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一身轉戰千里路
第058章 分贓

「提督教導軍官們要為了錢而打仗——這不就是強盜嘛,然後說這樣的強盜軍隊就叫帝國軍隊;提督計劃建立一個強盜分贓會,打算把它命名為帝國議會;而所有強盜都要遵守的規矩,就叫帝國憲法。」任堂已經考慮了這個問題好幾天了,他自信地說道:「那帝國不就是強盜的意思嘛。」
「哦,原來帝國憲法就是分贓的規矩啊。」眾人恍然大悟,又一次紛紛露出明了的笑容來。
「我們需要迅速動員三萬以上的士兵和民夫,不過成都恐怕難以一下子提供這麼多的軍隊。」鄧名感到很麻煩,因為他拿不出太多的好處來補償響應徵召的同秀才,而他估計商行肯定更不願意讓他們的工人蔘軍——不需要明著反對,只要在背後製造些議論,對工資和獎金做些暗示,工人的參軍積極性就會大大降低。
嚴格說起來,這些商家說的也不是假話,成都各行各業都需要人手,好多商家還盼著農閑后能夠雇傭自耕農做短工呢——所有人都知道對外戰爭的勝利能夠給成都帶來新的人口,也都迫切盼望著鄧名贏得新的勝利,但是所有的老闆都希望徵召其他商行的夥計,而每一個自耕農都希望鄰居而不是自己在農忙時被徵召走——反正這次是在川東作戰,鄧提督無法給大家討媳婦。
剛剛得知孫思克的自行其是后,李國英被氣得快吐血了,但他硬是撐了下來,現在正設法尋找鄧名防線上的漏洞。
「袁將軍帶兵前來,真是雪中送炭啊。」鄧名笑著對盟友說道,不過無論是他還是袁宗第本人,都知道在這種無人區的混戰中,一千甲兵能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雖然有水運的便利,雖然有成都提供的大量糧食,雖然是短期動員,但這麼高的動員比例還是讓鄧名也異常震驚。政府根本拿不出足夠的賞賜來號召百姓盡數參軍,但商行卻有力地支持了敘州知府衙門的動員,他們挨家挨戶地動員夥計去參軍,為了讓更多的夥計動心,老闆和掌柜們還大方地許願,紛紛表示會發給獎金並提高工資——這和成都商行起的作用正好相反,成都那邊的人雖然不敢明著和官府唱對台戲,但私下裡紛紛給那些想響應徵召令的夥計潑冷水,「好男不當兵」這種傳統的說法也在成都復活了,被不少老闆用做說服夥計留下的理由。
「我們是敘州府分會,那帝國議會又是什麼呢?」既然有分會,那肯定會有總會,鄧名面前的老闆中沒有哪個是傻子。
「未必不會有,世上打著劫富濟貧旗號,想要不勞而獲的人可不少。」鄧名說道:「只要不違反『讓支持朝廷的士人收益』這個原則,所有這個分贓會的協議提刑司都會認可,會被視為和律法一樣的條文。」
正如鄧名所料,老闆們紛紛搖頭,但葉天明沉思片刻后,反問道:「提督,這是不是『不讓我們參与分贓,就別想讓我們出錢出力』的意思?」
「就是說這個……嗯……」商行代表雖然知道鄧名說得沒錯,但分贓會這個詞聽起來實在是太難聽了:「嗯,這個會議無論達成什麼協議,提刑官都會認可,都相當於律法嗎?」
即使是在川西內部,鄧名也遠遠沒有完成統一https://m•hetubook•com•com,他拿出利益與各路人馬交換,與商行老闆交換,與同秀才交換。為了讓蒙古人老老實實地養馬,鄧名也得對他們一視同仁,還把蒙八旗的統領送進參議院養起來。上次陳佐才事件后,大家對鄧名更加尊敬的同時,對他的畏懼感也降到了新的低點。劉曜等人漸漸發現,雖然自己惹不起鄧名,但鄧名好像一樣惹不起自己,至少是不會無緣無故地來惹自己。
「本來我只盼望敘州府能夠支援兩千民夫,現在因為這個協議你們能支援前線兩萬人!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阻撓你們達成的協議,難道我會和勝利過不去么?」鄧名不但表示他完全認可袁象主持簽訂的這個協議,而且會為這個協議保駕護航,親眼看著它被執行:「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想過,把這個分攤好處的會議變成常設?」
「一千戰兵夠做什麼的?」任堂不滿地說道,現在被攔阻在忠縣附近的清軍有七、八萬之多,雖然在甲兵數目上和明軍差不多,但也不是總兵力只有兩萬的川西明軍能夠吃下去的。
大家議論了一會兒,沒有人懂得什麼叫帝國議會,也沒有人能說出這個名字的不好,於是就紛紛表示同意了,至少這個名字比分贓會要強太多了。
「就是全川的分贓會,就比如這次的戰俘問題吧,都府肯定會和敘州有矛盾,敘州分會就是管敘州內該如何分,而帝國議會就是管都府和敘州該怎麼分,將來可能還要加上重慶、嘉定州;等到王師光復幾省以後,帝國議會就開始管省與省之間該怎麼分。」
忠誠的班底意味著要有一批人願意無條件地服從命令,他們與長官之間的忠誠鏈已經在漫長的時間里被鍛煉得牢不可破。不用說晉王、延平郡王,就是其他的軍閥也都有一些絕對忠誠的部下,無論長官是投降滿清以後轉身去打明朝的皇帝,還是舉著明朝的旗幟去抵抗清軍,這些人都不會質疑他們的長官的決定。馮雙禮、李來亨、郝搖旗、袁宗第都有這種鐵杆部下,甚至就連熊蘭都有過朴煩這樣的下屬。但鄧名卻沒有,無論是讓川軍舊部去奉節找文安之的麻煩,還是讓周開荒、袁象攻打袁宗第,讓趙天霸帶兵突襲昆明……諸如此類的命令都是不可能得到執行的。能夠不必擔心後果、隨心所欲處置的只有陳佐才這種教師,其他人——哪怕是劉曜這種青城派參議員,雖然手中毫無實權,鄧名都不敢輕舉妄動,以免引起商行老闆們的不滿。現在西川商人大都出自青城派參議員的門下,而以劉曜和楊有才的舊部最多。
「等李國英探明了我軍的部署,他就會從靠近內陸的地段突圍,那時我們船只能夠起到的作用就會大大降低。而清軍的兵力是我們的四倍左右,我們沒法和他們混戰一場。」鄧名雖然能夠預見到李國英的戰略,但一樣拿不出什麼好辦法:「要想組成嚴密的防線,讓李國英無法全身而退,我們就需要至少五萬兵力,越多越好。」
默然片刻,鄧名艱難地點點頭:「對,就是葉老闆這個意思。反過來說,就是想參与分贓,就得出錢出力!」
不過袁宗第對這樣的決https://www.hetubook.com.com戰並不是很熱心,因為袁宗第感覺自己有些消化不良了。本來萬縣只有四、五萬明軍,一口氣抓到了一萬俘虜后,袁宗第感覺他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來消化勝利果實。得知李國英來攻打萬縣的時候,袁宗第完全沒有出城迎戰的念頭,李國英開始撤退後袁宗第也沒有進行追擊。
在鄧名看來,這個協議本質上就是分贓,通過定好戰後分配的規矩來刺|激大家進行前期投入:「以後只要在分贓會上達成的協議,提刑官就有義務去保證協議得到執行。」
「原來提督是擔心這個。」不少商會的老闆聞言都笑起來:「怎麼可能發生這種事?」
「當然,有句話叫『無代表不納稅』,你們聽說過嗎?」這麼時髦的憲政口號,鄧名知道眼前這些人肯定不知道,他不過是賣弄一下穿越者的知識而已。
「我們不需要派人監視俘虜是不是老實幹活,也不需要整天提防著他們是不是逃亡,靖國公的麻煩對我們來說不是問題。」鄧名雖然相對其他軍閥缺少絕對忠誠于自己的暴力,但反正都是利益交換,暴力少一些也無所謂:「靖國公既然無法派來大批的援兵,那麼想要堵住李國英就是件麻煩事了。」
「除去剛運到敘州的俘虜不算,我離開敘州時,那裡有同秀才兩萬七千餘人,還有女同秀才五千多人。」鄧名點點頭,這次敘州把三分之二的男丁都動員上了戰場:「令侄的治才,真是讓人嘆為觀止啊。」
八月三日,經過近十天的偵察后,李國英確信明軍嚴重兵力不足,召集全軍將領開會,決定發起全面突圍。雖然明軍的甲兵人數可能與清軍相當,但是輔兵不足會讓明軍在內陸的機動力嚴重下降,而且也不敢輕易與清軍進行野戰,因為喪失體力后,明軍的甲兵也不會比清軍的無甲兵強。
對外,鄧名是抗清同盟的一員,對內,不過是川西這個同盟的領袖罷了。
大家的思路千奇百怪,總的說來就是要標榜這是一個代表著善良、正義的會議,不過這些輔兵出身的人文化有限,大部分都提不出一個好名字來,勉強提出來的幾個也都十分不順耳。
劉晉戈不得不向鄧名報告,比原計劃提前的第二波動員很不順利,上次鄧名帶走的兩萬多人已經差不多是農閑前成都所有可以利用的人口。劉晉戈只給鄧名派來了一萬東拼西湊出來的人,這還是劉晉戈強行攤派任務給各個商行,強迫他們出工出力才達成的,估計這些人會在幾天內陸續到達。劉晉戈希望能夠在十天後再進行一輪大規模的動員,不過鄧名覺得那太晚了,等動員起來的部隊抵達戰場時,李國英早已逃回重慶去了。
「當然不是。」鄧名搖搖頭:「我支持這個會的原因是它能更好地讓士人們支持朝廷,也讓最支持朝廷的士人能夠從官兵的勝利中獲得最大的好處。如果分贓會提出的協議有違這個原則,比如葉老闆全心全意地支持朝廷,拿到了豐厚的回報,而其他沒出力的人看著眼紅,想瓜分葉老闆的家產,這種行為朝廷當然不會同意。」
鄧名說這也是一個常設的會議——不一定有常設的議員,可以在有分贓需要時召和_圖_書集議員到某處開會,但帝國議會這個機構不會被取消。
「提督,既然是常設。」代表們聽鄧名一口一個分贓會,終於有人忍無可忍地說道:「那敢請提督給這個會起個好名字。」
「敘州不是只有三萬丁壯嗎?」聽說敘州為鄧名提供了兩萬輔兵(民夫),袁宗第驚訝不已。那裡是他的侄兒主政,而且和萬縣的交流甚密,所以袁宗第對敘州的情況也有了解。
「提督。」認真地聽了一會兒后,葉天明又趁著鄧名喝茶解渴的時候追問道:「憲法是不是就是分贓的基本規矩?」
完全沒有班底、舊部、親兵,沒有可靠的老兄弟,按照一般的軍閥標準,鄧名現在的內部組織性還不如積年的匪幫。袁宗第等人雖然沒有明說,但也都暗示過鄧名,覺得他應該適當考慮放緩擴展速度,整合內部以加強凝聚力。
現在敘州方面擔心的就是鄧名會讓他們的美夢成空,出面干涉戰利品分配問題,除了擔心鄧名偏袒成都外,商行老闆們還擔憂袁象會食言,而鄧名會給袁象撐腰。在敘州把第一批動員兵送到前線的時候,就有代表向鄧名報告了他們的協議,葉天明還代表大伙兒閃爍其詞地表示,希望鄧名不干涉他們的私下協議。
袁宗第的勢力膨脹速度放在明末背景下是非常驚人的,李來亨、劉體純、郝搖旗、賀珍他們雖然同樣因為鄧名的出現而受惠,但沒有哪個人的勢力膨脹程度能與袁宗第相比。但儘管如此,李來亨他們也都一年沒有舉動了,全都在忙著消化勝利果實。陌生的領土、驟然增加的新部下,這些都需要花費時間去熟悉,而且鍛煉幹部也需要很長的時間。吃得最飽的袁宗第現在實際最危險,要不是成都源源不斷的物資供應,他的後勤可能早就出大問題了。
但敘州的動員強度和迅速程度遠非成都能比,五天前的第一波動員就拉出了一萬人的民夫,而兩天的第二輪動員又拉出了一萬——袁象下令,利用俘虜去收割敘州周圍不多的糧食,誰提供俘虜的短工報酬誰就有招工的優先權;初到四川的山西俘虜覺得待遇不錯,就高高興興地承擔起了收割任務,各個商家為了勞工而出面分攤了俘虜們所需的糧食——袁象靠著這個政策又把五千多個自耕農從土地上解放出來,統統編組成軍派往前線。這五千多自耕農屬於「政府投資」,這樣除了抽稅以外,袁象領導的敘州知府衙門還可以額外分到四分之一的戰利品。
不過與鄧名本人比起來,這些闖營將領的勢力膨脹速度簡直不值得一提。鄧名在成都、敘州的三十萬壯丁就沒有一個跟隨鄧名超過三年的,他手下的將領全部是從別的將領那裡討來或是借來的,士兵是陸續加入的,地方官更是採用徹底的任人唯親制度。
「都府會同意我們商議嗎?」有些敘州人還有些擔心,畢竟成都有二十五萬個同秀才,而敘州只有兩萬七千個同秀才。
袁宗第本人雖然未到,但使者已經再次表示了靖國公類似的擔憂,覺得鄧名應該見好就收,萬一俘虜在後方鬧事,而又沒有一支對他絕對忠誠的部隊的話,很可能會讓局勢失控。一鳥在手,勝過二鳥在林,袁宗第擔心鄧名就是能和圖書硬吞下這數萬清軍,也沒有能力快速消化他們,最後反倒會導致川西動蕩,人心不穩。
袁宗第雖然感覺鄧名有些貪多嚼不爛,不過兩家的關係緊密,他也不能對鄧名的要求視若無睹,因此袁宗第就勉強湊了一千甲兵,親自帶著來與鄧名會合——萬縣的主力營並沒有出發,因為袁宗第需要他們留在家裡監視人數眾多的俘虜,以免發生不測。
「當然不是。」鄧名沒想到任堂居然會有這麼荒唐的念頭,大不以為然地問道:「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靖國公大概會帶著一千戰兵來增援我們。」看完袁宗第送來的快信后,鄧名對部下們說道。
成都的動員比鄧名想像得還要糟糕,現在正是收稻的緊要關頭,成都的自耕農都盼著能夠在處理好自家糧食后再響應徵召,而商行們也紛紛對劉晉戈叫苦,稱若是把他們的工人徵召走,就會給他們的行業帶來沉重的打擊,並嚴重影響到鄧提督的發展大業。
「我們的難處不是更大?」任堂不滿地說道。
無論是李定國、鄭成功還是李來亨、袁宗第,他們距離統一全國或許路還很長,但內部統一都已經完成,在各自的山頭內部,他們都是說一不二的獨裁者,他們手中的權利可以視為一個範圍縮小的皇權。可鄧名完全不是這樣,川西的官兵、百姓對鄧名很尊敬,也崇拜他的戰功和名聲,但若說有多畏懼他就未必了。
有二十五萬同秀才的成都,在即將收穫的季節先提供了兩萬人,緊接著又提供了一萬人,這已經很可觀了。鄧名覺得成都的動員效率還是相當不錯的,要是明末官府能夠有成都這樣的動員能力,那一定會讓皇帝和朝廷重臣喜極而泣。之所以顯得不起眼,主要還是敘州這次的動員太讓人印象深刻了,前後一共為明軍提供了兩萬三千的人力。
鄧名的衛隊來自李來亨送他的三堵牆,真要是和虎帥起了衝突,衛士們說不好都會心向舊主。這種情況若是其他軍閥遇到,估計早就夜不能寐,可是鄧名吃得飽、睡得香,與李國英交戰後,鄧名抓到了一萬兩千俘虜仍毫無滿足的意思,一心要堵住清軍的退路,把剩下的七、八萬清軍也都吞下肚去。
「哦,帝國議會就是這個意思啊。」敘州的代表們都明白過來,紛紛笑著頜首。
※※※
「我們和靖國公的體制不同。」鄧名輕聲說了一句,示意任堂不必在這個問題上多做抱怨,也是他心裏對袁宗第等人疑問的回答。
李國英這幾天和鄧名的阻擊部隊發生了多次交火,同時派人全面偵察明軍的防線——擁有水上優勢的明軍在近岸地區有很大的戰術優勢,但是缺少民夫讓他們難以遠離河岸作戰。
既然鄧名有了這樣的保證,敘州來的人都放心下來,他們向鄧名告辭,離開軍營而去。在這些未來敘州府議員的幫助下,八月五日李國英準備發起全面突圍的時候,擋在他面前的明軍並不是他猜測中的兩、三萬人,而是整整五萬大軍。
「靖國公確實有他的難處。」鄧名詢問過萬縣來的使者,知道袁宗第抽出一千甲兵乘船來支援自己已經很勉強了。這幾年袁宗第的實力膨脹得很快,很多都是從湖北帶回來的兵,還有從熊hetubook.com.com蘭那裡接受的,本來的大昌兵骨幹只佔萬縣軍的一半不到,這次又一口吞下上萬名俘虜……如果不是鄧名一再邀請,袁宗第肯定會親自坐鎮萬縣,全神貫注地監督手下,以免發生意外。
「對於帝國憲法,就是我也不能違反。帝國議會不能做出任何有違憲法的決議,否則提刑官就有義務否決……」說道興奮之處,鄧名是眉飛色舞,把敘州代表們忽悠得雲里霧裡。
根據袁宗第的經驗,戰俘至少要控制一年才能打消其中大部分人的逃亡念頭,這期間根本無法把他們帶上戰場也無法承擔輔助工作。為了監視、控制這些俘虜,萬縣需要保持強大的軍隊,以免有人鋌而走險,發動叛亂或是鬧事。這些工作是袁宗第目前最重視的,而他手邊的實力有限,李國英的軍隊強大,所以萬縣就眼睜睜地看著清軍離開了,沒有進行任何騷擾牽制工作。
「提督。」在戰爭的前夜,任堂突然又問鄧名道:「帝國的意思,是不是就是強盜?」
本來鄧名指望萬縣能夠傾巢出動來拉平兩軍的兵力,但袁宗第只能提供可憐巴巴的一千甲士。
「就叫帝國議會敘州府分會吧。」鄧名琢磨了一會兒,拿出了一個他認為非常威風的名字來:「和參議院一樣,能在議會裡有把椅子的人,也會有個議員的頭銜。」
不過穿越者絕不會這樣輕易地被土著打敗,鄧名又拋出一個更時髦的詞彙:憲法。
「哦,分贓會不好嗎?」鄧名反問道:「你們有什麼想法嗎?」
但鄧名卻把這些良言當作耳旁風,依然故我地狼吞虎咽,帶回川西的百姓享有徹底的人身自由,徵召部隊的時候對符合標準的同秀才一視同仁,完全不考慮忠誠問題——反正最可靠的人也是差不多兩年前從劉曜那裡要來的,誰還能比誰強多少嗎?
數日前,鄧名和李國英的軍隊已經發生了衝突。那時川西明軍與萬縣的明軍不斷聯繫,得到了越來越詳盡的情報。三天以前,鄧名就對部下們宣布,袁宗第已經消滅了大量的清軍,使得李國英手邊的披甲兵數量下降到了一萬兩千人左右,而不是之前明軍猜測的一萬五千以上。這樣鄧名手中的一萬甲兵加上萬縣的五千甲兵,對李國英的一萬兩千披甲就已經有了數量上的優勢,似乎可以考慮通過一場正面決戰來奠定勝局。
直到和鄧名取得聯絡后,袁宗第依舊沒有什麼攻擊的慾望。他覺得如果俘虜再繼續增加,他就需要用更多的精力來防止他們互相串聯;而且如果萬縣的俘虜太多的話,明軍分化瓦解,讓他們徹底失去叛逃念頭所需的時間也會更長——簡而言之,袁宗第認為在這一場賭博中他已經賺夠了,現在是把籌碼換成真金白銀結束賭局的時候了,等他消化了勝利果實后再新開一局不遲。
同一天,乘船逆流而上的袁宗第抵達了鄧名的軍營,鄧名親自出來迎接靖國公和他的一千甲兵。此時鄧名一掃幾天前的緊張,春風滿面地領著部下給袁宗第洗塵。
鄧名端著茶杯再次愣住了,片刻后又點點頭:「對,就是這個意思。」
而鄧名顯然不以一萬多名俘虜為滿足,成都的消化能力大大高於萬縣,因此鄧名再三派人去催促袁宗第出兵與他會合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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