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鸞隱
第十七章 怪病

趙慕倒是悠閑,不緊不慢道:「歇一會兒。」
接下來的兩日,皆是這般。如此,四壇好酒就喝光了。
我慌張地推開他,垂眸,臉紅。
幾個村民抬起已死的姑娘回村安葬,我看見范仲陽站在一側,冷眼旁觀。
雖不敢妄下定論,但我實在想不到其他原因。
片刻,狐狸突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掙扎了幾下便如死一般再也沒有動彈。
我斜他一眼,不理會他的調侃,備好銀針。
酒香撲鼻,醇香醉人,隨風飄遠。
「千夙,立即給他服藥。」我吩咐道。
趙慕端碗慢飲,眉目淡淡。
他把水袋遞給我,我接過來喝了兩口,遞還給他,卻見他就著我喝水的地方仰脖喝著……我心慌地別開目光,假裝觀察四周的動靜。
趙慕拉著我慢慢走過去,盯著已死的狐狸片刻,回眸一笑,「可有發現?」
「如果你醫死了我兒子,我決不會放過你。」范仲陽放了狠話。
鑄劍師範仲陽衣衫襤褸,披頭散髮,面容臟污,形如乞丐。
又抽搐了幾下,姑娘口吐白沫,氣絕身亡。
一個閑懶的聲音突兀地響起,眾黑衣人嚇了一跳,我愣了一下才回過神,又驚又喜。
那姑娘看似手腳僵硬,實則跑得極快,披頭散髮,高舉雙手如爪,張大嘴巴,雙眼血紅,瞪大如牛,一副咬人、吃人的兇惡模樣,口中還發出奇怪的聲音。她看見我們站著不動,眼珠子轉了轉,便朝我撲過來。
范仲陽的兒子阿風確實被那瘋癲的姑娘咬了一口,傷口在胳膊上,牙印很清晰。
我嘀咕著,他怎麼也變得這般喜怒無常?
「著急也沒用,這樣吧,你想如何,我陪你。」
如此,阿風的怪病算是好了一大半。
黑衣人持劍走向趙慕,伸手在他的懷裡摸索著……片刻,黑衣人摸不到玉璧,惱怒道:「他身上沒有。」
「此種怪病,你真的全無頭緒嗎?」他忽然問道。
趙慕以目光制止墨痕,朝范仲陽道:「我信得過她的醫術。」
這孩子,完全不聽我的話了,當趙慕的話是金科玉律。我怒,瞪皓兒一眼,再瞪趙慕:你這是什麼長輩,讓孩子喝酒!
范仲陽雖不明所以,但也不敢違逆我的命令。
我們在鑄劍山洞西側的茅屋住了兩日,范仲陽對我們不理不睬,不與我們說一句話,每日在鑄劍山洞里不停地敲著,匡啷,匡啷……
「此次尋劍,多虧了你,不然也不會這麼順利。」
突然,阿風吐出兩大口暗黑的血,緩緩睜眼……范仲陽驚喜地摟著兒子,喜極而泣,「阿風,你醒了……阿風,還覺得哪裡不適嗎?」
村民們唉聲嘆氣。
趙慕面如豬肝,眸色寒冷,湊在我耳畔道:「你是醫治病人還是欣賞男人?」
此種怪病基於一種奇特的病毒,如果侵入腦部,那便回天www.hetubook•com•com乏術了,若能抑制住病毒的入侵、蔓延,尚有痊癒的可能。之前我封住阿風的各處要穴,抑制住病毒入侵腦部,接著在子時時分施針,將體內的病毒逼出來,再配以藥性剛猛的湯藥,希望能救他一命。
千夙得令,立即從屋裡端來熬好的湯藥讓阿風喝下去。
皓兒站在趙慕的身側,聽聞此言,驚得顫了一下。我看向趙慕,卻見他面不改色,凝神望向那個追過來的年輕姑娘。
由於這種怪病,徐家村已經死了九個人。
墨痕不滿他的態度,「若非我們出手相救,你兒子早已死了,說不定你也染病了。」
瘋癲的姑娘軟綿綿地倒在地上,那些村民望見我們制伏了她,折回來,心有餘悸地圍觀著,議論紛紛。千夙問了情況,原來,半個月來,前面的徐家村出現了一種怪病,不斷地有人染病,不斷地有人死去,染上怪病的人會瘋狂地咬人、攻擊人,狀如這位瘋癲的姑娘,追趕不停。不出兩個時辰,染病的人就會口吐白沫身亡。
趙慕微抬手臂,制止下屬發牢騷,頰邊噙著笑意。
彭的一聲,范仲陽重重地擱下酒罈,抬臂抹嘴,轉身邁步,只留下兩個字,「謝了。」
一個個安頓好,我累得腰身酸軟,皓兒也累得呼呼大睡。
村民散去,千夙、墨痕和高摯齊齊望向趙慕,等候公子做出決斷。
這夜,千夙、墨痕與高摯終於現身,帶了四壇好酒回來。原來,趙慕讓他們快馬加鞭趕到雲氏酒池買酒,然後再快馬加鞭回來。
趙慕嗤笑,「醫不好你兒子再說吧。」
我讓千夙、墨痕和高摯三人照看皓兒和阿風,轉身出屋,徒步全村。趙慕亦步亦趨地跟著我,我走到東頭,他也走到東頭,我走到西側,他也跟到西側,與我保持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范先生請放心,阿風一定會沒事的。」千夙雖然憤怒,卻也理解范仲陽的心情。
掌心溫暖。
趙慕故技重施,以美酒引范仲陽前來,卻遲遲不見鑄劍師出現。就在我們都以為他不會上當的時候,他怒氣沖沖地大跨步走來,繃著臉倒了三大碗酒灌入肚子。
果不其然,片刻,七八名黑衣人闖進茅屋,如入無人之境,瞬間,劍橫於我的脖頸,銀光縱橫,照亮整個農舍。
「就讓他看著吧,我們繼續喝。」趙慕垂眸,黑睫輕眨。
這聲音……我心弦一顫,冷靜道:「我沒有玉璧。」
我又臉紅了。
就在此時此刻,利劍出鞘的聲音驟響,趙慕揮劍直刺,那黑衣人立即避開。趙慕趁勢痛擊,屋外的千夙、墨痕和高摯也立即響應,頃刻間,茅屋亂成一團,劍影飛閃,殺氣橫掠。
「趙叔叔,那鑄劍師在看我們呢。」皓兒悄聲道。
高摯拉住一位大叔問道:和_圖_書「發生了什麼事?那人為什麼追你們?」
時光一點一滴地流逝,何其漫長。
趙慕將皓兒護在身後,高摯護在我身前,瘋癲的姑娘突然攻向趙慕,狀若瘋狂。趙慕不得已出招抵擋她野蠻的襲擊,千夙和墨痕上前幫忙,費了不少工夫才將她打暈。
我頷首,嘆氣,「我沒發現什麼可疑之處。」
趙慕自然也察覺到鑄劍師的動靜,卻兀自悠然飲酒。
「喝酒就應該大口地喝,大口地灌。」
那雙狐狸眼睛紅光閃閃,甚為可怖,我心中一動……
村民從外面請了大夫來診治,那大夫卻被病人咬了一口,不幸身故。
皓兒無辜地眨眼,「是趙叔叔讓我喝的。」
微黃的葉子緩緩飄落,初秋的光影里,於世外黑風塘,三人慢慢品酒,別有一番滋味。
我為阿風把過脈,他脈象奇異,時有時無,時虛時沉,無法斷定是什麼病。范仲陽心急如焚,擔心兒子立即就發病身亡,不過據村民說,染病的人不是立即就死的,有的是兩日發病,有的則是過五六日。
他居然說這種話,拋開范仲陽與玉璧,阿風畢竟是一條人命。我氣惱道:「人命關天,若是查不到這種怪病的來源,阿風就……說不定夜裡就發病了。」
驚覺他還握著我的手,我立即抽出手,轉身就走。
我突然止步,他亦駐足,悠然站定。他並未讓我覺得厭煩,但是他跟著我也有些無聊,何不光明磊落一點兒?我問:「公子有何發現?」
我站在一側,靜候阿風的反應。其他人分列四周,默然觀望。
墨痕皺眉,「范仲陽擺明了就是白喝,如果我們要當君子,就拿他沒辦法。」
站定之後,我發現四周都是參天的樹木和高高的野草,而我們就被野草困在中央。
莫非范仲陽是酒鬼?而趙慕之所以提前備酒,是因為早就知道範仲陽嗜酒如命,便帶了四壇美酒來到黑風塘,借酒接近范仲陽,以此為突破口,得到玉璧?
范仲陽沉悶地喝酒,目光閃爍不定。
大叔滿臉驚懼,「不要問了,再不跑就真的來不及了。」
「男子漢喝點兒酒算什麼!」趙慕不理會我的反對,端起大碗,豪爽道,「皓兒,幹了。」
很快的,村民們氣喘吁吁地跑過來,見到我們,大喊道:「趕緊跑,不跑就來不及了……」
陡然間,垂死的姑娘動了起來,就在這時,我的胳膊被人狠狠地捏住,整個人被一股奇大的力量拽起來,然後跌進一人的懷裡。我嚇得半死,大伙兒也嚇得不輕,紛紛後退,然而,那姑娘只是抽搐而已。
為首的黑衣人恨恨地質問我:「玉璧在哪裡?」
黑衣人看見我,並不驚訝,為首一人道:「把三枚玉璧交出來,我就饒你一命。」
入夜,我讓千夙先煎藥讓阿風服下,臨近子和圖書時,將阿風抬到屋外,讓范仲陽脫下兒子的衣服,全身上下沒有任何遮蔽——千夙、墨痕和高摯三人皆摸著下頜低下頭,努力憋著笑。
「你到底會不會醫啊?」范仲陽眼看兒子受如此苦痛與折磨,又心疼又焦灼,難免心情惡劣。他苦著一張臉,吼道:「為什麼不煎藥給阿風喝?」
驀然,鑄劍山洞那邊傳來打殺聲,大有激烈之勢。我暗道不妙,腦中電光石火,卻想不出可行的法子……這可如何是好?
奇怪的是,她招式笨拙,卻閃躲靈敏,一時間,千夙和墨痕都無法制伏她。
皓兒與我直了眸子看著這一幕,沒反應過來,趙慕淡定如風,從始至終都是那種神色。
我更是佩服趙慕,心細如塵,未雨綢繆。
「范兄,你這不是品嘗美酒,是灌酒。」趙慕的神色頗為鄙夷。
另一名黑衣人手指趙慕,「你沒有,他有。」
話落,他揚長而去。
趙慕無視我的怒火,倒了一碗酒,推給我,「雲氏酒池珍藏多年的佳釀,你也嘗嘗。」
正要吹滅燭火,猛然間,我聽到屋外有細微的異響。我全身冰涼,悲哀地想著,如果敵人突襲,他們都人事不知,我一人如何抵擋?三枚玉璧怕是要落入他人之手了。
范仲陽揚臂扔了大碗,怒哼一聲,「想以酒換我的玉璧,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野兔、野雞飛速地奔跑,一隻狐狸追趕在後,凶相畢露。就在我們前方不到一丈的地方,狐狸追上野兔,瘋狂地咬著、撕著,咬得野兔血水橫流。動物之間的廝殺也那般殘酷,野兔毫無反擊之力,掙扎了一會兒便倒在血泊中,我看得驚心動魄。
我準備了一套新的銀針,在火上烤過,之後給阿風施針,希望能暫時抑制住病症的惡化。
我錯愕,追殺?怎麼回事?
驚魂稍定,驀然發覺一隻手臂緊扣在我腰間,我與一人緊密相依……
第二日,阿風全身發熱、痙攣,村裡人合三人之力才將他制伏,以粗繩將他綁住。
「雲酒娘?」范仲陽全身一僵,眼睛一瞪。
「那到周邊看看有什麼發現。」
我揚眉淡笑,「若我沒有猜錯,我想我知道怪病的來源了。」
趙慕在前開道,我跟在後面,緊緊跟著,遍體生汗。
雲酒娘珍藏的酒?他何時向雲酒娘討來了一壇酒,我居然不知道!我喝了一口,酒水醇滑,確是美酒。
「公子無須介懷,你從趙顯手裡救出我和皓兒,我自當報恩的。」想起趙顯之死,想起他「利用」我和無情,我又氣憤起來,但是我又何嘗是清清白白的?正如尋劍一事,我也是存了私心的。
又到午食時分,我正尋思著趙慕還有什麼后招,卻見范仲陽意氣風發地走過來,抱著一壇酒。
「我也不知道,整個徐家村都看遍了,都沒什麼發現。」
如今https://m•hetubook.com•com唯有如此,出了徐家村,我們徒步在山野間,由於附近只有徐家村一個村落,此處的山野密林幽謐、人煙稀少、雜草叢生,似有野獸的足跡。
他收好水袋,劍眉微擰,「假若阿風死了,我們必定得不到玉璧。」
我在心裏嘀咕著,忽然聽見一種很怪異的聲音,奔跑聲、嘶叫聲,不是人,應該是動物。
聲音透過蒙面黑布傳進耳鼓,異常的低悶。
隔日午食,趙慕仍然在茅屋前用膳,仍然神秘地抱出一壇好酒與皓兒分享。酒香隨風飄散,范仲陽聞香而動,又站在山洞口痴痴地望著,望了片刻才大搖大擺地走過來,扛起酒罈就喝,喝完了扔下一句話就走,「好酒!」
一個時辰將近,范仲陽再也按捺不住,發狂似的朝我吼道:「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你的銀針究竟管不管用?」
范仲陽為人孤僻緘默、喜怒無常,我卻不知他會有此等行徑。
「她肯醫你兒子,算你兒子有福氣,否則,死路一條。」墨痕哼了一聲。
是趙慕眼疾手快地拽我避開……
「那四壇好酒,是雲酒娘珍藏多年的美酒。可惜啊,被你灌入肚子里……」趙慕一副無奈、惋惜的表情。
千夙擔憂道:「公子,這可如何是好?」
接下來的事,就由趙慕派人去辦了。召集染病的村民來此診治,在山野間捕獲可疑的動物,經我確診后殺之。三日後,徐家村恢復了先前的熱鬧,村民們無不笑逐顏開。
我們回到黑風塘的茅屋,范仲陽和阿風炒了幾樣家常小菜款待我們,席間歡聲笑語,其樂融融。范仲陽拉著眾人拼酒,每一個都喝得東倒西歪,趙慕也是不省人事。
剛才說話的那小夥子突然想起什麼,對范仲陽道:「我剛才看見你家阿風被她咬了一下,不知道會不會染上這種怪病……」
第三日早上,千夙、墨痕和高摯一大早就不見人影,也許是外出辦事了。皓兒總是纏著趙慕,趙慕也不嫌他煩人,任憑他黏著。午時已至,我擺上三樣小菜,趙慕不知從哪裡弄來一壇美酒,開封倒了兩大碗,招呼皓兒一道飲酒。
怎麼無端端地變了臉色?莫名其妙。
趙慕目視著我,我明白他的意思,於是蹲下來扣上瘋癲姑娘的手脈,她的脈象微弱虛無,已是垂死之象。我抬眸看向趙慕,搖頭,「沒救了。」
關於徐家村的怪病,我已有頭緒。之後,趙慕陪我在山野里採藥,直到天黑才回到徐家村。
趙慕看著我,唇角微斜,似是笑了一下。我知道,他應該是跟我說:機會來了。
我趕忙阻止,「皓兒,你只能喝一小口。」
范仲陽一陣風似的走來,拿起那壇酒就往嘴裏灌,咕嘟咕嘟下腹,酒水從嘴角溢出,灑落在地,豪氣干雲。而趙慕竟也不阻止,瞧都不瞧他一眼。
「我總覺得https://www.hetubook.com.com此種怪病有點兒像……不過我不敢肯定,因為沒有發現什麼。」我低頭看路,撥開旁邊的荊棘,卻發現擋道的不是荊棘,而是趙慕——我差點兒撞上他。
笑意微點唇角,趙慕意態閑散。
我大吃一驚,倉皇往後退去,而千夙和墨痕火速上前,揮掌擊向她的後背。她感覺到身後的突襲,立即回身攻擊,兇猛如獸。
我和皓兒沒喝多少,照顧他們的重擔就落在我身上了。
他徐步上前,目視四方,「每家每戶都緊鎖門窗,村民驚懼,倘若再這樣下去,後果堪憂。」
趙慕雲淡風輕地笑道:「真相總是掩藏在隱蔽之地,不急不急。」
「雲酒娘說了,好酒是品的,不是你這般灌的。」
「他過來了。」我低聲道。
突然,凌亂而急促的腳步聲從前方傳來,千夙和墨痕前去打探,不多時便回來稟報道:「公子,七八個村民朝這裏奔過來,好像是被一人追殺。」
語中有戲謔,似乎還有一點點的怒氣。
范仲陽見兒子沒有任何反應,死屍一般動也不動,看看我,又看看兒子,欲言又止,焦躁地走來走去……
「我明白,我會儘力的。」
「公子的四壇好酒,我嘗過了,今日就嘗嘗我的好酒。」范仲陽豪爽地揮臂,擺好四個大碗倒酒。
全身僵住,我緩緩側眸看他,卻聽見他輕輕地「噓」了一聲,接著握住我的手,緊緊的。
未等小夥子回答,范仲陽飛速奔向徐家村。
恰在此時,公子慕從茅屋中施施然走出來,眼見鑄劍師將酒罈放在案上,自負的笑意從唇邊閃過。
趙慕的面色有所回暖,卻仍是那副欠揍的德行。
後面的一位小夥子氣喘吁吁道:「如果被後面的那人咬一下,必死無疑,趕緊跑吧。」
趙慕不語,我側眸看他,只見他目視前方,並無接腔之意。
「母親,我喝了哦,趙叔叔都允許我喝了呢。」皓兒巧笑道。
無論是危險之地,還是勞累活,一路上,他都很照顧我。我不禁懷疑,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好?難道是有求於我才如此待我?
子時至,我施針如風,在頭顱、胸前、後背等全身各大要穴落針,銀針入體七分,比平常的要深,因為徐家村的怪病是一種由狐狸或瘋狗等染上特異病症的動物傳至人身上的,人一染上此症,若不及時診治,便會像瘋狗似的追人、咬人,最後因心脈、肝臟衰竭而身亡。
這段日子,整個徐家村人心惶惶、驚恐不安,有的村民離家躲避,有的不願離開就緊閉門窗不敢出來。
「玉璧藏在哪裡,只有我知道。」
遠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饒是我耳朵不夠靈敏,也聽到了。轉眸看去,原來是范仲陽。他站在山洞口,望向這邊,痴痴的,一動不動。
高摯氣憤道:「瞧他那德行,我很想抽他。」
范仲陽面色大變,「此話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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