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桂香坐在炕上哭的梨花帶雨,拉著他的手哽咽道:「旺哥,我捨不得你……」
說完,他把東西又包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好。
周東北走上前,把手裡的包搭在了老人的肩膀上,「大爺,我明白您的心情,可如果這個錢您不要,我也難受,您就收下吧,今後的日子也能寬裕一些……」
姐倆往紅升鄉騎。
徐輝笑了,伸出手指點了點頭他,「你小子,不走仕途真是可惜了!」
周旺斜坐在炕沿上,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說心裡話,我也捨不得,可孩子們都大了,我這個當爸的,不能再讓人家在背後指指點點他們的脊梁骨,對不起!」
兩個人都很清楚,雖然老爺子說的絕情,可畢竟那是親生骨肉,剛出事那幾天覺得解恨,可時間一長,家中冷冷清清,自然就會想起兒子。
「好東西,真是好東西,這玩意兒現在是越來越少見了,想當年……」他喃喃自語著。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梁建國哈哈大笑,「明天我找m.hetubook.com.com人好好處理一下,然後再泡酒!」
周東北見他這麼高興,知道這份禮物送對了,又趕快拍了幾句馬屁:「姐夫,您可真是有學問,普通人哪兒懂這些呀!」
郝忠海晚上值班,他說:「你倆回去慢點騎,老爺子這邊,我會讓那片的街長多照顧,我也會時常過去瞅一眼的。」
周東北問:「姐夫,這應該是真的吧?」
「我家這三個小子,即使不被誰打死,早晚政府也得斃了他們!從他們十幾年前第一次動手打我,我就看到了今天……」
「姑娘。」老人揚起頭,他的眼眶已經血紅,「你們能再來,就是有心人,自己兒子什麼樣,我自己最清楚!」
到了派出所門前。
郝忠海一開始的意思,拿兩千塊錢就行,周東北沒同意。
梁建國去敲閨女的房門,「青青,吃飯了!」
說完,他站起身,拿出一沓錢放在了炕沿上,「這是六百塊錢,攢了好長時間,都留給你,你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人過日子不容易,忘了我吧!」
兩個人小酌了幾杯,八點多,他就告辭離去。
第三天,他又請了徐輝,虎鞭是沒了,估計暫時他也用不上,於是給他帶了塊虎骨和一桶70度散白。
周東北點了點頭:「行,那我倆走了!」
好半天才叫開門,老爺子依舊拄著那根拐杖,只是看著腰更彎了。
本來兩個人想單獨來,可郝忠海知道孫大馬棒的二哥孫洪剛在逃,怕有危險,堅決跟著。
「你說,咱哥倆有啥不能說的?」
趙秋蘭在廚房喊了起來,「啥事兒把你倆樂成這樣?快,吃飯了!」
周東北怔了一下,印象中市裡應該是明年換屆,怎麼這位提前一年就到了?
「姐夫,這桶酒也不錯,絕對的純糧酒頭,至少70度!」
于正平對他拿下河西灣毫無異議,並很明確的表示不用搭理劉明亮,說他毛都不是!
「因為駱駝骨沒有蝌蚪文,所以,這節虎骨真的不能再真了,好東西,和*圖*書
真是好東西啊!」
周東北壞笑起來,心想,姐,你得謝謝我,弟弟我可是為了你和姐夫的性福生活……
郝忠海也連忙說:「大爺,咱們見過,您也知道我是派出所的小郝,這是他們姐弟倆的一點心意,您就收下吧!」
第二天,他拎著同樣的東西去了方振家,不過這次就不好帶盛夏了。
錢沒了可以再賺,可一個孤寡老人,兒子沒了就是沒了,哪怕這個兒子再不是人,他也會心疼,也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流淚……
「假不了。」梁建國放下了那段虎骨,又聞了聞手,「重量對,真正的虎骨味道就是很大很臭,連泡出來的酒都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兒,可冬天喝上一口,能讓人從頭到腳冒熱氣兒!」
周東北就知道梁建國肯定和他顯擺了,笑嘻嘻把東西拿了出來,看得出來,方振也是十分高興。
周東北點了點頭,隨後恭恭敬敬給他鞠了個躬,「大爺,對不起!」
「好好好!」梁建國更是開心。
「這個蝌蚪紋也沒法作假!hetubook.com.com另外,你這塊是第二和第三骨節,自然界中,只有老虎和駱駝的後腿骨是三節骨,而牛、馬、驢、騾子的腿骨只有兩節!」
第四天,周東北請了水利局的于正平,同樣帶的是塊虎骨和一桶70度散白。
「既然都在上躥下跳,哥哥你就不如穩坐釣魚台,正因為如此,你才是最醒目的一個,另外……」
「我知道你們啥意思。」老爺子看向了周東北,「你做的?」
史桂香急得一把就抱住了他的腰,雙膝跪在炕上,柔聲說:「最後再留一晚好嗎?就一晚……」
徐輝若有所思,聽到「另外」兩個字,疑惑地看著他。
心思百轉,也不知道是哪兒出了岔,不過這些自己就不關心了,想了想說:「徐哥,我有個不太成熟的意見。」
梁建國拿起了那節虎骨,這一塊大約有筷子長,掂了掂重量,又豎過來看鋸斷面。
就這樣吧。
酒至酣處,徐輝說:「委辦那邊換主兒了,聽說在選秘書,我們幾個科室的人都在各顯神通,我也迷茫了,不知道該怎www.hetubook.com•com麼做合適……」
「所以,沒啥抱歉的,心意領了!回吧,回去吧!」
那個不起眼的兜里裝了五千塊錢,這個年代已經是筆巨款了,可和一條人命相比,又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老人嘴角哆嗦起來,好半晌沒說話。
剛進屋,方振手一伸,「別賣關子,麻溜拿出來!」
「另外,方局是常委,新來這位可很需要他這一票,用你的好處顯而易見……」
周東南扶了一下弟弟,上前兩步,「大爺,不論什麼原因,畢竟是我弟弟導致您兒子死了,請允許我們來表達歉意……」
說完,轉身往出走。
這天晚上,周東北姐倆,還有郝忠海三個人,來到了孫大馬棒家。
藉著燈光,能清楚地看到裏面像有紅毛一樣,這是老虎血管穿的洞,有人又叫它蝌蚪紋……
「大爺,我們過來看看您,方便進屋嗎?」郝忠海輕聲問他。
小屯,夜色明亮。
老人終於沒忍住,眼淚流了下來……
回去的路上,三個人默默蹬著車。
至此,一大根虎骨都送了出去,家裡還剩下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