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和葉慕北在一起,哪裡都很有趣

「那我放學的時候拿來還你,一下課我就過來了。」
「不好意思……我的書晚上還要用……」她望著我,確切地說,是望著我的頭髮,然後怯生生地、僵硬地笑了一下。
我一直是這樣想的,我也做好了準備。
一個遍體鱗傷的我,怎麼去刺|激一對暴跳如雷的父母?
可是,他不是葉慕北。
過了一會兒,他以一個慵懶的姿勢在我身旁坐下,眨眨眼說:「你變了。」
「你不要再跟著我!」咳嗽過後,我說,「你不累嗎?不怕被班上的同學嘲笑嗎?」
走到十字路口,一輛公交車從我的身邊駛過,一團黑煙撲面而來。
我低垂著頭,沒有說話。
一種莫名的成就感突然像小小的禮花,綻放在心裡。
我轉身離開,背後傳來模糊的嘶吼,內容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他的聲音就像是熱可可冒起的蒸汽,踏實而溫暖。
「好吧……」
夕陽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黑。
還有十分鐘就要放學了。
他的表情多少讓我有些不忍,於是我嘆了一口氣,接著說:「好吧,雖然我想嘗試的事情多得足以塞滿整個操場,但是我的體力還是有限的。」
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伸出手,攬住我,把身體更貼近我被半濕不幹的衣服包裹著的身體。
不要我了,是嗎?
「可是,已經染了呀……」我用無辜的語氣回答。
當被那些好奇的女生搭訕的時候,我要笑著用輕鬆的口吻回答「因為摔倒撞到頭了嘛,傷口那邊的頭髮要剪掉,所以乾脆剪成短髮了,這樣洗頭也很方便!至於染髮嘛,因為髮廊的小哥說這樣很好看,不知怎麼的,當時心一橫就染了!」
「你看到了,每天都被你這麼跟著,即使要去約會,也沒有半點心情!」我攤開手,「即使你可以管住我的人,可是你管不住我的心,這樣有意思嗎?」
每到這個時候,我就開始後悔,當初為什麼把頭髮染了?
「看上去簡直酷斃了!」
「給我染個紅色。」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平靜地說。
他幾乎瘦成一道黑色的閃電,即使沒有騎在他的哈雷上,依舊是謀殺目光注視的風景線,他的側臉那麼好看,簡直像電影畫報上的新晉青年演員。
然後,我又為這樣的想法深深感到了自己的愚蠢。
「就是想知道而已。」他小聲回答,把臉扭到一邊。
自由,獨立?
「腦子被撞壞了,你看她那頭髮,誰還敢跟她說話啊……」
這無疑是我見過的話最多的一個理髮師,他絮絮叨叨地說著,直到後面我已經不太清楚他在說什麼了。
為了掩人耳目,我把歷史課本攤在桌上,找了一面字多的頁面翻開,暫時冒充。
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討厭他這副熱心的樣子。
「是嗎?」
我不想討論這個話題,當然,我很清楚,這次無論是一向是強項的語文,還是歷史,都一塌糊塗。
「你說誰?」
只要是和葉慕北在一起,哪裡都很有趣。
「還有幾個月,你起碼多少試著努力一下!拉回落下的名次,其實也沒那麼困難!」他突然拉住我的https://m.hetubook•com.com手說。
「還回來幹什麼?你怎麼不幹脆在外面繼續瘋!」從父親的聲音里,已經聽不見一點點似曾相識的溫情了。
「是的……」
「感覺怎麼樣?頭還疼嗎?」
我還可以說:「不就是談場戀愛嗎?你們試過坐在能看見一整面深海的透明玻璃邊上吃從日本直送的上等牛排嗎?你們試過在這座城市最高的頂樓上練習舞步嗎……這些事其實沒有你們想象的糟糕吧?」
我倒寧願自己乾脆再蠢一點,再傻一些,更熱愛讀書一點,沒有遇見葉慕北,說不定就能跟陸維在一起。
政治老師果然拖課了,當我夾雜在人流里抱著書包從走廊里走出來的時候,陸維已經在樓梯口等了我很久了。
「好吧,太酷了!」他搖搖頭,轉身去拿色卡。
「啊?小妹妹,你不考慮一下嗎?換個栗色或者咖啡色什麼的……」鏡子里的他一臉詫異。
又是一段尷尬的沉默。
「就要紅色的。」
大概因為新髮型的緣故,他很輕易地在一群人里找到我,一連好幾天都是這樣。
碎掉的玻璃杯,再也拼湊不回原來的模樣,只是因為一個不小心,它就碎了一地,再也包容不了一點點東西。
就像是葉慕北把他父親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某輛高級轎車賣掉,換了一輛哈雷,但是他每天需要花半個小時,甚至更長的時間去擦洗它,保養它。
直到有一天,一個並不有趣的人重新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你在意這個幹什麼?」我推了他一把。
校園生活就是這樣,枯燥的學習生活里,八卦消息是多麼好的調劑!可是謠言什麼的,就像一陣風,而風是有季節性的,只要刮過一陣,就會停下來。
下一秒,冰冷的水潑了過來,我閉上眼睛,沒有躲閃,只是打了個冷戰。
「你們這又是幹什麼?不覺得活得很辛苦嗎?」我冷笑一聲,「不過是幾張照片,還有紅色的頭髮,就足以成為你們拋棄女兒的理由了!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既然你們都不要了,我為什麼還要為了你們忍受金絲雀一樣的生活呢?」
然後一個眼神飄忽的女生走過來,告訴我班主任在辦公室里等我。
我仰望著他,沉默在眼神之間激蕩。
我一個人走在下午四點半的馬路上,不習慣的是美髮用品怪異的味道飄散在頭頂四周,其次就是脖頸後面涼颼颼的風。我的眼淚不費力氣地流著,就像是被什麼人擰開了水龍頭一樣,而那個人走得遠遠的,忘記回來關上了。
或許是剪了短髮,變了發色的緣故,我的心境再也回不到原來的樣子,不自覺地,就變得冷酷起來。
離開的姿態,一定要仰著頭,邁開瀟洒的步子。
幾分鐘后,她拿著一大杯水過來了。
不過剩下來的那些碎片卻是那麼鋒利,足以割開所有去碰觸它的手指的任何一寸肌膚。
一整片的落地玻璃,外面是海,一望無際的海,海面上是一艘又一艘的私人遊艇。
坐在髮廊里,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出聲問旁邊的理髮師。
和圖書你就省省力氣吧!」我甩開他的手,煩躁道,「老是這樣累不累?別跟我這樣的怪人在一起!別的同學也會覺得你怪怪的,甚至會漸漸疏遠你!」
「你還……」
可是現在,眼前的車水馬龍都模糊成了跑了焦的鏡頭,我的眼淚不斷地滴在馬路上,是不是淚流得太多了,就會覺得很疲倦,會不會是身體里的水分透過心靈的窗口流失過多,造成脫水了呢?
「為什麼不找我借?」
「氣死我了!你說!你要不要把頭髮弄回去?」母親盯著我的頭髮,看她那眼神,恨不得直接把我的頭給砍了。
他眼裡堅毅的目光,卻礙眼得讓我想拿塊黑布把他蒙上。
不再愛笑,不再遷就,不再當個乖乖女。
再也回不去了——這真是一句再悲傷不過的話。
精美的牢籠已經不是我該待的地方了,哪怕那裡有溫暖的爐火、豐盛的食物和柔軟的床鋪,而我,要去那些擁有漫天星光的地方,去呼吸最自由的空氣,迎接風的挑戰。
下一秒,突然想起身上的衣服還沒有干,我又跳了起來。葉慕北把一把鑰匙塞到我手上,低頭看我,像是要用眼睛把我吞掉。
「模擬考的成績出來了,聽說,你考得不是很好?」走到水果攤的時候,陸維的聲音又悶悶地在身邊響起。
站在窗邊,我對一個長相乖巧的圓臉女生說道,像以前一樣,使用了禮貌的語氣、親切的笑容。
「誰能想到呢?他的父母是多麼愛他啊!一直考上了研究生,在別人眼裡還是個好學生,誰知道他最後會幹出這樣可怕的事情?」老師頓了頓,拿起講台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突然音調一變,壓低了聲音,緩緩地說,「所以說,現在成績再好的學生,將來也有可能幹壞事……」
「要是不把頭髮染回來,你就別想進這個家門了!」
「丑嗎?」
他坐在我的身旁,筆尖在紙上畫著,五分鐘就解出一道物理題。他把筆記抄好放在我病房的床頭,碎碎念著「要是因為病假把功課落下就糟糕了」。
他的話像是一杯熱白開,雖然背上被夜風吹得冰涼,我的心此時卻變得溫暖起來。
我站在空蕩蕩的走廊上,窗戶里是一張張張望著我的面孔,大部分是好奇的,當然也有疑惑,有詫異,有鄙視,也有幸災樂禍。
「好吧,變乾淨了。」我擦乾眼淚,輕笑了聲,「那你呢?你可是被報紙大幅刊載,狗仔隊追逐的對象,地下飆車第一名的霸主,社會版第一男主角啊!走在路上有粉絲找你簽名嗎?」
最後,我的遲疑被淹沒在倉促的上課鈴聲里。
「什麼?」他回過頭來,看見馬路對面的我,表情突然凝固了。
對此我感到慶幸,而且,太陽就要下山了,走廊上的陽光並不那麼強烈,但還是曬得我裸|露的脖子一陣灼熱。
「你跟他到什麼程度了……接吻了嗎?」不知道走了多久,陸維突然問。
這果然是意料之中的台詞。
我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路上,其實雙腳已經發軟,像是踏在雲上。一路上,我不斷地告訴自己:洒脫點,反正我還活著,最m•hetubook.com•com可怕的極速飆車都體驗過了;幾乎和死神擦肩而過,那種糟糕的事都經歷過了,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可以幫你!我有一本很好的歷史輔導書,這次靠它提高了好多分,你要不要,我借你看?」
我一路走著,聽著他的聲音,漸漸地覺得他的聲音很近,似乎迴響在這個空間里。
為了我好?
曾經有個男生,他是老師讚不絕口的模範學生,女生們會站在走廊偷看他低頭看書的模樣,她們會說,好長的睫毛,好漂亮的手指。
「別這樣,別這樣啊……她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陳阿姨流著眼淚,拉著母親的手,幾乎跪在地上,「星安啊!你這是幹什麼啊!不要跟他們犟,他們還不是為了你好……」
「你能跟我說點有用的嗎?」我說。
不得不承認,陸維比我聰明多了,無論是歷史,還是英語,他都讀得比我輕鬆。
「我看她也快了……」
不過是談了場戀愛,不過是把頭髮染成了紅色,那些偷偷把頭髮染成栗色,剪平劉海,喜歡對著櫥窗里的熊布偶併攏大腿大叫「卡哇伊」的高一小女生,不也這麼幹了嗎?
直到我走到十字路口,然後看見對面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第一次被叫出去罰站,居然是因為忘記帶政治課本。
那些嘶吼和叫罵似乎還在耳邊迴響,我的心像是一面鼓,每次被重重地擊打一次,就震得全身發疼。
「把頭髮染成這個樣子!和那些街上的小混混有什麼區別!弄成這樣回家,你是存心回來氣死我的嗎!」母親沙啞著嗓子罵著,用煩躁的步伐在客廳里踱了一個來回,指著我的鼻子大叫,「你給我染回去!現在!馬上!」
他在我攤開的課本上敲了兩下,課堂里一陣曖昧的笑,然後,他的目光在笑聲中變得嚴肅起來。
「顧星安,你就這麼喜歡唐高宗?連上政治課也要抽時間回味他的生平事迹?」
心痛一直蔓延到太陽穴附近,不久前受傷的地方。
「我不在乎。」陸維再次抓住我的手,看著我,目光閃動,「你之前不是說,想要一個可以放學來接你的男生嗎?」
「哈哈哈,那有什麼不好?變乾淨了啊!」
對自己催眠,一遍遍地告訴自己,我不是金絲雀,我是一隻野貓,暗夜裡徘徊在城市邊緣的野貓,我要獨自舔舐那些傷口,哪怕是最親近的人帶給我的傷口。
「是啊!拉手了!擁抱了!什麼都幹了!該乾的,不該乾的,都幹了!這樣滿意了嗎?」我揮起書包,站在街邊沖他大聲呼喊。
這兩個詞,聽起來不錯,相當不錯,就像是兩根棒棒糖,一根是草莓的,一根是巧克力的,都讓我欲罷不能。
最後一節課是思想政治課,這是最無聊的一門課。
「那種金絲雀一樣的眼神已經沒有了,以前的顧星安,是不會用這種直勾勾的眼神看著別人的,而且還是一個男生,一個隨時會吃了你的不良少年。」他伸手托起我的下巴,看著我的眼睛說,「真是奇妙,現在,我從你的臉上,看見了自由和獨立。」
看著班主和_圖_書任一副擔驚受怕又欲哭無淚的模樣,我的心裏突然生出一分快意,然後又驀地沉了下去。
「這是你的吧?」我在走廊上拾起一個隔壁班的女生不慎掉落在地上的筆袋,然而我沒有想到,她在看見我之後,她的反應居然只是說了聲謝謝,接著從我手裡搶走了那個軟塌塌的布袋子,然後一臉受到驚嚇的表情,回頭就跑。
「哼,又考了年級第一是吧?」我的聲音隱沒在他的陰影里。
「嗯,剛剛出院。」
他看著我,有些忐忑,印象里,這樣的問題一向不是他會問的。
「不跟你扯了,老師在看我們。」
「能不能借我一下?我明天就帶來還給你。」
「不,我覺得這樣挺好。」在短時間內,經歷兩次染髮,顯然是不合理的很損傷發質的做法。
水順著領口,一直往下淌到了我的肚臍眼,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夜風吹涼了我背上的肌膚,一股寒意一直滲入心裏。
鈴聲響起,是葉慕北打來的電話。
陸維沉默了一會兒,兩個人的步伐都慢了下來。
「是啊,他們不要我了,我自由了,獨立了,然後……我只剩下你了。」我抱住他,把臉頰靠在他的背上,嗅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
說到這裏,突然前排的幾個男生回過頭來,竊笑著看著我,然後在我的目光到達之前,飛快地別過頭去。
「可是你們政治老師很會拖課……我放學跟人約好了,不能遲到的,所以,不好意思啦!」她對著手指,小聲說。
「頭不疼了,不過整個人感覺好像是被塞進洗衣機里,轉了好幾圈又被甩干拖出來一樣。」我沒有跟他提起在家裡發生的那些事情,而是對著話筒那邊的他揚起了一個微笑。
「神經病!」我再次甩開他的手,轉身跑進了熟悉的小巷裡。
此刻站在眼前的陸維,光鮮得就像是某種雜誌封面上的人物,清爽的髮型,一雙睿智而理性的眼睛,緊抿的薄唇,頭上繞著各種光環,比如「鋼琴王子」「時代的寵兒」,或者「蟬聯年級第一名的超級優等生」之類的。
「我在你的對面!」
而等待我的內容無非是「快點把頭髮染回去,你現在這個模樣誰敢讓你進教室」或者「其他老師都在辦公室說你,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變成這副樣子」,還有「離升學考試就沒剩下多少時間了,你行行好,快點做點有用的事情吧」和「校長都在問我,怎麼你們班又多了一個問題少女」。
「是啊,連你也開始崇拜我了嗎?不瞞你說,最近去泡吧,來找我搭訕的美女一下子猛增了呢!」
而且,當新的頭髮長出來的時候,處理青黃不接的發色,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不醜啊!這個髮型叫『精靈頭』,在歐美多流行啊!很多大牌明星都剪過這個頭!」理髮師一邊幫我拍掉脖子上的碎發一邊說,「只是原來那麼長的頭髮,發質那麼好,太可惜了,還剪成那麼短……不過也沒關係,按照我的剪法,再過幾個月就變成BOBO頭了,一樣很好看的!我就喜歡短髮的女孩子,看起來頭髮蓬蓬的,多可愛啊……」
可是,或許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看著眼前望向自己的陸維,他濃黑的眉毛和筆直的鼻樑,青春又美好,足以讓每個年齡段的女生為他織圍巾。
他在樓梯口等我下課,叮囑著「不要和那傢伙見面了,你爸媽還在氣頭上」。
不知什麼時候,政治老師已經站在我的面前了。
他的身體散發出一股熱力,讓我忍不住想靠在他的肩膀上。
「你怎麼被罰站了?」他跟在我後面,而我在他前面快步走著。
我回頭瞪著他,眼裡迸出憤怒的火光,突然有種想把書包甩到他臉上的衝動。
站在家門口,門裡早已亂成了一鍋粥,門外,是一動不動的我。
「忘記帶課本了。」
「你暫時就先住在這裏吧!」啪一聲,燈點亮了,照亮了這間八十幾平方米的私人公寓,照亮了我滿是疲倦的臉,也照亮了葉慕北溫柔的表情。
不遠處,夜市出來了,沿街的繁華和燒烤的叫賣聲糾纏在一起,一直向身後延展去。
「你小聲點!」他跑上來,神情緊張,然後盯住我,目光像是要在我的臉上戳出一個坑,「這是真的嗎?你在騙我吧?你快說啊!」
可是,已經沒有用了。
他跑過來,一路燦爛地笑,然後來到我面前,伸出大拇指。
我開始越來越享受自由的生活,我會翹一個下午的課,租一艘小船,到附近的海島去釣魚,然後看著夕陽在海平面上緩緩下沉的模樣。
「是嗎?我變得怎麼樣?」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對我展現出驚訝的表情,而讓他露出這種表情的,是剪了短髮,還染了酒紅色的我。
大半節課就這麼過去了,為了提高學生的興緻,台上的老師開始講一些駭人聽聞的小故事。
就像是見到鬼一樣。
長發沒有了,頭髮被分層剪成短短的一兩寸長,只有耳邊的頭髮因為那個猙獰的傷口略長兩三寸,劉海斜斜地、短短地貼著腦門,露出半個額頭。
「出院了?」
「誰知道呢?」窗戶邊上坐著那麼多人,我原本以為,總會有一個人願意借給我的,「再說,你們班今天沒有政治課吧?」
「怎麼,吃醋了?好吧,實話告訴你,我被家裡禁足了!我爸狠狠地削了一頓,皮都差點掉了一層,摩托車也被沒收了,鎖在車庫裡,他們真是……」
而我,就連小小的學習委員這樣的官職,也丟得一乾二淨了。
我一下子撲倒在沙發上,又大又軟的藍灰色沙發,由於緊張而緊繃的背部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舒緩。
「星安,你這是幹什麼啊!為什麼要和自己過不去啊!」只有陳阿姨站在玄關處,痛心疾首地拉著我的手臂,「你明明知道你爸媽正在氣頭上,為什麼還要這麼刺|激他們……」
突然發現自己沒帶課本,查了課程表,只好到隔壁班去借。
我聽見身後有女生在低語。
「我不怕。」他跟上來,和我並排走,暖色的光落在他的臉上,「你這麼急著趕我走,是不是又要去跟那個傢伙約會了?」
「你不是要考音樂學院嗎?其實你可以不用來上課吧?那些文化課,你也不用那麼拚命,讀得那麼好乾什麼?考音樂學院又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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