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峰巒疊嶂
第一百七十六章 決戰(二)

突然蔣禾手中的藤牌一震,他心中不由一個咯噔:壞了,被擊中了。
等到硝煙再次散盡,義軍居然接近到官兵四五十步範圍,這下子當面副總兵柳國鎮不由大驚失色。
馬英娘好眼力,仔細數了數,地上不過留下了四五具屍體罷了,義軍幾乎沒有太大損傷。
楊化麟話音剛落,不曾想一員女將來到了陣前,嬌聲笑道:「我倒是哪個?原來是無卵的將軍率領凈軍出戰了!你那大內總管的職務,謀到手了嗎?」
自大明車營成立以來,很少有敵人能夠在火炮、火銃多段打擊之下,不崩潰之兵。
只因為其殺豬宰羊都是一刀斃命,切肉斷骨,亦是一刀之下斤兩絲毫不差,便得了一個「一刀」的諢號。久而久之,竟是連他本名都給忘了。
楊化麟雖然只是一個中庸之將,好歹一般的戰術細節還是懂的。沒有辦法,楊化麟只好也將麾下人馬分作兩部,分別和賀錦、賀一龍糾纏起來。
義軍見官兵火銃、火炮放畢,不由精神大振,紛紛一躍而起,高聲大呼著「虎!虎!虎!」,向官和圖書兵大陣沖了過去。
等到官兵騎兵和義軍兩兵相交之時,義軍騎兵從背後衝殺上來,官兵騎兵恐怕就要當場交代在這裏。
等眾人站到高處一望,只見一隊人馬緩緩向官兵陣前逼去。這隊人馬之中豎了一面黃旗,上面畫著一副黑色的刀盾,正是蔣禾的五百刀盾手。
只是兵法曰:余奇為握機。只有利用好手中多餘出來的預備隊,才能握住戰機。
馬英娘此事已經從陣前返回,見張順一番又打又來,把王一刀等人收拾的服服帖帖,倒是佩服的緊。
蔣禾刀盾兵如法炮製,再度伏于地上,躲過了官兵火力。
陳奇瑜一看情況不好,只得下令楊化麟率領騎兵前去叫陣。
不曾想,張順耍嘴皮子的本事天下無對,陳奇瑜哪裡是他的對手?當場吃了癟,不僅沒有打擊到張順的「囂張氣焰」,反而官兵心神動搖起來。
張順見陳奇瑜用兵中規中矩,心中便有了幾分成算。於是,他便主動下令道:「傳令蔣禾,讓他刀盾手出戰,試一試敵人水準如何!」
蔣禾麾下的刀m•hetubook•com•com盾手頓時齊刷刷倒地,竟然沒有一人站立。馬英娘心臟一緊,心道:壞了,沒想到蔣禾這廝如此不經打,居然只經過一輪炮,便全軍覆沒了。
結果,不曾想等到炮聲過,蔣禾等人居然又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趁著硝煙未散,又再次摸了上去。
原來這騎兵作戰,最忌諱被人抓住尾巴衝殺。若是楊化麟膽敢置義軍騎兵于不顧,頭鐵沖陣。
只是稍微感受一下,他全身上下並無半點不適之處,這才輕輕鬆了一口氣。
原本義軍之中所用木牌,既沉重,又無法抵禦銃彈。直到前幾日義軍一舉剿滅京營,便繳獲了這許多「草帽」一般的藤牌。
等到刀盾手行至二三百步,頓時官兵火炮齊發,一陣陣煙霧瀰漫了官兵的陣前。
張順思及先前義軍棉被抵擋火銃的經驗,乾脆命人拆了部分損壞的棉甲,裹在這藤牌之上。果然此物「刀槍不入」,能夠沖陣。
不過,她又怕悟空一人照看不過來,生怕張順有失。她連忙翻身下馬,緊追幾步,跟了上去。
楊化和-圖-書麟聞言不由羞愧難當,原來當面之人正是馬英娘也。沒有辦法,嘴皮不如人,只好拳頭上見個真章。楊化麟一聲令下,率領麾下千余騎兵便要前來掠陣。
王一刀聞言這才心服口服,便要拜退。不曾想,張順卻一把拉著他,另一手拉著身邊的吳先,笑道:「你們且隨我站到高處一觀,看看別人用兵的得失!」
也怪不得陳奇瑜大驚失色,他本道當面不過一土賊罷了,只需自己三言兩語壓下賊人氣勢,再行決戰不遲。
硝煙散盡,官兵見義軍已經摸索到一百餘步了,不由大吃一驚。他們立在平地之上,也看不清到底義軍有多少損傷,連忙又點燃了二將軍炮、弗朗機等火器。
真正能夠經歷火炮、火銃洗禮而不潰逃者,亦只有韃子和北虜罷了。此二者皆是大明心腹大患,當面賊子如何能比?
那王一刀受到張順一嚇,倒是唯唯諾諾起來。張順這才低聲安慰道:「我知你報仇心切,其心可嘉。不過兵法有常,我心中自有思量,豈能輕擲爾等性命?」
震耳欲聾而有密集的火銃聲再次響和-圖-書起,只不過這一次聲音倒比前兩次小了許多,不過密集程度更勝於前。
只是張順軍法森嚴,別說其他人,就是馬英娘也不敢輕易觸犯。眾人心中緊張,也不敢吱聲擾亂軍心。
義軍以銃射之,發現此物能夠抵禦大多數威力不大的銃彈。
蔣禾一聲令下,連忙再次撲倒在地。自身的體重和沉重的盔甲,摔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不過他依舊咬著牙把手中的藤牌往面前一豎,遮住了腦袋。
那王一刀本是個城外肉鋪的屠夫,常年累月殺豬宰羊,練就一手好刀法。
顧不了許多,柳國鎮一邊下令火銃、火炮盡情發射,一邊下令讓「殺手隊」準備肉搏。
本來張順打算留在身邊培養一番,再放出去為將。只是此人報仇心切,張順拗不過他,才允許他從僥倖逃命的難民之中挑選了二百壯士,穿了鎧甲持了武器,權作聊勝於無罷了。
張順大手一揮,麾下賀錦、賀一龍二人分別率領五百騎兵,一左一右從陣后繞了出來,虎視眈眈的盯著楊化麟部。楊化麟一看,頓時頭皮發麻,不敢上前。
蔣禾如今已和圖書經能夠清晰地看到對面士卒的稍微有些慌張的面孔了,更是不要說對面對準義軍點燃的快槍、鳥銃、三眼銃、弗朗機等火器了。
這廝雖然家庭並不富裕,奈何常年有雜碎、下水可吃,倒是養得膘肥體壯,有一把子好力氣。
張順身邊的王一刀聞言,連忙請戰道:「將軍,我等都是該死之人,幸得將軍相救。如今兩軍交戰,我等皆迫不及待。還請將軍給我一個軍令,王某定然以死報之!」
若是陳奇瑜輕易把手中的奇兵釋放出去,一旦雙方僵持不下,戰機突現,他自己卻再也拿不出一支奇兵來,到時候豈不冤枉?
張順聞言眉頭一挑,殺氣騰騰道:「軍中只有紀律,豈可大聲喧嘩?念爾不知軍法,又是初犯,我且饒過你這遭。若有下次,地斬不饒!」
思前想後,陳奇瑜無奈,只好示之以靜,以觀其變。
陳奇瑜見雙方再度陷入僵局,有心再派賀人龍出戰,讓義軍首尾不能相顧。
楊化麟來到陣前,高聲喝道:「吾乃副總兵楊化麟是也,識相的快快投降,否則精騎踐踏之下,定讓爾等死無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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