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克里斯輕笑了一聲，「對。」
說著說著，克里斯自己就沒有忍住，呵呵地笑了起來，似乎正在回味那個晚上發生的一切，那歡快的笑聲讓人不寒而慄，整個辦公室的空氣又重新凝固起來。
和奧黛麗相比，克里斯還是段數不夠，情緒瞬間失控。
奧黛麗－福斯特，一個意料之外的名字，完全打亂計劃——
他，有些開心。
話語，一下就掐住柯克的喉嚨，嘴角的笑容漸漸消失，眼底微微閃動的光芒不經意間泄漏內心的涌動。
「你們的父親，一個懦夫，酩酊大醉地躺在沙發上，我不小心驚動了他，他試圖反抗，卻根本不堪一擊。」
柯克知道，克里斯所說的並不是事實，至少，不完全是。
「嗯……確實，了解我非常簡單，因為我就站在陽光底下，不想你，始終隱藏在陰溝里，全力隱藏自己。」
「但是，你沒有出現。」
克里斯顯得遊刃有餘，「哦，我都忘記了，你們當時在二樓，對吧？還是我太大意了，沒有好好搜查二樓。」
嘟，嘟嘟嘟……
「一下，兩下……等等，當初ｈｅｔuｂｏok•cｏm.cｏm
我還打了第三下嗎？應該沒有，兩下而已，他就倒在血泊里。」
「然後，你就躲在黑暗裡傾聽著，聽著你母親的反抗聲一點一點消失，聽著你父親的咒罵被我一棍打死。」
克里斯知道柯克就是自己當年犯下案件的倖存者，這才是克里斯瞄準柯克的原因，也是克里斯調查柯克的原因。
「但是，你們沒有看見，也應該聽見了，對吧？」
「克里斯！」
聽筒另一端呼吸剎那間被掐斷，然後就可以聽到咬牙切齒地低吼了一聲，「閉嘴！」
不疾不徐，輕描淡寫，那口吻就好像正在討論今天天氣不錯下午茶應該選擇什麼茶點，但恰恰是這樣的語氣，卻尖銳而殘忍地準確刺中傷口——
不過……
「我還是看透你了，就好像珍妮看透你一樣。」
「但是，怎麼辦呢？」
「上帝，他就連站都站不穩。」
當然，這裏就有一個現成的理由，新聞報道。因為鋪天蓋地的新聞報道始終將焦點鎖定在柯克的身上，以克里斯自以為是卻空空如也的腦袋來思考，想當然地將www.ｈｅｔｕｂoｏk.cｏm.cｏｍ目標鎖定在柯克身上，好像也不無道理。
剎那間，辦公室里的氣氛就嗡嗡作響起來，面面相覷地交換視線，這也意味著他們需要重新掌握情況。
「倒是你們母親，如此勇猛又如此堅韌，她一定很愛很愛你們，對吧？她用盡全力反抗，如同母獅子一樣。」
柯克的思緒高速運轉起來，隱隱抓住一個靈感，但現在克里斯依舊在線上，時間緊迫，還沒有來得及細想就已經消失。
「羅曼？」柯克聲音輕輕一揚。
按道理來說，柯克只是一名顧問，此次案件的調查負責人是瑞凡，即使克里斯準備嘲笑NYPD準備反擊，他也應該是調查瑞凡。
「可是，怎麼辦？柯克，當年你保護住了內特，但現在還是沒有能夠保護住。你，終究還是沒有完成任務。」
「內特。小內特，可愛的內特。」
裏面有真有假，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連連咆哮了幾句，克里斯才勉強控制住自己。
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回憶，如同潮水——
現在，輪到克里斯反擊。
克里斯不需要等到回答和-圖-書，從聽筒里傳來的呼吸就能夠知道，自己已經完全掌控局面。
克里斯，知道了。
「對，表面看不見，但其實都可以看見。」克里斯的聲音微微有些壓抑，彷彿能夠再次感受到那個夜晚的寒冷。
「你們應該聽到她的掙扎了吧？」
然而……嘟，嘟嘟嘟。
面對奧黛麗是如此，面對克里斯也不例外。
但是，他沒有辦法反駁，那些反駁的話語如同懦夫的狡辯，全部卡在喉嚨里，一股洶湧澎湃的力量就這樣拖拽著他一點一點遁入黑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吞噬被消融，卻無法動彈。
戲謔，冷血，殘忍，話語里還帶著一絲憐憫和同情，尖銳地刺向柯克的心臟。
一擊，致命。
恰恰就是這一個小小的異常，讓柯克完全冷靜下來，是奧黛麗聯繫上克里斯的？還是克里斯前往監獄探望奧黛麗？
但是，克里斯調查的對象卻是他，為什麼？
柯克控制住了自己，「不，我什麼都沒有看見。」拳頭，悄然握緊，用力，再用力。
克里斯輕笑了起來，「哈，看來，某人確實做好了功課。」
現在，克里斯拋出ｗwｗ•heｔuboｏｋ.ｃoｍ•coｍ一枚重磅，掌握主動，柯克應該如何應對？
「閉嘴！」
「閉嘴。」
居然，就這樣承認了。
沒有回應。
窗外，盛夏陽光漫天漫地地灑落下來，暑假的腳步已經悄然接近，廣場上可以看到踩著滑板經過的少年以及裙角飛揚笑容燦爛的行人，張開雙臂盡情擁抱紐約的難得晴天。
「噢，如此脆弱。」
「你，繼續躲著。」
然而。
一片混亂之中，柯克卻抓住一個重點：
柯克並不這樣認為。
為什麼是他？
「啊，我都忘記了，你需要保護自己的弟弟，對吧？」
克里斯，有備而來。
——內特。
「克里斯？」
克里斯掛斷了電話，同時也掐斷了柯克的呼吸。
電話另一端，克里斯的聲音又再次響起，「嘿，小子，告訴我，那個晚上，你和你的弟弟躲在衣櫃里，你們看到了什麼？」
柯克輕輕抬起下頜，「所以，那個晚上，你專程從集體宿舍回去，就是為了殺死她，對吧？」
「可憐的孩子，就好像自己的父親一樣，懦弱而膽小地躲在衣櫃里，不敢出來面對危險，你是不是膝蓋發軟，站都站不起和圖書來，然後就尿濕了褲子，如同鴕鳥一樣躲在黑暗裡，甚至不敢呼吸，隱藏自己的存在。」
但是，話語沒有結束。
柯克繼續，「你告訴我這些的原因是……？證明自己是野獸嗎？」
他不能被牽著鼻子走。
「就好像你一樣，躲在衣櫃里偷看，沒有人注意到你的存在，但你全部都看見了。等等，你說的是你母親嗎？」柯克直指重點。
「所以，她再也看不見了，這次是真正看不見。呵呵。」
克里斯緊接著又輕嘆了一聲，「可惜，我晚了一步，在那之前，就已經有人先下手了。」
內特！
「野獸。」克里斯呢喃了一下，「野獸。野獸。野獸。非常準確的用詞，哦，柯克，你果然沒有讓人失望。但是，你要不要再思考一下，誰才是真正的野獸？」
柯克完完全全僵硬住了，他終於意識到哪裡出問題了，他終於意識到克里斯為什麼突然之間選擇逃跑了，他終於意識到那種不安那種忐忑是怎麼回事了。
奧利維亞猛地一下就抬起頭，看向瑞凡，而後兩個人雙雙看向柯克——
室內，一股恐懼與殘忍卻在悄然瀰漫，雞皮疙瘩爬上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