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不聞沒有立刻回答,思索一陣,吐出困惑的一句:「她怎麼會在大理寺?」
沈星河愣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師父在胡說什麼,打算髮個脾氣,抬頭卻見常鏞已經捋著鬍子,悠哉悠哉走遠了。
寒風忽如其來,鼓動雪白衣袖,白不聞的穿得單薄,卻沒有瑟縮之態,任自己的體溫在風裡變得冰涼:「此人眼力刁毒,或許有些微察覺,卻不會多。總之,我沒有選錯人。」
「多謝主子,主子放心。」阿蝠拱手一笑,雪白的小牙閃了閃,身形迅速消失在暗影里。
她狐疑道:「誰啊?」
白不聞出了大理寺大門,獨和-圖-書行一段,拐入僻靜巷子時,一個身影無聲地出現在前方,就像牆壁的陰影析出一抹碎片,是一名身條纖細的黑衣人。
「太合身了!」她理著衣襟,忽然生疑,「也沒人給我量過尺寸,怎麼做得這麼合身的?」
阿蝠歪頭想了想:「她不是做飛燕行當的嗎?可能是去送餐的吧。」
「沒有。」白不聞眼中閃過一絲悵然,又有一點自嘲:「怎麼可能認得出?之前是我多慮了。」
阿蝠微微挑眉:「她有沒有認出您?」
阿蝠從懷中掏出個小瓶子晃了晃,發出碰撞輕響:「還有四五顆吧m.hetubook.com.com
。」
阿蝠答應著,又問:「主子,今日沈星河見您,沒看出什麼吧?」
「哦,當時我也擔心這事,要是做得不合身不白做了嗎?你猜是誰給出的你尺寸?」
沈星河嘴角不知何時銜了一個笑,沒想到她忽然看過來,有些猝不及防,急忙轉了個身,猛地看到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個常鏞,嚇了一跳。
「那不多了,我再給你做一瓶,明日我出攤義診時,你混在排隊的人中領葯,我當做舒筋活血的葯拿給你,不要讓人看出我們相識。你的神智只能靠葯來控制,停葯會出岔子,一定要記得每天m.hetubook.com.com吃一粒。」
常鏞捻著鬍鬚,審視地打量著他。
阿蝠好奇地問:「主子在說誰啊?」
白不聞微微仰臉看向陰沉的天空,雪粒輕砸在臉上,冬季伴著一場小雪降臨。
白不聞微微搖頭:「不像。」他忽然記起什麼,「你是不是利用一名飛燕,把左東溪的扇子送進大理寺的?」
白不聞長出一口氣:「必是此處陰差陽錯。」他站在街邊回望著大理寺巍峨的大門,「你探聽一下是怎麼回事。」
「哪是我啊?是咱們機智的少卿大人想到的這一招!」
阿蝠回想起當時情形,還是覺得有趣,嘴角微微勾著:www•hetubook.com•com「對,是一個傻乎乎的小飛燕。可那明明是個男孩子,不是方小杞啊。」
*
她抬起頭,年齡不過十幾歲,五官線條稍有些凌厲,眼睛里含的笑像藏著鋒刃的刀。她若不是開口說話,難以看出是個女孩。
沈星河莫名其妙:「什麼改主意?」
「少卿大人?」方小杞下意識地往公事廳那邊看了一眼,恰巧看到站在廊下的沈星河。
「鶴三娘!」
沈星河心虛地紅了臉:「師父,您幹什麼啊?」
「比如說,方小杞健在一天,你便會好好地活一天,絕不會走在她前頭,什麼的。」
她心中一梗。
常鏞「呵呵」了兩聲:「沒https://www.hetubook.com•com什麼,老夫就是在想啊,你會不會改主意。」
冷風裡捲來細小雪粒,白不聞打量一眼阿蝠,眼神柔和:「葯還有嗎?」
季楊沒看到遠處的上官,學得十分得意,樂呵呵問方小杞:「衣服可合身?」
黑衣人向白不聞行禮:「主子,一切可順利?」黑衣人穿的是男裝,開口卻是女子的聲音。
方小杞望天:「您真是……太用心了啊。」
季楊眉飛色舞:「鶴三娘的眼力可厲害了,不但一口報出你的身高尺寸,連你骨頭有幾兩都說明白了!」
「方小杞,我在大理寺看到了她。自從知道她也來了大安城,這兩年我盡量避開,沒想到在這裏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