誰能訓你們家的小子?」
「你都知道了?」
顧淮越失笑,握住了她的手:「老婆。」
直到那道軍綠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她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後來我一想你在畢業之後有一段空窗期,所以我覺得,我應該再給你一次機會。不論是看李教授,還是看他的面子。」
「好。」
「走得動嗎?不行我抱著你。」
顧淮越則笑了,順了順她的劉海說:「挺好,思想覺悟挺高。」
「他是別人?」宋馥珍挑眉問。
「冷不冷,怎麼等在這兒了?」嚴真抬手壓了壓小朋友的帽子。
嚴真笑了笑,俯下身,捏捏他的臉:「我只是不當你老師了,可是不管我幹什麼,都會一直陪著你,這樣也不行?」
「看樣子,沈孟川這個先機還真是搶佔的不錯。」
她愣了下,抽回手,低聲說:「我知道。」不用他總是提醒!
他笑了笑,說:「沒事。」
顧淮越:「他是不敢輸,沒得可輸,也輸不起了。」
小朋友撅嘴問。
「吃點兒東西。」顧淮越給她拉開椅子。
忙了一天,剛打開家門,嚴真就想起一個問題,拍了拍額頭,說:「還沒有接珈銘回家!」
「有——」靶場上炸出了這震耳欲聾的一聲,沈孟川聽著,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嚴真愣了下,照做了。
導演部裁定此次攻擊有效,氣得藍軍指揮員破口大罵。
說完,還未待她反應過來,他的唇就壓了過來。待某人反應過來時,已經是春宵一刻時了。
「怎麼說?」宋馥珍臉色微變。
其實嚴真也抱了另一種心思,反正有顧淮越在,場面也不會鬧得很僵是不是?她確實,是有些有恃無恐了。
「我不去……」 宋馥珍推了推她的手,想站起來,可是腿甫一使力就軟了下來,天昏地亂的感覺瞬間襲來。
眼前的院門關閉,顧淮越偏過頭看著身邊一高一矮的兩個人。
果然是,還有些生氣?
儘管小朋友有些調皮,可是偶爾有些時候也是會有些小脆弱的,需要大人的耐心呵護。嚴真不懂,這麼聰明伶俐的一個孩子,為什麼在宋馥珍那裡討不到疼愛呢?
「我知道。」顧淮越將她的腦袋扣進懷裡,「可是他們是他的外公外婆,這麼長時間他們想見見他。」
聞言,顧淮越笑了笑:「好。」
「我不能讓他們遷怒小孩子!」她急切地說。
嚴真忙扶住她,心頭一陣煩亂,好在救護車來的很快,沒多久就將宋馥珍送進了醫院。
「可是他們又不疼他!」
這是,生氣了?
小傢伙哇哇叫了幾聲,不敢跟首長胡來了,抱著他的脖子吧嗒親了一口討好他。
第二天早上醒來之後,嚴真發現顧淮越果然沒騙她,他穿了衣服,準備去林家接小朋友回家。
宋馥珍詫異地睜開眼睛看她,想動氣,可是一動氣就頭疼欲裂,她用腿扛了扛辦公桌的第一個抽屜,嚴真打開一看,裏面果真放了一瓶治高血壓的葯。
眼見面前這三人被他唬住,林重博釋然地笑了笑,「行了,也不嚇你們了,老太太在樓上睡覺呢。昨晚回來就看她臉色不對,一頭扎進珂珂的屋子裡不出來,等珈銘過來了又抱著小傢伙猛哭,可把我們給嚇著了,這凌晨三點才算睡安穩了……」
環繞了一下四周,她說:「我在學校,怎麼了?」下意識的,她不想讓他知道她在這裏。
「我知道。」嚴真說。
這算是,給她走後門?
這樣的相依偎讓她感覺很舒服,也很安心。沒多久聽見顧淮越笑了笑,她不禁偏過頭,問:「笑什麼?」
記憶深刻的直到現在回想起來都清晰地恍如發生在昨日。
他保證著,像哄個孩子。
「老婆孩子過來探親,我接他們去。」
嚴真抬起頭時,用眼神詢問他。
嚴真搖搖頭:「我對您沒什麼偏見,就算您沒讓我通過面試也是應該,我自己的水平我知道。」想了想,她又說,「有些話我剛想起來,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父母和家都形同虛設,只有外人的疼愛能讓她感覺到一點兒溫暖,這不叫可憐嗎?」
「嗯。」她失敗的初試面試還有那場辦公室里的對峙,他都知道。是從宋馥珍那裡知道的,只不過她不是告狀,而是告訴他,他有一個護短的老婆。他聽了,心裏驀地一軟。
嚴真自嘲:「我恐怕讓您失望了。」
嚴真攏了攏頭髮,認真說道:「我知道,不過這隻是我一個人的事,我不想藉著別人的面子……」
「講!」
「喂。」她低低應了一聲,有些有氣無力。
就在她累得筋疲力盡的時候她一抬頭就看見了他,感覺就像是做夢似地,即使捏捏大腿感覺到疼,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想不通答案,沈孟川抹一把臉,啟動車子,快速向B市開去。
她怎麼就知道她不懂,這種感覺她曾體會地再深刻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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