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廣志接著又說:「落雪就得停工了,那時候我們都得回家,你說說,這個話我咋和瘋子說?」
楊歷年又說:「明天我就去找他,這事兒就這麼拉倒吧,誰都別和瘋子提!」
沈波說:「我思來想去,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在一起幹活的時候,瘋子得罪了這小子,所以他才會背後下黑手!」
於是,他選擇了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里的,不到萬不得已,輕易也不想說出來。
沈波咧了咧嘴:「那得儘快去,可別再因為這點事兒把咱倆裝扒了……」
一開始王剛十分興奮,漸漸冷靜下來以後,他想起了那把閃著寒光的斧子。
他沒敢去家門口的橋北派出所,鬼使神差跑到了河西,在門口猶豫了好半天才進。
……
王強慌忙問:「哥,你咋了?」
「我操!」沈波沒等說完也反應過來了,一拍腦袋,「錯了,是錯了……」
兩天後的傍晚。
他認識楊歷年,問題是人家可不認識他!
他想過寫舉報信,又不知道寫和圖書給誰,琢磨著乾脆去報案,派出所得到這麼重要的大案線索,肯定得去深查,那時候周瘋子就得重判,沙場就得黃攤兒!
沈波和郝忠海昨晚去的他家,五姐燉的土豆油豆角,還有一大盆蘸醬菜,三個人喝酒的時候,沈波把這件事情說了。
秋風瑟瑟,吹得他那件勞動布上衣的下擺獵獵作響。
「水泥呀……」
孫廣志很委婉,「剛子,現在北山工地完工了,來拉沙子的車少了很多,你也知道,站前七哥他們都在,人太多了!」
楊歷年拿起一根小蔥,沾了點大醬,咔咔吃著,滿不在乎道:「這還不簡單,問問瘋子就知道了!」
郝忠海和沈波對視一眼,就當沒聽到。
他是真懵了,他哥倆不過就是個糧票販子,一天天老實巴交,不招誰不惹誰,怎麼會讓站前七哥來堵門?
王強愣眉愣眼打招呼:「楊、楊七哥,您怎麼在這兒?」
他很生氣,覺得一切都是借口,又想起那次在糧食局門前的事兒和_圖_書,更是壓不住火。
楊歷年聽了個稀里糊塗,「你倆他媽說啥呢?」
想想他那個瘋勁兒,還有站前七哥和圖四他們的加持,一個弄不好,自己就得被收拾的體無完膚……
「你琢磨琢磨,咱倆給他家修火炕的時候,犯了什麼錯誤?」
「媽的!」楊歷年罵了起來,「我看這個王剛是活膩歪了!」
自己和孫廣志是一起認識的周瘋子,憑什麼他就能受到重用?而自己就算不要工資,這個周瘋子估計都不會要自己。
「錯誤?!」沈波有些發懵,「沒啥錯誤啊!」
昨天晚上,他去了趟孫廣志家。
唰——
郝忠海拿起一大片白菜葉鋪在了炕桌上,隨後撕著小蔥、香菜……倒上半碗二米飯,又拌上大醬,打了一個大大的飯包。
王剛低著頭不吭聲,胸中已經升起熊熊嫉妒之火!
「不過。」郝忠海接著說:「我相信,無論這些糧票是怎麼來的,起碼不會是他偷的!」
兩個人都看著他。
郝忠海消滅了手裡的和圖書大飯包,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嘿嘿直笑,「學藝太短,和你這個建築系火炕專業畢業生沒法比,這不是後來跟著張叔幹活,才反應過來的嘛!」
他更想融入他們這個小團體,他覺得周瘋子這個人很神,以後一定能有大出息……
查來查去,越查越覺得這個案子很有可能冤枉了陳六指,應該就是這個周瘋子乾的!
沒辦法,最近糧票行情越來越不好,再這麼幹下去,都不如去蹬三驢子了!
正所謂無風不起浪,瘋子乾淨嗎?
郝忠海緩緩搖頭,「沒意義!」
我好不了,孫廣志也別想好,周瘋子你更別想好!!
郝忠海沉默起來,周瘋子是大夥的好朋友,又是自己未來的小舅子,沒有他的話,自己和大|波現在還不知道在幹什麼。
楊歷年張大了嘴巴:「我操,我他媽都明白炕的表層得用黃泥,因為黃泥溫度變化小,有利於保溫,用水泥裂不裂的先不說,它涼的也快呀!」
「兄、兄弟,你們這是要幹啥呀?」他不敢動了,結https://www.hetubook.com.com巴起來。
既然自己去不了沙場,又不敢用那個秘密要挾,那就乾脆把他周瘋子弄進去!
孫廣志很客氣,讓媳婦又炒了個菜,兩個人喝了半斤65度散白。
他大口大口吃著飯包,嘴裏含糊不清地轉了話題:「大|波,入冬前,你得和我跑一趟方局家……」
就是這把斧子,據說把孫大馬棒的腦袋砍成了兩半,腦漿流了一沙灘!
「瘋子盜竊?」楊歷年吃驚不已,隨後大笑起來:「老海兒,大|波,你倆覺得可能嗎?」
「你個虎逼。」郝忠海罵了一句,「他家火炕上的磚,當時咱倆用啥抹的?」
雖然曾經被周瘋子拒絕過了,可他還是不死心。
他想認識站前七哥,畢竟那是興安市社會上很牛逼的存在,認識以後也能少受欺負。
王強拉著哥哥去文化宮舞廳,兩個人剛出家門,就看到了拄著鐵鍬站在衚衕口的楊歷年。
沈波也說:「對,瘋子心眼兒是不少,可絕對不可能去干偷雞摸狗的事兒!」
楊歷年一聲不吭,王https://www.hetubook.com.com剛腿有些軟,扭頭想跑,就看到了後面扛著鐵鍬的土豆和二驢子。
派出所里。
為什麼?!
許久,他才輕聲說:「這個姓王的既然敢報案,就說明瘋子曾經手裡的糧票可能真有些貓膩,甚至扛不住查,不然他不敢!」
沈波撕下了那張紙,疊好后,放進了衣兜。
郝忠海解釋道:「那次給方局家修火炕,後來堵那些磚的時候,用的都是水泥!火牆沒問題,火炕用頭幾個月也行,可今年入冬以後,肯定就得四處冒煙……」
楊歷年先是愕然,隨後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就瘋子那張嘴,死人都能讓他說蹦起來,不大刑伺候估計屁都問不出來。
沈波一愣,「咋了?」
他猶猶豫豫,最後還是把想法說了出來。
楊歷年點頭稱是。
楊歷年大步向前,手裡那把鐵鍬划著地面,發出刺耳的嘩嘩聲……
王剛沒吭聲,其實他還有些小心思,去沙場可不只是為了那100塊錢。
王剛沒搭話,左顧右盼,可此時已經沒地方跑了,土豆已經堵在了自己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