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風口浪尖

她這句話大大取悅了南齊帝,引的他難得露出幾分笑意:「果然唐卿忠君愛國!」他捋須道:「既然兩位卿家都覺得皇太孫繼位儲君沒有問題,此後可願意效忠太孫?」
不出半個月,南齊帝在朝堂之上宣布立元奕為皇太孫,繼任儲君之位。
鳳部與凰部時常有公務需要共同協作,唐瑛有時候忍不住去想,傅琛聽到背後那些流言與指責,不知道心中有何感想?
他老了,鬢角的頭髮白了一大半,近來精氣神大不如前,有時候批著摺子就犯困,奏摺上還有睡著之後留下的硃筆印跡,發下去之後朝臣惶恐,暗中猜測帝心,自察自省近來所為,生怕接到抄家的旨意。
元奕在前,傅琛與唐瑛在後,兩人飛快交換個眼神,亦步亦趨跟在了皇太孫身後。
傅琛:「太孫若是覺得人手不夠使,何不向宮裡再討些人來?」
連著接過好幾次繼任太子之事,開口的官員沒一個能討得了好,再加和-圖-書上最近元奕時常被南齊帝帶在身邊,眾臣不免要想:難道陛下想要越過諸皇子立皇孫做繼任儲君?
唐瑛敢打包票,南齊帝這是強硬的向她跟傅琛要一個保證,保證效忠皇太孫,而不是用民主的態度詢問「喂兩位親看我孫兒聰慧能幹,可願意輔佐我孫兒繼位?」她一旦拒絕,恐怕等著自己的就是死路一條。
皇太孫道:「自上次皇爺爺杖殺不少宮人,再加上禁騎司拘禁了一部分東官屬官與內眷,是冷清了些。」
皇太孫苦笑:「如今東宮正在風口浪尖之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免了。」他帶著兩人進了前殿落座,自有宮人奉茶,便露出一點苦惱的神色:「傅大人可知道幾位皇叔近來如何?自從皇爺爺非要立本王做儲君,再見到二皇叔便覺得他不太高興,三皇叔也不怎麼搭理本王,倒是四皇叔還安慰過本王幾句。」
傅琛率先向著元奕的方向跪了下去,唐和-圖-書瑛隨緊其後,也趕緊對著元奕跪了下去,生怕表態遲了引來南齊帝的疑心。
傅琛似乎全然不畏人言,只是來去匆匆,面色更冷。
但南齊帝對此統統聽不進去,排除萬難一意孤行立了元奕做儲君,並且召禁騎司鳳部與凰部主事之人前來。
陛下難道還比不上民間當家的老翁?
唐瑛心想,傅大人已經表過忠心了,我再跟著表忠心既脫不了拍馬屁之嫌疑,更有敷衍之意。她索性拐個彎:「微臣一向在民間生活,只知道民間老翁交託家業,都是交由嫡子長孫繼承。民間老翁尚且如此,何況陛下?」
入春之後,京都連著下了好幾場雨,每日陰雨綿綿冷入骨髓,禁騎司的牢房裡更是一股子腐敗潮濕的霉味,經久不散。
他說的其實比較委婉,二皇子賢名在外,在朝中呼聲最高,沒得到儲君之位,失落也是難免,他那麼會裝的人居然也把不高興掛在臉上,可見有多失意和圖書了。
皇太孫比起幾十年高從帝位的南齊帝來說,到底威嚴差了一大截,出得御書房他便邀請二人:「兩位大人若有暇,不如去東宮小坐?」
南齊帝開門見山:「朕召你們二人來,是有事吩咐。」他略停兩秒,才緩緩道:「自從太子身體每況愈下,朕怕他繼位之後要披荊斬棘,便計劃裁撤禁騎司。但如今卻不好按先時的計劃走了,皇太孫年幼,兩位卿家這些日子想來沒少聽關於太孫繼位的種種逆悖之言吧。」
「既然你們願意如同效忠朕一般效忠皇太孫,跟皇太孫出去吧,朕要去歇歇了。」
一時之間,群臣物議沸騰,還有不怕死的拚死諫言,力陳太孫繼位的不確定性,連還逗留在京中未曾離開的藩王來使都抬了出來:「……主少國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如何威服四海?陛下何不三思而行?」放著諸位成年皇子棄之不用,非要立個黃毛小兒做儲君,這不是給各地藩王及hetubook.com.com屬國以可乘之機嗎?
南齊帝注目唐瑛:「唐卿,你以為呢?」
自從太子薨子之後,南齊帝好像得了失心瘋,三不五時便要砍殺一批官員,庭杖更是家常便飯,令膽小惜命的官員們都開始戰戰兢兢,只求能平安度過一天。
太子葬禮之後,朝中群臣紛紛上疏,向南齊帝舉薦繼任的太子,不外乎是從南齊帝的幾名成年皇子之中挑選。其中二皇子呼聲最高,其餘幾名成年的皇子也有人保舉,就連如今在刑部行走的四皇子都有幾名官員上疏,倒是又引的南齊帝大怒一場,當場下令將好幾名踴躍發言的官員拖出去庭杖,棍子打在人體之上的聲音刺|激著早朝殿內的眾多官員,讓他們開始悄悄揣摩南齊帝的心思。
傅琛與唐瑛先後到達御書房,與他見過禮之後,又向元奕行禮:「見過皇太孫!」
三人告退。
不過禁騎司如今臭名昭著,她的名聲比起傅琛也好不到哪裡去,還有人背後罵她和_圖_書是東宮爪牙,太子屍骨未寒,她竟然對太子的嬪妾下手。
皇太孫笑笑:「傅大人是不是覺得東宮冷清不少?」
兩人並不反對。
唐瑛不了解元奕,便不接話,只靜聽傅琛與皇太孫聊天。
南齊帝的意思便是給他們換了個新主子,將禁騎司交到皇太孫手上,作為新上司與老員工,還是需要互相熟悉一番,免得干起活來出現不必要的摩擦。
傅琛道:「臣只聽從陛下旨意行事,其餘雜言盡不入耳。」
南齊帝靜靜觀賞禁騎司兩人向元奕效忠的場面,那張早已被歲月侵蝕的猶如老樹皮也難得展顏,露出一點歡愉的笑容。
元奕示及加冠,比起成年的叔叔們,他還是個小小少年,只是太子的薨世到底在他面上留下了痕迹,面上是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與冷靜:「傅卿與唐卿請起。」
傅琛:「太孫明鑒。」
元啟活著的時候,傅琛也來過不少次東宮,如今再看卻覺得侍候的宮人似乎少了許多,隱含著蕭瑟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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