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1 那就表白吧,寶珠!

「許品鑫,你不要告訴我電梯壞了!」我看著燈還在亮啊!
「嗯?什麼事?」我用舌頭探探剛舀起的餛飩,好燙。
旁邊的人群鬧哄哄的,我側著耳朵才發現,林鳳眠在低低地喚我。
「我好像……」他歪著頭,表情無比困惑,他的話給周圍的聲音蓋了大半,我極力地去聽卻依舊沒有辦法聽得很清楚。
我越發無言,轉過頭,想翻個大大的白眼,卻定在了門外的某處,透過人群,林鳳眠滿臉失望,見我看了過去,抿了抿唇,眼神冷得像冰塊。
我開始忐忑不安,我想過被拒絕,乾脆而明了,好過現在這樣尷尬莫名。
算了,死就死了,表白吧,時間無多!
熟悉的感覺,又一次浮上我的心頭。
「寶珠,要不再來點兒什麼?」許品鑫側過臉,替我將耳邊的碎發順到耳朵後面,眼睛溫柔得可以滴水。
許品鑫微微一笑,眼睛轉向我,我木然以對,哈,上級領導講話,助理不該插話。
他站在原處,眼睛里流光溢彩地說:「我說,程寶珠,你上來,就為了說這些沒有用的東西么?」
「林鳳眠,我有事情要說。」
唉,我也跟著嘆氣,走得緩慢。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寶珠,回賓館吧,我看你是花粉過敏,臉開始腫了。」
他的手指修長,有點涼,手心裏微微沁出了汗,我用力地回握,立刻開心了起來,忍不住心花怒放地朝他齜牙咧嘴地笑著,他迅速地回頭看了我一眼,輕輕搖了搖頭,啼笑皆非。
我被定在了原地。
我看著他,慢慢地向後倒退,如此三四步,突然轉身,準備拔腿就跑。
好半天,林鳳眠才從屋裡踱了出來,滿臉疲倦。淡淡的寶藍襯衫因為鬆開了兩個扣而微微敞開,更顯得他的脖子纖細白皙,凌亂的碎發蓋住了他大部分眼睛,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還好意思把事由都歸到了我的身上!
我回頭,竊笑,一下子愣住。
我搖頭,惆悵地說:「我說,鳳眠,我真羡慕你。」
「鳳眠,我累了,想下去休息。」滿滿的欣喜一下子凝固在我的胸口,不管怎樣,我都隱隱覺得我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嗯?我無意識地將勺子放到嘴巴里,被林鳳眠一刺|激,餛飩整個吞了下去,嚼也沒有來得及嚼。
「既然這樣,當然要繼續表白!」翠絲姐姐的聲音超越了時空和距離,亢奮之情從話筒里傳了過來,「程寶珠,我告訴你,你該火辣辣地明講,我教你,你現在就換上睡衣,上去敲他的門,見面就吻,有機會就上,我就不相信了,有什麼男人搞不定!」她頓了頓,接著道:「況且,都熟門熟路了,當做舊情重溫了。」
我舉起手邊的塑料杯,一口飲盡,整個身體的血液都在沸騰。
他無力地點頭,說:「可能一會兒燈就會滅……」這話說得真是經驗豐富。
我重重嘆了口氣,跟著林鳳眠出了飯店。
「什麼,盒子計劃失敗?!」
「嗯,六歲來過。」我低頭呼拉呼拉地喝湯,開始吃餛飩。我喜歡揚州的餛飩,皮薄肉餡多,湯水好過南京的水餛飩,最起碼醬油捨得灑。
三十分鐘的路程,我們卻走了足足一個小時,兩個人的手都握出了汗,黏黏的,濕濕的,卻又緊緊地握在一起,遠遠看到賓館的霓虹燈,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恨不得轉身再和林鳳眠重新走一次。
我沉默,算了,翠絲的心你別猜,猜多了就會陷進來。
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不讓他有所行動,繼續近距離瞪視他的眼眸,神啊,給我點兒勇氣,現在表白算了。
展會五點半結束,會展旁邊是揚州富有盛名的小紅橋,配著綠波盈盈的瘦西湖,煞是好看。我眼睛瞟了又瞟,林鳳眠見我流連忘返,索性拉了我在小紅橋旁邊的飯店要了兩份揚州炒飯。
我呆若木雞,多好的機會,這麼溫馨的氣氛,居然就這樣給溜走了。
我伸手看表,十點四十,我決定去拜訪林鳳眠。我討厭懸而未決的感覺,我是個徹底的行動派!
「林鳳眠,你說什麼?」我只能再問。
我穩定了下情緒問道:「那小陸肯定恨死你了。」
見我問得直接,他微微一愣,不自然地笑了笑說:「自然有瓜葛,他有恨我們的理由,我自然也有恨他的理由。」
「程寶珠?」林鳳眠斜過臉,似笑非笑地看我,一副你不點頭,就有你好瞧的神色。
真是石破開驚,我差點兒相信了他的話,因為他說這話的時候,非常真誠。
咳,我被我的口水狠狠嗆了一下,不屑地說:「翠絲姐姐,我知道你每次戀愛都全身心投入,不過,台詞可不可以換換?」最起碼,我知道的,就有七八個,每次翠絲姐姐表心跡時,都要如此詛咒發誓,耳朵都要生出老繭來。
拐過一個彎,便是許品鑫公司的攤位,德隆居然也在派發贈品,印滿美人頭的滑鼠墊看得我想流口水,偏偏林鳳眠的臉自從看到許品鑫以後就一副高深莫測,使我鼓不起勇氣去他們那裡排隊領贈品。
於是又是一陣鬨笑。
「鳳眠……」我踏出電梯,擠出人群,卻已經不見了林鳳眠的蹤影。
「什麼?」我猛地回頭,看他。
「喂,有沒有人,電梯故障。」許品鑫按下警報。
沒有花,哪有花?難道是因為快要接近我的表白,而使你心慌,林鳳眠,你在心慌?
從電梯的縫隙透進來絲淡淡的燈光,折射在他的眼眸里,亮晶晶的。
我跟著點頭,表情狗腿子無比,不能搞僵氣氛,我只有三天,總要找個機會跟林鳳眠表白,過了這村兒,我怕連勇氣都提不上了。
我洗了個澡,仍然焦躁不安,忍不住給翠絲撥了個電話。
「怎麼這麼不小心?」林鳳眠隔著整個桌子,傾過身來,替我拍背,我咳得山崩https://m•hetubook•com•com地裂,索性扒住他的手臂喘氣。
我無言,表白跟玉米有什麼關係?難道小陸是狗熊,給翠絲姐姐食誘上的?
「程寶珠?你說不說?」林鳳眠斜過眼,碎碎的劉海滑過額角,讓我的心跳失律了好一陣。
我的眼神流離在邊邊上會閃光的滑鼠墊上,邊眼巴巴地看邊點頭,垂涎三尺的樣子讓林鳳眠啼笑皆非。
我和林鳳眠飛快地對視了一眼,卻又都很快地移開,他的睫毛微微抖動,半蓋在眼眸上,我看不清他的情緒,但是我明白,許品鑫的話或多或少,都給我和林鳳眠之間帶來了漣漪,他的心裏,絕對也不平靜。
她立刻暴跳如雷:「我說程寶珠,前面不得有點兒鋪墊么?你耐心點好不好!」
他高深莫測地看著我,將我剛平靜下來的心再一次擾亂,我猜不透他的意思,心臟一點點地在收縮,像個缺少水分的蘋果,乾巴巴而羞愧。
我矯情地選擇沉默。
其實,我想過翠絲姐姐的提議,見面就吻,有床就撲,不過,事實證明,我太過於渺小。
「程寶珠,如果不介意,我想先坐下,這個姿勢,我腰椎勞損得厲害。」他故作淡定地開口,語氣里有一絲不易覺察的慌亂。
「這就是你推薦的套餐?!」林鳳眠看我吃得呼拉呼拉,不可思議地問,「餛飩裏面放醬油,能好吃么?」
我用手揉揉太陽穴,終於知道自己就不該跟翠絲姐姐討論如此糾結的問題。
「程寶珠,你原來有蛀牙。」他撐著電梯的門,大笑。
「哦。」我的勇氣在他的注視下煙消雲散。
「為什麼嘆氣?」林鳳眠摁下電梯。
說完,也不和許品鑫打招呼,徑自進了賓館的大門。
他瞪起眼睛表示不解。
我一下子轉身,用手推推胸,好不容易推出個小土坡,囂張地大叫:「老子是個女的,看看看,這就是證明。」
「翠絲,你的意思是讓我也綁十二顆玉米棒去威脅林鳳眠?」
「林鳳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為了給你看一看那面鏡子,我足足兩天沒有睡好。」
算了,牡丹花下恥,變態也甘心!我程寶珠猥瑣一次為藍顏又有何不可?索性,我也扯高嗓門,跟他大笑,揚州的街頭,吵雜的聲音混合著我和林鳳眠的笑聲,居然讓我也沉醉過去。
「你和鳳眠,有什麼瓜葛?」
我索性不講話了,垂頭喪氣地耷拉著頭,吃著桌上的餛飩。
黑暗之中,我和許品鑫對視無語,果然是三流的賓館,四流的硬體。
「程寶珠,我不吃了,我先回會展中心,你吃完了,自己來。」最後,林鳳眠索性推開桌子,站了起來說,「到了打我的手機。」
四零四的門口,靜靜地佇立著一抹人影,微側著臉,我不確定他是看著我還是看著鳳眠,眼裡似乎有著很沉重的失落漫出來,頭髮上仍滴著水珠,順著貼在臉上的頭髮滑下來,滑過兩頰,滑過無表情的臉,恍惚間,讓我以為他在流淚……
林鳳眠看著我傻傻地笑,也忍不住好笑,一雙桃花眼笑成了雙月牙,我很少看到他笑得如此輕鬆,完全卸下來了包袱狀,他說:「程寶珠,我以為你在長途汽車上就會耐不住性子,怎麼讓我等了這麼久?」
「不是!」我回得飛快,咬咬牙,勇敢地看他。
「程寶珠?!」
我翻白眼,聰明如他,怎麼看不出我的局促。
天底下最傷人的,莫過於回視你的,是你愛的人那雙陌生人般的眸。
我更加局促,手握了又握,手指甲將手心戳得刺痛。
「程寶珠……」
我咳嗽兩聲,張開嘴……
淡淡的薄荷味兒混和著暖暖的體溫,從我身後陣陣傳來,我不禁恍惚了,忍不住問他:「林鳳眠,你對每個助理都這麼用心么?」
「我就穿了個薄外套,那玉米棒就綁我腰那兒,特別明顯,我是小跑去他單位的,數九寒天啊,我容易么?」
我從來也沒有這麼開心過,就算這一刻死去,也無所謂了。
她得意地大笑三聲,無比嬌羞地扭捏道:「當初俺家小陸也是拽得要死要活的……」
「鳳眠和你住一間屋?」我口乾舌燥,心裏像堵了團碩大的棉花團,悶悶地透不過氣。翠絲姐姐,我開始後悔了,我真該綁上十二個炸彈上來,炸不死眼前的,最起碼可以炸死自己。
「程寶珠,你不要急,要不我這六碗也給你,怎麼吃得跟小孩子一樣?」
中午吃飯,地方選在了揚州的共和春,我和林鳳眠彼此謙讓,和諧有序地各自點了個套餐,等到上餐時,兩個人徹底崩潰,一個套餐六隻碗,兩個套餐十二隻碗,湯湯水水,顏色多變……一共上了十二碗形態各異的餛飩。
「你跑什麼?」
我長嘆口氣,接過許品鑫手中的行李,垂頭喪氣道:「許總,上去坐坐。」其實我的意思是,許總同志,天色已晚了,你回去吧。
「林經理,不介意我坐下?」
這次我徹底反應過來,一直跟在後面的大娘同志,嘴裏念叨的是我!
於是,我不再說話,跟著林鳳眠默默地走著。揚州的夜晚,娟秀而靈動,華燈初上,四處都攏在淡淡橘色的光暈之中,空氣中洋溢著甜蜜的味道,到處都有年輕的情侶手拉著手逛街,一對對從我們身旁走過。
他本來也不在乎我的解釋。
林鳳眠的眼睛滿是笑意,將卷在手裡的資料舉了舉,輕輕打在了我的頭上,笑道:「不錯,覺悟有所提高。」
沉悶的氣氛一掃而光,他斜睨向我,似笑非笑,哭笑不得地搖頭道:「程寶珠,我服了你了。」
其實,我有聽到,只是不敢相信。
我抖了抖自己的肩膀,他動也不動,我靠近了看,借了淡淡的燈光,突然發現,他居然已經合上眼睛,老神在在地閉目養神起來www.hetubook•com.com
我轉過身去,疲倦地說:「許品鑫,你先回去吧,明天我還要起早。」
翠絲姐姐,我猜到了故事的開頭,卻始終也料不到故事的結果,以往只是覺得自己的渺小,到你面前一比較,才知道自己渺小到如此程度。
「我不想聽。」他飛快地打斷我的話,用手指撩起額際的散發,橘色的燈光下,他的眼睛陰沉得可怖。
「寶珠,我真的喜歡你,無關其他,喜歡了整整十幾年。」許品鑫突然一把抱住我,聲情並茂,眼睛里溫柔得可以滴出水來,堪比瓊瑤阿姨經典男主角。
他突然猛地鬆開我,輕佻地大笑:「寶珠,你是害羞了?」他轉過身,對著周圍圍觀的群眾連連招呼,「大家不要鼓掌了,我的女朋友臉皮薄,如果生氣了,我又要勸好久。」
「當……」
「程寶珠,你們居然還知道到這裏來吃午飯?這裏可是揚州的土品牌啊。」
他無比哀怨地向我拋了個媚眼,笑嘻嘻道:「認識啊,我們三生之前就定了姻緣。」
「林鳳眠,我有話說。」我的牙齒用力地咬著勺子,勺子柄差點給我咬斷。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好不容易平息下咳嗽,從喉嚨里擠出絲絲聲音:「林鳳眠,你要是不亂說話,我怎麼會嗆住?」
他的呼吸微微紊亂,噴在我的鼻尖上,我稍稍離開他的唇,極近地看他的眼,用更大的聲音道:「我愛你,林鳳眠,我要我們在一起!」
我突然起身,一瞬間作出了決定,我不要後悔,我很想勇敢一次。
我一下子愣住,義無返顧的愛情,很有誘惑力的感覺。
我毫不掩飾地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淚水漣漣地看著他,許品鑫,我好累,能不能不要學三等小言,欲言又止。
這個……我倒沒有看出來,等我看到時,每天都已經是兩人黏了吧唧地你儂我儂。
「這裏不如我那邊,寶珠,要不你搬去我的酒店吧。」剛一坐下,許品鑫便皺起了眉,指著床單上的黃漬又是癟嘴又是嘆氣地說,「你們華豐也就這麼個水準,定來的賓館,二星都不到!」
他居然答應我?!
電話里一片忙音,我捏著電話,呆坐在床頭,遍體鱗傷也不悔?程寶珠,什麼時候你開始畏首畏尾了,難道不確定的愛,讓你退縮了?
事實證明,許品鑫這廝百分之百不會察言觀色。
展會第一天,人出奇的多。我跟在林鳳眠後面,眼花繚亂地轉悠,屁顛兒屁顛兒地要了不少免費的手提袋,林鳳眠見我像逛超市一樣興奮,不禁大為神傷,嘆氣不已。
「程寶珠,你這個是什麼表情?」許品鑫轉過我的身子,低下頭,眼睛看著我說,「我說過,林鳳眠不會喜歡女人,對他不要抱有幻想,難道有我在,你還是脫離不出來么?」
我點頭,表示贊同。
「許品鑫,你發什麼神經?!」
我啪一聲拍下桌子,跳了起來說:「林鳳眠,哪裡有花,哪裡有花粉過敏,你不要打岔,我有話說。」
我邊摳耳朵邊瞅他,估計神情無辜得很。
我繼續喝醬油湯,用勺子舀了個餛飩,吹了吹遞了過去:「林鳳眠,不錯的,吃吃看?」
我不禁啞然,心一沉,猶如數千根牛毛尖細的針此起彼落地插入心臟,失落而刺痛,難道真的僅僅只是因為我的蠢笨?程寶珠啊程寶珠,你又在想些什麼,又在自作多情些什麼?
「長得一表人才,非要做這個……」
「鳳眠,我和許品鑫——」
被我大聲一喝,整個飯店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眼都盯在了我的身上,我將頭轉了一圈,頗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
或許我看得太熱烈,林鳳眠的臉上居然露出了啼笑皆非的神情,送我進了屋子,連坐也未坐便道了晚安,我疲憊不堪,也不留他,今天如此混亂,我需要好好理一理情緒。
他不再說話,疲倦萬分地靠了過來,道:「寶珠,給我靠靠,我有點兒累。」說罷,索性將頭擱在了我的肩膀。
我轉過臉,額上的青筋突突地跳,怎麼又是你啊,許品鑫!許總同志,在我咽下二十口口水、忍著心臟冰火兩重天的煎熬,正打算表白的時候,你老怎麼又出現了?我簡直欲哭無淚了。
我仍然陶醉中,並沒有反應過來,身邊的林鳳眠微微瞥眼,滿臉不屑一顧。
「咳咳咳……」我用力地拍胸,餛飩滾燙滾燙的,梗在了我的脖子中間,上不來,下不去,嗆得我淚水鼻涕一起流。
「不要亂撓。」林鳳眠左跨一步,將我圍在了胸前,抓住了我撓得正歡的兩隻手,無可奈何道,「程寶珠,會感染細菌。」
「我進了他公司,見著他經理就掏打火機,我跟他經理說我身上有土炸藥,今天小陸如果不娶我,我就跟他們部門一起同歸於盡!」
「你們不是定不到房嗎?我剛巧來這裏學術交流,索性拉了鳳眠一起住,他不習慣和陌生的人住一間屋,尤其是女性。」他微微側過身,撇撇嘴問道,「這麼晚,還要上來討論業務?」
「程寶珠,你不要到處亂跑亂撞,這些贈品,你回公司,我讓倉庫給你一打。」
不一樣的,不一樣的!我以為我是迷戀,可是,我現在發現,我居然用了身心去愛了。
他見我真的生氣了,就靠了過來,就著電梯壁坐下,繼續說:「寶珠,我喜歡你坦率的樣子,你整天對我客客氣氣,我看著難受。」
我站在門口,手足無措,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許品鑫,許總,你和林鳳眠有什麼瓜葛,我不想知道,不過,不要玩兒我了好不好?我受不了刺|激。」我破罐子破摔,坦率得很徹底。
我縮在他懷裡,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為什麼要回公司?現在我就可以給寶珠一打。」許品鑫從身後不知某處擠到了我的身後,伸和圖書出手,懸空夾了個贈品,對我微微一笑。
我忍不住打斷她:「翠絲,我知道你思維跳躍得厲害,不過這跟表白有什麼聯繫?」
林鳳眠的嘴角微微上揚,伸手接過滑鼠墊道:「寶珠,許總的心意,不能拂。」
他不說還好,給他一提醒,我的臉皮一跳一跳地脹癢,我伸頭對著玻璃窗看去,好大一張豬臉!我眼睛腫得都眯成了一條細縫,這種狀況,怎麼讓我心無旁騖地表白?算了,還有兩天一夜,再找機會吧。
送他送到電梯口,電梯的門開了合,合了開,他用腳抵住門,表情高深莫測,眸子帶光,直視於我,我忍了又忍,終於放肆地打了個哈欠。
「來日方長,我和寶珠,終歸會有所交集。」許品鑫抱臂,斜倚展台,對我凝目,表情有了一瞬的嚴肅,「程寶珠,許多事情,有的時候講究的是水到渠成,為何不會把握屬於自己的?」
我擱下勺子,咳了咳,林鳳眠從窗口收回了眼睛,看了我一眼,突然怔住,伸出只指頭對著我的臉,欲言又止。
他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我也坐下。我想了想,索性一屁股坐下,累了一天,實在考究不了。
他的眼睛黑亮如水晶,過道的燈光映在他的眸子上,碎成片片跳動的星光,此刻跳動著不安和企盼。
他微微一愣,看看我,再看看我的勺子,極為遲緩地低下頭,紅而薄的嘴唇一下子含住餛飩,稍稍用力抿了一口,小梨窩閃了閃,突然,驚訝地抬頭,對我極為開心地一笑:「寶珠,這樣餛飩果然很好吃。」
腦子簡直壞掉了,我索性不說話了。
四零四的門始終虛掩,我手抬了又抬,落下去幾次,終於狠下心,用力敲了敲。
我欲哭無淚,只得做出個請的姿勢,領他上了樓。
「對,我要緊密地團結在林經理的身邊。」我左移一小步,握緊拳頭,無比嚴肅地宣誓道,「以林經理為中心,大力發展業務能力……」
不如,現在就說了吧!翠絲給過經驗,表白的最好時機,就是在景色迷人人放鬆時進行。
我猛地抬起頭。誰來告訴我這是個什麼情形?詭異得很,我的臉跟林鳳眠的緊緊對在了一起,因為貼近,看得到他的眼眸,黑而幽深,帶著一絲迷茫。
你說,寶珠……我好像,對你有了點兒感覺。
他微微一愣,緩緩鬆開我的手,有些不自然,對我笑笑,道:「也不是,只不過你是最笨的一個,你難道不知道,世人喜歡包容弱小?」
他欲言又止,很快又換上一副笑嘻嘻的樣子,捏了捏我的臉道:「寶珠,明天見,早點兒休息,今晚誰都不要想了。」
我呆立,突然伸手掏耳,食指用完了用小指。幻聽了?絕對是幻聽!這病可大可小,讓中醫來說,這是腎虧的先兆。
我無言地看他,臉上滾燙滾燙,羞得無地自容。
我的心臟怦怦地跳,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我,他那半句話,於我,非常重要。
林鳳眠輕輕鬆開我的手,微微一笑,低聲對我道:「我在四零四,你的房間是三零四,鑰匙服務台拿,明天早晨七點半,服務台等你。」
我的力氣徹底從身體里被抽走,對著大廳的服務台,幾乎想號啕大哭。
我愣了愣,並沒有回答他,而是偏轉了臉去。
他抬起眼,長長地嘆口氣,眼睛盯著我足足三分鐘,突然一笑,用充滿無奈和失落的口氣說:「沒有什麼,我說,程寶珠,中午,不需要拜訪客戶,一起吃飯。」
「不!」翠絲的聲音高亢,激動異常,「他說,就從那刻他就愛上了我,確切地說,他愛上了我的義無返顧。」
「寶珠,你怎麼總是對我不冷不熱?我會傷心!」他的嘴扁成了一條線,眼睛睜得很大,故意表現得很哀怨。
我拍他的肩頭,羡慕地看著他說:「你說,你怎麼會有我這麼好的女朋友?真是好命,所以我羡慕你。」
我急了,那個保安持續道:「我去叫人啊,你們就在裏面就地休息休息,我保證,這個……屬於有驚無險,當然了,還有一句話不是這麼說嗎,如有意外,純屬巧合,哈哈哈哈。」他居然自娛自樂起來,完全體會不了被關的人沮喪的心情。
說還是不說?我的心臟像正在澆柏油的光路坯,火辣辣地抽動,一陣窒息,炙熱並抽搐。
我選擇更為長久的沉默。我錯了,翠絲姐姐,我錯在居然用凡人的眼光去打量你驚世駭俗的愛情,我為自己的孤陋寡聞而沉默。
「剛剛那隻餛飩我咬過。」林鳳眠頭也不抬,語氣微帶促狹。
冷得我心寒,刺得我心痛。
這個認知讓我緊繃著的神經漸漸松馳下來。
「所以,我下了決心,那天腰裡整整捆了一打玉米,足足十二根。」
「那個,林鳳眠……」我喜歡你,我瞪著林鳳眠,心裏在吶喊,嘴巴卻有千斤重。
他的睫毛抖了抖,怯怯地半掩著黑眸,我咽了咽口水,準備開口表白。
在外鄉的賓館,我輾轉反側,幾乎沒有辦法合眼睡覺。失意失眠,得志也失眠,估計註定我得一直黑著眼圈。
手環手的兩個老大娘對著我吐了口口水,嗓門大得震破我的耳膜道:「作死哦,好好的男人,居然去隆胸,噁心死了……」
有好幾次,我都停下來,獃獃地看著,異鄉的夜晚,身邊是苦戀著的人,想說又說不出口的愛,使我的心莫名其妙地低落起來。
他的嘴角漸漸揚起,手從我的背後也圈了上來,得寸進尺,我正要發怒,電梯嘩一下打開了,門口站著一大批人,手捧酸菜魚的保安看見我們並排坐在地上,如此曖昧,一下子愣住,好半天,才忍笑道:「我說我們賓館這個電梯該叫月老梯,十次有九次都能成就情侶。」
我大怒,扯過他的衣服,用腳胡亂踢了兩腳,憤憤地說:「許品鑫,你還好意hetubook•com.com思說,如果不是你拉著我,我犯得著跟著你被困在電梯裏面嗎?」
我伸手去摸臉,臉上火辣辣,帶著些許癢。
「進來。」聲音很陌生,我退了回去看門牌,四零四,應該沒有錯。
他和我一樣焦躁,一樣不安。
「寶珠,想我嗎?」他滿臉帶笑,眼睛里都是光彩,神采飛揚得可以做超男,「隔了……」他抬起手錶,看了下時間,「將近一個半小時后,我感覺我們分開了一個世紀。」
我咬住餛飩,悲壯萬分。
夕陽夕下,將走在我身邊的林鳳眠籠罩在一片柔和而金紅的光暈里,越發俊逸。我在心裏暗暗地長嘆口氣,一瞬間,自卑感又重新襲來,將我的心整個包裹起來。於是,再也沒有了表白的勇氣,我長嘆出聲,手無意識地撓著自己的豬頭,萬分沮喪。
簡直是霸權,簡直是惡匪!可是他的神情在淡淡的燈光下如此安逸,放鬆得像個稚齡的孩子,我又實在不忍心推開他。
世界成了真空,只剩下我重重的呼吸,心跳得很快,有種欣喜若狂的感覺,原來這便是滿足。
「程寶珠,我沒有想過利用你什麼的,你有什麼好讓我利用?」許品鑫笑得開懷,大掌撫上我的頭髮,摩挲了兩下收斂了笑容低聲道,「我是真的喜歡你。」
「我不去,寶珠也不去,中午,我們還要拜訪客戶。」林鳳眠的語氣冷颼颼的,談不上禮貌,更談不上心平氣和。
林鳳眠越走越慢,最終停了下來,嘆了口氣,微微遲疑,終於伸出只手,牢牢握住了我。
我嘆氣:「翠絲,我該不該繼續去表白?我看得出林鳳眠對我有些逃避,但是我還是很喜歡他。」
林鳳眠伸手摸了摸鼻子,掩去了微微上揚的唇角,道:「程寶珠,這裡是沒有花,可是,這裏到處飄的是柳絮。」
林鳳眠微微一笑,道:「你不是已經坐下了么?」眼睛里卻是冰涼冰涼的,一副拒人於千里的樣子。
我在他身旁坐直了身子,剛想深問,他突然站了起來,拍了拍褲子道:「時間不早,我得回去了,如果寶珠想我,隨時可以打我的手機。」
我要我們在一起,矯情了點,可是,卻是我的心聲。
「嗯?」他收起手指,眼睛烏亮,向我看來,閃亮的眼神中甚至有著某些期盼的意味。
我一下子愣住,問道:「品鑫,我們以前認識么,我怎麼有時覺得你很熟悉?」
可是,哪有這麼容易逃脫的?
「寶珠,其實我的意思是,愛是義無返顧的,如果喜歡了,就去表白,遍體鱗傷也無所謂,最起碼你努力過,不要到老了的時候,會後悔自己當初的矜持。」
窗外是婀娜的柳枝,隨風柔軟地打在湖面上,無比靜謐,神奇地將隔壁展會的喧鬧隔離開來。我邊咬著勺子,邊偷看林鳳眠,他正入神地看著窗外的柳枝,長長的睫毛一扇一扇的,滿臉沉思狀,別有風韻。
算了,就當那五萬單子的回報,我疲憊地靠在電梯上,看著數字飛快地跳動。
「你上來就只是說這些?」
我沒有辦法轉移開我的視線,我對他無法不抱有幻想,因為,我的手心還殘留著他的手汗和溫度,我的心還在為是否向他表白而忐忑不安。
許品鑫忍住笑,拉著我站了起來,電梯外的圍觀者眼神爍爍,巴不得立刻上演出纏綿悱惻的愛情神話。
為了無悔的回憶,為了義無返顧的愛,我決定破釜沉舟。
我也服了自己了!因為,電梯的鏡子里映出個邋遢的我,衣服穿反,頭髮豎直,臉色紅腫,我居然就這樣跑來表白,我偷偷看向林鳳眠,他一臉笑意和溫和,絲毫沒有因為我的邋遢而皺眉,如此說來,我可以稍稍自戀地認為,林鳳眠看重我的內在多於外表,果然我是內外兼修,智慧與美貌並存,想到這裏,我再次羡慕地看了林鳳眠一眼,這孩子太幸運,何德何能居然找上了我,太讓人羡慕了!
我的心裏充滿了失落和委屈。
他的眼睛爍爍,片刻也不離開我的臉。我咽了咽口水,終於憋不住:「林經理,我先下去了。」
翠絲沉吟,道:「屁,你主次不分,威脅他有什麼用,要威脅他的上司!」
他莞爾,拉過我的手,笑道:「我以為你會想到更好的方式。」
「什麼——」我揚聲,聲音太雜,不高點聲兒我聽不到他說些什麼。
這個神情好熟悉。
「兩個男人手牽手,不要臉啊!」
我用涼水蘸著毛巾擦了擦腫癢的臉,背著他翻了個白眼,索性當做聽不到。
他明顯不自在,身子微微動了動,準備撤身坐回去。
可是,許品鑫同志,我也很累啊,這種沒有商量就行動的行為,我實在是反感。
他本來就不會在原地等我解釋。
我也大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好,你的演技超一流,不過,許總,這個玩笑過了點兒。」
好痛,我回頭,胳膊被他拉住,他的手很用力,抓得我胳膊生痛。
我徹底折服。
我釋然,吐出口氣,驕傲地說:「林鳳眠,你要相信我的個人品位,美食這方面,我是無敵的。」我邊說邊咽下勺子里林鳳眠咬了半個的餛飩。
媽的,吃死我算了,最好吃醬油中毒。
他搖搖頭,恢復了嬉笑的神情,對著我和林鳳眠擺擺手,瀟洒卻又玩世不恭地說:「有空再會!寶珠的行李,我晚上送去酒店,我先去吃飯……」看樣子,他是真的餓了,走得飛快,一會便沒入人群,不見了。
我張口結舌,嘴巴囁嚅半天才問道:「沒有沒有,我只是上來和林經理確定下明日的行程。」
許品鑫也不惱,笑嘻嘻地拍拍我的頭,一副寬容至極的模樣:「寶珠,中午一起吃飯?林經理也來?」他黑亮閃閃的眼珠轉啊轉,最後落在了林鳳眠的身上。
「程寶珠,享受完夜生活了?」他的嘴角揚起一角,hetubook.com.com笑得嘲諷而刻薄。
「好,我送你。」不用回頭,他已經收起唇邊的笑容,若有若無地嘆了口氣。
他沉默著,我的手抓得更重。他看著我,眼眸出奇地亮,黑閃閃的,像盪在水中的黑水晶。
怎麼才能做到心無旁騖,怎麼才能去不想?
他歪頭對我笑,伸出只手給我:「寶珠,你送我下樓好不好?多陪我一會兒。」
我注意到了他說的是「我們」,而不是「我」,難道還有旁人?
「寶珠,我不多說了,你自己想想,人生能有幾回搏?我擱電話了,等你的消息。」
我眼睛溜過許品鑫,他仍然微笑滿面,似乎對我和林鳳眠的對話毫無芥蒂,但是,我還是捕捉到了他眼中微微的失落和自嘲。
我低頭看自己,好歹進了門脫了西裝,貼身的毛衣給我留了些曲線,否則,被當成同性之愛,群眾的眼光估計會更可怖。
我走得極為緩慢,頭垂過肩。
簡直是神經病,我被他緊緊抱在懷裡,連氣也喘不上來,圍觀群眾的情緒終於澎湃起來,掌聲出乎意料的響亮。
「有什麼事,說吧。」
「寶珠,我送你回去休息吧,你的眼珠都紅了。」
只是輕觸,並不加深這個吻。
我笑,不帶羞澀,連連擺手道:「不、不、不,鳳眠,那是激動造成的。」眼珠轉動,門口一掃,笑容立刻僵在嘴邊。
冷風一陣,刮過我尚且撐在胸前的手,我欲哭無淚。霓虹燈下,林鳳眠笑得兩眼彎彎,兩隻小梨窩深深地現了出來,我從來沒有看過笑得如此甜蜜而開心的林鳳眠,好像放下了包袱,整個人都輕鬆無比。
他保持興奮,連連點頭:「好,寶珠,以後就這麼對我,說話、做事,都像剛剛那樣。」
「程寶珠,你還好么?」林鳳眠的眉頭高高挑起,眼睛里有著些許戲謔,順手推過他的塑料杯說道,「我估計你在缺水,你的臉非常紅。」
我還真不知道,當初翠絲姐姐的英勇事迹。
「我當初下了狠心,追不到小陸,我就不是柳翠絲!」
果然話音未落,電梯里的燈「嘭」地一聲,竟然真的熄滅了。
我站在門口舉步艱難,手舉在半空中,不知道該不該動作。門一下子被打開,居然是鄭默!全身上下僅在腰間圍了條雪白的浴巾,頭髮上的水珠還不停地往下滴,散落在他精瘦的肩頭和背部,曖昧萬分。
動作無比自然,彷彿替他吃了千百次的剩食。
電梯抖了又抖,突然停住,數字指向1,久久未動,我看看許品鑫,他也在看我。
他大笑,一把將我拉進懷裡,扯下我摳耳朵的手,又重複了一遍:「我可以嘗試和你談次戀愛,不要摳了。」
裏面沙沙沙沙,好半天,才聽到保安操著揚州式普通話安慰道:「啊,這個電梯經常故障的,放心,每次都困不過三個小時,最多也就困上一天。」
我鬆開手,偷偷地喘了口氣,眼角瞄過去,正好看到林鳳眠也偷偷鬆了口氣。
「要。」我突然直起腰,用勺子敲敲碗,「再來五六份套餐!打包!」
「程寶珠,你說你來過這裏?!」林鳳眠皺眉,勺子對著一桌子湯水,猶豫不決。
「我想說,我喜歡你。」我傾身吻在他的嘴唇上,輕淺而短促的觸碰,他微微皺眉,卻沒有立刻推開我。
「程寶珠?」鄭默瞪大眼睛,戒備道,「有什麼事?」
「那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說。」我心裏忐忑,估計眼神一定夠猙獰,因為林鳳眠的身子彷彿在微微顫抖。
「你得給我勇氣,讓我坦白點兒心聲。」他嬉皮笑臉,手直接握住我的手,一把把我拉進電梯。
氣壓一下子低了下來,我和他一前一後進了電梯。
「是什麼?」林鳳眠緩緩地走了過來,離我僅僅一步,微微彎腰,將眼睛和我平視,問道,「那麼,你想說什麼?」
這有什麼好稀奇的!我愛吃糖,當然少不了蛀牙,我翻翻白眼,略不耐煩地說:「許品鑫,你回不回?電梯這樣會給你折騰壞的。」
我和他隔著道門檻,無聲地對視,場面尷尬起來。
於是,我決定撤退,回到樓下那個暫時的棲息地,慢慢恢復自己的元氣,或許,恢復得好的話,明天我就可以大叫:「林鳳眠,昨天的笑話好不好笑?」
「寶珠,終於等到你了。」霓虹燈下,許品鑫一臉疲倦,看見我和林鳳眠手牽著手,笑得有些勉強。
我泄氣,想跟他好好講話,真不是個容易的事。
我搖頭,並不接夾在許品鑫指縫中的滑鼠墊。
「是什麼?」
過道的橘色光詭異地反射在不鏽鋼的茶壺上,將大片的陰影投在了牆壁之後,我沉默地站在門口。
許品鑫突然大笑,靠著電梯,身體抖動不已:「程寶珠,你說,跟著你,世界變得多奇妙,連下個電梯,都會如此玄妙。」
「好,在幾層,我送你上去。」他順手取回我手裡的行李袋,又繼續說,「還有,叫我品鑫,或者,親愛的。」說罷,眼睛眨了又眨,一副騷包樣。
不是這句,絕對不是,我咬著嘴唇,漫天遍野的失落向我鋪蓋而來,揪得我的心酸酸的,十分委屈,林鳳眠,你是個懦夫,你剛剛說的不是這個!
翠絲的熱情持續高漲:「程寶珠,這樣吧,我傳你個必殺技,姐姐我當初就這麼搞定小陸的。」
我是個懦夫,明明每次都鼓足了勇氣,臨陣卻又自亂陣腳,或許,我真的做不到義無返顧地去愛。
他笑了笑,滿臉不屑,走進屋內,探過頭去,大喊:「鳳眠,你的小助理要和你討論行程問題。」
「好。」他突然向我明媚一笑,梨窩淺動,勾去我三魂七魄。
我這麼失魂落魄,他也不會回頭看我一眼。
我才不要呢,俗話說得好,千金難買美人笑,現在林鳳眠的臉僵得就跟平面圖一樣了,為了這個破滑鼠墊,難道要我對著木美人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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