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苦心籌劃

紅香對大長公主的能力深信不疑,只要她出手,便是皇太孫又如何?
禁騎司鳳字部的雷驍、劉重皆以她首,而凰字部的春娘向來只管內獄,手底下的寶意便交由唐瑛調派,暗部的晚玉紅香倒是隨侍在側,跟著她留在司署,其餘暗部的人員在城中四處宅子留守聽從調派。
芸娘:「想必……應該會十分痛苦吧?」
唐瑛:「湘王生的俊美溫雅,紅香大約是有幾分同情吧,無甚大礙,你不必擔心。」
元蘅大笑:「也是時候該讓他嘗一嘗骨肉相殘的痛苦了,免得永遠不懂得我的苦楚,對我的桓兒苦苦相逼,非要把他逼出京去。」她笑著,面上卻珠淚滾滾:「我的桓兒若是在京里,又怎會大禍臨頭?」
他一旦平靜下來,等於內心已經接受了自己老朽的事實,悲涼又絕望,卻還想要掙扎著懲治湘王與大長公主,用盡了帝王路上多年修鍊的克制情緒的大法,總算能一字一頓表達自己的訴求:「召湘王入京,逆子!朕要賜他死罪!皇貴妃打入冷宮!」
南齊帝被扒的只剩一條褻褲,從腦袋往下扎了一溜的針,乍一看好像一隻皮膚鬆弛的刺蝟,全無帝王的體面。
大長公主原本都已經卸了釵環首飾,沒想到https://www.hetubook.com.com聽說紅香過來,便披衣而起見她。
皇太孫一直守到南齊帝再次醒過來,連忙湊近了輕聲喚:「皇祖父。皇祖父可覺得哪裡不舒服?」
南齊帝不愧是當了半輩子帝王的人,意志力出乎意料的堅強,隨著太醫每日扎針葯敷外加內服的湯藥,他居然又能坐了起來,連說話都清晰多了,雖然依舊有半個身子不太靈便,至少日常交流是沒問題了。
他的眼神掃過唐瑛,她立時便領會了其意,狗腿的表忠心:「陛下是想讓臣協助皇太孫殿下抓捕湘王是吧?臣一定盡心竭力,聽從皇太孫殿下的調遣!」
唐瑛隔個兩三日必要進宮探病,不時在他面前刷刷「忠心臣子」的形象,實則內心藏著鬼胎,就想瞧瞧他恢復的怎麼樣了,心道:您若是不早點恢復過來,怎麼頂得住下一次的傷心憤怒呢?
唐瑛一臉無辜,假裝此事與自己無關:「陛下他非要知道張文華與玄真的審訊結果……」
嘉正十六年五月二十八日,探子來報,湘王與慶王離京城也就三五日的路程,而遼王路遠,大約還得小半個月。
秘密小會的出席人員便由這幾人出席。
元蘅握在袖中的和-圖-書手微微顫抖,那是因長時間的等待與壓抑而升起的顫慄,是大仇即將得報的興奮,但她面上卻是一派憂心:「好孩子,多虧了你,快快起來。湘王便等同本宮的兒子,本宮必然是要救他的,你別擔心,回到禁騎司之後注意姓唐的丫頭的動向。」
太醫在側,嚇得連忙制止:「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陛下若是再動怒,癥狀還會加劇,陛下一定要平心靜氣,萬不可情緒過於激動!」
唐瑛:「哪裡奇怪了?」
甘峻:「……」真是跟你那浪蕩不羈的師父一個作派,也不知道將來要讓誰家兒郎苦惱。
「她似乎對湘王……」
元蘅打起精神:「來來來,趕緊來磨墨,既然有人送信過來,我可不得為我的好侄兒苦心籌劃一番嘛。」
芸娘陪她流淚:「主子別傷心,這一次咱們必然不會失手。」
元蘅陰狠一笑:「我那好皇弟自從登上帝位,但對皇位十分看重,既然皇位重於親情,那就讓他好好看一場大戲。你說,若是他最寵愛的皇長孫與湘王自相殘殺,血濺王座,他心裏會怎麼想?」
太醫還忙著扎針,沒空回答皇太孫的問題。
她道:「大人,您不覺得紅香的態度有點奇怪嗎?」
她從宮裡出來,便和*圖*書回禁騎司,召集手下訓話,值此敏感時期,必要手底下的人各司其職,不得懈怠,最後再開個秘密小會。
皇太孫得到宮人來報,急匆匆趕來:「皇祖父怎麼啦?」
「湘王有難?」她與湘王之間並未撕破臉,相反還保持著表面良好親密的關係,並且自湘王就藩之後還時常收到他從湘地寄來的平安信,信中拳拳孝心真是令她「感動」呢。
唐瑛布署完畢,眾人四散而去,獨留寶意陪在唐瑛身邊。
知道了又受不住,這可不賴我啊。
皇太孫元奕連忙勸他:「皇祖父,召湘王入京的旨意早已經送出去多日了,說不定他已經在準備來的路上了,至於皇貴妃,現在還不宜打入冷宮,不然打草驚蛇。湘王如此算計皇祖父,便是孫兒也不能饒了他,不如等他入京之後再行抓捕也不遲。」
她定定神,顫著聲音問出一句:「大人,此事可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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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孫也嚇了一大跳:「皇祖父,您千萬別動怒,有什麼事兒交給孫兒去辦就好!」
不多時,便有下人引了她去見大長公主。
甘峻本著「師公」的身份提醒唐瑛:「唐掌使不如避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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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齊帝也是被憤怒給沖昏了頭腦,稍稍冷靜下來之後,就知道皇太孫的和_圖_書打算是最正確的。
她進了大長公主的寢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驚惶道:「主子,快救救湘王殿下,殿下有難!」
甘峻與內侍劉三可以作證,她可不是故意的。
你一個未出閣的小丫頭瞪大倆眼珠子瞧著個光著身子的老男人,就不怕長針眼嗎?
唐瑛向幾人透露皇太孫秘令:「湘王派玄真引誘陛下大量吞食丹藥,此事已然呈報陛下與皇太孫,太孫有令,待得湘王入京便要抓拿他,諸位可要準備好,大約就在這幾日。」
甘峻與唐瑛也加入勸說的行列,總算是讓南齊帝的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
他是個粗人,開口便往男女情事上扯,沒想到卻一箭正中靶心,直驚的紅香差點跳起來,勉強才維持住了笑意:「劉大人說笑了。」
芸娘親自送了紅香出去,再回來之時便是滿面喜色:「主子,機會總算來了。」
元蘅坐不住,在殿內走來走去,忽爾仰頭:「桓兒,娘終於等到了這一日,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眼眶濕熱,卻是喜悅的淚水。
紅香更不兩位主子之間的嫌隙,一心一意想要幫湘王,膝行至大長公主床邊,仰起一張驚慌的小臉,無助到了極點:「今日掌事召集眾人商議,陛下已經知道了湘王殿下派玄真引誘m.hetubook.com.com陛下過量服食丹藥。皇太孫有令,要在湘王殿下進京面聖之時抓捕他,求求主子救救湘王殿下!」
芸娘:「主子,接下來咱們怎麼辦?」
夜半時分,紅香披一身黑色的斗篷,匆匆敲響了大長公主府的角門。
南齊帝總算鬆了一口氣。
張文華與玄真是秘審,唐瑛帶著劉重與雷驍在做這件事,不但內獄的春娘等人未曾參与,便是她身邊的晚玉紅香都被阻在詔獄門外,此刻幾人乍聞此事,寶意與晚玉一臉凝重,紅香卻心跳如鼓,眼前發黑,只覺得自己一心盼望著的錦繡前程路眼睜睜被唐瑛給阻斷了。
南齊帝暫時忘記了昏過去之前發生的事情,眼神里還是一片茫然:「奕……奕兒……」開口之時才發現自己說話有異,吐字不清,且半邊臉頰似乎有些僵硬,腦子裡霎時浮起之前的事情,雙眼漸漸浮起憤怒的猩紅。
劉重最不耐煩與她打交道,態度便有些不好:「此事是我們與掌事大人一併審問的結果,已經呈報陛下,罪犯都已經在供狀之上簽字畫押,難道還會有假?你不相信,難道是瞧中了湘王不成?」
到時候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可惜小丫頭不懂他的好意,死賴在寢殿不肯挪腳:「陛下龍體有恙,我怎麼能無事一般離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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