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蛛絲馬跡

他很內疚,真的很內疚,當他說完那些話之後他的心裏便難受得要命,可是這些話他必須要說,否則將會帶給他們三個人更大的痛苦。
林安問他:「家康,你在哪。」
沈哲終於例行公事般地問完了所有的問題。
一個叫李祥的男人來到了公安局,自稱有重要的線索要提供給警方。
……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胡靜不停地在嘴裏重複著這三個字。
劉克從審訊室里出來的時候看到沈哲正站在門口等他。
「不清楚。」
沈哲收回思緒,然後轉過頭看向了站在他面前的姜黎,他扯動嘴角,擠出了一絲笑容,他說:「姜黎,你回來了。」
三個小時,孤男寡女在三個小時里共處一室,而且又是久別重逢的老情人,他們還能做些什麼呢?他們做的當然是那些乾柴烈火的痴纏男女都愛做的事情了。
看來一切真的已經無法挽回了,因為沈哲剛才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他們不能再聯繫,更不能再有任何的來往了,否則,沈哲的妻子將會因此受到打擊,而沈哲的生活也會被毀掉。
「對啊。」
胡靜終於明白沈哲為什麼一直都不肯碰她,原來他喜歡的是他老情人的身體,不,不,不,什麼老情人,他們分明是合起伙來演戲給她看,他們一定經常在暗中偷偷地聯繫,只是因為她在無意中發現了他們的秘密,所以他們才會在她面前演戲。
難道林安已經查出了他的假身份?
「去我家聊吧。」
「對,應該就是B大的外教,如果讓我認的話,我一定能認出來,」李祥突然哭了起來,「可憐的孟瑤,她怎麼死得那麼慘。」
「林總,您真是說笑了。」
他點擊了微信的發送鍵,然後便直接將手機關機。
「媽的,你知不知道你耽誤了我的正事。」
「林總,您先別著急,」電話那端的人唯唯諾諾地說,「我們發現,人力資源總監李家康有些問題。」
好啊,他們可真會演,差一點就把她給騙了,她還真以為他們只是久別重逢呢,原來他們一直都在偷偷地聯繫。
「手機電池爆炸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此時,姜黎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此時,門鈴突然響了。
……
林安掛掉電話,他對剛才的消息有些無法接受,更是感到了難以置信。
「我想我沒有義務隨時隨地都要接你電話,我們之間僅僅是上下屬的關係。」姜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她也不想把話說得那麼沖,可她還是想都不想地把話說了出來,因為她的潛意識裡認為,李家康是不會生氣的,他會容忍自己的。李家康果然沒有大發雷霆,他只是在電話那端短暫地沉默了幾秒,隨後便開口道:「姜黎,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可以跟我說嗎?」
他回想著剛才和林安的對話,每一句、每一個字他都在認真地回想,他突然有一種預感,林安好像知道了些什麼,否則林安這麼晚把他叫來不可能僅僅是為了問他這些看似很平常的問題。
此時,林安的手機突然響了,他哆嗦著手從褲兜里拿出手機,然後接起了電話。
李祥說:「孟瑤遇害的當晚,我親眼看到他上了一個外國人的車。」
實話講,他真的從來沒有懷疑過李家康,因為李家康一直都是他的人,在他的心裏,李家康不僅是他的下屬,更是他的朋友。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可是她毫無睡意。
「我、我、我知道了,爸爸。」
不,不,她不能傷害沈哲,她怎麼可以傷害她深深地愛著的沈哲呢?沈哲沒有錯,錯的是那個叫姜黎的賤女人,是那個賤女人勾引的沈哲。沈哲那麼善良,他當然不可能去接近這種女人,他一定是鬼迷心竅,所以才會一時糊塗。
可是現在,他不得不懷疑李家康,如果李家康沒有問題,那他又為什麼要用一個假身份進入渤海集團,即使這些事情真的不是他做的,那他也一定有其他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懂,沈哲,我懂,你放心,我不會……不會再見你,即使路上偶遇,我也會裝作不認識你。」姜黎心如死灰,可她的臉上卻仍撐著笑容,只是這笑容讓沈哲覺得比看到姜黎哭還要難受一百一千一萬倍。
「嗯。」
「啊——!啊——!啊——!」胡靜一邊大聲咆哮著一邊將頭撞向車窗。
沈哲問:「那天你和孟瑤為什麼吵架。」
他想姜黎可能已經睡了,所以他踩下了油門,驅車駛離了別墅區。
「而且,李家康的資料全都是假的。」
這和沈哲他們調查的結果相同,因為他們找到了孟瑤遇害當天在B大門口的監控,他們的確在監控里看到孟瑤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而這輛黑色的轎車是從B大開出來的。在孟瑤上車之前,他們也的確看到監控中的孟瑤在和一個男人爭吵,而這個男人正是李祥,所以即使李祥不主動來公安局,他們也會去找他的。
「混蛋!」林少華給了林安一巴掌,「你簡直就是個廢物,你難道不知道病例可以造假嗎?我實話告訴你,薛強私下裡改換了手機電池的供貨商,而這家供貨商的手機電池存在嚴重的安全隱患,他的目的是什麼還用我向你解釋嗎?但是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那麼簡單,單憑他一個人是根本不可能完成這件事情的,渤海集團里一定還有內鬼。我再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後,如果你還沒有揪出那個內鬼,那麼你也趁早給我滾蛋,不管那個內鬼是誰,也不管那個內鬼現在在哪裡,你都必須給我把他找出來,聽到沒有!」
「她……她突然要和我分手,」李祥抹了一把淚,「我一時無法接受所以才和她吵了起來。」
「剛才怎麼不接電話。」
「他能有什麼問題。」
沈哲被胡靜問得有些煩躁,但他仍耐心地回答她:「小靜,你不要多心,我今天加班,所以不一定什麼時候回去。我吃過飯了,你不要擔心,如果累了就早些睡吧,不用等我,記得睡前一定要吃藥,我回去以後會檢查。」
「是的。」
姜黎扶著哭得痛不欲生的姑姑離開了殯儀館。
她獃獃地望著天花板,腦子裡控制不住地回想著剛才沈哲對她說的那番話,想著想著,眼角便再次濕潤了。
「怎麼了?」李家康一臉緊張。
「是。」
「為什麼不找翻譯。」
「大概和孟瑤的案子有關,其實即使他不來找,我也會主動去的,」姜黎看向李家康,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李總,今天真的是麻煩你了,其實我那天真的只是隨口一說www•hetubook.com•com,我沒有想到你真的願意開車送我。」
他走過去,在床邊坐下。
可這就是事實,他的妻子胡靜的確有精神分裂症,而且還是家族遺傳性的精神分裂症。
「怎麼了?」李家康在林安對面坐下。
「這樣不太好吧,公司那邊……」
「種種跡象表明,可能真的是他。」
「當然找過,但是這畜生明顯是能聽懂中文的,只是在裝熊。對了,沈隊,你那邊怎麼樣了。」
「什麼?」
「那我送你回家吧。」
「該我說的我已經在會議上說了,我……」
他憤憤地捶了一下方向盤,然後深吸了一口氣。
「嗯。」姜黎瞬時紅了眼眶。
十分鐘后,他們來到了姜黎家的門前。
她們剛從裏面出來,李家康便將車停在了她們的面前。
「他來找你幹什麼。」
可是沈哲並沒有說這些類似的話,他只是背對著姜黎說:「我和她之間並不是通過正常的戀愛關係走進的婚姻,或者說,我可能……並不是真的愛她。」
「你還好吧。」李家康踩下油門,將車開了出去。
姜黎自始至終都沉默不語,當大門被重重地關上時,她的眼淚便迫不及待地流了下來。她一直都很想哭,但是她不敢哭,因為她怕自己會說錯話,她怕自己會挽留他。她知道自己不能那麼做,她不能如此殘忍地讓他在夾縫中生活,既然他的妻子無法容忍她在他們生活中存在,那她當然要毫無條件地立刻消失,這是她應該做的,也是必須做的。可她的心裏真的太難受,難受得就要死掉。
林安故作輕鬆地笑了笑,算是給這尷尬的氣氛解了圍,他說:「算了,這事不提了,咱們說點別的。」
「那還在猶豫什麼,」那個聲音冷笑,「殺了她,只有殺了她,沈哲才會真正地屬於你,明白嗎?」
李潔……孟瑤……
車子在人群里緩緩地開動。
「家康,」林安冷冷地說,「今天晚上來我家一趟,我有事情要問你。」
「哈哈,」林安突然大笑,「家康,你放心,我其實一直都很信任你,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她頭腦中的一個聲音在對她說:「殺了她,殺了所有勾引沈哲的壞女人,殺了她們,讓她們徹底消失。」
「姜黎?姜黎?」
「如果真的是他的話,你認為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在外面辦點事。」
胡靜在心裏默念著姜黎的名字,憤怒和妒意在不知不覺中融混在了一起,滲入了她的血液里,刺痛著她的神經,她的心裏漸漸地湧起了一股殺意。
「林安?」
姜黎不禁在想,他們這是在幹嘛,何必搞得這麼生分。
「是為了孟瑤的事情嗎?」
劉克將哈里斯的照片扔到斯威夫特的面前,他冷冷地問:「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到底認不認識這個叫哈里斯的人。」「什麼?警官,你說什麼?」斯威夫特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你不要在這裏跟我裝聽不懂,」劉克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如果繼續這樣不配合的話,你早晚會吃不了兜著走。」
掛斷電話后,李家康再次看向了林安的別墅。
姜黎和沈哲一前一後地進了小區。
「我想我們要抓緊時間了。」
她用力地咬著嘴唇,血從她的嘴唇里滲出,漫溢進了她的口腔里。
他本想將實情告訴林少華,但是他一看到林少華那張冷漠無情的臉,心裏就有些害怕,他想了想,在事情沒有徹底調查清楚之前還是不要告訴林少華。
林安站起身去開門,一個穿著性感的女人踩著貓步走了進來。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是嘛。」
「親愛的,別犯傻了,」那個聲音突然變得陰冷起來,「如果你不殺了她,那她就會搶走你的丈夫,你想看到你的丈夫和另一個女人睡在一張床上嗎?你不是很愛他嗎?難道你就是這麼愛他的嗎?難道你就容忍自己看著自己的丈夫被搶走嗎?看來你根本就不夠愛他。」
他將車開到了姑姑家門口,然後和姜黎一起將姑姑送回了家。
「我還以為你和他一樣拋下公司不管了呢。」
他們沉默地望著彼此,想要用眼神傳達著他們想說卻又不能說的話,他們不知道對方是否能聽到,可能能聽到,也可能聽不到,但是都不重要了,因為,下一次再見面的時候恐怕只能成為路人了。
她從沙發上站起身,回到了卧室,然後將自己扔到了床上。
姜黎在沈哲對面坐下,然後看向了沈哲。忽然間,他們的目光交匯,但又幾乎是同時尷尬地將視線移開。
她知道沈哲一定是在騙她,沈哲現在一定是和那個賤女人在一起,他們或許在吃飯,或許是在喝酒,或許是在調情,或許是在……床上。
姜黎看到沈哲的眼裡滿是疼惜,這讓她想起二零零零年元旦的那天晚上,沈叔叔也問過同樣的話,那時他的眼裡也同樣有著疼惜,只是沈哲眼中的疼惜與沈叔叔眼中的疼惜相比,又增加許多不同的意義,而這種不同,她和沈哲其實都明白,只是誰都不願意說破。
林安究竟知道了些什麼。
「當然,」斯威夫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這還需要幫忙嗎?」
「每一次見你我都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怕我會做錯事情,姜黎,自打我第一次在電視上見到你的時候,你就已經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我沒想到我能真的在生活中遇到你,更沒想到真實的你會是那麼讓人忍不住想要去疼惜,想要去愛惜。我當時並沒有認為你的離開會是我們友情的結束,我以為我們的心會越走越近,我甚至還在幻想著未來的某一天我能娶你,」沈哲痛苦地笑了笑,「想想那時的自己是多麼的可笑,對於婚姻對於愛情一竅不通的年幼的自己居然會想得如此遙遠,但是我當初真的只是想要永遠守護你,永遠保護你,這些就是我當時心裏唯一的信念,我想讓你開心,想讓你忘記過去的陰影,可是你卻再也沒有聯繫我。我在電話旁守了十四年,即使我父親去世我也沒有將電話停掉,因為我怕你會突然打過來,但是沒有想到,我們居然會以這種方式相遇。你可能認為我的生活有些狼狽,沒錯,我真的感覺有些狼狽,甚至是疲憊,但是這怨不得胡靜,怨不得任何人,當我決定和胡靜結婚的時候我就已經考慮到後果,只是這後果遠比我想象得要糟了許多。」
「我說,」沈哲哽咽,「『我答應你,不管你遇到了什麼,我都會幫你,你永遠都不會孤單,有我陪著你,我www.hetubook.com.com會一輩子陪著你』,就是這句簡單的話讓她放棄了輕生的念頭,讓她鼓起了重新活下去的勇氣,那時候我就在想,眼前的這個女孩究竟遭遇了什麼,是什麼事請讓她對於人生如此絕望,直到後來我了解了她的事情后才明白,原來她是個可憐人,你猜,當我知道了她的事情后我第一時間想起的是什麼嗎?是你,姜黎,是你,我想起的是你,因為你和她同樣都遭遇了不公的命運。我承認,在幫助她的時候我的確是有私心,有那麼一瞬間我將楚楚可憐的胡靜看成了你,我為她做的許多事情其實都是我過去想要為你做的事情,可我沒想到的是,我對她的過度關心卻讓她錯愛上了我。我本可以拒絕,但是,那個時候我父親病重,他在為數不多的時間里最希望看到的是我能成家,可這也並不是我想要和胡靜結婚的理由,或者說,我當時壓根就沒有想要和胡靜結婚,因為我清楚,我並不愛她。可是當胡靜因為我一次又一次的拒絕而割腕自殺的時候,當胡靜的心理醫生告訴我不能再對胡靜有任何的刺|激,否則胡靜的精神分裂症將會複發的時候,我第一次動了和胡靜結婚的念頭。雖然我知道我並不愛她,可是我不敢拒絕她,我怕她的人生就這麼被毀掉,我想,就這麼照顧她一生其實也沒有什麼,只要她能好,這就足夠了。可是我沒有想到,胡靜的病情並沒有因此而逐漸痊癒,反而愈加的不穩定。」沈哲回過身看向姜黎,他眼中含淚,嘴唇在抖,他說:「可是,姜黎,我沒有想過此生能再次遇見你,我以為你忘了我,我以為你不願意見我,我以為你早已有了愛人。我不知道為什麼,姜黎,你楚楚可憐的模樣一直都印在我的心裏,雖然只有短短几天,可我就是無法忘記你。姜黎,我很痛苦,因為胡靜對我們之間的事情太過敏感,她不希望見到你,更不希望我見到你。我不忍心看到她每天在我面前歇斯底里,我不忍心看到她被我們之間的關係折磨,所以,姜黎,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你能明白嗎?」
她的眼神逐漸變得兇殘。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林安。
「嗯?」姜黎回過神來。
她知道,沈哲一定是以為她還在為上次的事情耿耿於懷,她承認,她當時的確是被胡靜嚇到了,但她之所以刻意表現得如此冷淡只是不想給沈哲增加太多的負擔,因為每一次見到沈哲,她都能從他的表情里看到疲憊和憔悴,她知道他可能過得不太好,但是她不忍心說破,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儘可能地不給他的生活帶來太多的負擔。
「嗯,我一直都在等待著機會,要知道,讓董事反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成功還好,一旦失敗或者我們給出的條件無法讓對方滿意,那麼對方肯定會出賣我們,如果我們徹底暴露,那麼一切將會前功盡棄。」
今夜他不想回到床上去睡,他只是躺在沙發上,一個人待一會。
李家康和林安幾乎是同時看向了對方,只是他們彼此之間的眼神卻又各含深意。
李家康認識她,她就是林安最近交的那個女朋友,好像是個模特,因為他曾經在無意中看到過這個女人拍攝的大尺度的性感照片。
姜黎有些受寵若驚地笑了笑,然後便拉開了車門下了車。
「你姐姐叫什麼名字?」
「明白。」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林安在將母球也推進網袋后便直起了身子,「等你好久了。」
因為他不想看到姜黎的回復,更希望姜黎不要回復他,他只是想為自己的絕情表達歉意。
「為什麼。」
「姜黎?姜黎?」李家康徒勞地衝著已經掛斷的電話大聲喊著。
「那就謝謝林總了。」
他來到卧室,輕輕地推開門,看到胡靜已經睡著才徹底放心。
「我剛剛從林安家裡出來,」李家康看了一眼林安的別墅,「他剛才問了我許多問題,看似平常,但是他其實是想探聽我的虛實,他肯定是知道了什麼。」
車廂里的每個人都沉默不語,尤其是坐在後面的姑姑,她面色灰白,頭髮凌亂,一向愛美的她早已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她這輩子都沒有想到,她居然也有白髮人送黑髮人的這一天,而且不僅僅是她的女兒,她還親手送走了自己的丈夫,還能有比她更悲慘的女人嗎?她的頭靠著車窗,閉著眼睛,然後漸漸地睡了過去。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胡靜眼神迷離地看向了路燈照耀下的街道,「阿哲,快些回來,我等你。」
「親姐姐?」
「具體是什麼事。」
「當然是有事了,否則也不可能把你叫來,」林安將球杆扔到球台上,然後走到沙發前坐下,「你坐,我有事問你。」
「這名字有點熟悉,」林安笑笑,「哦,對了,我記得你說是在海市A大畢業的,對嗎?」
姜黎回過頭看向姑姑,在看到姑姑睡著了之後,她便鬆了一口氣。
他從衣兜里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胡靜。
與此同時,在不遠處的審訊室里,劉克正在審問著一臉狂妄傲慢的斯威夫特。
「好。」
「怎麼了?」李家康偏過頭微笑著看著她。
車子開出去沒多遠,李家康便從車窗外看到一個女人正瞪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前方,她的面色蒼白,臉上毫無血色,就像是死人一樣,表情中甚至帶著某種可怕的猙獰。
她和沈哲以後真的要形同陌路嗎?難道他們之間連友情都無法維持嗎?
李家康將車開到姜黎家的小區門口的時候,姜黎一眼就看到了沈哲,他靠著牆,仰著頭,望著漆黑的夜空,並沒有注意到他們。
「嗯?怎麼了?」
從姑姑家裡出來,李家康和姜黎重新坐回到了車裡,他們本來是要去公司的,但是李家康卻說:「你狀態那麼不好,今天就不要去了。」
「我想,不止一個。」
「你們這群廢物!」林安將他對林少華的怒火發泄到了他的手下身上,「都多少天了,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把他找出來。」
「也是。」姜黎苦笑。
沈哲清了清嗓子,然後開口道:「姜黎,本來應該讓你去局裡的,但是我怕那樣會給你增加負擔,所以我想親自問你幾個問題,你不要太在意,也不要緊張,並不是懷疑你什麼,只是有些事情我們需要搞清楚,明白嗎?」
李家康現在對這個沈哲深惡痛絕,既然這個沈哲已經結婚了,那麼他為什麼還要來招惹姜黎,難道他不知道姜黎是個內心很脆弱的https://m.hetubook.com.com女人嗎?
「她來找你幹什麼。」
「你是說B大的外教?」
此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但她沒有接,只是讓它一直這麼響著。一次沒接,兩次沒接,三次沒接,四次沒接,第五次的時候,她終於拿起了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李家康。
「風市人我接觸了不少,怎麼從你的口音里完全聽不出風市人的口音。」
姜黎知道沈哲口中的「她」就是他的妻子胡靜。
他環顧四周,發現房子並算大,但是兩個人住卻剛剛好,然後,他在陽台上看到了畫架上的畫板,畫板上畫了一個長發女人。他從來都不知道姜黎居然還會畫畫,而且畫得是如此逼真。他看著畫中的女人,彷彿她真的就出現在他的眼前。
「哦,那就好,」李家康在信號燈前將車停下,「這種事的確很難讓人接受。」
「其實也沒什麼,」林安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就是有人舉報說你是咱們公司的內鬼,」林安突然笑了起來,「你說這可笑不可笑。」
「我的生活太過無聊,我需要刺|激。」
他很擔心,雖然不知道姜黎遇到了什麼事情,但是他知道姜黎情緒的崩潰一定與那個叫沈哲的男人有關。
他鬆了一口氣,然後輕輕地將門帶上,換上拖鞋,走進了屋裡。
「那麼林總的意思是……」
「姜黎,你還好嗎?」李家康擔心地問。
姜黎握著杯子,低著頭看杯子里冒著熱氣的水,她想說許多話,這些話在與沈哲重逢之前便已經想好,可是這些話現在看來已經有些不合時宜了,因為沈哲已經結婚了。她一直都在心裏祝福著沈哲,從沈哲告訴她他已經結婚的時候,她就已經在祝福他,可是她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她不得不承認,她是失落的,異常的失落,尤其是當她察覺出沈哲生活中的不幸福,她的心理狀態由失落變為了難過,她替沈哲難過,也替沈哲的妻子胡靜難過。可是她又能怎樣呢?這是他們的生活,她無權干涉。
姜黎苦笑道:「一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就覺得很愧疚。」「那和你沒有關係,只是很平常的爭吵,你又不可能未卜先知。」
「嗯,好。」其實姜黎想說的是「你能不能不要走,你能不能再陪我多坐會,能不能再陪我多聊一會,能不能再陪我吃一頓飯,能不能跟我講講你這些年來的生活,能不能告訴我你有沒有想過我,能不能告訴我如果你在結婚之前遇到我,那你會不會選擇我」。可是這些話她不敢說,也不能說。
沈哲獃獃地看著低著頭的姜黎,他其實也同樣有許多話要說,他想知道這些年她是不是過得很不好。在無法和他取得聯繫的這些年裡,她有沒有想過他。她為什麼現在還戴著他送給她的手鏈,這是不是意味著她的心裏一直有他。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難道他忘記了當他親口告訴她他已經結婚的消息時她眼眶中即將湧出的淚水嗎?可這又能怎樣,木已成舟,他和她只能這麼錯過,他心裏清楚,「愛」這個字對於現在的他和姜黎來說已經成為了一個禁忌。他已經成家,他的妻子無法離開他,不管他願不願意,不管他當初和胡靜的結合是否出於愛情,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他無法選擇。
「警官,你在說什麼,我真的聽不懂。」
她這是在幹什麼,她為什麼拿李家康當自己的出氣筒,她為什麼要利用別人對自己的善意來發泄自己的憤怒,她有什麼資格這樣做,有什麼資格。
胡靜一想到沈哲和那個叫姜黎的賤女人在床上的那副噁心的模樣時,她就恨不得殺了他們。
「既然你已經承認了你的罪行,那你總該說一下你的殺人動機吧,平白無故,你為什麼要殺人,而且還要以如此殘忍的方式。」
「好。」
她握住方向盤,等待著獵物的出現。
「這不是那個警察嘛。」李家康將車停下,然後看向了沈哲。
他一會在想案件,一會又控制不住地想起了姜黎,一想到他昨天跟姜黎說的那些話,他心裏就內疚得要命,他罵自己怎麼能這麼絕情,怎麼能說出那些冷冰冰的話,他真的有必要那樣嗎?難道他不能再婉轉一些嗎?他甚至在想,他昨天是不是真的傷了姜黎的心。可是,除了那樣以外,還會有第二條路供他選擇嗎?
「姐姐,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渤海集團多家分公司的資金鏈開始斷裂,你必須要抓緊時間。」
「我想起了我第一個女朋友,她就是A大的學生。」
「我明白。」
「方便嗎?」
「嗯。」姜黎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不不不,」林安搖了搖頭,「我要聽的是你的真實想法,你真的認為那個內鬼是薛強嗎?」
劉克走後,沈哲在走廊的座位上坐下,發了一會呆。
「我覺得也不可能,你一直都是忠心於我的,對嗎?」
「根據我們的調查,李家康並不是他的真名。」
他看著她,看著熟睡中的她。她像一隻乖巧的小貓一樣閉著眼睛,呼吸輕柔,怎麼可能會有精神分裂症。
屋裡黑著燈,胡靜好像已經睡了。
「怎麼樣了。」沈哲問。
「我沒想到你會幫你姑姑料理你姐姐的後世,」李家康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姑姑,「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他們對你很不好,你很恨他們。」
「親愛的,我……」
「她們以前是不是……」
她們兩個都是她身邊的人,可為什麼她們都死了,難道她真的是掃把星嗎?
劉克搖了搖頭,他說:「這畜生說他根本就不認識哈里斯。」「屍體額頭上的數字你給他看了嗎?」
胡靜掛斷了電話,她將放在副駕駛的一罐啤酒拿起來,拉開拉環,然後仰起頭一口氣喝掉。
李家康知道姜黎的情緒不好,所以也沒再跟她說話。
「林安可能已經開始懷疑我了。」
「我怎麼覺得……」姜黎欲言又止。
「不清楚,可能是為了錢吧,渤海集團的競爭對手太多,他可能是因為抵制不了誘惑所以才會做內鬼,當然,這些只是我的猜測。」
「什麼?」
「可是顧全,時間不等人,你一旦被他們盯上就會很危險。」
「我?」林安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將煙叼在嘴上,然後用打火機點燃,他深深吸了一口,「我應該信任你嗎?」
林安看著車窗外的大批記者,嘴裏低聲咒罵了一句。
她不知道沈哲在那個女人的家裡做了什麼,她為什麼會在那個女人的家裡待了三個小時,這三個小時里他們又究竟做了什麼事情。
「我們可和*圖*書以換一個角度,」林安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你認為咱們公司里的內鬼只有薛強一個人嗎?」
他說:「姐姐,我好像遇到了麻煩。」
一天後。
「我很好。」
她覺得好痛,痛的不僅僅是她的嘴唇,她的心裏更痛。
他嘆了口氣,站起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誰讓你來的!」林安沖女人吼道。
「我沒有同意。」
「怎麼了?難道林總認識我姐姐?」
沈哲例行公事地問:「當天晚上的九點到第二天凌晨一點,這段時間你在哪裡。」
「明白。」
她對自己說:姜黎,忘了沈哲吧,她本來就是你童年時的一場夢,現在,夢該醒了。
「十二月五號是我父親的忌日,我姑姑想去給我父親掃墓,所以她讓孟瑤特意跑過來告訴我這件事情。。」
「都過去了。」姜黎裝作無所謂地笑了笑。
「好,那我們開始吧,」沈哲打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然後將手機放到桌子上,「案發當晚,也就是十二月四號那天,孟瑤來找過你,對嗎?」
他來到門口,打開門,進了屋。
「怎麼了?」李家康問。
沈哲問:「那個外國人是誰,你認識嗎?」
「她們過去待你很不好,對嗎?」
……
姜黎將茶端到沈哲面前,沈哲說了聲「謝謝」,然後端著杯子抿了一口。
她愣愣地看著李家康的微信,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沒有給他回消息。
「我看過他的病例,他得了癌症,晚期,恐怕沒幾天了,所以我……」
李家康站起身,他先是朝女人禮貌地笑了笑,然後找了個合適的借口離開了林安的別墅。
所以,她需要懲罰的是那個叫姜黎的賤女人,而不是沈哲。
姜黎其實並沒有睡。
「真的是好巧。」
……
……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在給胡靜蓋好被子之後,他便站起身,悄悄地離開了卧室。
掛掉電話,李家康的心裏忽然感到了一絲不安。他看了一眼正在朝沈哲走去的姜黎,隨後便開著車離開了這裏。
……
姜黎的頭抵著窗戶,不再說話。
他拿起手機,給姜黎發了一條微信,他說:姜黎,還好嗎?睡了嗎?
路上的時候,車內的收音機里正在播報一則新聞:「……在新聞發布會上,渤海集團的董事長林少華再次向公眾誠懇地道歉。據了解,渤海集團的『電池門』持續發酵,這不僅嚴重影響了渤海集團的信譽和形象,更是直接導致了渤海集團在其他領域內的擴張。據了解,渤海集團的股票持續下跌,而其旗下的多個分公司的業務也受到嚴重的衝擊……」
「沈哲,」胡靜說,「你什麼時候回家,你不是說你六點之前就能回來嗎?為什麼到現在都沒回來。你在哪?你跟誰在一起?你自己一個人還是有人在你旁邊陪著你。你吃過了嗎?你吃的什麼,你自己一個人吃的嗎?還是和別人一起吃的?」
「其實我有些沒想到。」
林安將女人推倒在沙發上,然後在她的身上發泄著自己的慾望和怒火。
林安被林少華的眼神嚇得心裏一哆嗦,他急忙解釋道:「內鬼藏得太深,根本找不出破綻。」
沈哲接著說:「第一次見她是在天台,那個時候她正想要跳樓。她並不是那些靠一哭二鬧三上弔來博取眾人同情的無理取鬧的女子,那個時候的她是真的要尋死的,因為她的眼神中全都是絕望,對於生命的絕望,對於生活的絕望,對於未來的絕望。當時她站在天台上,身體十分虛弱,面色蒼白,因為她在準備跳樓之前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血滴了一地,她搖搖欲墜,半隻腳已經踩在了空中,再往前挪一步她就會掉下去。是我,是我在天台上將她勸下來,你知道我的哪一句話喚醒了她生的希望嗎?」
「我怎麼覺得李總你對咱們公司的事情很無所謂的樣子。」
「父母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去世,我是姐姐撫養長大的。」
想到這裏,李家康心裏一沉,他隨即拿起手機,撥通了謝衣的電話。
「林總,我……」
姜黎將沈哲送到門口,可沈哲卻突然停下。
「沈哲。」
「是啊,聽起來蠻可笑的,」表面平靜的李家康的心裏出現了一絲的慌亂,他猜不透林安是在試探他還是林安真的掌握了什麼證據,所以他轉而用半開玩笑的口吻問林安,「那麼林總,你信嗎?」
「是,我現在依然很恨他們,」姜黎痛苦地搖了搖頭,「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讓他們死,從來都沒有。」
此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們在昨天找到了這輛車的主人,是一個叫哈里斯的外國人,他和斯威夫特同樣來自歐洲某國,所以他們立刻對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展開了調查,但是什麼也沒有查到。讓人生疑的是,這個哈里斯在孟瑤遇害后的第二天便突然消失,連學校都沒有聯繫到他,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連他之前租住的公寓都退掉了。
「對。」
姜黎默然地看著沈哲的後背。
「都看過了,但是這畜生嘴嚴得很,只要他不想回答的,他都會說他中文不好,聽不懂。」
「哦,沒事,」姜黎擺了擺手,「就是有些累了。」
她要殺了姜黎,她要讓姜黎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徹底消失。
「你胡說!你胡說!」胡靜對著空氣吼道,「我愛他,我愛他勝過愛自己,是他救了我,如果沒有他,我已經死了。」
「那麼這個李祥提供不在場證明了嗎?」
發布會結束后,林少華和林安立刻被記者團團圍住,在保安的護送下,他們才得以衝破包圍圈,回到了車裡。
「嗯。」
「怎麼了?」
李家康沒有說話,他只是微笑著看著林安,但是他此刻已經在心裏暗暗地開始盤算著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不認識,但我猜,應該是他們學校的外教。」
天已經黑了。
林少華鬆開林安的衣領,然後將林安推到車門上。
她打開手機,看到的居然是沈哲的微信,那微信里只有六個字:原諒我,對不起。
此時,李家康的手機響了。
「我在海市上的大學,之後又在海市工作,所以早就忘記了鄉音。」
沈哲拉開了門,在門口頓了頓,然後離開了姜黎的家。他將門關上,但他並沒有立刻離開,他背靠著門,痛苦地流著眼淚,他在心裏說:對不起,我的姜黎,我的小虎牙。
「怎麼了嘛,人家想你了來看看你還不行啊。」女人嚇了一跳,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讓林安發這麼大的火。
「因為……」姜黎實在不願意提及過去的事情,但她最後還是開口了,「因為我恨她們。」
「那麼和-圖-書你認為是誰在他背後指使他。」
劉克攥緊了拳頭,如果他不是警察,他非要打死這個畜生不可,這可是三條人命,從這個畜生的嘴裏說出來感覺就像鴻毛一樣的輕。
「你的事情總是讓我很上心。」其實李家康想說的是「姜黎,難道這麼長的時間你都沒有看出我的良苦用心嗎?我喜歡你,難道你看不出來嗎」,但是他不敢說,因為目前是他計劃中最為關鍵的時刻,他害怕會拖累她,害怕會將她帶入到危險的境地。
他將手機放回兜里,拉開車門,下了車,然後走進了林安的別墅。
「嗯,這也難怪。你的家人還好嗎?怎麼從沒聽你提起過你的家人。」
他們看向對方,彼此的心裏都有許多話要說,可是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先開口。
「不,不,不,」胡靜對著空氣慌張地說,「我不能殺人,我不想殺人,我不想成為我母親,我不想,我不想。」
「那我問你,那三個人真的都是你一個人殺的嗎?」
沈哲站在姜黎身後,看著姜黎從包里掏出鑰匙,然後將鑰匙插|進鎖眼裡。在姜黎抬起胳膊的那一刻,沈哲再次看到了姜黎手腕上的那條紅色的手鏈,他的心裏不知為何突然一陣顫動,他趕忙將視線移開,像是從來沒有發現這件事情一樣。他坐在沙發上,看著姜黎在廚房裡給他泡茶。
「罵人能解決問題嗎?」林少華冷冷地看向了林安,「我吩咐你的事情到現在你都沒有給我辦好,我養你這麼大有什麼用!簡直就是個廢物!」
林安正在屋子裡打檯球,他在看到李家康后只是朝他擺了擺手,並沒有多說什麼。
「嗯,」林安將抽了幾口的煙在煙灰缸里摁滅,「說說吧,你對最近發生在咱們公司里的事是怎麼看的。」
沈哲沒有再說什麼,他怕姜黎會開口對他說話,他怕姜黎會挽留他,他不敢再在這裏待下去,因為他對自己沒有任何的自信。
「他說他在案發當晚的九點到第二天凌晨的一點都在家裡,你去查一下他家周圍的監控,看他所言是否屬實。」
姜黎打開後車座的門,將姑姑扶了進去,然後關上車門,自己則坐在了副駕上。
他不想傷害姜黎,也不想傷害胡靜,可是除此之外他想不出第二種選擇。
「李衣,嗯。」
「是我姑姑讓她來找我的。」
他嘆了一口氣。
「已經召回了三百萬部手機,而且也對傷亡家屬進行了賠償,但是,」李家康搖了搖頭,「恐怕基本上不太可能挽回市場對於渤海集團手機業務的信心了。」
「怎麼了?」
長久的沉默,最終只換回了沈哲的一句話,他說:「如果沒有別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姜黎以為沈哲會回過頭對她說:姜黎,我可不可以再多待一會,或者姜黎,我能不能留下來陪你吃頓飯。
李家康回到車裡,不知何時,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冷汗。
李家康語氣中的卑微和小心讓姜黎聽了心裏很難受,她不僅是在為李家康而難受,也是為自己而難受,更是為她和沈哲而難受。
沈哲又問了姜黎許多問題,但其實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問題,這些沈哲其實都知道,他之所以親自來,其實是有私心的,他想再見一次姜黎,或許,這會是最後一次,因為他知道胡靜對於他和姜黎之間的關係十分的敏感,他真的太怕姜黎會刺|激到胡靜,胡靜現在幾乎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再往前踏一步,可能就真的是深淵了,到了那個時候,胡靜就只能被送進精神病院,他清楚,胡靜這一次進去可能很難再出來了。
姜黎的情緒徹底崩潰,她捂著嘴嗚嗚嗚地哭了起來,任憑李家康怎麼問她都不說話,最後,她直接掛斷了電話。
……
當胡靜聽到卧室的門被關上的時候,她便立刻睜開了眼睛。
他和這個畜生耗了整整三個小時,但沒有問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看來這個畜生打定主意要把所有的罪都頂下來,這也讓劉克對這個斯威夫特和哈里斯之間的關係更加好奇。
「那我問你,」林少華揪住了林安的衣領將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薛強辭職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向我彙報,你居然就這麼擅作主張地同意了他的辭職申請,你是白痴嗎?你知道他對我們有多重要嗎?你難道不知道他對我們公司的核心機密一清二楚嗎?你真的以為這件事跟他沒有任何關係嗎?你居然如此輕易地就把他放走,你簡直就是個白痴!」
「公司最近的事情很多,即使你去了也幫不上忙,而且,這也是我現在僅有的權力了。」
「去吃點東西吧。」
沈哲坐在他家樓下的公園的長椅上,遲遲不願意回家。他從衣兜里拿出手機,找到了姜黎的微信,然後在手機鍵盤上敲下了六個字:原諒我,對不起。
姜黎……姜黎……姜黎……
「您的意思是……」
「有所謂又能怎樣,都是打工仔,何況,我也幫不上什麼忙。」
李家康站在球台前,看著林安將桌面上的所有球都打進網袋,當桌面上只剩一個母球的時候,李家康笑著恭維道:「林總,沒想到你還喜歡打檯球。」
「不,不,」林安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他等了好久都沒有等來回復的消息。
「哎呀,能有什麼重要的事啊,明天再做不一樣嘛。」女人再次撲到了林安的懷裡,然後在林安的胸口畫著小圈圈。
「給我閉嘴!賤貨!」
在這短暫的沉默里,他們同時都在猜測著對方的心理,他們都想從對方的肢體語言和面部表情上看出些什麼東西,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他們都不是輕易露出破綻的人,尤其是李家康。
「不然呢?」
林安覺得自己脊背一陣發涼,他沒有想到他的身邊原來一直都埋著一顆隨時都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而且,他對李家康居然一直都是信任有加。
李家康走後,女人撲到林安懷裡想要和他親熱,但卻被林安一把推開。
「然後呢?」
「我記得你資料上說你是風市人?」
「李衣。」
「沒胃口,身體不太舒服。」
「滾開!」林安再一次推開她,「你以為我沒看新聞嗎?你和那個男演員不清不楚的,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姑姑睡著了。」
「李祥所提供的線索和我們查到的一樣,他說案發當晚,他親眼看到孟瑤上了一個外國人的車,而那個外國人應該就是B大的外教哈里斯。」
「姑姑的頭髮一夜之間就白了。」姜黎嘆了口氣,當她想起她在孟瑤遇害那晚扇了孟瑤一個耳光的時候,她心裏就一陣難受。
「這樣啊,真是萬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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