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身份暴露

「不會的,你放心,即使屍體真的被發現,那又能怎樣,不會有人知道是你殺的。」
「快別胡思亂想了,」林少華握住了胡梅的手,「怕是你最近沒有休息好,所以產生了幻覺。」
不,不,這還遠遠不夠,這還遠遠不足以抵消他們的罪孽,當他們在享受榮華富貴的時候肯定沒有想過她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她所受的屈辱和所遭受的侮辱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一切都是拜這對狗男女所賜,還有她的父親,一個老實巴交的人就這麼被他們給活活氣死,就算不為了她自己,她也要為她的父親討回一個公道。
「混蛋!林安!我不會放過你的!你會遭報應的!啊——!該死的!林安!你這個畜生!」
女人抬起頭看向謝衣,一臉的疑惑,她說:「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沒事,沒事,」林少華說,「我夫人的一個女兒和你同名同姓,碰巧的是連年齡都一樣,抱歉,抱歉。」
「或許吧。」胡梅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情,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日期,今天是十二月十九日,她女兒謝衣的生日。現在算起來,謝衣離開她已經有二十五年了,這二十五年裡,謝衣杳無音訊,彷彿消失了一樣,她很想知道謝衣到底在哪裡,她過得好不好。想到這裏,胡梅心如刀割,當時謝衣只有十歲,現在算起來也已經有三十五歲了,她連謝衣長大后的樣子都不知道,即使某一天在大街上相遇她也不會認出謝衣,可即使認出謝衣來又能怎樣,謝衣會認她嗎?不會的,謝衣永遠都不會原諒她的,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應得的報應。
迫不得已?你居然用這麼幾個字就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你們這對狗男女差一點毀掉了我的人生。
半個小時后,謝衣將車停在了別墅的門口。
說時遲那時快,李家康機敏地在地面上翻滾了一圈,幸運地躲過了這致命的一刀,而那把大砍刀則不偏不倚地砍在了滿是沙土的地面上。
李家康一腳將林安踹倒在地,他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話:「我從未想過要你性命,但既然你不讓我活,那你只能去死。」
「我、我當然不知道。」李家康咧開嘴笑了起來,那沾滿血的牙齒讓他此刻的笑容看起來陰狠而又猙獰。
是啊,他殺了人,警方早晚有一天會找到屍體,早晚有一天會找到他,所以,他除了逃,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姜黎也遲早會知道真相,到那個時候,姜黎還願意接近他嗎?即使姜黎真的跟他在一起,那他也只能拖累她。
「嗯?要不要什麼?」
「可是我今天根本就沒有心情,而且我又不認識她。」
這個女人是誰,為什麼她感覺她好像在哪裡見過,難道是她想多了?
「你笑什麼。」林安朝著李家康的肚子就是一腳。
不要忘了,如果不是因為恨,那她也不會走到現在,更不會擁有如今的生活,如果她的恨無法找到一個發泄口,她真會瘋掉的。
他心裏一熱,眼淚居然涌了上來。
胡靜看著沈哲消失的背影,恍惚的意識中隱約出現了一個畫面,那模糊的畫面中,她好像喝了很多酒,然後她踩下油門朝著某個人撞了過去。
「不過沒關係,家康,」謝衣摟住了李家康的肩,「即使她真的愛你,你們現在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車子瞬間便停止了行駛,而他則由於慣性被彈出去老遠。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這一下可真摔得不輕,但並沒有到站不起來的地步,可是他沒有急於爬起來,他要把自己裝成一副氣息奄奄的樣子,因為他要把車裡的林安引出來。
林少華感覺到胡梅的身體在抖,他問胡梅:「你還好嗎?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他打開手機,看到的是姜黎給他發來的六個字:李家康,我願意。
「我希望我們夢想工場在渤海集團的股份由原來的12%增加到25%。」
謝衣……謝衣……謝衣……你真的不是我的女兒謝衣嗎?
「你是姜黎嗎?」
可是沈哲又為什麼生那麼大的氣呢?僅僅是因為她想要出院嗎?
「我不知道,我猜不透她的心思。」
席間,林少華和謝衣相談甚歡,謝衣也同意了和渤海集團的合作,但是她提出了一個要求,她說:「資金方面,林董事長大可不必擔心,但是,我有一個條件,不知道您能不能答應。」
胡靜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她一時有些恍惚,竟忘記了自己為什麼會進醫院,至於之前發生的事情更是沒有任何的印象。
李家康愣了一會,隨後便幸福地笑了起來。
「你在胡說什麼呢,」林少華笑了,「我說過,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你總不能把每一個叫謝衣的女人都看作是你的女兒吧。」
黑衣男人哀嚎一聲,他滿臉猙獰,青筋暴起,眼球也在瞬間暴突,他看著李家康,張著嘴,彷彿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他大概沒有想到自己會死,他原以為在他殺了李家康后將會有大把的鈔票可以數,他將來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那可是一千萬啊,林安光是定金就給了他三百萬,他怎麼可能不動心。
「顧全。」
「沒有印象嗎?」
林少華猶豫了,如果夢想工場的股份真的增加到25%,那麼夢想工場將會是渤海集團的第一大股東,往後他在渤海集團的所有決策都會受到掣肘,可是他現在還有其他的選擇嗎?如今渤海集團深陷債務危機,夢想工場是為數不多的願意與渤海集團進行合作的投資公司,而且夢想工場也是這些有意與渤海集團合作的投資公司里實力最為雄厚的,他很難拒絕,何況,如果他真的拒絕,還會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嗎?渤海集團如今危機重重,四面楚歌,如果再不抓緊時間,很有可能會毀於一旦。渤海集團可是他一手創建的,是他一生的心血,他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毀掉呢?
李家康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然後躺在了床上。
「就在這裏。」
李家康的呼吸開始急促,他的嘴唇情不自禁地向姜黎的嘴唇靠過去,他蜻蜓點水般地碰了一下她的嘴唇,她沒有反應,這在他的眼裡便成為了默認,所以,當他霸道地吻住了她的嘴唇時,她卻像是被過了電一般立刻推開了他。
不不不,他不能死,他要活下去。
李家康的臉被打得失去了知覺,耳朵里的陣陣嗡鳴吵得他頭暈目眩,一股咸腥的液體湧進了他的口腔,他將液體吐出來,原來這是血。
「在家裡,他想見你,所以讓我來接你,不知道姜小姐有沒有時間去看看家康。」
「路上遇到了搶劫,所以,」謝衣聳了聳肩,「他和歹徒打了起來。」
胡梅只顧著哭,根本沒有心情反駁。
但是姜黎沒有對他說:我愛你。
「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林少華皺了皺眉,「她的背景我早就調查過了,人家從出生起就在國外生活,怎麼可能是你的女兒。」
「那林總,」謝衣放下合同,端起了酒杯,「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行了,別哭了,」林少華皺著眉,然後將手機扔到胡梅的面前,「你自己看看。」
林安哈哈大笑,他將手機拿給神志已經有些恍惚的李家康看。
……
「哦,這樣啊。」謝衣笑了,她當然不可能相信姜黎的解釋,但她也沒有多想,像姜黎這個年紀的女孩自然是會有許多的男人追求的,她的弟弟或許也只是追求者之一。
謝衣的嘴角在不經意間浮出一抹冷笑。
「姐姐,我真的沒想過要殺人,可是不殺他們,那死的人就會是我,」李家康看著謝衣,「如果我去自首……」
「我姓謝,」謝衣盯著胡梅的眼睛,「我叫謝衣。」
「你這是在幹什麼,」林少華打斷了胡梅,他將胡梅往他這裏拉了拉,「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你這樣會嚇著人家姑娘的。」
她居然在叫他家康。
「嗯?」
姜黎……姜黎……姜黎……
雖然她恨她的母親,但她也是個人,當她時隔二十五年再一次和她的親生母親面對面的時候,她也會有所觸動,實話講,當她看到胡梅后,她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居然在慫恿她叫胡梅媽媽,只是,當這個聲音在她的腦海中閃過時她便覺得可笑至極https://m.hetubook.com.com,胡梅也配當媽媽嗎?一個拋夫棄女的極度虛榮的物質女人也配當她的母親嗎?
「這種事情又有誰能想到呢?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那我們能做的只有面對,相信姐姐,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何況,林安的死正好給了我們機會。」
這一次,林安徹底沒了掙扎的力氣,他的身體在地上抽搐了幾下,隨後便斷了氣。
「是嗎?可是我看見她對你很關心。」
「我想出院,我想現在就出院,可以嗎?」
沈哲努力平息自己心裏的怒火,然後低聲對胡靜說:「我會問醫生的,如果可以的話,今天晚上我就接你出院。」
姜黎從李家康的懷裡離開,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
林安踩著李家康的胸口,彎下腰,輕蔑地看著李家康,他說:「你不是想知道那個內鬼是誰嗎?現在你知道了吧。」
胡梅跟著林少華以及林少華的秘書走出渤海集團的大樓,當他們三個人上了車之後,胡梅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他們車的旁邊,然後,從車上下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戴著一副墨鏡,可是當胡梅第一眼看到這個女人時,她心裏便生出一種異樣的情緒,彷彿她和這個女人在哪裡見過一樣,尤其是當她和女人的目光撞擊到一起時,那種莫名的熟悉感讓她的心裏為之一驚。
「那麼你的父親……」
姜黎跟著謝衣上了車,車沒開出去多久,姜黎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這一次依然是沈哲。
姜黎擔心地問:「他受傷了?怎麼回事。」
他拿出手機,給姜黎發了一條微信:到家了嗎?
就在此時,他聽到了身後汽車啟動的聲音。
林安掄起棍子,朝著李家康的身上就掄了下去。
胡靜搖了搖頭。
李家康看著姜黎像是逃命一般朝衛生間走去,心裏不禁掠過一絲苦意,這一刻,他已經明白,姜黎的心並沒有完全在他這裏,而昨天微信上的回復更多的是一種敷衍,是對他和她自己的敷衍,或許,她只是想要逃避。
林少華說完轉身便走,當他準備上樓時,胡梅卻叫住了他:「少華,我最近經常會做噩夢,夢到過去的許多事情,我有一種預感,我預感到將來有一天我們會為我們過去犯下的罪過而付出代價,我感覺我們會遭報應的。」
是啊,她比林少華能好到哪裡去嗎?她是個自私的女人,為了榮華富貴拋夫棄女,她甚至還氣死了她的丈夫。
「醜陋?哈!醜陋!是啊,我們的確都很醜陋,但是咱們公司的一個叫姜黎的女員工聽說長得還蠻漂亮的,而且我還聽說你和她走得挺近,怎麼,李總監,你和她上床了嗎?爽嗎?」
「我是說,我想去看家康。」
李家康痛苦地呻|吟了一聲,然後便開始劇烈地咳嗽。
他仰躺在地上,抬起頭,看著頭破血流的林安一步步朝他這裏走了過來,他還看到林安的手裡握著一把刀。
「好,我知道,你先出去吧。」
這是什麼意思?
而林少華則對此並不敏感,在他眼裡,眼前的年輕女人只是一個商人而已。他從座位上站起來,走過去,親切地與謝衣握手,他說:「真沒想到,夢想工場的董事長會是這樣一個年輕的女性,年輕有為啊。」
「對,沒錯。」
他迅速回復道:對不起,剛才喝得有點醉,所以說了醉話,晚安,我愛你。
胡靜心裏一驚,她不知道這是她的幻覺還是她在夢裡夢到的情景。
「車禍?我怎麼會出車禍?」
林少華看著眼前這個精明的年輕女人,嘴角扯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他知道她早就做好了準備,甚至已經認定他不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因為她已經抓住了他的軟肋。
幾秒種后,姜黎回復道:沒關係,晚安。
李家康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林安,他既沒有說話,也沒有在林安的身上發泄著自己的怒火,他只是安靜地看著一條生命在他的眼前漸漸地消逝。
十五分鐘后,謝衣將車停在了華海酒店的門口。
此時,林少華的手機突然響了。
胡梅扭過頭再次看向了那個戴著墨鏡的女人,她想要看到女人摘下墨鏡后的樣子,但是她並未如願。
「後天是她的生日。」
她扯動嘴角,對著後視鏡里的自己冷笑一聲,然後拉開車門,下了車。
門童跑過來給她開車門,她笑了笑,然後給了門童小費。
「去你媽的,」林安掄著鐵棍朝著李家康砸了下去,「該死的狗東西,本想讓你多喘口氣,現在看來,沒這個必要了,」他朝他對面的黑衣男人說,「你,把他解決了,手腳乾淨些。」
他站在小屋門口,敲了敲門,然後門被打開,開門的人正是林安。
「沒有人指使我,從我進到渤海集團的第一天起就是想要搞垮你們,至於原因,」李家康輕蔑地笑了一聲,「你可以問問你的父親,你問問他還記不記得二十五年前的事情,問問他還記不記得他作下的孽,這一切都是報應。」
「我在笑……我在笑……我在笑你知道得太晚了,太晚了,你懂嗎?太晚了!你們渤海集團就要完蛋了!」
李家康,我願意。
「你醒了,」沈哲從外面走了進來,然後在病床旁坐下,「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李家康沒有說話,但是謝衣的話讓李家康頓時清醒了起來。
「謝衣。」
「嗯,不放心你,」林少華拍了拍胡梅的手背,「身體還不舒服嗎?」
李家康看著面前的兩個死人,第一次感到了恐懼。
「啊?」胡梅這才發現林少華回來了,「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你……」沈哲欲言又止,眼神中竟閃過一絲憤恨,「算了,我們回去再說吧。」
他沒有殺過人,更不是什麼職業殺手,他只是一個賭博賭得傾家蕩產的賭鬼,他殺人只是為了錢,僅此而已,可是他並沒有想過,如果李家康真的被他殺了,那麼林安真會給他一千萬嗎?或者說,林安真的能留他活口嗎?
「少華……」
僅僅幾十秒之後,姜黎便回復了一個字:好。
「我在看剛才的那個女人。」
當她走進別墅的時候發現李家康正坐在沙發上,眼神獃滯,若有所思。
「我父母在我十歲的時候就去世了。」
十分鐘后,也就是凌晨一點三十六分的時候,李家康將車停在了『渤海灣』門口。
李家康再次一聲慘叫。
「姐姐,你什麼意思。」
「林總,內鬼在哪裡。」
「三、三十五歲?」
「董事長夫人您好,很高興見到您。」時隔二十五年,謝衣再次握住了胡梅的手,這隻手不再圓潤,而是變得粗糙。她對這雙手是陌生的,雖然這個女人在名義上是她的媽媽,但是在她的心裏,她的媽媽早就已經死了,在二十五年前就死了,在她爸爸去世之後就跟著爸爸一起死了。而此刻站在她眼前的女人是一個犯下罪孽的惡人,是一個要遭天譴的惡人。
「我是,您是……」姜黎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她根本就不認識她,而且從女人的穿著來看,她們也完全是生活在兩個世界里的人。
「國外?」謝衣故作驚訝。
姜黎在看到鼻青臉腫的李家康后還是吃了一驚,她急忙走過去,在李家康的身旁坐下,她擔心地問:「你怎麼傷得這麼嚴重,為什麼不去醫院。」
「可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殺人。」李家康因為恐懼而開始發抖。
「誰?」林少華順著胡梅的目光望去,但並沒有發現什麼女人。
他打開手機,看到了謝衣給她發來的微信:家康,人我已經給你帶到,不要讓我失望,如果你需要的話,今天晚上我可以不回家。
「阿姨,您到底想要問我什麼?」
「少華,這到底該怎麼辦,」胡梅哭哭啼啼地說,「我們報警吧,我們報警好不好。」
「好啊,」謝衣意味深長地笑了,「那我們走吧。」
「為什麼呢?」
胡梅離開后,林少華笑道:「真是對不住了,姑娘,你別見怪,我夫人平常不是這個樣子的,只是見到你以後想起了她失聯已久的女兒。」
「報了。」
李家康沒有想到姜黎會有那麼大的反應,他以為他剛才的試探證明姜黎對他的行為是默許的,可他沒想到,姜黎居然推開了他,他不知道姜黎是因為害羞還是因為她對他根和圖書本就不像他對她那樣有感覺。
黑衣男人照著李家康的頭就是一腳,李家康因為疼痛而鬆開了手,緊接著便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林董事長您過獎了,」謝衣笑道,「早就久仰林董事長的大名,今天總算是見到了。」
「好,我同意。」林少華拿起筆飛快地在合同上籤了字。謝衣接過合同,在看到合同上「林少華」這三個字的時候,她笑了。
「三十五歲。」
李家康在等信號燈的時候聽到了手機微信的提示音。
他捂著腹部,痛苦地看著李家康,他居然對李家康說:「救、救、救救我……」
「你……你果然是知道了。」
「哈哈哈——!」李家康一陣狂笑。
不不不,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
內心裡極其憤怒的謝衣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波瀾,她說:「那太遺憾了,希望她們母女能早日團聚。哦,對了,最近一直都沒看到林安,也不知道林安在忙些什麼。」
「你全都不記得了嗎?」
「你終於來了,」林安的臉上露出陰冷的笑容,「我等你好久了。」
胡靜屈起腿,抱著自己,眼睛獃獃地盯著白色的牆壁。
沈哲一邊聽著電話一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走出病房,很久之後才回來。
「姐姐……」
她不相信自己會做那種事情,她明明記得她在昏迷之前是在家裡的,她躺在床上,乖乖地等著沈哲回來,她怎麼會從外面出來,而且還上了車呢?她答應過沈哲,在她的病情穩定下來之前,她不會亂跑的,更不會再碰任何一滴酒,她不會食言的,絕對不會,因為她愛沈哲,比愛她自己還要愛。
「家康,你放心,不會有問題的,他們永遠都不會懷疑到你身上,他們的目光只會鎖定在那個連環姦殺案的兇手身上。」
……
董事長辦公室。
「家康,你在哪,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來。」
「可不可以告訴我,你今年……多大了。」
胡梅被嚇得噤了聲,她今天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想對林少華說一次「不」,可到頭來還是得對他言聽計從。
「一個小時前走了。」
姜黎依然沒有接電話,但是也沒有直接掛斷,她只是讓手機一直這麼響著。
「是小傷,沒關係的,」李家康看著姜黎,心裏湧出的愛意讓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抱住她,親吻她,「對不起,讓你親自跑一趟,但是我真的很想見你。」
「你是在昨天送我回家之後被劫匪搶劫的嗎?」
「家康,還好嗎?」謝衣看著眼神有些恍惚的李家康。
李家康突然發現身後躥出了一個人影,他心裏暗想不好,可是在他做出反應之前,他的身體已經挨了一記悶棍。
「林安去了國外。」
「沈隊,」電話那端的劉克說,「我們找到哈里斯的住處了。」
「是嘛,這也太巧了,看來我和董事長還有董事長夫人很有緣嘛。」
但讓他痛苦的是,他無法向姜黎說出真相,他無法讓姜黎明白是她讓他在絕境中重生,所以他只能用肢體語言告訴她真相。
胡梅搖了搖頭,眼睛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女人。她一見到謝衣便有一種預感,她過去一定是見過這個女人的,當謝衣說出了她的年齡和名字時,她心裏的一個聲音居然在對她說:她是你的女兒,這個叫謝衣的女人就是你的女兒。
「你好,姜黎,我是謝衣,家康的姐姐。」
李家康深吸一口氣,然後在手機鍵盤上敲下了幾個字:姜黎,做我女朋友吧。
「沒什麼。」
胡梅抽泣著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微信。她終於不再哭了,她問林少華:「林安為什麼會跑去某國,薛強又是誰。」
「你的方法真的可行嗎?」
「不,不,一定是,她一定是!」
當那把刀即將刺進李家康的胸口時,李家康一把抓住了林安的手腕,然後反手一扭,林安手中的刀應聲落地,李家康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了那把刀,然後將刀刺進了林安的胸口。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如果她真的愛他,此刻她應該因為他的擁抱而感到幸福,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她知道李家康是真的愛她,她甚至能聽到李家康那急速的心跳,可是她真的沒有任何感覺,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應他。
謝衣將姜黎表情的變化看在了眼裡,雖然不知道給姜黎打電話的人是誰,但她猜一定是個男人,而且是和她的關係不一般的男人。
「我……我當然……不知道。」李家康強迫自己扯動嘴角,擠出了一絲笑容,他故意在激怒林安。
姜黎說:「我們現在就走吧。」
剛才看到的那個眼神雖然一閃而過,但留給胡梅的印象太過深刻,她不可能看錯的,更不可能是幻覺,她想,或許眼前的這個女孩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手機鈴聲終於停息,姜黎將手機放回到包里,在前面開車的謝衣看了一眼後視鏡里有些恍惚的姜黎,裝作不經意地問:「為什麼不接電話呢?」
「公司里的內鬼,他泄露了公司的核心技術,而且還在手機電池上搞手腳,」林少華咬牙切齒地說,「總之,我不會放過這個敗類的。」
「明白。」男人低下頭看著李家康。
「阿哲,求你,不要走。」
他打開手機,看到了林安的微信:爸爸,我剛下飛機,現在已經到了某國,你放心,我會找到薛強的,我會把他給你帶回來。
謝衣將胡梅臉上的驚慌看在了眼裡,她早就預料到當她說出這一切時胡梅的反應,但這一切都只是開始,她不可能暴露太多,她要慢慢地折磨胡梅,她要讓胡梅生不如死。
李家康想要爬起來,但他感覺他的骨頭就像散了架一樣,根本就無法支撐起他的身體。
她有想過沈哲可能真的有什麼事,但是她一想到沈哲在醫院里跟她說的那些話時就心痛難忍,他怎麼能對她這麼殘忍呢?
他彎下腰,對一臉茫然的胡靜低聲說:「單位有事,晚上再來看你。」
「你在看什麼。」林少華問胡梅。
……
果然,他聽到了車門被推開的聲音。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謝衣不僅走出了那座貧困的城市,而且還成為了和他同等階層的人,如今,在謝衣的眼裡,他僅僅是一隻任她宰割的羔羊而已。
姜黎知道她接下來將要面對的是李家康的愛情攻勢,她一直都欣賞他,甚至有些喜歡他,對於李家康的討好和呵護她當然不會無動於衷,只是她不確定這究竟是感動還是愛情。
林安慘叫一聲,手中的刀應聲落地,他往後退了幾步,低下頭看著插在自己腹部里的刀,然後用力地拔了出來,血像岩漿一樣汩汩地往外涌。
姜黎沒有掙扎,她只是安安靜靜地被李家康摟在懷裡,她本想也同樣抱住李家康,可是當她抬起胳膊想要將手貼在李家康的後背上時,她突然猶豫了,最後還是將胳膊落了下來。
胡梅張了張嘴,竟無力反駁。
「告訴我,你剛才到底在笑什麼。」
「可是我不想待在這裏,我想回家!」
李家康再次吐血。
林安站起身,先是一腳踢向了李家康的腹部,然後又朝著李家康的臉踢了一腳。
李家康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或許每一個地方都可以成為他的屠宰場,他在想象著自己的結局,或許是被直接殺死,然後拋屍在這荒郊野外里,或許是被分屍,被大卸八塊,然後像是垃圾一樣被埋進了土裡。難道這真的就是他的結局嗎?不,不是的,他不能就這麼死去,他的復讎還沒有完成,他忍辱負重了這麼久,他等的是林少華一家的家破人亡,而不是自己的死。還有姜黎,就在剛剛,她答應了自己的追求,他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他還沒有好好慶祝,好好享受,所以怎麼可以就這麼死了呢?而且,如果他真的死了,誰來保護姜黎,林安這種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他怎麼能允許無辜的姜黎遭受這種飛來橫禍,他是她的守護神,他要保護她,永遠保護她。
她看了一眼手機里的照片,在確定是她要找的人之後便立刻安上一副笑臉,然後笑盈盈地走了過去。
此時,揣在林安兜里的李家康的手機突然響了,林安將手機拿出來,看了一眼,隨即便笑了起來,他說:「家康,你猜怎麼了,你的女人在微信里問我怎麼還沒來,看樣子她是等不及了,當然,現在我最需要做的事情和_圖_書是送你上路,你放心,你我朋友一場,你的女人我會好好地待她的,哈哈哈——!」
果然,當林安摸到了那把刀以後便像瘋了一樣用自己為數不多的體力朝李家康撲了過來。
李家康見姜黎抿著嘴唇,這嬌羞而又可人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想要去吻她,他愛她,在生死存亡的時刻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這讓他更加明白了他對姜黎的愛意,或者說,如果不是林安想要傷害姜黎的話,他或許也不會迸發出絕望之前的最後的力量,也可以說,如果不是姜黎,他現在已經死了。
「那麼您……」
「還嘴硬。」
「沒有,」林少華搖了搖頭,「她已經有二十五年沒有見到她女兒了。」
李家康痛苦地嚎叫一聲,背部的痙攣使他一時無法直起腰來,緊接著,他的身上連續挨了五下鐵棍,他終於被打倒在地。
「阿哲……」
「那麼你……」
他欣喜若狂,興奮得難以自抑,他想要聽到她的聲音,甚至想要立刻見到她,但他最後還是抑制住了自己,他只是回復了簡簡單單的五個字:我愛你,晚安。
「你姐姐不是說你是被劫匪打傷的嗎?」
她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好久,如今,時機已經成熟,是時候讓這對狗男女身敗名裂、流落街頭了。
李家康鬆開了姜黎的手,然後他抱住了她。
李家康:什麼?
「因為你殺了人,顧全,你殺了人,」謝衣收起了臉上的溫柔,「我們的計劃必須要加快速度進行,一切結束后,我會帶你離開海市,去一個沒有人能找到我們的國家,然後我們重新開始。」
此時,姜黎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居然是沈哲。電話響了許久,但姜黎最後還是沒有接,她掛斷了電話,將手機重新揣進了兜里。
李家康看著姜黎心事重重的樣子便猜出了大概,可是他不在乎,沈哲對於他來說已經不再是威脅,因為他知道沈哲一定會因為那件事情而自動退出,或許沈哲也從來沒有想要參与過。他在不經意間發現姜黎今天沒有戴沈哲送給她的那條紅色的手鏈,這說明什麼?難道說明姜黎已經決定與過去徹底決裂、與沈哲徹底決裂?
胡梅失聲痛哭。
他以為自己看錯了,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很嚴重嗎?他現在在哪?在醫院嗎?」
可是謝衣越是這樣想,心裏就越是複雜,她甚至在想,她是不是應該停手,畢竟他們的獨子已經死了,這也算是對他們的懲罰,可以了,足夠了。
渤海集團。
李家康眯著眼睛看著手機,腦子瞬間變得清醒。他嗚嗚嗚地叫喊著,像是臨刑前做最後掙扎的牲畜,除了喊叫,毫無還手之力。
李家康睜開眼睛,渾身的酸痛讓他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阿哲,」胡靜低聲道,「我怎麼會在這裏。」
李家康先是一愣,隨後便幸福地笑了。
李家康將刀從黑衣男人的胸口拔|出|來,黑衣男人應聲倒地。黑衣男人的身體在地上抽搐了幾下,隨後便徹底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沒有再與姜黎說話,她裝作安心開車的樣子,但其實她腦子裡想的卻是不久之後的那場飯局,她將會再次見到她的母親和那個狗男人,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認出她來。
「可他為什麼到現在連個電話都不接,他從來都不會這樣,」胡梅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你說,林安他會不會出了什麼事啊,他平常得罪的人那麼多,會不會有人害他。」林少華被說得心裏也是一陣緊張,畢竟林安是他的獨子,他怎麼可能不擔心,可他仍是面不改色地說:「不要哭了,我已經派人去找了。你兒子什麼德性你還不知道嗎?除了花天酒地以外,他還能做點什麼!」
林少華的車徹底消失於謝衣的視線里。
下車之前,他將剛買的刀揣進內兜里,然後關上車門,走進了『渤海灣』的工地。
「沒事沒事,」謝衣笑道,「夫人的女兒到現在都沒有消息?」
「什麼條件,你儘管說,只要我能辦得到,我一定照辦。」
李家康苦笑,他回復道:盡人事,聽天命。
此時,黑衣男人終於選好了兇器,他從黑色的大包里摸出了一把大砍刀,砍刀的刀刃上反射出了陰冷的寒光。他沖躺在地上的李家康冷笑著說了一句「兄弟,對不住了,我也是拿錢辦事,誰讓你得罪了他呢」,然後,他高高地舉起砍刀,接著便用力地砍向了李家康。
「什麼?」胡梅的手在抖,她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你、你、你說你叫什麼?」
謝衣勾起嘴角,扯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她故作關切地問道:「林董事長,林夫人她……沒事吧。」
李家康越過林安看向了屋子裡,但他並沒有發現林安口中的那個內鬼。
「對啊,胡女士,您沒事吧。」
「姜黎,你來了。」雖然身體每動一下都會疼痛難忍,但是李家康在見到姜黎后還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但因為他的腿站起來時實在是太疼,所以最後還是坐回到了沙發上。
「少華,我可以不去嗎?」
胡梅沒有拒絕,她只是一邊往前走一邊死死地盯著謝衣,彷彿她要抓住最後的機會找到她想要找到的些許端倪。
胡梅發現謝衣的眼神突然變得冰冷,是那種惡狠狠的冰冷,但那種兇惡的眼神轉瞬即逝,謝衣的眼神隨即便變得溫婉可人起來。
林安蹲下身,他揪著李家康的頭髮將李家康的頭拉了起來。林安低聲問他:「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
李家康將姜黎的回復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他有些不清楚姜黎是在拒絕還是在猶豫抑或是在心裏已經默默地接受了。
「你剛醒,還需要住院觀察。」沈哲沒有看她。
李家康腦子裡嗡的一聲就炸了,他知道像林安這種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他現在不在乎自己會不會死,他在乎的是姜黎的安危,因為姜黎是無辜的,她和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任何的關係,他不能拖累她,更不能讓她受到一點傷害,他瞪著眼睛怒視著林安,他說:「林安,她和這些事情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要碰她。」
「沒事。」
林少華說得對,同名同姓的人太多太多了,她怎麼可能僅憑這個就判斷眼前的女人就是她的女兒呢?何況,如果這個叫謝衣的女人真的是她的女兒的話,那麼她總該從謝衣的表情里看出些許端倪,可是謝衣很平靜,就像從未見過她一樣,沒錯,她們的確是第一次認識,眼前的謝衣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兒謝衣。
李家康:之前真的對不起,我有些衝動了。
姜黎的心裏很糾結,她剛才本想順其自然地讓事情發生,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李家康真的想要吻她的時候,她卻如此的抗拒。
李家康喘著粗氣,看到黑衣男人彎下腰,在黑色的大包里找著什麼東西,包里傳出了金屬碰撞的聲音,他知道黑衣男人在挑選兇器,挑選能夠殺了他的兇器,難道他真的就這麼死掉嗎?他再次看向林安,他看到林安離車越來越近,林安很快便會上車,然後去見姜黎,接下來將會發生恐怖的事情。
林安欣賞了一會李家康被毆打的場面,然後讓黑衣男人停下,他踩著李家康的頭對他說:「碰她汗毛算什麼,她哪裡我都會碰,怎麼,不服?有種現在就殺了我啊?哈哈哈——!」
林安朝著李家康的嘴就是一腳,李家康的嘴唇已經被踢麻了,他現在幾乎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該死的東西!」黑衣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痰,手裡緊緊握著砍刀,「本想給你來個痛快,誰知道你不識抬舉,居然還敢反抗我,告訴你,為了那一千萬,我絕不會讓你活下去!」黑衣男人拿著砍刀就沖了過來,在他眼裡,眼前的李家康只是一個遍體鱗傷、手無寸鐵的待宰的羔羊,可是在李家康的眼裡,眼前朝他衝過來的男人是個很不職業而且體型偏胖的殺手,他深知,如果硬來肯定沒有太大的勝算,但是和這個黑衣男人相比,他最大的優勢便是自己身體的輕盈和機敏,而且這是一個很不職業的殺手,所以,當黑衣男人將砍刀再一次揮向李家康時,李家康輕鬆地閃躲了過去,然後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他從衣兜里摸出了那把水果刀,並將水果刀用力地插|進了黑衣男人的胸口。
「嗯,」林少華若和-圖-書有所思地說,「他在幫我找一個人。」
謝衣沒來得及看李家康的微信回復,因為信號燈的綠燈已經亮了。
「你叫……謝衣?」
胡梅笑道:「你好,請問怎麼稱呼。」
「人家點名要我帶著你,告訴你,夢想工場對我們渤海集團很重要,現在公司急缺資金,任何一家投資公司我們都不能得罪,明白嗎?」
胡靜被沈哲吼得有些發矇,她不知道沈哲為什麼會生那麼大的氣更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謝衣踩下油門,駛上了高速公路,朝著華海酒店疾馳而去。
林少華愣了愣,隨後便沒再說話,他看到胡梅頹然地將頭靠在車窗上,閉上了眼睛。
「家康?李家康?」
李家康嘆了口氣,因為他不由地回想起了在不久之前發生的慘烈的場景,他親手殺了人,而且還是兩個人。他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居然會成為一個屠夫,一個殺人的屠夫。
剛才,雖然她拒絕了他的吻,但是他能看得出來,姜黎是真的很關心他,在乎他,至少這證明姜黎的心裏是有他的,而沈哲對於姜黎來說早已成為了可望而不可即的難以觸碰到的幻象。
李家康攥起拳頭,他趁林安不注意從內兜里抽出了那把沾染著血跡的刀,他從地上一躍而起,而林安反應也算夠快,他一個閃身躲了過去,而他手裡的那把刀則狠狠地在李家康的胸口劃了一下,李家康的胸口頓時血流不止。
林少華,胡梅,我會讓你們對這個夜晚永生難忘。
李家康則用他的拳頭回擊,他先是將拳頭擊中了林安的面目,緊接著便順勢將他手中的刀捅進了林安的腹部。
林安彎下腰,從李家康的衣兜里摸出了手機,然後用李家康的手指解開了手機的指紋鎖,他拍了拍李家康紅腫的臉,然後笑著說:「我現在用你的手機把那個小妞約出來,你猜她會不會見我。」
「啊?」
「董事長,」秘書站在門口說,「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您和夢想工場的董事長約好六點半在華海酒店見面的。」
「我、我、我去趟衛生間。」姜黎緊張地從位子上站了起來。
姜黎:家康,你很好,有的時候又有些太好了,讓我覺得配不上你。
想到這裏,李家康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姜黎的手,他看著她,深情地凝視著她,那眼神恨不得立刻將她據為己有,他說:「姜黎,你知道嘛,昨天在我最危險的時刻,我第一個想起的人就是你。」
「好。」姜黎接過鑰匙,從車裡下來,目送著謝衣的車離開后,姜黎用鑰匙打開別墅的門,走進了別墅。
「哪那麼多廢話,叫你去你就去!」
姜黎很快回復道:到了。
「沒有用的,家康,這種事情你根本就說不清楚,你聽我說,」謝衣握住了李家康冰涼的手,「不要忘了你的姐姐和你的媽媽是怎麼死的。」
「我還以為你會留她在這裏過夜呢。」
林安突然用力地掐住了李家康的脖子,他看著李家康的臉因為窒息而憋得通紅時才鬆開了手,李家康的頭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夠了!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任性!」沈哲沖胡靜吼道,「即使回去又能怎樣!你能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裡嗎?你答應過我的事情一件都沒有兌現,我不想再相信你了!」
胡梅走過來與謝衣打招呼,當她近距離看到謝衣時,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在想,眼前的這個女人是誰,她們以前到底在哪裡見過。
胡靜看出了沈哲的不悅,所以她為了不讓沈哲生氣只能鬆開手,看著沈哲一聲不吭地朝門口走去。
他將姜黎的身體緊緊地裹在懷裡,他用力地抱著她,感受著她的呼吸,感受著她的體溫,感受著她身上的香氣,他恨不得將她永遠嵌進自己的身體里,讓她永遠和自己在一起,在他的心裏,姜黎是屬於他的,永遠也只能是屬於他的。
不管怎樣,這一天來得比她預想得要早,但遲早也是要面對的,林安的死只是意外地加速了所有計劃的進程,一切其實都沒有變,林少華和他的渤海集團很快將會徹底坍塌。
「你真的不知道嗎?」林安冷笑,「顧全,你藏得可真夠深的啊。」
「誰?」
「不,不,少華,你不懂,」胡梅搖了搖頭,「這種感覺很強烈,從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只不過那個時候的她戴著墨鏡,我沒有看到她的眼睛,直到剛才我真真正正地看到她時,這種熟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尤其是在她說出了她的姓名和年齡之後我便更加確定,少華,她一定就是我的女兒,一定就是我的謝衣。」
李家康聽到了微信的提示音。
胡梅一看到謝衣便想起了剛才在渤海集團門口看到的那個女人,下一秒她便確定,這個女人就是她剛才看到的那個女人。她看著謝衣的臉,越看越覺得有些熟悉,她不敢往深了想,只是這種熟悉感讓她愈發覺得緊張甚至是不安。
「您……是什麼意思。」
林安點開微信,在手機鍵盤上敲下了幾個字:親愛的姜黎,現在我想見你,可以嗎?
李家康回過神來,然後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謝衣。
沈哲說完就走了,連聲再見也沒有對胡靜說。
「哦,的確是碰到了劫匪。」
「為什麼。」李家康看著謝衣。
「混蛋!」林安狠狠地踢向了李家康的肚子,「說!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到底是受誰的指使,說!」
他們尷尬地看著對方。
「當然不是我要找你,是家康。」
黑衣男人愣了愣,而李家康則趁機迅速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李家康彎著腰,氣喘吁吁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五大三粗的殺手,他往後退了幾步,並不是為了逃跑,當然他也跑不了,他為的是給這個殺手致命的一擊,他現在不僅是在救自己,更是在救姜黎。
林安知道自己氣數已盡,可他怎麼甘心就這麼死掉,即使是死,他也要拉一個墊背的。他的手摸到了身後的那把刀,可李家康早已把林安的小動作看在了眼裡,他按兵不動只是為了給林安最後一擊。
姜黎:沒關係,過去了,而且你也沒做錯什麼。
「我不僅知道了你的名字,而且還知道了你的過去,你的父親叫顧友林,你的姐姐叫顧海棠,對嗎?」
「謝衣啊,」謝衣故作好奇地問,「怎麼了,胡女士,有什麼問題嗎?」
只是,當他的車子離「渤海灣」越來越近的時候,他忽然有種預感,或許許多事情將會在今晚塵埃落地。
林安跪在地上,一隻手捂著血流不止的傷口,另一隻手撐著地面。他仍在心存幻想,幻想著李家康能心慈手軟地救他一命,所以他跪行至李家康的面前,拽住了李家康的褲腳,用極其卑微而又低賤的語氣哀求著李家康:「求你……救救我……我不會……再找你……任何的……麻煩了……我……我……」
他死死地盯著手機,將手機中的那六個字讀了一遍又一遍,他終於確定自己並不是在做夢,並不是出現了幻覺,所有的一切是真真切切發生了,真真切切存在的。
「報警了嗎?」
他艱難地抬起頭,他看到林安正面無表情地俯視著他,他剛想張嘴說些什麼,站在林安對面的那個人一腳踹在了他的肚子上,他痛苦地呻|吟了一聲,緊接著便是兩腳三腳四腳五腳……那個人像是和他有仇一樣死命地踹他,直到林安說「夠了,他暫時不能死」時,那個人才停止了毆打。
此刻,她看到從渤海集團里走出來了一個女人。
謝衣擋在了女人的身前。
林少華回到家,看到胡梅正兩眼無神地坐在沙發上,表面上她在看電視,實際上是在發獃。
「林安,你混蛋!你是個畜生!」李家康抓住了林安的胳膊,「你要是敢動她一根汗毛,我不會放過你的。」
李家康的身體酸痛無比,他身體里的每一塊肌肉都在撕扯著他的神經,他癱坐在地上,然後在手機里找到了謝衣的電話。
「合作愉快。」林少華笑著和謝衣碰了一下杯子。
李家康尷尬地點了點頭。
他此刻是痛苦的,痛苦的不是自己的處境,而是無法保護姜黎,他可以死,但是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姜黎,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謝衣回過頭,將鑰匙遞給姜黎,她說:「我有個飯局,所以就不送你進去了。」
他直起腰和*圖*書,看到那輛黑色的車正朝他急速地駛了過來。
「陌生人,我不是太喜歡接陌生人的電話。」
「你醒了,」謝衣用毛巾擦掉了李家康額頭上的汗,「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姐,你回來了。」
沈哲語氣生冷地對她說:「我說了,我晚上會過來看你。」
「我只是覺得她很像一個人,但具體是誰,我也說不上來。」
「呵,代價?報應?」林少華冷笑,「告訴你,我從來就不信這些事情,為了如今我所擁有的一切我付出了我的全部,但我從來都不後悔,因為我有能力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因為這一切都是我應得的。至於你,胡梅,你以為你能比我好到哪裡去嗎?」
「因為……因為那個時候發生了一些事情,她也是迫不得已。」
李家康的身體里突然再次集聚起了力量,這或許是出於臨死前求生的本能,也或許是出於保護姜黎的強烈的渴望,不管怎樣,他覺得自己的四肢彷彿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想起了他在姜黎家旁邊的便利店裡買的水果刀,他悄悄地摸進了內衣兜里,然後他摸到了那把水果刀。
「海市本地人。」
短暫的對視后,車子便開走了。
「林總,」謝衣步步緊逼,「現在渤海集團的困難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而我們夢想工場也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幫助你們渡過這場難關,最後達到雙贏的結果,我可以給你時間,讓你認真地考慮,但是,時間不等人,何況,在海市也許不會有第二家投資公司願意冒這個風險。」
林安彎下腰,揪著李家康的頭髮將他的頭拉了起來,他說:「你以為你搞垮了我們你就萬事大吉了嗎?你錯了,我會讓你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我不管你和我爸爸之間有什麼恩怨,我只知道你的下場會很慘。」
「夠了!」林少華不耐煩地站起來,「我不止一次地提醒過你,不要再提你的女兒,因為你現在是我的女人,懂嗎?明白嗎?」
當她來到客廳時,她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李家康。
「你怎麼了?」謝衣在李家康的身邊坐下,拍了拍他的背。
秘書點了點頭,然後扶著胡梅朝房間外面走去。
他手裡緊緊地握著鎚子,他知道這才是決定他生死的時刻,所以,當車即將撞上他的時候,他突然一躍而起,膝蓋落在了引擎蓋上,而那把鎚子則狠狠地砸向了駕駛座面前的擋風玻璃上。
此刻坐在車裡的林安在遠光燈的照射下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當他看到李家康從地上站起並且將刀插入男人的胸口時,他憤憤地罵了那個男人一聲「廢物」,在他眼裡,這個賭鬼只是他的一個工具,如果這個賭鬼真的殺了李家康,那他也當然不會讓這個賭鬼活下去,因為他的車裡早就準備好了刀,這把刀是留給那個賭鬼的,沒想到,這個賭鬼居然這麼沒用,連個半殘廢的李家康都解決不了。
當沈哲走到門口時,胡靜叫住了他:「阿哲!」
「呵,林安,我只是覺得你很可憐,或許你可以成為一個好人,但是你有了那麼一個醜惡的父親,所以你也只能和他一樣成為一個醜陋不堪的人。」
「姐,你真能說笑,」李家康苦笑,「我想,她對我根本就沒有感覺。」
「夠了!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林少華怒斥道,「他都已經二十四歲了,難不成還能丟了?」
「姐姐,」李家康說,「出了點麻煩,快來『渤海灣』接我。」……
沈哲正欲要走,可是他的衣角卻被胡靜死死地抓住。
沈哲的手機鈴聲打斷了胡靜的話。
不,不,不,他不會放棄的,絕對不會放棄的,他愛她,不管今後如何發展,他也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謝衣將車停在了別墅門口,她沒有急著進去,因為她需要冷靜一下,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
謝衣摘下墨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此時,林少華聽到了敲門聲,他喊了一聲:「進來。」隨後,他的秘書便推門而入。
「姜黎呢?」謝衣環顧四周,「她走了?」
……
「你……」沈哲嘆了口氣,「你出了車禍,昏迷了好幾個小時。」
可是謝衣的臉上掛著的是職業般的笑容,常人根本無法從謝衣的面部表情里看出任何的蛛絲馬跡。
林少華知道胡梅在想什麼,他嘆了口氣,來到胡梅身旁坐下,他握著胡梅的手說:「好點了嗎?」
「所以林安的死是咎由自取,不要忘了,他可是林少華的兒子。」
沈哲站在原地,沒有看她。
……
「不用,你的私人醫生不是都來看過了嘛,沒什麼事,都是皮外傷,過一段時間就會好,」李家康虛弱地說,「我有些擔心……屍體,我想,或許警方很快就會發現屍體。」
他依然沒有動,看著林安在他面前站住,然後他聽到林安對他說:「真沒想到啊,李家康,你居然還真有兩下子,可惜,你沒用到正道上。」
她走到了她事先訂好的包廂門前,清了清嗓子,然後推開了門,只見林少華和胡梅早已坐在座位上等著她了。
微信幾乎是秒回:可以。
他趔趔趄趄地走到林安的屍體前,彎下腰,從林安的衣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機,然後他看到了姜黎給他發來的微信:家康,你還好嗎?你在哪?
「我真的忘記了,阿哲,我真的忘記了。」
秘書走後,林少華對胡梅說:「既然已經知道林安平安無事,那我們就趕緊走吧。」
林少華終於鬆了一口氣,一時間竟還有些欣慰,這個林安總算做了件讓他高興的事。
「家康受了點傷,現在很想見你。」
李家康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點擊了發送鍵。
「該死的狗東西!」
林少華和胡梅同時看向了站在門口的謝衣。
「我身體……沒事,」胡梅轉過臉來看著林少華,「我一直都有一種感覺,剛才那個叫謝衣的女人就是我的女兒。」
「胡梅?胡梅?」林少華拍了拍胡梅的肩膀,見胡梅還沒反應便叫來了秘書,「把夫人送回家。」
「你這個混蛋!她是無辜的,有什麼就沖我來!來啊!」
「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林安朝著李家康的臉就是一腳,「你個快要死的人居然敢威脅我,」林安朝李家康的臉上啐了一口痰,「告訴你,僅憑你動的那些小手腳就想搞垮我們,你太天真了!至於那個叫姜黎的小妞,」林安淫笑一聲,「我記得她身材還蠻不錯,就是不知道上了床以後手感會怎樣!」
李家康看到林安轉身朝車那邊走去,林安的車停在很近的地方,他或許是為了在車裡靜靜地看著李家康在他眼前慢慢地死去。
「林總?」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哪裡的人。」
「要不要……」姜黎在那一瞬間想起了沈哲,她的第一反應便是將這件事情告訴沈哲,可她最後還是放棄了。
李家康轉過頭,眯著眼睛看向了亮著遠光燈的車,他看到了車裡的林安正衝著他笑,他知道接下來將會發上什麼,所以他在林安的車朝他開過來之前迅速地在那個大包里摸索著他需要的工具,然後他摸到了一個鎚子,他不禁笑了起來,看來這個黑衣男人為了殺他還真是費了不少心思,或許也準備了許多套方案。他將鎚子從包里拿出來,然後將那把水果刀重新放回到了內兜里。
「嗯?」
林安給黑衣男人使了一個眼色,黑衣男人點了點頭,然後拽著李家康的衣服在地面上拖行。
「家康,」謝衣將李家康摟在了懷裡,「我們的仇人很快就會遭到天譴了。」
他想要掙扎著爬起來,可當他撐起身子時,林安從那個人的手裡接過鐵棒,他照著李家康的臉就是狠狠的一下。
「閉嘴!」林少華怒目相向,「如果你再提這件事情,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
這麼多年過去了,胡梅居然還沒忘記她的女兒謝衣,當初他騙她說,謝衣跟著她的叔叔去了外地生活,實際上,他把謝衣送到了一個偏遠而又貧窮的城市的孤兒院里,在他的設想里,謝衣將會和那裡融為一體,她永遠都會生活在社會的底層,不可能有機會與她的母親相認,他為的就是讓胡梅徹底和過去了結。
林少華看著胡梅一臉悵然若失的樣子,他問:「怎麼了?」
在漆黑的工地里,他看到了一個小屋子裡亮著燈,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內兜里的刀,然後朝那個小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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