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無論如何追查,這個鄭執鋒一直杳無下落。
方小杞也開心,張開雙袖轉了個圈兒任人誇讚。
「梁木匠在他的機關盒上,指明此人是馬車墜崖的兇手。機關盒中的請柬,把矛頭指向琉璃島,意在解救其子阿松。如今,琉璃島至萬寶商行,一路掀了個底朝天,卻不見阿松,也不見此軍士。」
這時易遷進來了。
季楊趕忙攬著聽山的肩逃走:「大人,我把他關起來,讓他接著回想!」
他的筆尖懸在半空:「這三人分屬不同陣營,身上卻都有朱紅數字紋身,不知是何標記。但他們有一個共同特徵,那就是,三人均殺孽累累。」
又過了些日子,宋明汐和盧含雪從道州回來了。
易遷猛地坐直,硬著頭皮道:「本官有什麼好怕的!」
「白不聞大費周章,在華燈宴搞出彩雲幻術,操縱鍾馗幻影劍指竇文。但是,並沒有像以往那般處決什麼人。這一次,並非行刑,只是宣戰。目的是告訴竇文,以及昭告所有人,事情並沒有完,想讓霍槐背鍋的奸計不會得逞。」
沈星河眼中和-圖-書一凜:「您找到此人了么?」
聽山小嘴尤甜:「司直大人,這一身新官衣可真好看!」
公事廳中。沈星河端坐書案前,手中毛筆遲遲不落,看一眼對面的方小杞,再看一眼。方小杞煥然一新的模樣,不能不令他魂不守舍。
「哦。」沈星河慌忙斂神,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案子上,在一張紙上落下幾個字:彩雲幻術。
他一把揪住企圖伸手摸方小杞袖子的聽山,冷聲道:「鬼道邪術又想起來幾個?」
方小杞眼底灼亮:「鄭執鋒未必是被害者,或許,是加害者!」
沈星河嘴角抽了抽:「你不是說另有操作之法?是什麼法子?」
方小杞迷惑道:「我臉上有字嗎?」
他合上案卷:「總之,事情沒有完。鍾馗下一個要處決的,大概就是鄭執鋒。劫案的案犯存活的不多了,我們得搶下這個活口,讓他把劫案真相交待清楚,咬出真正的主謀!」
*
說罷攬著聽山趕緊溜了。
幾人沉默,深覺蹊蹺。
「說。」
門口的八哥聽到了,準確挑出其中兩個字:「好怕和*圖*書!」
沈星河氣得要擰聽山的耳朵,眾人趕忙拉開。易遷勸道:「雲洲啊,孩子腦子笨,強求也沒用。」
沈星河一掌拍在卷宗上:「鄭執鋒如果是馬車墜崖案的真兇,自然不是善類。他又是護衛隊的領隊,那麼,鄭執鋒定是行兇者,與另一人一起逃之夭夭!」
她拿過卷宗一陣翻,找到那處細節。
「雲洲啊,你之前說的那個左手用刀的羽林軍士……」
方小杞嘆氣:「只搭上一個白小蝠。」
大理寺少卿官複原職,大理司直走馬上任。
易遷滿意地捋著鬍鬚:「方小杞出息了!」
沈星河翻開驗屍記錄,找到五名被焚屍者那一頁:「這份被篡改過的驗屍記錄,說這五人被燒得身份難辯。此段必被改過。白不聞親口說過,方據父子已然遇害,他們定在五人當中。那麼,被他們頂替的兩個人就能金蟬脫殼。」
筆尖又落,寫下「阿松」二字,再寫下「左利手羽林軍士」。
沈星河站在後面看得小鹿亂撞,心中警鐘大作:太危險了。這等模樣人才,一個看不住,必會https://m.hetubook.com.com讓人搶了去!提親的事,還是耽擱不得!
這時方小杞無意間一瞥,瞥見季楊後頸有個指印大小的紅斑,遂問了一聲:「季楊,你脖子被蚊蟲叮了么?」
易遷慌張看了一眼門外,說:「雲洲啊,我知道你指的是誰。可是,聖上都定了霍槐是主謀了,就是不想追查下去的意思。你這樣揪著不放……」
聽山瑟縮道:「沒……沒想起來新的,但是……貧道隱約記起,那個鳳馭金蟊之術,好像的確不是往肚子里塞裹蟲的糖球,而是另有操作之法。」
易遷落座,捋著鬍鬚:「二十年之前、左手用刀——時間太久特徵太少,原不好找。本官想盡辦法,從退伍老兵中打聽,該時期左手用刀的人找到了幾十個,難以圈定目標。但是,昨日我將這個名單,與安西玉石劫案中遇害的宮廷護衛名單對比,發現了同一個名字!」
「此事奇怪。」易遷捻著鬍鬚,「據說鄭執鋒不曾婚娶,不知哪冒出的兒子。我再找老兵打聽,才得知此人在羽林軍中待的時間並不長,二十年前被上司
和*圖*書抽調,卻說不清調去哪裡,軍中沒人再見過他。過了十年,又突然出現在玉石護衛的名單中,還擔任護衛長!」
沈星河擰眉,盯著驗屍記錄:「這個推測或許有誤。鍾馗行刑另有規則。究竟是什麼,我還沒想通。」
易遷心神不寧:「雲洲,我記得你說過什麼五人對五人,鍾馗案的五名被行刑者,對應著玉石劫案的這五名死者。怎麼又冒出二人呢?」
沈星河一回歸崗位,立刻著手把玉石劫案和鍾馗系列案理了一遍。這段日子,大理寺諸位吏胥半點沒閑著,整理出的案卷堆作小山。
「此人名叫鄭執鋒,是護衛隊的領隊!」易遷喘了口氣,接著說,「按照玉石劫案原本的結論,鄭執鋒當與其他護衛一起,于岷州地段遇害。」
「想不起來。」
方小杞今日穿上了深青色官服,頭戴烏黑髮冠,腰系鍮石帶,雁翎刀掛在帶上,俊美得耀眼,讓人挪不開眼。一進大院兒,就被季楊、鶴三娘等人圍住了,眾人喜氣洋洋。
方小杞忽然想起什麼:「我記得死者當中,有個人與鄭執鋒有關係……」
聽https://www•hetubook•com•com山無辜地眨了眨眼:「說完了啊。」
方小杞猛地站了起來:「此人是誰?」
沈星河已經找到玉石劫案的舊卷宗,在桌面上展開。
他們跟著少卿,在道州那邊,端掉囚養琉璃人的一座莊園,解救了一批待養成的琉璃人和幼兒。但是,上溯二十年,也未查到關於阿松的半點痕迹。
方小杞望向窗外:「含雪和辰王遠去道州,也不知抵達與否。不知他們能不能找到阿松的下落。」
「閉嘴!」
沈星河眼鋒掃過去:「易大人害怕嗎?」
死者名單中還有一人,名叫鄭松,是年十五歲,名字後邊特意標註說明,此人是鄭執鋒之子。
季楊腳步頓了一下,反手摸了摸脖子,記起什麼:「哦,不是蟲子叮的。這東西早就有了,還是上次去琉璃島大戰一場之後發現的,初時還以為沾的血,後來發現洗不掉,大概是在琉璃島蹭到什麼漆料,好長時間了也不見掉,管它呢!」
沈星河又寫幾個名字:解十一,崔老九,於九九。
沈星河凝目看著,道:「一對父子,頂替另一對父子!消失的二人,可以推定是鄭執鋒和鄭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