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要的幸福,我會成全

可即便這樣,我還是覺得很難過啊,很難過很難過啊。
她惱羞成怒,就那樣罵了我。
這一刻終究還是要面對,我嘆了一口氣。
本來我打算自己散步到地鐵站,結果天不作美,下起了大雨。關月跑下樓,特意把她那把昂貴的英倫定製雨傘塞到我手上,直到把我送上了計程車,才回去。一路上大雨瓢潑,直到到了家門口,都沒有停歇的意思。
她過來掐我的臉,我繼續瞪她,然後眯起眼假笑。現在她說什麼都行,反正在她眼裡,我是喬諾這輩子最囂張的「迷妹」。
他紅著眼,目光筆直地盯著我,眼裡帶著無法言喻的悲戚。
他在特定的時間出現在我的生命里,像一棵永遠不會倒下的大樹,為我遮風避雨,為我驅散陰霾,他是我的哥哥,是我的親人,是我生命中永遠無法忽視的一部分。我可以回饋給他任何他給予我的好,但我沒法回饋他對我的愛,一個男生對心愛的女生的愛。
喬諾家的廚師手藝特別好,我紅著臉,不停地吃著盤子里喬諾夾給我的菜。鮮少喝酒的喬諾跟著蘇遠喝了酒,一桌子喜氣洋洋的氣氛,看起來像是在過年。
好吧,我承認,在那一秒,我感覺心臟差點兒從胸口裡蹦出來,然後,無數個小人排著整齊的隊伍,在我的胸腔里敲鑼打鼓。
是啊,我矯情什麼呢,哭的m.hetubook.com.com人怎麼都輪不到我吧。
「什麼是真的啊!好大雨,先去我家說!」我拉著他要走,可他紋絲不動。
而此時,我到底該怎樣告訴我眼前的這個人呢?
心尖兒上彷彿開出了一朵花,伴著清爽的夜風,輕輕顫抖。
「你和那個喬諾,真的在一起了,對嗎?」
掌心滲出細密的汗,那一刻的肌膚相親永生難忘。
他指著自己的胸口,用盡全力地說:「蘇靜安,我這裏永遠都只裝著一個人,沒有任何位置留給另一個人了!」
「他在書房說了那些話后,他爸媽就過來叫我們下去吃飯,然後吃飯的時候他鄭重其事地跟他父母介紹說,從此以後,蘇靜安就是我的女朋友了。」我學著喬諾的語氣,一下就把關月逗得捧腹大笑。
因為我的母親失敗的愛情和婚姻,我從來不明白為什麼女人們可以為了男人做那麼多歇斯底里的傻事,不明白為什麼女人一定要找到好歸宿。而今,當我被迫確認與喬諾的戀愛關係后,我才發現愛情這東西竟帶著一種讓人難以自持的魔力。
所以,此時我立在他跟前,彷徨無措,連瓢潑大雨都無法分散開我的注意力。
蘇遠喜出望外,好像陳佩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而喬諾的父母,則是一臉欣慰,高興地開了一瓶特別貴的洋酒。只有陳佩的hetubook.com.com臉色不是很好,但不得不維持表面的客套。
「你真的喜歡他嗎?」他不死心地問。
那天,喬諾和我下樓一起吃飯,趁我還沒從他的話中緩過神來,直接就牽了我的手。
「我喜歡你,從頭到尾只喜歡你,你趁早明白,我這輩子不可能喜歡第二個人了!既然你選擇了喬諾,我尊重你、祝福你!同時,我也絕不會反悔我的承諾,我依舊會一輩子守護你、保護你!」
林芳曾在氣急的時候說過,我是那種生來便帶著狠勁兒的人,我這個樣子,大概一輩子也不會有人真的來愛我,而我也永遠體味不到愛情的滋味。
雨水太大了,打得我睜不開,只能隱隱約約看見他離開的背影。
「董銘陽,我求你不要說了!」我捂住眼睛,不想讓他看見我因為內疚噴薄而出的熱淚。
雨傘摔在了地上,激起一片不小的水花,我和他完完全全地暴露在雨中,像是上演一場八點檔的爛俗劇本橋段。
「蘇靜安,這是你要的幸福,我會成全。」
「喬諾可以改變我的人生,蘇遠不會再針對我,我也可以帶著我媽離開那個男人,重新過上好日子。喬諾是個好人,他也會對我很好。」我的眼前氤氳一片,「對不起,董銘陽,我對不起你,我沒辦法償還你給我的愛。」
我很自私,這一點我心知肚明。
m.hetubook.com.com他走了,不甘心卻又絕望地走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比這黑夜裡的放肆大雨還讓人絕望。
那時候,是她離婚後第五次被男人甩而自暴自棄,我實在忍不了,對她說了埋藏在心底許許多多不應該對自己母親說的話。
他撐著傘的手臂就在這時鬆了力氣。
董銘陽伸出雙臂,把我與他換了個位置,讓雨水沒有那麼兇猛地落在我的身上。他牢牢地鎖住我,並不打算讓我離開。
我給了她一個白眼,明明是我被「套路」了好嗎。
「對於我這種人,這可能是最好的結果吧。」我啞然失笑,想哭,卻一丁點都哭不出來。
「所以,你就稀里糊塗地答應了?」
「我不要聽你說對不起!」他幾乎是吼了出來。
從關月的公寓里出來的時候,已經快要九點。
他像是在問我,也像是在問自己。
「對於你,什麼是最好的結果?」他的眼淚混著雨水啪嗒啪嗒地往下落,「我等了你那麼久,為什麼他輕而易舉地就能把你奪走?」
沉默了一會兒,我聽見我聲音嘶啞地「嗯」了一聲。
她笑得在床上打滾,我斜著眼無奈地看她,內心充滿深深的鄙視。
「說真的,你這也是功德圓滿,畢竟你男朋友是喬諾啊!你知道嗎,這事兒傳出來的時候,整個學校論壇都要炸掉了!哎,想不到最厲害的小妖精,就在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身邊啊!」她誇張地手舞足蹈,「你教教我,到底怎麼能『套路』到男神!」
他鄭重其事地把我帶到所有人面前,然後宣布了我和他的關係。我永遠記得那天那些人的表情。
留下我一個人,背負著各種複雜交錯的情緒,在雨水裡號啕大哭。
給了師傅錢,撐開那把雨傘,我剛想感嘆貴的東西就是好,這麼大的雨,雨傘都沒事,結果抬眼就看見了此時站在我家門口,那盞夜裡常亮著的路燈下被淋透的董銘陽。
被他這樣問的我一時間竟啞口無言。
「你不喜歡我也好,和別人在一起也好,我都不會怪你,但也請你不要把一些與我無關的感情強加在我身上!」
關月一骨碌地從床上爬起來,眼睛瞪著老圓,誇張得像只袋鼠。
「你少裝模作樣的,心裏高興得要放鞭炮了吧!」
我不經意想到了她那張被歲月無情洗禮卻仍舊帶著一點兒稚嫩和無知的面龐。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而那些無聊的媒體把我和喬諾的事情大肆曝光,我根本沒想好和身邊的人要怎樣交待,他就尋到我身邊。
對不起,董銘陽,我不配被你守護。
「哪裡是稀里糊塗的答應。」我嘆了一口氣,躺在床上望著她家的天花板,「簡直跟逼上梁山似的。」
他笑著說出了這些話,接著,一陣踩在水泡里的腳步聲漸漸離去,我才移開遮住https://m•hetubook.com.com雙眼的手。
喜歡?什麼是喜歡?我壓根兒就沒有那麼精通。與其說是因為喜歡在一起,不如說是我對自己人生的審時度勢以及喬諾的伸手指引。他搶先一步,用事實告訴我,我和他要成為戀人,我和他要一起鑽研那門叫愛情的學問。
直到家宴結束,我被喬諾送上了車,他的唇真真切切地印在我的額頭上,我才意識到一個事實,原來我,真的成了他的女朋友。
「是真的嗎?」他的聲音帶著掩藏不住的顫抖。
「你怎麼在這兒?你瘋了?這麼大雨不打傘?」我顧不得別的,衝上去趕緊用傘遮住他,但是他比我高很多,我必須舉得很高才能遮住,大雨因此兇猛地落在我後背上,濕濕冷冷的,讓我渾身一陣發麻。
「董銘陽,你不要辜負關月,她真的是最適合你的——」我還沒說完,董銘陽狠狠地打斷了我的話。
如果我能夠喜歡上董銘陽,那我是不是就不會在此刻,承受著排山倒海的內疚。
當你不停地想念一個人,想念他時會情不自禁地笑的時候,你就已經輸給了它。
他的眸光就在同一時刻,迅速地暗淡了下去,失了焦距。我無法形容出我看見他表情的一瞬間,我是有多麼想逃避。我只知道我跟他一樣疼,胸口悶得彷彿要窒息,恨不得就此立刻從這個世界逃離。
我搖著頭,輕飄飄卻殘忍十足地說:「可我沒辦法喜歡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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