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一身轉戰千里路
第057章 待遇

每個拿到釋放券的清軍士兵都小心地把它珍藏起來。有了這個東西后自己的性命也就有了保證,前提條件也都牢記在心,今後他們不會再殺明軍的俘虜了,因為這基本等於自殺;上了戰場就更好辦了,反正打敗了也不會丟掉性命,那還拚死抵抗幹什麼呢?
因此明軍官兵對這些俘虜相當客氣,見到有人落水時,第一時刻想到的是救人而不是放箭,甚至連不幸身亡者的屍體都被儘可能地打撈起來,以便向鄧名證明這些人是「自殺」而不是被「虐待致死」的。
「七、八萬!」
稅率最終定為三成,適用於已經送抵敘州的那一萬二千戰俘。協議達成時已經臨近黃昏,而袁知府和老闆們已經全都精疲力竭。雖然身心俱疲,但老闆們都表示他們用不著休息,立刻就去安排全部的掌柜從事戰爭動員,一定要儘快向前線輸送兵力。鄧提督一向賞罰分明,敘州這樣賣力,他不可能拒絕敘州對戰利品的要求。
眾人在知府衙門裡大叫大嚷了半天,全力揮舞著鄧名的各種指示,如同揮舞著寶劍一般,向競爭對手身上(包括袁知府)用力刺去,最後袁象不得不承認場面完全失控,什麼協議也休想達成——除了一個例外。
完成交易后王欣誠也沒有獨佔全部的好處,所有的軍官和一百多個老兵每人都得到了一張釋放證明。鄧名保證見券放人,只要清軍不曾殺害明軍的俘虜(無論是不是屬於鄧名所部),那麼這張釋放券就不會被無視;理論上在戰鬥中給明軍造成損失也不會導致釋放券無效。但鄧名有言在先,只有被俘者進入他的戰俘營后這東西才有被認定的機會,如果因為激烈抵抗而導致憤怒的明軍士兵拒絕持有人投降的話,鄧名當然也不會追究他手下人的責任。
這麼多戰俘都歸敘州所有不太現實,就算袁象和商行老闆們肯冒險,鄧名也絕對不會同意戰俘人口在敘州佔有絕對優勢,敘州只能希望再留下二萬戰俘。若是想達到這個目的,那敘州就要承擔起相應的責任來。沒用多長時間,包括鹽商在內的全體與會者就一致同意大規模減產,敘州全面動員支援朝廷剿匪,出動一萬五千士兵和民夫支援前線。
大家都同意按照動員比例來分配戰利品,如果食鹽產業能夠提供五千士兵和民夫,那事後就應該將三分之一的戰俘劃撥給食鹽產業。而袁象則要求採用抽稅制來滿足農業需要,他表示無論哪個行業,他都要抽百分之五十的稅,也就是說如果鹽業分到了五千俘虜,那有兩千五百就得成為屯墾的自耕農。
一整天的爭吵和討價還價,秦修采始終冷眼旁觀。丁口在敘州還是在成都納稅,秦局長感覺對他來說似乎也沒有太大的不同。會議結束返回驛站時,幕僚們開始議論紛紛,他們都覺得袁象和劉晉戈的關係那麼好,似乎不太可能為了商行老闆而撕破臉。
「肯定的了。」王欣誠頗有點唾面自乾和_圖_書的意思,雖受千夫所指,但卻一點也沒有生氣:「肯定是那幫豬仔。」
袁象不得不當眾表示:「如果劉知府一定要我們交還戰俘,本官會和他決一雌雄!」
單挑就是白挨打,然後在政策上任人宰割,商行老闆們堅決不肯上當。鄧提督還有一個備用方案,那就是向提刑衙門申訴。不過大家知道提刑官都是袁知府的舊部,上午袁知府還拍著胸脯保證,修改同秀才觀察期的政策,一定能夠得到敘州提刑衙門的贊同。既然提刑官在袁知府指使下連鄧名的政策都敢改,那和袁知府本人打官司的下場可想而知。
這次鄧名在敘州暫住的時候,袁象幾乎每次會面都會提出搬遷人口的問題,但鄧名也幫不了他多少忙。成都的人口眼下總共只有不到三十萬,而劉晉戈一直在大叫成都府至少需要百萬勞動力才能滿足基本要求,就是五百萬也不嫌多——現在劉知府恨不得鄧名明天就去武昌把湖北搬空。
「嗯,這是鄧提督的原話。」
把眾位老闆從困境解救出來的是鄧名新送來的一個命令。信中稱,由於戰局完全出乎意料,所以要敘州緊急動員,徵召更多的士兵和民夫到前線助戰。
「是那幫山西佬么?」王欣誠的標營指揮在恩主身邊,笑嘻嘻地問了一句。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勞工荒讓一心想大展宏圖的袁知府愁得都生了好幾根白髮出來了——老袁家可沒有少白頭的傳統,袁知府頭上的幾根白髮真是太違反家族常理了。
甘陝綠營一開始還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快他們就聽出了其中的山西口音,意識到擦身而過的明軍艦隊中大概裝的是山西綠營的俘虜。
「兄弟們餓了吧。」袁象清點過人數后,笑容滿面地把綠營的千總、把總都請到緊急搭建起來的大帳中,招待他們的食物很豐富,不但有新鮮的江魚,蛋花湯,甚至每個軍官還有一小壺新釀的酒:「快吃吧。」
「可能還會有七、八萬吧。」袁象簡要介紹了一下軍情。
幸好袁象還記得他的官職是鄧名給的,不能讓長江提督下不來台,所以頂住了壓力,仍堅持考察期不得短於半年。
「斷子絕孫的王欣誠!」
「啊。」雖然袁象的表態很令人安心,但劉晉戈打遍成都無敵手的名氣還是讓大家有些擔憂。
袁象自從到了敘州后,一心想大展拳腳,把敘州建設得紅紅火火。不過就算劉晉戈是他過命的兄弟,也不可能在成都還急需勞動力的時候把大批的居民送來敘州——同秀才大部分也不願意離開已經逐漸有了起色的成都,跑到敘州這個地方來,畢竟敘州的大部分物資還要仰仗成都供應。
交易結束后,鄧名按照慣例要付給王欣誠回扣,而王欣誠也意識到他一口氣把輔兵都賣了會影響戰兵的行軍,就找鄧名要了一些陝西民夫和幾條船。現在王欣誠的士兵把輜重放在船上,不但行軍步伐輕鬆,也完全不用提心弔膽,不用和_圖_書害怕會有明軍的水師衝出來搶奪他們的盔甲。
為了平息衝突,袁知府不得不派兵把老闆們都請來知府衙門,旁聽的還有正好來敘州公幹的稅務局長秦修采。不少人來的時候鼻青臉腫,還在衙門大堂上怒目相視。更糟糕的是,知府衙門並沒有什麼公正性,因為袁象不但是裁判,也是下場選手,他認為農業很重要,沒有糧食就無法保證工商,在會談上袁象祭出鄧名的立方體理論,認為至少一半的俘虜都要去開墾土地。
「劉知府和袁知府可是刎頸之交啊。」一個幕僚忍不住說道。
這個稅率又引發了新一輪瘋狂的爭吵,而袁象發覺此刻他無法靠單挑來威脅諸位老闆了,因為沒有老闆們的配合,他無法完成這樣高強度的動員。靠武力強行通過稅率的話,心懷不滿的老闆們肯定不會配合動員;而老闆們雖然不願意納稅,但也清楚如果沒有知府衙門協助,那最後大家誰也別想拿到好處——他們不但需要袁知府篡改鄧名的政策,需要知府衙門出面拉攏俘虜頭目,還需要知府衙門出面頂住成都的壓力。
「呵呵,陳余和張耳也是刎頸之交。」秦修采又是微微一笑。
「豬仔?」標營指揮有些疑惑地追問道。
因此,剛一聽說即將有上萬俘虜過境后,袁象就下了決心要全力截留。這些綠營軍官顯然是俘虜中的骨幹,袁知府拋下一切俗務跑來款待他們——因為沒有人口,俗務也沒有多少。
「還會有多少俘虜?」一個老闆問道。
莫懷忠怔怔地看著眼前碗里雪白的大米飯,這明顯是剛剛收穫的新稻,然後又掂了一掂分給他的一小壺酒,滿滿的,足有二兩重。周圍其他人也都在發愣。莫懷忠趁人不注意狠狠地抽了自己臉頰一巴掌,很痛,不是在做夢。莫懷忠周圍的軍官們也抽臉的抽臉,掐大腿的掐大腿,忙得不亦樂乎。明軍的敘州知府親自來迎接他們這些俘虜,提供的飲食更不用說,簡直就是以往大捷歸來的待遇——就是明軍想招攬他們做炮灰,好像也沒有必要這樣吧?
一萬多山西人的到來,讓敘州像是在過狂歡節一樣。不過隨著爭奪勞工的戰爭如火如荼,狂歡氣氛也變成了劍拔弩張。最後終於發生了暴力衝突,袁象在一天之內就聽說了三起大規模的鬥毆,小規模更是不計其數。
「兔崽子!」
面對此種疑慮,袁知府傲然一笑,全身上下散發著強大的自信:「那是因為本官從來沒有出手過。」
頓時敘州知府衙門的大堂上就變成了鬥雞場,老闆們和知府老爺吵成一鍋粥。鹽商聲稱鹽業所需的人力必須得到保證,這是敘州可持續發展的源動力,也是鄧提督多次親自過問的重點項目——懂得祭出鄧名語錄這個大法寶的人可不止袁象一個——而糧食完全可以去成都收購,要是劉晉戈不配合就從湖廣運。鹽商們拍著胸脯保證,只要袁知府大力支援鹽業,那糧食要多少有https://m.hetubook.com.com多少。
明軍無意攻擊王欣誠的部隊,這更讓山西綠營的俘虜感到怒不可遏,不知道誰第一個跑到船邊向著岸上的清軍破口大罵起來,很快莫懷忠等在甲板上的軍官也紛紛利用這個特權,用盡全力向王副將的軍隊噴吐著他們的憤怒。在這些軍官的影響下,那些被關在甲板下的山西綠營士兵雖然上不到甲板上,也在船艙里跟著一起怒罵起來。
出乎押送軍官意料的是,敘州知府袁象親自來岸邊迎接這些俘虜,得知有上萬名俘虜將被送來這裏然後轉運成都后,整個敘州都轟動了。
「葉老闆,你這也太不像話了吧?」幾個彪形大漢衝進了鹽商的隊伍,為首的是個敘州船行的老闆,帶著夥計們來搶人。雖然他和葉天明一樣都是劉曜的輔兵出身,但事關商行的生死存亡,川軍的戰友情誼也得向後放放了。
「那些在船上罵人的,就是沒有免死券的山西佬。」不少機靈的軍官還趁機教育手下的士兵:「知道他們是什麼下場么?他們都要被送去藏區,鄧提督會用他們和食人生番換氂牛。那些番子有的是氂牛,就好吃個人肉。所以你們記住了,以後好好給王將軍出力,不然就等著去喂生番吧。」
上午沒有吵出結果,中午大家顧不得吃飯繼續吵。經過短暫的修正後,袁知府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威嚴受到了同秀才士人的挑戰,就再次堅定起來,表示無論如何也要保證農業生產。最後見到無法以理服人,袁象就表示,既然諸位老闆都有過在川軍中的軍旅生涯,那就乾脆以武人的榮譽來解決糾紛——簡而言之就是單挑。
隨著更多運輸戰俘的船隻抵達敘州,本地的商行老闆情緒也更加激動。第一批船運來了兩千名山西戰兵,然後是兩千輔兵,第三波又是兩千多山西人在敘州下船時,激動的葉天明等人看著眼前的精壯漢子,站在敘州碼頭上情不自禁地高呼:「提督萬歲!勝利萬歲!」
這個例外就是袁象決定縮短敘州同秀才的考察時間。只要山西人肯留在敘州工作而不是去成都,那就可以由東家作保,預繳一些稅金,在半年內獲得同秀才的身份,從而享有一切功名特權——這毫無疑問是對政策的公開違背和擅自修改。但剛才高喊鄧名指示,把嗓子都喊啞了的一群商行老闆,此時卻表示了對袁象知府英明決策的無條件贊同,還有人表示應該把考察期縮短為三個月,如果東家肯多交保金甚至可以進一步縮短。總之,任何能說服山西人留在敘州的政策都是好政策,哪怕是公開和鄧名指示對著乾的政策也英明得不得了。
又過了幾天,在李國英仍嘗試著突圍、而鄧名全力阻擊的時候,明軍的艦隊抵達了敘州,並在這裏把俘虜放下岸,交給袁象清點——押送官員自認為任務完成得相當出色,俘虜下船時一個個紅光滿面。越過重慶后,押送的明軍軍官甚至允許士兵分批上甲板放風,以和*圖*書免他們在船艙里憋出毛病來。
押送俘虜的明軍艦隊從重慶城旁邊駛過,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后,俘虜運輸船上的明軍官兵都如臨大敵,生怕被俘的軍官又一次開始「集體跳江自殺」行動。因為所有的俘虜都是按人頭和王欣誠折算了耕牛的,明軍在把俘虜送上船以前也統計了數字,鄧名並向押送的軍官交代過:這些俘虜都是珍貴的勞動力,能夠為成都政府創造財富,將來納稅後還會是兵源和稅源,因此不允許虐待俘虜。如果在俘虜運輸中出現了嚴重的減員,押送軍官都要受到斥責,指揮官可能還會面臨懲罰。
莫懷忠對這些政策自然一無所知,看著漸漸被拋在身後的山城重慶,他滿心的悲涼和惆悵;而船艙中的士兵們得知已經駛過重慶時,也出現了低低的嗚咽聲。這些山西漢子根據以往的經驗,知道他們作為戰兵,十個人里有九個會活活累死在軍屯裡,再也沒有向孫思克和王欣誠討還公道的機會,對命運的絕望讓他們忍不住落下了男兒淚。
而袁象堅決反對多人賽,腦袋一擺大發官威,要不就按他說的辦,要不就上來單挑——那還是按他說的辦。
「事關上萬勞力,就算不撕破臉單挑,大吵一架估計是免不了的,這可都是稅源和兵源啊。」秦修采笑呵呵地說道。
老闆們頓時眼都紅了。敘州現在只有不到三萬人口,就算把前一批的一萬多戰俘都留下來,也就是增加三分之一的勞工。
沒有領到釋放券的四百多個綠營新兵非常眼饞,不過他們還沒有為王副將立下軍功,交情顯然也沒到。不過軍官們向這些新兵保證,只要他們以後在戰場上勇敢作戰,就可以得到釋放券作為獎勵——拿到后就可以放心大胆地不必勇敢作戰了。
「千刀萬剮的王賊!」
「肉饅頭,隨便吃!」在袁知府的大營外,葉天明帶著手下的掌柜把銅鑼敲得震天響,一屜一屜的饅頭冒著熱氣,在俘虜面前擺成一座小山。和袁知府一樣,敘州的鹽商一個個也都覺察到了難得的機會,已經在岸邊等候多時,俘虜們一下船他們就迎上去,想盡辦法要讓他們自願留在敘州。
於是老闆們紛紛主張用團體賽取代個人賽,本來有人想提議五人組規模群毆,但掂量一下袁知府強大的個人實力,這個方案肯定也是自取其辱;十人組似乎還是沒有什麼把握,百人組武鬥看起來比較公平,不過這估計真能打死人。
「哈哈,確實是一群肥豬啊。」標營指揮哈哈大笑起來。
現在唯一要擔心的就是成都的抗議,老闆們擔心袁象扛不住他鐵哥們的壓力,讓大家白辛苦一場。
袁象捏著這封命令沉吟了一下,緩和了口氣,和在場的老闆們商議起來:「提督要更多的援兵,其中對我們敘州的要求並不高,因為本來我們敘州的人丁就沒法和都府比,所以提督只要我們敘州設法動員一兩千人就可以了,而要都府出動兩、三萬人。若是如此的話,後面和*圖*書再來的俘虜勢必都要被成都要去,我們再截流的話都府肯定會抗議,而提督也不會不管。」
「來我們船行吧。」船老闆說干就干,重重的一掌拍在一個山西人的肩膀上,沉重得就和他那根因為缺乏夥計而不得不擺在河邊的新船的龍骨一般,這毫無預兆的一擊差點把俘虜拍倒在地:「一天三頓飯管飽,學徒期也有二十元的月錢,學得快還有獎金!」
劉知府享有打遍成都無敵手的美名,老闆們都知道劉晉戈總是能靠這招達到目的,眼前的袁知府雖然沒動過手,但大家早聽說他是將門子弟,曾是鄧名近衛隊中的一員,別說單挑,這幫輔兵出身的商行老闆二打一都沒有勝算;消息靈通的人甚至知道袁象曾經和周開荒在鄧名眼前演武過,據說有萬夫不當之勇的周少校都只能和袁知府打個平手,那老闆們上去顯然是白給。
其它的木材商行、鐵匠行也不甘寂寞,紛紛表示如果沒有他們的協助,船老闆就算有夥計也造不出船。鹽商也是一樣,現在他們想節省人力用曬鹽法,他們需要木盤,將來若是想恢復火井煎鹽(天然氣)也同樣需要木材行和鐵器行的產品。這些人強調,鄧名對四川木材、鐵器生產的關心並不在鹽業、船業之下,更多次親切慰問過各個商行,指示他們一定要儘快拿出更多的發明、申請更多的專利。
※※※
萬縣——重慶戰役仍在繼續,十數萬明、清官兵仍在進行著艱苦的戰鬥,不過對於這些越過重慶的俘虜來說,這場戰鬥和他們再沒有絲毫的關係了。
袁象簡單地計算了一下,要想讓敘州的鹽業和造船業大發展,他需要十萬以上的工人,為了養活這些工人,他還需要至少這個數量的農民,為了滿足農民和工人的需要,也為了讓低稅的農民心甘情願地把餘糧拿出來交易,袁象還需要大量的漁民、紡織工、鐵匠、養殖戶——這些人員成都現在自己都不夠,不可能大量提供給敘州。
在和王欣誠達成協議后,心情愉快的鄧名隨口稱王欣誠為賣豬仔的,但馬上就意識到那都是華人的血淚史,在反省自己用詞不當的同時,對這個字眼絕口不再提了。但王欣誠卻聽清楚了,牢牢地記住了這個詞。一開始他覺得似乎用牛仔稱呼這些被賣掉的山西佬更妥當,畢竟他們都是被折算成牛付給明軍的,但細細一品味,王欣誠覺得這個詞確實很妙。
袁象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被鹽商們一吵吵也沒有了主心骨。見知府老爺居然有被鹽商說服的苗頭,船老闆們急了,連忙奮起反駁:若是沒有我們造船,就別想把鹽運去湖廣,更不用說鄧提督已經有了最新指示,那就是不但要賣鹽,而且還要賣船。至於從湖廣運糧回來一事,船老闆們更是痛加駁斥,指出這個根本就是賠本的買賣,別看鹽商們現在答應得好好的,事後肯定反悔,袁知府切莫上當。
上千人的謾罵聲最後響得如同雷聲一般,滾滾向岸邊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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