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好吃貪杯

驚動了外面的下人,很快便有人來敲門:「侯爺」
經灃果然說到做到,爭取到了主審唐松一案。
沈侯爺覺得很心塞。
皇后忍俊不禁:「有道理。」
皇後娘娘失去兒子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打不起精神,幸得皇太孫讀書聰慧,又得了儲君之位,還時常帶著太孫妃前來請安,總算是漸漸撫慰了她的失子之痛。
「本宮只當你本事了得,原來還好吃貪杯啊?」
傅琛:「眼瞎的不是你,是瑛瑛。」
自從皇太孫添了兒子,儲君地位穩固,而南齊帝如今于女色上頭淡的很,連皇貴妃處都去的極少,她精神頭反倒足了,也有心勁替十三公主特色駙馬了。
「意思就是你眼瞎心盲還沒腦子。」他日夜兼程趕來,難道就為了瞧沈侯爺嘲諷心愛的姑娘?
皇后笑著吩咐貼身宮人:「記得也邀請唐掌事。說起來她原也是鮮花嫩柳一般的小姑娘,可惜整日忙於公務,眼見著是要連終身也耽擱了,還是太孫想得周到。」
經灃似乎頗為意外:「唐掌事這是在關心經某?」
可惜沈侯爺還未聽出發小語氣里的不滿,還邀功一般說:「以前算我眼瞎,錯看了她。沒想到這丫頭野心勃勃,竟然踩著你往上爬。你可不知道,她如今可威風了,獨掌禁騎司,很得陛下看重。嘖嘖,連經六郎都跟狗一樣往上湊……」越說越氣憤:「虧得你以前還看上了她……」
經淮卻是個和稀泥的,與張文華保持著表面的友好,在下朝之後公然因張尚書侄子之死責罵自己的兒子,令一眾朝臣不免側目,考慮張文華上位的可能性。
唐瑛問王府管事:「楊叔,你們王府往東宮送的賀禮都送過去了?」
一句話,倒是打破了席間的拘謹。
不過給公主挑駙馬,卻也不好只召未婚兒郎入宮,讓他們排排站給十三公主相看,當然也要邀請一批未婚的官家千金作陪,唐瑛便是其中的異數。
傅琛把搭在自和圖書己肩膀上的爪子扯下來,涼涼注視著他:「你說的惡毒的丫頭是瑛瑛?」
張文華這一年多頗得聖寵,雖然未曾封相,但外間都傳他很快便能封相,至於到時候是頂替了翁閑鶴還是經淮,眾說紛紜沒個定論。
罵完了還不解恨,又踹了他一腳。
經灃也湊趣:「娘娘還是給我們男賓席留點顏面,若是唐掌事坐過來,只怕我們都要被她比下去了。」
「小經大人往後還是別當面得罪張尚書,免得引火燒身。」她沒說的是,張文華這種靠媚上的手段往上爬的小人,得罪了防不勝防,能保持表面的客氣便不要撕破臉皮的好。
剛剛散朝,眾臣三三兩兩出宮,遇見經淮父子爭執,尤其還事關張文華侄子的死因,大家都是一邊從他們身邊路過,一邊豎著耳朵偷聽——咦,原來經灃與其父完全是南轅北轍兩條道上的人。
唐瑛起身笑著回話:「聽說對面都是陳年貢酒,女賓席上全是甜甜的果酒,微臣最喜果酒,才厚顏坐了過來。」引的皇后直笑。
他不甘示弱的還擊:「呵呵,你倒是眼不瞎,不過我瞧著經灃眼神也好得很,說不準哪天就……哎你做什麼別動手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經灃卻好似對老父的職業危機並不在意,也無意攀附張文華,反而道:「張公子的死因還未查明,父親何必激動?殺人的逃不掉,卻也不能冤枉無辜的好人!」
唐松謝過了他,出得大理寺,見唐楓帶家下僕從等著,在陰暗的牢房裡住了幾日,出來見到太陽頗覺刺目,抬手虛虛遮著陽光迎上去,被唐楓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為此張尚書在下朝之後,還特意與經淮示好。
唐瑛反覆盤問,見楊管事並無異色,便暗笑自己疑心生暗鬼,讓下人帶他去吃飯。
張文華:「大理寺既然是講律法的地方,還希望小經大人別以一己之好惡而徇私。」
「阿琛,你真的活著啊?!hetubook•com•com」沈謙又高興起來,也不管方才睡夢之中被揍醒,撲上去恨不得掛在傅琛身上,連他嫌棄的眼神都無視了:「阿琛你是怎麼從那個惡毒的丫頭手裡逃出來的?一定很不容易吧?」
唐瑛:「……」腦補是種病,得治。
張青見狀,不免奇怪:「可是慶王府的人有問題?」能值得掌事大人耗費睡眠時間盤問的人,必然有疑點。
「京都不比并州,唐公子往後行事還是謹慎些,也免得給唐掌事惹麻煩,她也不容易。」經灃查清楚之後,宣布唐松無罪,當堂開釋。
「沒有。」唐瑛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經灃:「張大人的意思是?」
彼時她提起要為十三公主挑駙馬,皇太孫還提了一句:「唐掌事年紀也不小了罷?」
皇后的目光在殿內年輕兒郎們面上掃過,威北侯名頭好聽但為人太過風流,聽說跟九駙馬一向廝混在一起,十三公主縱然不是她親生的,也不想葬了女兒的一生幸福,這位不予考慮。
「什麼意思?」
※※※
沈謙:「……」莫名感覺自己做錯了。
兩人在宮門口分開,經灃去了大理寺審案,唐瑛一夜未睡,準備回家補眠,騎著馬兒慢吞吞回家,總覺得身後偷窺,問身邊跟著的兩名護衛:「你們可曾感覺到有人?」
父子同朝,政見不合……有好戲看了。
張文華幽幽道:「聽說小經大人近來往唐府跑得很勤啊?」
沈謙這會兒倒是反應很快:「都退下吧,我做噩夢了。」
宮宴正式開始,不斷有人展示才藝,男女席上都有寫詩作畫的、還有彈琴跳舞的、射箭投壺的……倒是熱鬧不少,唯獨唐瑛果真如她所說,一直獨酌。
楊管事四十來歲,精壯幹練,還是楊府舊仆,做了慶王妃的陪嫁,替慶王妃跑跑腿管些雜事,唐瑛從前便在楊府見過的,開口便帶著幾分親近之意:「王爺叮囑過了,小的們一入京收拾停當便趕緊https://m•hetubook•com•com送了過去,還領了皇太孫的賞才出來。」
過些時日,唐松一案有了結論。
經淮是個老油條,本著誰都不得罪的處理原則與張尚書寒暄,待聽到他提起侄子受害一事,便招呼後面的經灃過來,叮囑道:「張大人的侄子被害,你可要為受害者討回公道啊。」
皇后坐在首座,打眼一瞧倒是樂了,指著唐瑛笑道:「這是哪裡來的俊小子,就算男女同席,你也該坐到對面去吧?」
女賓席位之上十三公主與十二公主坐在上首,唐瑛無論身份還是官職都不是其餘閨閣千金可比,被宮人引了過來坐在第三位。男賓席居然是沈謙坐首位,後面緊跟著經灃,再其後便是京里未婚的年輕公子。
皇后的眉毛挑了起來——經相的幼子相中了長寧郡主,這兩人年紀倒是相當,又都是穩重的性子,瞧著倒也相配。真是可惜了,不然倒是可以做十三公主的駙馬。
張文華的侄子行事狂浪,當日雖與唐松發生過爭執,但卻未有肢體衝突,再拘了當日與其侄子同行之人,還有他身邊的長隨小廝等人審問,卻原來張渝數年前得過一種怪症,時常驚狂痰涎,到處求醫都不曾有效,便求到了玄真道人門下,以大劑量的金石葯醫治之後,癥狀轉輕,漸至痊癒,但張渝卻從此之後迷上了吃金石之葯。
「……若不是小堂妹找了人,你可還在牢房裡待著呢,若是再惹禍就趕緊回并州去,省得帶累了小堂妹。」
待到宮宴的正日子,許多官家千金都精心梳妝打扮過了才入宮,結果入席之後便發現在一眾奼紫嫣紅的年輕小姑娘里,只有長寧郡主身著男裝,脂粉未施。
男左女右,座次早都排好了,按著家世背景與父親的官職高低排下去,殿內坐滿了年輕未婚男女,藉著機會互相打量。
他揉著肚子爬起來,還有些不可置信:「阿琛,你不是……已經死了嗎?」眼神虛虛往他身後瞟過去,聽hetubook•com•com說鬼魂沒有影子,但眼前的人身後有影子。
沈謙在他的笑聲里品出了一絲不詳:「阿琛,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一甩袖子大步走了,經淮連忙追了上去:「張大人等等我,等我回去收拾這逆子,你可別生氣,他打小就一副古怪脾氣……」
兩人失望而歸。
楊管事笑道:「王妃說都寫在信里了,也沒什麼囑咐,只讓小人多瞧姑娘幾眼,看看姑娘氣色好不好,也好回話兒。」他等於是看著楊銀君與唐瑛長大,眼神里不自覺便帶著慈愛之色。
經灃年輕能幹,家世背景模樣都不差,前途一片光明,不過瞧著席間他的眼神不住往女賓席上瞟,那方向似乎是……長寧郡主唐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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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淮臉上掛不住,勃然大怒:「逆子,這件事情難道還有什麼疑點不成?張公子一條人命,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還有什麼可拖拉的?」
兩人同行漸遠,經灃回頭,正撞上輪完值出宮,神色複雜的唐瑛。
唐瑛執掌禁騎司以來,與二皇子及萬氏一派並不親近,甚至皇太孫還覺得她是有意疏遠,反而待皇后一脈甚是親近,東宮之事也盡心盡責,他心中不免感嘆唐氏一門的忠心,更要籠絡她為自己盡忠,若能解決了她的終身大事,也算是他這個做主子的恩賜。
兩名護衛齊齊搖頭,其中一人還笑道:「大人是不是太困,產生了幻覺?」
「阿阿阿……阿琛……」
白傷心一場。
翁閑鶴銳意進取,個性有幾分激烈較真,自從張文華向南齊帝引薦了玄真道人,致命皇帝沉迷清修鍊丹,他起先還彈劾張文華,但南齊帝不為所動,反而助長了張文華的氣焰,他忍不下這口氣,近來便在許多公開場合大罵張文華為「佞臣」,兩人徹底撕破了臉。
那日他在外面吞了大量的金石葯,渾身發熱情緒亢奮,當時調戲酒樓買唱女子,與唐松爭執之後,滿面赤紅腳步輕飄,看他的意願倒是要衝過去打唐松,可惜倒在和_圖_書了唐松腳下,抽搐了幾下便再也沒醒過來,酒樓眾人有目共睹。
楊管事似乎並不知道她所問之人,老老實實道:「都是營里身手不錯的小伙,就怕來的路上不安全,萬一半道遇上剪徑的小毛賊,耽誤了給東宮送賀禮就不值當了。」
兄弟倆特意攜厚禮前往唐府致謝,卻撲了個空,聽說皇後娘娘設了宮宴,唐瑛入宮赴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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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松不住作揖:「都是我的錯,下次一定不惹事了,你可千萬別把這事兒告訴我娘,不然她又該把我拘在家裡讀書了。」他想想也不寒而慄——失去自由的日子形不坐牢,外加一個哭哭啼啼的老母親,太可怕了。
若論年紀,唐瑛也不算小了,論身份她也夠格,陛下親封的郡主,不同的是赴宴的其餘官家千金皆是養在閨閣的,只有她有官職,且職位不低。
唐瑛撕開楊虎妞的信,一目十行掃過去,也沒見她信中有暗示的話,她便試探道:「慶王妃可有捎口信給我?」
唐楓:「那你往後可得聽我的。」
他家中姬妾不少,卻至今未曾正式娶親,也算是未婚兒郎。
唐瑛無奈:「你家王妃當了母親倒是長大不少。」又遲疑道:「你們這次入京送禮,同行的都是什麼人?」
沈謙悄悄哼了一聲——三心二意的丫頭,不知道阿琛為著你冒死潛入京中,竟然還敢跑來參加皇後娘娘的相親宴,還與經六郎眉來眼去。
回府之後,慶王妃派來的人已經在花廳候著,帶了慶王妃的書信,以及慶州的一些土特產。
沈謙半夢半醒之間,只覺得身上奇疼,嗷的一嗓子把自己給驚醒,不知何時房裡已然亮起了燈,眼前是一張放大的臉,熟悉到不能更熟悉,正一絲不苟的照著他的肚子揍。
哪想經灃絲毫不給老父面子:「父親,張公子一案還在審理階段,請恕兒子不能偏頗任何一方。大理寺若是都托關係走人情,還要律法何用?」
傅琛:「呵呵。」
「聽!聽!」唐松再三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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