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表情顯得很奇怪，不是一直以來正經的烏魯克之王的模樣，彷彿是正在努力壓抑著什麼東西。

除了因為城外那反覆炸開的大火球讓這裏變得有些炎熱以外。

「不想要試一試嗎？美夢成真的滋味。」

但是，在這個時間源於複製的世界里，經歷和體驗其實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結局。

他對於這顆星球上的人類是全知全能的神，但他在自己需要面對的未知之物面前，同樣也只是個渺小的人。

「一人一隻。」

金光閃閃的男人這時終於從宮殿來到了此處。

「你的存在已經超出了人的範疇，超出了這個時代那些掌握著強大權能的神明。」

「你的夢想下一刻就能實現，只要你在心中點一點頭，你想要的一切就會直接從想象變為現實。」

「不管怎樣垂死掙扎，烏魯克都會毀滅。」

「我很喜歡你，這份喜歡就像我喜歡自己一樣。」

它們的體型比現代的航空母艦還要大上好幾倍，彷彿漂浮在天空中的巨大山峰，隱藏在距離地面十幾公里的雲層背後，在這顆星球上尋找著那些持有「不應存在的數字」的異教徒。

他有想過冠位從者的實力很強，但沒想到會有這麼強。

「我也不是很明白，我只是覺得這個人……」

名為吉爾伽美什的男人毫無疑問是個強者，在這顆星球的人類史上，他就是烏魯克的王。

吉爾伽美什王雙手抱在胸前看著那座金閃閃的聖杯。

如果不是前輩提醒，她可能會徹底忽視掉其他人，只將注意力放在這個人的身上。

「但各位無需悲傷，只要還有一人能迎來勝利的黎明，吾等的生命姿態將永遠銘刻在他的記憶中。」

用純白色的大理石鑄造而成的巨大浮空戰艦，戰艦的表面布滿了刀削斧刻的痕迹。

他們究竟是有著自我意識的獨立的人，還是屬於那個神的一部分，這將是一個得不到結果的問題。

「但是，我覺得這種想法並不正確，你的存在不是所謂的外星人就可以解釋的。」

對有些人來說，心底渴求的願望是星球之巔的力量、建立一個偉大帝國這種故事結局一樣的東西。

「不用看了，你們的願望已經得到滿足，那個聖杯就足以完成你們此行的任務。」

毫無疑問的滅世級災難。

「但那些不可說出的量不會被消滅，你還記著它們，我也記著它們，它們在這個世界上無處不在，沒人可以否定它們https://m.hetubook.com.com是真實的存在。」

這些數字元合直角三角形三邊邊長適用於勾股定理的特性，3、4、5這三個數字就是一種畢氏三元數。

「雖然能量反應與冠位從者相差無幾，但那並不是屬於你們這顆星球上的力量體系，和那兩個抑制力小蘿莉也沒什麼關係。」

「對於你們這顆星球上的人類，無論是你們的人類史，還是所謂的平行世界，我都已經佔盡了一切可能性。」

如今的他不只是烏魯克的王，而是整個世界的王。

有英靈、從者和魔術師的月球史當然和常規的地球史是不一樣的。

阿基里斯聞言低頭看著自己手中那對變得只有手掌大小的黑色雙角。

在行星表面每時每刻都能從周圍的大氣中汲取物質，一分鐘就轟出上百發氫彈，名副其實的人形核武器。

「畢達哥拉斯的神聖兄弟會已然瘋了，他們背棄了真理，妄圖抹除這個世界上所有不應該存在的錯誤數字。」

「為什麼突然帶我來到了這裏？」

但不知怎麼的，她總感覺在這個像是太陽一樣的人身上看到了她自己的人生經歷。

所以他們才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那種願望觸手可及的感覺。

「無處不在的矛盾才是故事的生命，世界和平這個詞就意味著矛盾的終結，一切走到了終點，與死亡無異。」

李恆這時伸手在阿基里斯的肩膀上貼上了一個新的小便簽，上面畫著一個單位正方形。

肥鳥體內的仿星器可不是很初級的類型，只能燒氘化鋰的那種老爺機。

熾烈的風浪毫不停歇地從烏魯克城外湧來，即使與這座磚土燒制的古老城市隔著十幾公里的距離，每一次爆炸的威力仍舊足以讓城市中的人感受到那股灼熱的風浪。

這並非是神無法解決的難題，而是他身為人所要求的願望。

歷史上那些強大的英雄、傳奇人物，他們有著遠超普通人的遠大目標，以及堅定的信仰與永不放棄的執著。

「但就像吉爾伽美什王所講的那樣，知性的傳承並未斷絕，蘇美爾文明創造的數字元號流傳了下去，成為了古巴比倫文明的知識。」

比起幸福完滿的結局，他的內心更期待那未知的有趣旅程，以及旅程中遇到的那些有趣的人。

聲音到此戛然而止，與此同時周圍的場景瞬間改變。

「你說我們是你，但你不是我們，這句話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ｈｅtｕｂｏｏｋ•com•ｃoｍ那種耀眼的感覺，就好像是太陽一樣引人注目。

她從提亞馬特神的身上切下來的角明明有幾十米長，現在卻變得只有這麼小一點了。

李恆對這個觀點不置可否，只是隨意地點了點頭。

來自未來迦勒底的觀察訊息源源不斷地傳來，讓他知道那個去阻擊提亞馬特神的白髮女孩有多強大的力量。

「不對，是提亞馬特神徹底消失了，沒有聖杯！」

但他能肯定，正是他身為人類對於「有趣的經歷」的渴求，創造了他現在身處的這個面臨滅亡的世界。

阿基里斯小口地啃著提亞馬特的角，這隻角吃起來有種啃硬糖的感覺。

她低聲碎碎念了幾句，勉強從食物突然變小的失落中脫離了出來，遞出一隻黑角說道：

「歡迎來到古希臘時代，這裡是被畢達哥拉斯的神聖兄弟會統治的世界，一個不允許無窮存在的世界。」

他拒絕接受沒有過程的結局，這也是他的願望得到滿足的實證。

「前輩，他們在說什麼呀？我怎麼有些聽不懂。」

這兩者也沒有什麼本質區別。

這裏顯然不是他們之前所在的那座烏魯克城。

「嗯，也許吧。」

他當時所在的那顆2050年的地球，人類文明的文明等級為0.8級，戰鬥力總和約為7級。

比起人類最後的御主和他的小茄子從者，這個古老的王更能感受到那種致命的吸引力，就像遠在迦勒底的所羅門王一樣。

阿基里斯吃掉的那隻肥鳥的基礎力量和他當初與地球人開戰時接近，但他能發揮出的戰鬥力要強得多。

羽蛇神的那一發寶具是來自於他令咒的充能，這才能發揮出堪比氫彈爆炸的強大威力，突破提亞馬特神的防禦攻擊到本體。

只要他心中認可，他就能在瞬間跳過一切中間過程。

他身上穿著白色的長袍，胸口破開了一個黑色的大空洞，眼中依舊滿是不屈與堅毅，雙手緊緊地抓著那塊記錄著勾股數的古巴比倫泥板。

「不要糾結直觀的大小，不要糾結直觀的大小……」

李恆同樣抬頭看著台上的烏魯克王，傾聽著這凡人的王者面對著不可戰勝的神明所發表的演講。

像是開罐子一樣的聲音響起，李恆像是從冰箱里掏出大象一樣，從提亞馬特的黑角中掏出來一塊泥板。

「烏魯克毀滅了，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小茄子躲在盾牌後面偷偷地開口問道，她下意識地覺得這個黑m.hetubook.com.com頭髮的小朋友看起來很可愛，比另外那個白頭髮的更吸引她。

人類的讚歌就是勇氣的讚歌。

即使她現在的力量比那個正在演講的王強得多，一拳就能將烏魯克城毀滅。

「這就是人類擁有的力量紐帶，不是血緣，而是知性的傳承，是生命的鎖鏈！」

拒絕伸手可及的夢想也是一種夢想成真。

咕噠君的耳邊傳來極為興奮的喊聲，緊接著又是更為驚訝的大喊：

「本王不需要那種東西。」

「嗯嗯。」

但現在烏魯克城外爆炸的巨大火球卻從未有過停歇，不過才短短几分鐘過去就已經炸了有好幾百顆大火球。

這個單位正方形被特意標出了對角線的長度——根號二，一個沒有窮盡的無限不循環小數。

那個黑頭髮紅眼睛的小孩突然消失不見了，但那個金色的聖杯卻留了下來。

「沒有過程的人生算什麼人生？沒有實際經歷的歷史能有什麼意義？」

「用簡單易懂的說法，我們兩個是外星人，這是外星人的高科技。」

「自稱為全知全能的神？」

「迦勒底的那個所羅門王把我稱為人類夢想的終極集合，或者按照你心裏對我的想法，把我稱作人類慾望的終極集合也行。」

「世界上的災難來源於人的慾望，神只是滿足了人的慾望……呵。」

「靈基反應消失！提亞馬特神被消滅了！」

那隻肥鳥體內的仿星器用的是重核聚變，大氣、海水、石頭無物不燒，能一路燒到鐵元素去。

就像是曾經那個一直被困在玻璃罐里，只能隔著玻璃看到外面世界的自己。

「啊，沒錯。」

「因為你不想和他們一起分享食物。」

「這塊石板誕生於公元前2000年，上面記錄著的數字是勾股數，也稱畢氏三元數。」

「就算最後會死去，不會留下後代，人也會在他人的心中留下自己的意志！」

「一個故事若是沒有半點矛盾和衝突，那它顯然是已經走到了最終章。」

吉爾伽美什王冷哼了一聲，身體往後退了兩步，轉過了腦袋看向別處。

一個依舊在向前運轉，人理燒卻尚未被解決，有著滅世之危的世界。

「當然，也可以用你們這顆星球上更為本土化的說法，我就是可以實現人類一切願望的聖杯。」

「赫拉克利特死了，愛菲斯學派的永動之河領域被毀滅。」

而且比起牧羊人記錄的羊的數量，這些數字中蘊含著某種美妙的規律。

烏魯克城和_圖_書和吉爾伽美什王都不見了蹤影，阿基里斯眼神茫然地叼著提亞馬特神的黑角，望著眼前那名奄奄一息的死者。

對另一些人來說，願望則是前往目標、攀登高峰的過程中得到的經歷和體驗，在這段路程中遇到的人與物，以及與他人建立起來的聯繫。

「蘇美爾文明被毀滅，烏魯克城滅亡了。」

李恆伸手接過這提亞馬特神身上切下來的角，這隻角的確與那幾十米大的角有著同等的「重量」，兩者包含著的信息量是相等的。

她把目光集中在這塊石板的背面，果然就像是上次一樣，有解說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這傳承放在文明之上是歷史、文化與知識，放在個體的身上，就是記憶與人格。」

「芝諾也死了，那隻背負著星辰的巨龜化為了宇宙中的殘影。」

……

億萬年的記憶是真的經歷了億萬年，還是僅僅間隔了一個普朗克時間的瞬間跳躍，紙片人並不能區分這兩者的區別。

阿基里斯望著高台上正在演講的吉爾伽美什王，那個看起來很孤高的傢伙竟然也能說出這麼熱血的台詞。

「我是你的未來，我繼承了你的全部記憶，知道那些連你自己都記不清楚的事情。」

「你們可以逃跑，可以沉溺於享樂，也可以悲嘆命運投身於冥界。」

有了意料之外的強大力量插手，原本極為緊張沉重的烏魯克城反而成了相當安全的場所。

上面同樣記錄著密密密麻麻的楔形文字，如果是懂得楔形文字的人，就能看明白這塊泥板上同樣記錄的是一些數字。

阿基里斯抬頭望去，在那白色的雲層背後似乎隱藏著什麼存在，她那粉色的瞳孔中映照出那些東西的本體形貌。

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那種老舊的核聚變依賴於特定的燃料，補充能源非常不方便，怎麼可能讓一隻連幾個鳥蛋都不會數的肥鳥正面滅掉一個大國。

李恆的身前突然冒出了一個金光閃閃的聖杯，他伸出手指輕輕彈了彈，發出了一陣清脆的碰撞聲。

人所能知曉的過去只有自己記憶中那些有關於過去的信息，人所能知曉的他人只有自己記憶中關於他人的信息。

咕噠君和小茄子這時眼前一花，發現面前已經只剩下了吉爾伽美什王的身影。

咕噠君看了看那隻金色的聖杯，他小聲嘀咕道：

「雖然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我的拒絕行為其實也算是你實現了我的夢想。」

吉爾伽美什王抬頭遙望未來。

「但各位ｈｔｔps://m•ｈｅｔubook•cｏm•cｏｍ卻要戰鬥到底，明知結局如此，依然決定與之抗爭。」

「來自地球之外的外星人，掌握著不在地球人類史之中的知識，所以本王才無法窺探到你的絲毫訊息，這種說法倒也說得過去。」

這是他的真實感受，一路走來他在不同的特異點收集了那麼多的聖杯，但現在卻感覺那些都像是假貨，只有這個人像是真的。

隨便一個幼兒園小朋友都能夠發揮出這種程度的力量。

可她卻覺得自己還是貧民窟里那個很弱很弱，每天連肚子都填不飽的弱者。

「人類擁有的力量紐帶，不是血緣，而是知性的傳承。」

「帶著這塊泥板去找阿基米德，他會幫助我們抵擋神聖兄弟會的瘋子……」

遙望的目光收回，阿基里斯轉頭問道：

「和平美好的世界沒有矛盾和衝突，它意味著平淡和無聊，但人類最感興趣的正是那些波瀾曲折的故事。」

「看起來很像聖杯。」

再加上那至少有十幾倍音速的飛行速度，如果這種力量降臨到現代地球，一個人恐怕就能滅掉整個地球上的人類文明。

「太誇張了吧，寶具無限連發？」

那隻不會數數的蠢鳥擁有對標一個現代大國的戰鬥力，這份戰鬥力不需要任何額外的智慧與算計加成。

這個世界以前是因何而誕生，他無從考究。

這裡是一個信息密度更高的世界，以信息量計算，這座烏魯克城裡的人類每一個都比另一個世界里的人類強大百萬倍。

吉爾伽美什王轉過身體，用高傲的眼神望著烏魯克城中的建築，果斷地拒絕了近在咫尺的夢想成真的誘惑。

他眼前所見的來自迦勒底的御主和從者，烏魯克城中的子民，神話時代的這些神明，以及他自己。

不需要付出任何的努力，不用什麼辛苦代價，就能抵達自己想要達成的完美結局。

「簡直就和看故事只看最後的結尾一樣可笑。」

能成為王的人，果然和她這樣的笨蛋是不一樣的。

但型月世界的未來地球還停留在2016年，去掉那些奇奇怪怪的魔術師、魔法使，全人類的戰鬥力加起來也就6級。

那種程度的寶具攻擊，僅僅是餘波都無比危險，以他這個「普通人御主」的身體素質，在周圍三千米以內觀戰都會被灼傷致死。

「吧唧。」

咕噠君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

全知全能的神自然知道他們這顆星球上的人、這顆星球上的人類想要的是什麼。

「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們就不和他們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