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蘭溪一邊吃飯一邊說：「這是鎮長職權範圍內的事。」
「我就不發表意見了。」（我有意見，有外人，我給你個面子，不撕你了。）
雖然這幾個工程也不是啥大事，但是對平橋來講也絕對不是小事。
工資工資發不出，老二的工作也還沒有解決。
他偷偷看了看王興漢。
胡敬富不管他們的臉上掛不掛得住，「目前來看，也是他們大隊有點子本事。」
索性後來端著碗，連筷子都不往盤子里伸了，就摁著飯來干。
等單位挺過最難的時候，老二應該就會有工資了。
「以後還怎麼進步？」
他馬上又補了一句：「哎呀，都該吃飯了，要不邊吃邊聊。」
王興漢給胡敬富倒了酒，胡敬富嘗了嘗味道，呷了半杯酒，一看就覺得很過癮，一副指點江山的口吻說：「這滷味全鎮上找不出來哪家的滷水有這個香，老彭，這是老滷水，有些年頭咯，該不會是你家的傳家寶吧？」
雞胸煮熟後用重口調料涼拌了一個雞絲。
王興漢是專職副書記，又是鎮委這一口的，你胡敬富就算是正職，也不能拿ｈttｐs://wｗw•ｈｅｔuboｏｋ•coｍ.cｏｍ副書記當跑腿，還是給老彭拿碗筷。
彭清元發現胡敬富的目光沒在他的身上時，他飛快地瞅了王興漢一眼。
「做活路看著乾淨。」
原來是拿他當工具人。
彭元清打的主意是如果現在找的這份工作能養家糊口，他讓老二頂他的班，他提前內退了。
其實不論是單位里還是單位外，真正願意動腦子的人極少極少的。
「老彭，來，陪我喝兩杯。」
胡敬富端著酒杯抿了一口，美滋滋的。
都知道她肯定是不高興的。
就平橋鎮這個環境，說真的，他下車的時候就想提桶跑路了。
但是他們就不……
彭清元端上飯菜，隨後便在旁邊候著，時刻準備著跟他們講一講菜里的名堂。
多少不把王興漢當人了。
王興漢其實都不用看姚蘭溪的表情。
「喝了酒會壞事。」
胡敬富一邊啃雞爪，一邊說：「這個雞選得好。」
一個鎮上的街道，看到的不是水泥路面，而是大雨沖刷來的泥濘在太陽曝晒過後的豁口，一條又一條，縱橫交錯，如和*圖*書同彭清元的心思，亂成了一團……
結果王興漢還沒說話，胡敬富便朝彭清元問：「老彭，你的碗呢？坐下一起吃。」
彭清元連忙擺手，「不不不，領導坐吃，有什麼不明白的，我可以跟你們好好講一講。」
王興漢一看桌上只有三副碗筷，心說：要不，拉老彭一塊吃。
王興漢本來以為彭清元會就此打開話匣子跟胡敬富聊起來。
彭清元人雖然出來了，可是心思依舊還在單位上。
老二沒工資不要緊，他上班掙的錢如果能簡單地維持著家裡的生計。
「不老！」
彭清元就感覺自己是被逼到無路可走了。
這種事，你說關起門來通通氣，不滿意還可以吵兩句。
骨頭架子燉的湯加了一把香菜，味道飄滿了整個院子。
你胡敬富多多少少有點不識好歹了。
他換個盤子，又和姚蘭溪同頻……
比如：鎮委和鎮政府的一把手關係好像挺融洽的啊……
「喝了酒，自己做的飯菜啥味道都不清楚。」
「姚書記這邊，你看有沒有啥要囑咐的。」
胡敬富笑得特別的客氣，「還搞得這麼客氣和_圖_書，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有地主老財的做派？」
姚蘭溪該抓的抓，該放的放，已經給足了胡敬富的面子。
「香！」
「要不然鹵這麼一點時間，怎麼可以鹵得進味道？」
胡敬富覺得彭清元多少是有點不識抬舉的，但是他把彭元清摁在位子上，就沒寄期望于彭清元識抬舉。
但等他坐下后，才發現這種感覺是真不好受。
王興漢的眼皮抽了一下子，不過表情依舊是溫和的。
彭清元沒有跟王興漢對起眼，急忙跟胡敬富擺手，「鎮長，我不會喝酒。」
即便是現在工資發不出來，但總還是要保證老二能頂他的班。
也許就靠這一罐子東西就能征服平橋鎮的領導幹部們。
王興漢：你哪隻眼睛看到融洽了？
單位上的人被養得不怎麼會動腦子，沒到最後一步，很少人會主動求變的。
胡敬富現在是張嘴就下通知，連商量的餘地都不給。
「我們書記是出了名的待人有禮，又親民。」
咳……王興漢就說為什麼胡大炮今天為什麼這麼通人情世故，把老彭摁在了這張桌子上。
幾句話的工夫就把小西井的和_圖_書優勢和他胡敬富的決定都已經擺在了桌面上。
王興漢的安排讓他多少有些感動的。
明明動動腦子，挪個位子，就可以讓自己過得舒服一點。
「姚書記，招待所和食堂這邊，小西井那邊來找了我好幾次。」
大公雞開始撲棱翅騰，啊啊地叫，翻譯一下就是：你幹嘛……啊啊啊……
可是他依舊很保守，沒有一點想開口的意思。
彭清元哪敢勞煩王興漢，急忙拿來了碗筷，和兩個書記一個鎮長同桌吃飯。
彭清元連誇鎮會吃東西。
彭清元突然覺得氣氛有點怪怪的。
四人同桌，一人不是班子成員。
彭清元在糧站里工作那麼多年，只有在旁邊伺候的份，哪有什麼跟領導同桌的可能？
身後的大鐵鍋終於冒了煙。
但是也有讓老彭很驚訝的地方。
一套刀具擺在灶台上時，彭清元的眼神終於有了認命的味道。
彭清元在縣裡待習慣了。
開腸破肚后，灶台上擺放好了彭清元從自家帶來的調料。
就像在徵求王興漢的意見一樣。
可是，又能跑到哪裡去？
大公雞被抹了脖子撥了毛，後來還被架在火上燎了毛樁和圖書子。
否則，他怎麼可能身處在地面全是泥濘的鄉鎮。
王興漢：那就別玩了，掀桌子，操你媽的！
胡敬富喝掉杯中酒，在彭清元給他倒酒時，他才咂著舌道：「你們看，老彭都知道要求進步。」
有一個瓶子里裝的東西他格外寶貝。
「大家都在要求進步，找到我，有的事情還真是不好辦。」
王興漢瞅了一眼姚蘭溪的表情，果然有點陰沉。
「手腳也麻利。」
腸腸肚肚用泡姜泡海椒炒的雞雜。
「而且我們靠的就是這條舌頭吃飯。」
就像在侮辱著彭清元的廚藝一樣。
「所以，我打算，把接下來鎮上的工程都交給小西井。」
他雙手撐膝蓋，站起來的時候感覺就像生了銹一樣的緩慢。
這就算是一雞四吃了。
「興漢，你去給老彭拿碗筷……」
翅、腿、雞胗用鹵出一個拼盤。
到了午飯的點，一上午不找姚蘭溪聊工作的胡敬富居然找過來要談工作。
他想夾菜的時候，胡敬富伸了筷子，嚇得他馬上縮回來。
再看看鎮公所里就搭了這麼一個棚子，便用來當廚房……
講真，如果沒點修養，臉皮上是真的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