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鸞隱
第十八章 試探

他看向無情,又看向吳雍,最終,不甘地轟然倒地。
劍鋒對指,二人佇立,如山穩固。
猖狂的笑聲回蕩在寧謐的黑風塘,令人毛骨悚然。
一語驚懾眾人。
果然是鐵錚錚的漢子,寧死不屈,為了玉璧,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黑鷹緩緩轉身,眼睛瞪得圓圓的,「公子,屬下再不能追隨公子左右……」
「哦?」吳雍低笑,「這麼說,你管定本公子的閑事了?」
突然,不遠處出現火光,那耀眼的火光朝這邊移動,不多時,茅屋前亮如白晝。
吳雍神色大變,怒氣滿面地衝到趙慕面前,「你再胡說八道,我一劍了結你。」
茅屋局促,雙方激戰至屋外,靜夜廝殺。
眾黑衣人呆愣地看著這一切,卻不放鬆挾制的人。
「你們已無反抗之力,還請交出玉璧。」無淚對趙慕漠然道。
「此為無淚為公子做的最後一件事,無淚無德無才,不能再為公子效力,望公子恕罪。」無淚誠懇道。
就在此時,趙慕險險避過黑衣人凌厲的青鋒,卻避不過緊隨而至的斜刺,薄刃從左臂上劃過……皓兒驚呼一聲,「趙叔叔受傷了……」
千夙等人憤慨不已,趙慕卻不動聲色,只是冷笑了一聲。
吳雍怒斥:「混賬!」他盛氣凌人地怒視無淚,「你竟然為她求情?」
一招定輸贏。
「敬謝不敏!」我掙了一下,無奈他力氣太大,我掙不脫。
「母親,我去幫趙叔叔。」皓兒突然道,躍躍欲試。
趙慕目視別處,避開最難堪的一幕。
雖然趙慕三言兩語便令無淚無計可施,但我卻高興不起來,心裏堵得難受。
吳雍眾下屬齊聲附和。
心,好痛……
無淚駐足在我面前,雙掌搭在我肩上,捏住衣襟,緩緩地脫下……
「好……好……」黑衣人附和地叫囂。
「公子為什麼要逼我?」嗓音漸冷,無淚沉聲道。
那邊廂,范仲陽步步後退,落敗已定。這邊廂,趙慕猶自苦撐,被逼得毫無施展之力。
皓兒喊道:「壞人!不要欺負母親,壞人……趙叔叔,救救母親……」
無淚緩緩轉身,笑眯眯道:「怎麼?改變主意了?」
殺氣驟升,吳雍瞪圓眼睛,「無淚,背叛我的下場,你該知道。」
趙慕望著我。
無情靜立如石,眼神深若蒼穹。
「沒錯,你能奈我何?」
我繼續冷笑,吳雍要我的命,是為父復讎,為吳國王室復讎,而讓無淚羞辱我、殺我,是要試探無淚是否忠心於他。即使吳雍沒有中趙慕的離間計,但他生性猜疑,於是藉此機會逼無淚表態。他必定沒料到無淚會為了一個並不相熟的女子違抗他的命令,沒料到無淚會真的背叛他……
吳雍問:「無情突然來此,有何要事?」
「我不能將你如何,但是,即便我死了,我也不會讓你得到玉璧。」趙慕陰沉的目光如鷹隼般犀利、冷酷。
吳雍憤恨地瞪向無淚,無淚笑如雲絮慢卷,神色無畏。
一聲尖細的銳鳴在靜夜裡異常清晰,無淚寶劍出鞘,劍指無和_圖_書情,「無情,今夜,你我決一死戰。」
吳雍逼問道:「無淚,此人是誰?他說的都是真的?」
「我說,你被下屬背叛了。」
黑鷹也算赤膽忠心的漢子。
趙慕仍然無視我,嗓音奇冷,「無淚,你沒有資格與我商談,請你家公子與我談。」
聞言,吳雍無法抑制地吼道:「你說什麼?」
原來,酒醉只是一場局,為了引敵現身。
夜風狂涌,火光搖曳。
吳雍得意地狂笑,「不知是你的劍快,還是我的劍快?如果你想試一下,我樂意奉陪。」
「黑鷹,你做什麼?」吳雍驚怒交加。
「那就要看無淚了。」
我大吃一驚,想開口示警,卻已來不及。無淚雖有警覺,卻也來不及閃避,便硬生生地承受了黑鷹的一劍。如果無情面向無淚,也許能來得及阻止黑鷹突襲無淚的一劍,可惜……
我想以銀針制住無淚,但是皓兒和趙慕等人都在吳雍的手裡,我制伏無淚又有何用?
吳雍的面色陰晴不定,一時怒氣燃燒,一時失望惋惜,光影明滅間,冷酷駭人。
我以臂推他,他卻紋絲不動,我怒視他,「我不需要你幫,放開我!」
廝殺止,情勢定,黑風塘之夜,靜謐而肅殺。
無淚冷眸一眨,「無情,我自有主張,無須你為我費心。」
趙慕面無表情,默然以對,他的目光觸及我,立即轉開。
千夙、墨痕與高摯眼見公子被擒,分心之際過招遲緩,瞬間也淪為手下敗將。
吳雍想喚住他,未及開口,陡然間看見寒光一閃,三尺青鋒襲向無淚的後背……
黑鷹怒道:「無淚,你竟敢背叛公子?」
「正是。」
眾人靜立旁觀,看吳雍如何折磨我。
「刀劍無眼,不要去,再者你那三腳貓功夫,也幫不到趙叔叔,反而讓他為你分心。」
吳雍陰險地笑,「那我就看你是否真的無動於衷。」
「我若不去,趙叔叔就……」皓兒焦急道。
「誰背叛我?」
「我要玉璧,也要人。」吳雍狂妄道,射在我臉上的目光凌厲如刀。
吳雍聽取黑鷹的意見,命無淚在眾目睽睽之下與我行不堪之事。
心逐漸冰冷,我終於死心,趙慕曾經對我的溫情,只是出於男子照顧柔弱女子的本性,而非動心動情,在他心目中,只有那個已嫁為人婦的伊人才值得他付出所有,而我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無淚詭秘一笑,我瞧見了他眼中一閃而逝的瞭然與輕鬆,我疑惑了……
「放心,我要的是你,不是你兒子。」無淚風流一笑,伸臂攬在我腰間,低聲道,「佳人心有所屬,我怎會不知?我幫你試探試探你的意中人對你動情與否,你要謝我才是。」
無淚的手仍在我肩上,似笑非笑地盯著我,我又驚又喜,緊繃的身子頓時鬆懈下來。
「你以為我那麼蠢,喝酒喝得不省人事,讓你搶走玉璧?你以為我沒有任何部署嗎?」
那聲音再次破空傳來,「無淚,倘若此事傳了出去,你便無立足之地。」
無淚辯解hetubook.com.com道:「無淚並非為她求情,只是……只是要得到玉璧,可另想法子……」
吳雍為人如何,我不是不知,他讓無淚羞辱我,卻出乎我的意料。
無淚不羈地笑,「我家公子很忙,若要我家公子來此,須另行約定。」
吳雍驟然瞪向無淚,眼睛一如塞北草原上的午夜蒼狼,迸射出冷銳、噬人的鋒芒。
兩柄絕世寶劍,一為天殘劍,一為天缺劍,劍光森寒,刺破夜幕。
眸色變幻,無淚冷酷道:「我可以遵公子之意,與她共赴巫山雲雨,不過不是在這裏,而是在茅屋裡。」
聞言,吳雍面容扭曲,質問道:「無淚,說話的人是誰?」
無淚垂首,堅定道:「無淚心意已決,望公子成全。」
「且慢!」
吳雍沉吟著,那個黑鷹高聲道:「公子,天下人都道艷姬媚骨銷魂,能令人慾仙欲死,無淚與艷姬就該在此處燕好,好讓兄弟們見識一下艷姬的床笫功夫。」
吳公子雍按捺不住了。
這些黑衣人又是誰的屬下?真如我所猜測的那樣嗎?
無淚皺眉,辯解道:「公子,莫信奸人之言。」
趙慕此招,確實高妙。吳雍受不住刺|激,更無法忍受下屬的背叛,此言正中他的要害,令他方寸大亂。
吳雍笑勸,「之所以厭煩女人,是因為你從未感受過女人的好處。無淚,本公子的美意,你萬萬不能推辭。」
皓兒被尖銳的金戈聲吵醒,緊緊挨著我。他本想持劍上陣,卻被我阻止了。
黑鷹揚聲喊道:「來者何人?速速現身。」
無情漠然道:「其一,無淚犯錯,我來點醒他;其二,公子來搶玉璧,我來阻止。」
吳雍眼睜睜地看著黑鷹喪命,仰天,閉眼,面色悲痛。
忽然,二人疾奔,劍鋒朝對方刺去……我不敢眨眼,擔心錯過這驚心動魄、關乎生死的一戰。
我不明白,無淚為什麼不遵他的命令羞辱我,或者殺我?莫非他真是正人君子?或者他知道我與無情相熟,才不願狠下殺手?
無淚狹長的小眼微微眯起,面目浪蕩,「既然公子選擇玉璧,那我就不客氣了,這美人歸我。」
無情放下無淚,緩步走過來,森冷的目光定在吳雍臉上,沉沉開口,「放開她!」
趙慕無動於衷,冷眼旁觀。
他命同伴制住趙慕,接著行至我跟前,伸指撫著我的臉頰,輕薄的目光流連在我身上。我憤然拍掉他的手,他卻眼疾手快地撒手,接著狠狠地捏住我的下頜,對趙慕道:「倘若你捨不得玉璧,應該捨得美人吧。」
吳雍面色大變,戾氣罩面。黑鷹憤然道:「公子,屬下早就說過無淚靠不住,遲早會背叛公子的。」
「你有本事管嗎?」
心中驟寒,趙慕根本不在意我,一分一毫也無。
無淚側身,仍是攬著我,與我做親密狀給趙慕看,「要玉璧,就不能要美人,玉璧與美人,你只能選擇一樣。」
皓兒見此,大喊:「母親……師傅,救母親……」
無情道:「無淚去意已決,莫強人所難。https://www.hetubook.com.com
剎那間,二人陡然轉身相擊,鏗鏘數聲,銀光瀰漫,劍氣縱橫。
無淚緊繃的身子登時一松,然而,我看見他的眉頭鎖得更緊了。而趙慕,方才的胸有成竹不復再見,面目陰寒。
「假若無淚不再效忠於你,我當然有本事阻止;假若無淚要與我打一場,我奉陪到底。」無情繞著吳雍與無淚走了一圈,最後停在我的右側,「因此,看無淚如何抉擇。」
趙慕刻意壓低聲音附在吳雍耳旁說著,我聽不見,但我相信,以他的才智和謀略,定不會便宜了吳雍。
「公子,莫聽他胡說八道。」無淚提醒道,「他故意激怒你,讓你……」
只見其影,不見其形。
「無淚。」吳雍喚道,看向無淚的眼神帶出一股陰邪之氣,「便宜你了,天下媚骨銷魂的艷姬,本公子賞給你。」
趁此良機,吳雍搶步過來,將劍刃橫在我的脖頸上,我全身一僵,不敢妄動。
「這麼說,你不要玉璧了?」趙慕惱怒道,語聲凝霜。
吳雍鬆了一口氣,趙慕對於無情的出現,與局勢的扭轉,始終都是那副淡漠、高深莫測的樣子。
無淚側過身子,擋住眾人的視線,尤其是趙慕的目光,俯頭吻我……
就在劍鋒相觸的那一刻,劍走偏鋒,忽然錯開,二人錯身閃過。
「你們不能殺母親……趙叔叔,救救母親啊……」皓兒尖聲喊著,急得躁動不安。
皓兒拚命地打著無淚,氣憤道:「滾開!再欺負母親,我殺了你!」
「灰飛煙滅」與「暴風驟雨」,孰強孰弱?誰勝誰敗?
吳雍恣意妄為地笑,「這女人發生了什麼事,都與你無關,我如何折磨她,你都不會心疼是嗎?」
這,只是眨眼間的事,快得難以想象。
吳雍冷聲道:「輸贏乃兵家常事,你不必愧疚……」
「因為,我要她的命!」吳雍陰鷙道,一字,一字,咬得極重。
「我呸!要命一條,要玉璧,沒有!」范仲陽怒道。
黑衣人異口同聲地喊著「公子」,公子雍揮揮手,氣勢頓生。他踱步到趙慕身前,揚聲道:「你想與我談,好,本公子給你一個機會。」
黑衣人紛紛拉下蒙面黑布,為首的那位,正是左手劍客無淚,我果然沒猜錯。
「誰背叛我?是誰?」吳雍低吼道。我知道,他的心裏早已是暴風驟雨般的狂亂與肆虐。
趙慕絲毫不懼,「我生死何懼!我只是替你不值……不過如果你甘願被蒙在鼓裡,那就算我多管閑事。」
趙慕冷若冰霜地望著我,我恍惚覺得,他在對我笑,沒心沒肺地笑。
「你——你這是——」吳雍又驚又怒。
見此情形,我苦思良策,無奈我並不識一招半式,無法親自上陣幫忙。
無淚不再猶豫,踱步過來,凝視著我,唇角竟浮現出一絲風流雀躍的笑。
無情狠擰濃眉,眼中殺氣迸射,森寒駭人。
數名黑衣人簇擁著一人行至茅屋前,當中那人頗為得意,意氣風發。
然而,他並沒有真的吻下來,他與我保持微hetubook.com.com末的距離,笑意點眉,「如果他再無動於衷,我就沒法子了。」
趙慕鄙視地低笑三聲,冷嗤道:「被下屬背叛了還被蒙在鼓裡,也夠窩囊的。」
趙慕被制,僵立不動,我手足冰涼,心焦如焚、心痛如割。
「你兒子的命,你也不要了?」
「無淚可為公子做任何事,唯有此事,無淚實難從命。」
我望著無情,他的目光淡淡地掃過我,並不停留片刻。他行至無淚面前,天殘劍在手,「無淚,你何時變得這麼無恥?對一個柔弱女子下手,是吳公子雍的行事作風,不是劍客該有的作風。」他轉而面對吳雍,笑道,「公子雍,此時此刻起,無淚再也不會為你效命。」
「背叛公子,就該受此一劍。」黑鷹猛地拔劍,利刃割開血肉的聲響刺人耳鼓。
「無淚,你三番兩次地失手,是你劍術不精,還是故意為之?」趙慕打斷無淚的話,又對吳雍道,「究竟誰是背叛者,公子還看不出來嗎?」
吳公子雍。
無情緩緩抽劍,「既然你已有所選擇,我便奉陪到底。」
趙慕懶洋洋道:「既是如此,你要玉璧,便是痴心妄想。」
趙慕敗在無淚手裡,也是情理之中。
天殘劍一旦出鞘,必然見血,如這般毫無防備的襲擊,區區血肉之軀根本無法抵擋天殘劍的銳氣與殺氣。
無淚忽然換了一副嘴臉,言笑不羈,「你不交出玉璧,我也不會強人所難。」
無淚懇求道:「玉璧一事,與她無關,公子又何必……」
趙慕保持沉默,我心寒,冷意一寸寸地流遍全身。
無淚無視吳雍的挽留,徑自離去。
吳雍毫無忌憚地狂笑,「你憑什麼讓我聽你的?你不要忘了,你的小命在我手裡捏著,只要我一不高興,我就能一腳踩死你。」
黑鷹附耳對吳雍耳語片刻,吳雍笑道:「原來是右手劍客無情。」
心頭滾沸,我強裝冷漠。
趙慕不搭腔,望向我,目光陰沉。
皓兒欣喜地叫道:「師傅,救救母親……」
每個人都料想不到會有這樣的急轉直下,吳雍更想不到會有這樣的變數。
吳雍狠狠地擰著黑眉,似在沉思。過了半晌,他對無淚下了霸道的命令,「讓她變成你的女人,或者殺了她,你自行選擇。」
趙慕再次搶辯道:「以無淚的『暴風驟雨』,加上各位英雄好漢,早已得到玉璧,何須你親自來此?吳雍,你自己也不信無淚的吧。」
范仲陽持刀大戰,越戰越勇,即便身手一般,但有千夙在旁幫忙,倒也沒什麼損傷。千夙、墨痕與高摯都是好手,對付這些黑衣人尚能自如。趙慕與那左手持劍的黑衣人纏鬥多時,漸落下風,險象環生。
我未及看清打鬥狀況,二人皆已立定,劍鋒染血,血珠滴落。
我勾唇冷笑,趙慕冷靜地看著這一切。
震驚過後,無淚淡淡拒絕,「無淚素來厭煩女人,公子莫為難無淚。」
「無淚,你早晚要離開吳雍,現下正是好時機,何必為了一個不值得效忠的公子毀了自身清譽?」就在眾人翹首四望m.hetubook•com•com之際,又傳來那沉沉的聲音。
又是一道森寒的銀光驟然閃過,只見無情的右臂一晃,那飲血的劍鋒已襲向黑鷹,迅捷如閃電,在他的後背劃開一道斜長的血口。
我唏噓不已,一邊靜觀,一邊苦思對策,這會兒忽然覺得,如果無情突然出現在此,該有多好……真是可笑,原來自己是這麼可惡、這麼自私。
一抹挺拔的黑影自東側慢慢浮現,當他現身於火紅的光影下,那張臉如我希望的那般,冷沉中帶著熟悉的感覺出現在我眼前。
「范仲陽,只要你交出玉璧,你的兒子便可安然無恙。」另一個黑衣人威脅道。
全身僵硬,如墜冰窟。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你不接受本公子的美意,那我只有將她賞給兄弟們。」
「無淚,很難選擇嗎?」吳雍斜扯嘴角。
無淚又附在我耳畔,沉聲道:「咳,可惜了,妾有意,郎無心,我不是有意的。」
聽到突然而來的喊聲,我一喜,是趙慕的聲音,雖然有點兒晚,但至少他是在乎我的。
「無淚,身為劍客,你竟然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施強,你愧對師傅。」一個清朗的聲音,于靜夜中遠遠地傳來。
無淚眼睛一橫,兩個黑衣人立即拉著皓兒遠離我,任憑皓兒叫喚掙扎,也不放開。
「究竟是誰?」吳雍怒吼,聲嘶力竭。
「此話怎講?」吳雍凝重地問道。
「貪心不足,蛇吞象。」
無淚受此威脅,怒火無處發泄。
全身繃緊,我不由得攥緊拳頭,不知吳雍會如何折磨我,不知趙慕會不會為了我捨棄玉璧……卻聽趙慕慵懶地道來一句,「吳雍,沒用的,我早已知道你會以她威脅我,對我來說,她無關緊要,倒是你……」
范仲陽的脖子上也橫著兩柄銀劍,不敢妄動。
無情的聲音涼滑似水,「無淚,是時候抉擇了。」
激戰多時,勝負漸分。
無淚不敢置信地瞪著吳雍,緊鎖濃眉。
「你閉嘴!」吳雍低斥道,轉向無淚,臉上盈滿戾氣,「無淚,我希望你改變主意。」
「這可由不得你。」吳雍竊笑,摸摸下頜,朝我走過來。
「我兒有何損傷,我要你償命!」我怒道,面冷聲寒。
突然,無淚軟軟地倒地,低啞道:「黑鷹的劍有毒……」
右臂劃開一道劍痕,無淚持劍抱拳,向吳雍道:「無淚已敗,愧對公子。」
吳雍靜默不語,看看無淚,又看看趙慕,忽然狂聲大笑,「你以為我會上當嗎?你這招離間計,本公子瞧不出來嗎?」
「公子,無淚在這節骨眼上棄公子而去,根本就是忘恩負義。」黑鷹半是譏諷半是落井下石。
趙慕目光一顫,旋即冰冷地微笑,「她死了還是受你凌|辱,都與我無關。」
無淚震驚地看著吳雍,僵住不語。
無情箭步上前扶住他,察看他的傷口。藉著火光,我望見無淚的傷口呈烏黑之色,很顯然,劍上淬了劇毒。
如此親密,他的氣息拂在臉頰,溫熱得令我心中一跳。我希望趙慕能在乎我一點兒,可是他根本就不看我,那張俊臉冷漠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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