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德歡覺得自己的身上臟，要坐外面。
這種行為有點像反向從眾行為。
為什麼樓可以修得這麼高，要多少水泥河沙和火磚？
陳德歡就覺得壓迫，覺得所有人都在看他，走著走著，都走出了同邊手。
老書記，別找了，你大兒子把武裝帶拿走了……
「你要是找不到，到時候讓秀雲把她同學介紹給你。」
「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去二，四去六進一……」猛打算盤的時候，老書記說：「修磚房的話，應該還是夠……」
這天晚上，王耀祖把陳德歡安排在一間小旅館里，花了五塊錢給他買了一張床。
幸虧，天很快就黑了。
米粉上面飄著幾坨大牛肉，比大拇指還大。
離車站有段距離了，王耀祖把陳德歡帶進了一家米粉店。
每個人對這個世界的感知和認識都是一步步來的。
眼看著在米粉店裡又要來一波拉扯。
老書記左右看了看，貓著腰大喊：「春樺，老子的武裝帶呢？」
農村晚上八九點，除了狗叫，再也聽不到別htｔps://ｍ.ｈｅtｕｂook.cｏｍ.ｃｏｍ的聲音。
「你也差不多了！」
許多人可能不知道斗碗有多大，三十年後的商場里如果有秦大碗的面，可以去感受一下，跟那麼個碗大小差不多。
陳德歡一路都很激動。
老書記最開始是不相信的。
王耀祖卻坐店裡，頭頂大風扇搖擺著嗚嗚地吹。
放回碗里重新夾，夾少點，再少點，要學會斯文一點。
王耀祖看陳德歡那個彆扭的樣子，也沒笑，更沒教他。
在客車上的時候，說得最多的就是「秀雲怎麼樣」。
老書記五指插地算盤裡，像練九陰白骨爪一樣地抓起鍵盤來，左右晃蕩啪啪啪地搖散了算盤珠子，「煮飯煮飯，老子都要餓死了。」
這年頭的人是真的老實，也好面子，佔了便宜會開心，但又不好意思。
出門在外，安全第一。
陳德歡在廣場上盯著臨園路對面的高樓久久回不過神，會有一種眩暈的感覺。
這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品質。
不過再看老二的臉上是www.hetubook.com.com
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這才顯得團結。
如果他以後的日子好過了，會豪邁地還這些恩情。
晚飯過後，王耀祖帶陳德歡在人民公園壓馬路。
比如多年之後的大學生戀愛，一個寢室都在談對象，就你一個人單著。
……
王興漢就直勾勾地看著低頭的老書記，陰陽怪氣地問：「老爸子，你不會只給大哥準備修房子的錢，沒給我準備？」
但這都是他們自己的路。
地上沒有隨處可見的垃圾。
「房子呢？」
「沒必要讓大哥娶一頭牛。」
王興漢說：「去找給光棍們找修房子的錢去了。」
王興漢正得意，看到老書記拿起了扁擔。
只是那滿頭的大汗珠子，讓他看起來很狼狽。
從眾行為是，他們都有了，我也想要。
他們笑得可真開心！河廟嘴大隊上好久沒有看到這樣開心的笑容了。
還有一個最關鍵的，派出所的門口安全。
為什麼人這麼多？他們白天種地，晚上不累嗎？
可是王耀祖只是說：「不要wｗw.ｈeｔｕｂｏｏｋ.com•cｏm做得那麼難看。」
一聲清脆的算盤珠子刨上去的那一刻后，老書記的算盤聲戛然而止。
陳德歡輕鬆了不少。
感情也要花在刀刃上。
有點嘲笑的意思。
米粉很細，有點塞牙縫，味道很好，不夠吃……
「等兩年。」
以此來證明大家的節奏統一，沒有掉隊。
王耀祖穿著從老山帶回來的作訓服，在附近找了個派出所蹲門口，今天晚上就在這裏將就將就。
碗太小了，都當不了家裡的斗碗一半大。
不過他很快就被人民公園廣場的熱鬧場面所吸引。
樓雖不高，但儼然一副大城市的味道。
好的，你為了談而談，也去找了一個。
「我們家秀雲要什麼」。
跟城裡人笑鄉下人，「這麼能吃」是一個道理。
王耀祖把碗里的牛肉都夾給了陳德歡。
王耀祖說：「你別管我，明早等我來接你。」
陳德歡急忙想把牛肉都還給王耀祖。
一想到媳婦，陳德歡又笑了。
但是商場里只是碗大，面把碗底剛蓋住。
有的人領悟得快，有
wｗw.ｈetuｂｏｏk•ｃｏm.ｃom的人要慢一點。
啪……
陳德歡到了城裡再看到他們這一小碗的樣子，便忍不住笑，「城裡人吃飯這麼秀氣啊？」
為什麼燈這麼多？電費一晚要交多少？
陳德歡現在就是反向操作：我吃飽了，我希望大家都吃飽。
重慶這兩年已經開始在搞創衛。
陳德歡坐在位子上，把手夾在腿當中，整個人縮成一團。
而當下農村的斗碗，有多大裝多少，全民乾飯人！
也喊出了口號：向齊都交警學習。
陳德歡不是在炫耀。
錢要花在刀刃上。
盡量話說得好聽一點。
我有婆娘了，我希望大家都有婆娘。
好的，老書記把本子拿出來，把算盤拿出來。
王興漢的臉抽了一下，「老爸，你聽我說，如果你真缺勞動力，我們可以養頭牛。」
再晚一點，可能就只聽得到男人把媳婦日得嗷嗷叫的聲音。
陳德歡小心翼翼地把牛肉刨到邊上，一筷子夾了三分之二的米粉，若是一口能吃完，覺得太餓慫……
陳德歡只得感動地把牛肉吃乾淨。
老書記琢磨了片刻，m.hetubook.com.com「那我和你媽這兩天再去你舅公那邊，跟人家姑娘說一下。」
王興漢問：「大哥接了婆娘，就要分家。」
陳德歡看到另兩張床上睡著人，就問：「耀祖哥哥，你睡哪？」
「他們要是這輩子不接婆娘，你大哥是不是一輩子也不接婆娘？」
就知道他們肯定在搞什麼很新的東西。
「秀雲說什麼」。
有的情義是需要時間去考驗的。
王耀祖靠牆而坐，可以看左右的環境。
「大哥接了婆娘，我接不接？」
如果他這輩子沒什麼出息，那麼今天說的話就是嘴炮。
可是興奮了一路的陳德歡在重慶客運站下了車后，就把半邊身子縮在王耀祖的身後，畏首畏尾的沒有了之前的激動勁。
老書記突然問：「你大哥去哪了？」
在九零年的重慶街頭，你能看到人、車各行其道。
這讓王耀祖覺得親切。
要了兩碗牛肉米粉。
「房子呢？」
接著就是「耀祖哥哥你好久接婆娘？」
「耀祖哥哥，用了好多錢，我回去還給你。」
老書記也並沒有就此被王興漢說服，他同樣有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