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還君明珠雙淚垂
第017章 虛招

得知鄧名在盟友中公開討論這個問題后,遏必隆感到朝廷的計劃遇到了一點麻煩,因為本來朝廷琢磨若是鄧名流露出厭戰情緒的話,可以傳播這個消息來離間鄧名和他盟友的關係——北京本以為鄧名不會不在乎他主戰派的形象的,所以會拒絕承認議和談判的存在。而滿清方面則不需要有太多的顧慮,完全可以對外宣傳是招安——當然,招安一個擊殺了先帝的反賊也是夠丟臉了。
雖然李國英不能把釋放券、優惠券、用牛換人等事例都拿出來作證,但在這個問題上,他覺得有必要讓康親王和輔政大臣了解一下他們的敵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說不定這也是鄧名的致命弱點。
這支使者團是打著鮮明的旗號沿著驛道去揚州的,所以一路平安無事,一踏入淮安府,就得到了兩江和漕運總督衙門的重兵貼身保護,把他們一路護送到揚州,然後又被揚州的綠營護送到了明軍營地前。
不過通過詢問鄧名也確認了一點,於七千真萬確是被逼反的,事先並沒有進行過廣泛的串聯和組織。起義一開始就是各自為戰,很多造反者若不是因為戰敗,也不會去和於七會師;而且清廷在山東厲行禁海令后,於七並沒有暗中阻擾、破壞,或是收留過大批漁民,更沒有嘗試與舟山走私,因此於七在沿海地區並沒有什麼情報來源和勢力。
「鞏尚書過獎了。我明白了,就在揚州和韃子堂堂一戰吧。」鄧名說完后就沉默了,陷入了沉思中,良久后他敲打了一下桌面:「我覺得,山東還是可以利用一下的。」
第二天,鄧名又把幾位山東人找來詳細詢問於七的情況。
「聽說鄧名這個人信譽很好?」遏必隆也聽說過不少關於鄧名的傳聞,他向李國英求證道。
不過使者了解到鄧名遭到了他同盟的一致反對,除了川軍以外,就沒有哪路兵馬支持議和,至少不會公開附和鄧名的主張。
「最重要的是。」鞏焴見鄧名還有些遲疑,就進一步指出了山東義軍的不足:「山東義軍的領袖是大俠而不是縉紳,這實際上很危險。因為縉紳能號召村子里的宗族長老,領出來的都是淳樸的農家小伙,他們或許不會打仗,沒見過世面,但他們服從命令,而且因為哪裡都沒去過所以就會跟著族長走,這些兵最是好帶。喊一聲跟著讀書郎走,一個秀才就能讓他們心服口服;而大俠們不同,他們的徒弟再忠誠,也比不上同族同鄉的後生,而且他們都太聰明了,情勢不對的時候知道往哪裡跑,更有派系複雜的師傅、師兄弟、同鄉、同行的關係,根本理不清。結果就是誰也不服誰,當兵的不聽當官的話,甚至整天惦記著把長官絆個跟頭,換自己去做這個官。不行。」鞏焴一邊說一邊連連搖頭:「這種兵沒有辦法指望,順風的時候還好,逆風的時候能把你給急死,氣得吐血都不稀奇。」
差異在於,現在的清軍具有攻擊的慾望和架勢,如果在與鄧名的對峙中清軍先畏縮了,鄧名按照計劃將其挫敗然後從容離開,那麼全國的官吏都會聯想起二十年前的明清局勢,只和*圖*書不過是顛倒了角色而已。那樣的話,滿清的威望就會再一次受到沉重的打擊,更多的官員會認為明軍控制區雖小,但天下的大勢依舊未定。
「鄧名非常心動,他顯得對談判相當急迫。」使者答道,鄧名在看完北京的條款后立刻表示,他會儘快讓使者帶著他的反建議回北京復命。
「這招對鄭成功有用,對鄧名沒用。雖然不是招安而是議和,但奴才敢說,鄧名完全不介意剃頭。都不用威脅,只要給他一萬兩銀子,他就能當著使者的面剃頭,大不了等使者走了他再剃個光頭好了。」李國英蠻有把握地說道:「鄧名在川、滇的時候,剃頭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因此高雲軒等人認為,川軍在山東作戰算得上是本土作戰,義軍可以承擔偵查、佔領、防守、運輸等諸多工作,還可以在川軍圍城的時候當突擊隊。高雲軒說他的師門人脈很廣,每個縣城都能找到真心實意的合作者,不用擔心後方官吏是否可靠。總之,他們給鄧名的印象就是,川軍在山東不愁找不到合作者和民夫。
既然絕對輸不起,連小敗仗都不能打,康親王的軍事行動就必須要格外地小心,兵力永遠不嫌多,而且只要沒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打贏,就根本不要去動一動打仗的念頭。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信心膨脹的明軍沒有利用他們水師的優勢在長江上打游擊,看起來會和清軍在揚州府境內打一場野戰,使得他們的水師優勢得不到充分的發揮。
使者把鄧名給的迴文遞上,其實這就是鄧名的反建議,其中說,為了長江沿岸的百姓能夠安居樂業,鄧名願意暫停攻勢四年,讓百姓能夠休養生息。作為回報,清廷首先要停止攻擊明軍領地四年,不僅是四川,也包括其他打著明軍旗號的部隊。認證截止時間就是停火協議生效時間;其次,清廷允許明軍船隻自由進入長江,不得以任何借口阻攔,也不得抽稅;為了保證以上協議的順利實施,鄧名要求川陝總督、湖廣總督、兩江總督和漕運總督四位總督和沿江的各位巡撫,都遣一子去成都,以保證他們不會私下做小動作破壞停火協議。
「鄧名怎麼說,朝廷的條件有沒有讓他顯得心動?」見到使者后,康親王立刻問道。
聽完了使者的報告,遏必隆覺得這個方案和朝廷的預想有些不同,雖然鄧名不要求割讓省份就先實現停火顯得很有利,說不定將來還能因此少給點地盤,但這個讓督撫遣子做人質很麻煩。鄧名的迴文中堅稱人質很重要,避免督撫因為想立功而擅開邊釁,不過若是這樣的條件一公布,誰都知道這不是招安,而確實是平等談判了。
在遏必隆和李國英的反覆解釋下,傑書也意識到明軍的險惡用心,這是一場清軍根本敗不起的戰爭。甚至不需要大敗,只要一場能讓鄧名加以利用宣傳的小挫,就可能帶來災難性的後果。用李國英的說法就是:這是一場對鄧名來說賺多賠少的賭博,他賭輸了頂多是死點人,而清廷賭輸了就可能會失去半壁江山——如果長江以南重新歸m.hetubook.com.com順明軍,就是李國英都會對清廷是否能統一天下產生懷疑。
當然,鄧名的真實目的是給通鄧的督撫找一個更好的理由,以便把兒子送到成都。雖然林啟龍可以偷偷地送,但如果有一個合理合法的借口,對督撫們來說當然更好。
「在運河決戰吧。」鞏焴飛快地答道。雖然他一開始不願意鄧名留下來與清軍決戰,但隨著雙方不斷蓄勢,已經難以抽身。現在數萬清軍雲集在鳳陽府、淮安府一帶,如果明軍突然撤退,他們肯定要南下大肆劫掠一番,不然都沒辦法向各路將士交代。如果這種事情發生了,就算東南督撫都奇迹般地平安無事,下次明軍過境時也不會受到往日的歡迎了。
遏必隆沉思了一下:「可惜這是和談而不是招安,我們只好相信他是個重諾的人,不然就可以試一下鄧名是否有誠意了。」
一度席捲大半個山東的起義現在已經到了最後關頭,各路起義軍被進入山東的清軍各個擊破,現在大都和於七一樣躲藏在山寨里。雖然清軍的主力正在往南移動,不過元氣大傷的義軍還是不敢從山寨里出來。因為交通要道和府縣全數掌握在清廷的手裡,義軍彼此之間無法聯絡協同,反倒是清廷的部隊可以快速增援。
「鄧名這個人……嗯……」本來李國英想說鄧名非常狡詐,但猛然想起為了解釋鄧名為何會一而再、再而三地中緩兵之計,他已經把鄧名形容為天生厚道:「鄧名有個怪癖,那就是說話算數,奴才認為他將來一定會敗死在這上面。」
鞏焴滿意地點點頭:「國公從諫如流,不固執己見,正是英主氣象啊。」
聽到這裏傑書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這個鄧名中緩兵之計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看起來終於要吸取教訓了。
「兵法以正合,以奇勝,我軍如此雄壯,堂堂正正與韃子一戰便是。這就是一場豪賭,只要贏了,天下也就到手一半了。雖說和皇上當年的局面有點像,但皇上手裡的籌碼可沒有你這麼多、這麼好。」接下來的一句話說明,鞏焴也聽到了一些關於鄧名用兵的傳聞:「不要光想著化妝成韃子,然後趁人吃飯、睡覺的時候去偷營。」
「有的時候是不得不賭,賭贏了就問鼎中原,豈有不行險而取天下的?而且只是倒退兩年罷了,並不是一下子輸得乾乾淨淨。」鞏焴認為,鄧名的賭本比李自成當年還要雄厚,鞏焴看到了蓬勃發展的四川,大批退役的老兵和以亭為單位的軍訓讓鄧名不愁重建軍隊的問題;現在就是戰敗了,也可以關上夔門修養,然後找機會和滿清再賭下去——若論賭本的雄厚,鞏焴覺得鄧名和三王內亂之前的孫可望也差不多了;戰敗的直接後果恐怕就是川西的高速發展要被打斷了,而且鄧名也會失去補貼同盟軍的能力。
聽說鄧名的這個表現后,傑書和遏必隆對視了一眼,對方急於求和的表現讓他們頓時生出了停止議和的念頭來,因為這種表現很可能說明鄧名遇到了什麼難以克服的內部問題,或許清廷咬緊牙關再堅持一小段時間,鄧名集團就又會像當https://m•hetubook.com•com年的孫可望一樣分崩離析。
徐州北方的驛路通過臨城驛連接滕縣,繼續向北在兗州分叉,一支通向濟南,靠著這條驛路康親王可以了解山東的情況,不過於七和其他山東大俠都處於苟延殘喘的狀態,山東那邊很多天都沒有來過急報了;而另外一支驛路則和運河平行,經東平、銅城、高唐以最短距離連接北京,這條驛路保證了北京和徐州的聯繫,而且通過它,傑書可以隨時掌握運河上的運輸、調動情況。
遏必隆點了點頭。
「豈有不行險而取天下的?」鄧名喃喃自語了一聲。他今天請鞏焴過來,主要是想探討有沒有可能在山東掀起大規模的游擊戰,以支援運河的正面戰場。而鄧名自認為擅長的是正面交鋒,而鞏焴則擁有豐富的游擊戰經驗,所以鄧名就問起了鞏焴可否有良策。
「不行。」鞏焴一口否定了鄧名的設想:「山東義軍已經完全垮了,他們現在只能躲在山寨里等死,根本沒有衝出去和清軍交鋒的勇氣了。要想鬧出動靜來,不管打得贏打不贏,至少要敢出門啊,哪怕是包圍個縣城什麼的。」
現在已經進入江南的清軍就沿著運河分開,在江南省境內,這一段運河和驛道基本是重合的,這條路線不但方便軍隊同行、糧草運輸,還有情報傳輸上的優勢。徐州北方就是山東地界,陸續趕來的綠營部隊正源源不斷地進入江南,他們會先面見傑書和遏必隆,接受他們的安撫和勉勵,然後加入到備戰的大軍中。
所以看到鄧名居然在這個問題上實話實說,傑書都有點感動了。
在飯桌上聽過川軍的戰績后,山東的五個人對川軍的戰鬥力就有了迷信一樣的崇拜,高雲軒稱山東就是三歲的小孩都知道鄧名乃是蓋世豪傑,說到這裏的時候,吳月兒也在邊上拚命點頭。
於七在山東經營了十余年,實力確實是相當可觀,在山寨里存儲了大量的糧食和火藥,而且還有不少武器。這些江湖好漢雖然戰鬥力不能和正規軍相比,但比普通百姓還是要強很多,所以並沒有被清軍一舉擊潰。
「最後因為所有人都反對,鄧名說他無法立刻答應朝廷的招安請求,不過他還是給了迴文。」
今天上午,前去瓜州的北京使者返回了徐州,他們已經見到了鄧名並從對方那裡得到了回復。
鞏焴的看法很明確,那就是鄧名最好收起其他的念頭,山東義軍沒辦法幫助大軍登陸,也做不到製造聲勢分散清軍的注意力。
「那些大俠起事和縉紳不同,縉紳的力量在鄉間,而大俠的力量在府城、縣城。」鞏焴認為,於七無法形成鄧名設想的游擊戰基礎,江湖好漢大都聚集在城裡,他們對農民的影響力遠不如縉紳。如果於七能夠拿下幾座縣城,那大俠們走街串巷的很快就能拉出一支隊伍來。可是起義以來,山東義軍沒有拿下過任何一座縣城,反倒被綠營逼到了鄉下、山裡去,就等於被隔絕在他們原來的勢力圈之外:「於七胸無大志,既然是造反就別怕死啊。他和其他大俠的黨羽都在各個城裡,就應該收買縣城的軍官,直接在城裡造和_圖_書反。而他為了安全起見,把最忠誠的弟子和徒眾都拉出城,在城外打造好旗幟、編組好隊伍,然後再大張旗鼓地去攻城——最初倒是安全了,但那些盟友,和他有來往的綠營、朋眾都還在城裡吶,就是想響應於七,他們都找不到機會。」
「這樣才能放心大胆地談下去,而且誰要是認為談判吃虧,完全可以繼續打下去,直到打或者談出一個滿意的結果來。」
鄧名稱他認為這個停火協議是通向明清和談的堅實一步,因為他為人光明磊落,所以也不會在和平來臨前要求清廷主動出讓省份地盤,所以停火協議以實際控制線為準,不要求清廷額外的補償,除非鄧名能夠說服盟友和永曆天子接受最終的和約。反過來,在停火協議達成前,鄧名也不會停止軍事行動。
對於鄧名的回復,傑書和遏必隆都很關心。順治已經死了快三年了,最初的憤怒和羞辱感已經消散了大半,就算遏必隆還盼望著有機會祭奠先帝,也能意識到這種願望不足以和朝廷的安危相比。
「大人的意思可是讓鄧名剃頭?」李國英反問道,他知道當年索尼就用了這招,測出來其實鄭成功毫無誠意。
傑書的大營扎在徐州城外,這裏已經屬於江南省。如果確定要進入江南作戰,那就幾乎不存在路線選擇問題,就是沿著運河向淮安,然後通過高郵到揚州,在瓜州一帶尋找機會渡江。現在明軍的主力據說駐紮在江北,這個態勢有些古怪,不過若對方真的打算與清軍在江北作戰的話,那肯定會選擇在運河上的一點,清軍的行軍路線對方肯定也是心知肚明。
「這賊子,連暫時罷兵都做不到,如何能夠讓朝廷相信他是真心想就撫的?」傑書冷冷地說道。當初和鄭成功談判的時候,至少閩軍還會做出暫停進攻的姿態來,雖然事後證明鄭成功和張煌言是在偷偷地積聚力量,想搞一把大的。
「他們有辦法立刻動員起五萬民夫和不少於兩萬的兵丁么?」鞏焴開門見山地問道。
這種雙方都了如指掌的行軍路線有利也有弊,雖然動向不可能瞞得過敵軍的耳目,但也不太可能會遭到伏擊,因為熟悉地形的嚮導太多,而且沿途每一個位置都得到了仔細的研究。尤其是遏必隆的傷心地高郵,輔政大臣很盼望明軍會選擇在這裏應戰,然後用一場勝利來祭奠他沒來得及趕到增援的先帝。
不過鄧名並沒有立刻答應下來,而是在山東人離開后詢問鞏焴對下一步戰略的考慮。
多鐸進攻南京的時候,帶著的幾乎是清一色的八旗部隊,而這次康親王的十萬大軍中,幾乎是清一色的漢人,滿八旗只有可憐巴巴的三千人作為督戰隊。滿人的男丁只剩下四萬出頭,而皇太極時代的精兵強將,就算沒有死在這二十年裡,也都在北京家裡抱孫子講故事了。
鞏焴認為鄧名的打算是一廂情願,山東義軍已經被摧毀了,除非川軍在運河上打出轟動全國的大捷,那樣的話山東義軍或許還能起死回生。
「鄧名說他願意繼續談判,也會努力說服夔東賊和舟山賊和他共進退,不過在達成合議前不會停止作戰。」傑https://www.hetubook•com.com書知道這就意味著鄧名仍享有阻擊、伏擊、攻擊清軍的自由——即使達成了協議,無論是對著皇天后土還是祖宗神靈發誓,傑書也認為自己還是有攻打明軍的完全自由,唯一的問題就是要權衡是否合算。
「我沒打算總這樣做。」鄧名急忙辯解:「這是浙軍的想法;鞏尚書剛才所說的,也是我一貫的主張。」
鞏焴認為在川軍攻下幾座縣城前,於七能夠給鄧名的幫助非常有限,遠不像那幾個山東人所說。若是鄧名想在山東遍地點燃烽火,那還是需要山東的縉紳支持,而看起來暫時山東縉紳還是偏向清廷的,至少在鄧名表現出足以保護他們的實力以前,不會改變中立的立場。於七固然可以當個中間人,比鄧名自己去亂碰亂撞強很多,但足以擊敗山東清軍的大軍只要一天不出現在山東的土地上,縉紳就不可能丟下全族人的性命來牽制清軍、呼應江南的兩軍大決戰。
而且隨著兩軍對峙,全國官吏和縉紳的注意力也都被吸引過來,他們看到的是明軍大模大樣地劫了漕運,然後就優哉游哉地在清廷的重兵環繞中享用收穫,而無論是山東還是南京,都拿這支明軍無可奈何。崇禎朝清軍攻打明廷第四次破口,在明廷的境內流連不去,甚至放牧幾個月,把牲畜都養肥了才退出關,大概也只有那件事與這次川軍的情景相當。
得知鄧名在考慮登陸山東后,高雲軒等人當然都非常歡迎,他們表示只要無敵的川軍進入山東,擊敗滿清的中央部隊,義軍就可以再次趁勢而起,配合川軍消滅山東的地方部隊。高雲軒向鄧名保證,山東義軍其實還是很有實力的,就是半年以來野戰慘敗的次數太多了,所以大批的義軍戰士對前途悲觀失望,脫離隊伍逃回家去了。只要川軍能夠在山東的地盤上擊敗清軍,讓大家看到清軍不是不可戰勝的,義軍就能迅速恢復元氣。
對於明軍為何雲集江北,遏必隆的看法就是明軍野心膨脹,打算和鄭成功一樣尋找機會和清軍決戰。如果擊敗了清軍主力,江南就可能又一次出現大範圍倒戈的現象——鄧名擔心這樣的處理會給自己造成嚴重的隱患,但對清廷來說,關注的可不是明軍的隱患,而是失去江南的嚴重後果。一旦江南反正,那對清廷來說就是攔喉一刀,失去了東南的賦稅就沒法養活西北的兵。如果出現雪崩現象,導致浙江、福建、湖廣都脫離控制而且不能奪回來的話,那清廷就是一夜回到二十年前。
「如果我軍被擊退了,那麼我軍的形勢就要倒退兩年。」這次輪到鄧名來闡述此時決戰的不利條件了:「我軍就算打贏了,如果損失太大,勝利的果實多半也會落到別人手裡,比如蔣國柱、張長庚和南方的三藩,他們一定會笑開了花。」
「沒有。」鄧名搖搖頭,剛才談到登陸后的補給問題時,這幾個人表示他們需要返回棲霞,讓藏身在那裡的於七和各路大俠出面,廣派弟子聯絡地方豪強,等有了眉目后再來接引明軍上岸。
「鄧名說,既然這個『停火協議』達成前雙方都有行動的自由,那誰也不用擔心這是對方的緩兵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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