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忠海的父母和兩個姐姐、姐夫;周旺和趙玉芳;沈波的父母;盛夏的父母,弟弟盛春;老嫖的父母和妹妹朴滿滿;二虎的父母和哥哥大虎;甚至連楊歷年的五姐都來了……
郝忠海給所長張一林和指導員秦南敬酒,兩個人很清楚方大局長對他青睞有加,此時又立功調走,前途不可限量,自然熱情又親近,完全沒有了以往上下級的態度。
郝忠海二姐摟著周東南的胳膊,問弟弟,「臭小子,你說說,啥時候把我弟媳婦娶回家?」
《興安日報》頭版頭條,11·3特大連環凶殺案告破,報道介紹了整個案件從案發到偵破的過程。
「這算啥事兒呀,咱可不像李嫂似的,砌個豬圈都擺酒,為了點兒禮份子,不夠她折騰的了……」
他才不信這傢伙是真愛東南姐,如果他愛,那自己也愛,因為東南姐不只是長得好看,還那麼的溫柔善良。
「老朴啊今年剛交一十九啊,再過一年二十齣了頭,須長結髮何人能收留啊,嗯唉唉嗨呦,須長結髮何人和-圖-書能收留啊——」
陳淑梅怕她小心眼,沒敢說實話:「還行,比磚廠掙的多……」
一旁,牛素芬和二虎母親陳淑梅聊著天。
飯店經理楊大國很給面子,留下一個服務員,告訴大夥慢慢喝,他才下班回家。
1986年12月22日,星期一。
「秋風啊,嗖嗖呀,吹動了梧桐樹,花木凋零啊,冷氣嗖嗖啊,寒風陣陣吹得骨頭疼啊,嗯唉唉嗨呦——,寒風陣陣吹得骨頭疼啊——」
「呦,咋沒擺酒呢?這麼大的事兒!」
兩個人吐了個天昏地暗。
第二天晚上。
陳淑梅笑道:「素芬,你也不錯了,你看老二多精神,又給你家小夏辦去了人事局,用不了多久該轉幹了吧?」
「我是詩人……」
派出所從上到下喜氣洋洋,紛紛張羅著讓所長請客。
郝忠海在旭日飯店大廳擺了五大桌,不僅請來了北山派出所所長張一林、指導員秦南,同時還有林朝陽、李強等二十多位同事,以及所有朋友和家人都來了。
報道中hetubook.com•com
有一張照片十分醒目,郝忠海穿著嶄新的83式警服,戴著獎章,精神抖擻。
陳淑梅附和著,又嘆了口氣,「你們都好,可我家這倆臭小子,就沒一個省心的!」
「滿滿地斟上一杯酒啊,斜椅而卧倒在床頭啊,來個一醉解千愁,嗯唉唉嗨呦,唱上一段我老朴悲秋啊——」
大虎回去了,老嫖蹲在家門口杖子根下就吐了起來,沒幾下把二虎也熏吐了。
圖四都快哭了,「我滴傻弟弟,那邊一大桌子公安,你他媽就不能消停點?」
「二貨呀,你是不知道啊,沒上小學的時候,我就立志要娶東南姐,可誰承想……嗚嗚嗚……」
北山派出所從上到下,現在沒有不認識他周瘋子的,不只是因為抓過他,主要是他的背景,誰都不傻,他能囫圇個從那個案子脫身,和市局老大脫不了關係。
二虎愁的呀,蹲身邊看他哭。
大夥一直喝到了半夜。
老朴瞬間收了唱腔,抹了一把晶瑩的大鼻涕,「嗯吶,去唄!」
周東南臉羞得像
m.hetubook.com•com塊紅布一樣,大夥七嘴八舌地拿他倆打趣。
沈波也喝多了,他為好哥們開心,但同時又有一些失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更進一步,畢竟做刑警是兩個人一直以來的理想。
北山派出所被市局記集體三等功,獎勵一台212吉普車,兩台跨斗子摩托。
「走,回家!」
「……」
派出所這桌是最先撤的,往出走的時候,李強醉醺醺摟著郝忠海的脖子,「兄弟,千、千萬別忘了咱們這些老哥們……」
「嘎哈玩意兒?」馬小花十分不樂意。
一連聽了兩根煙的《老嫖悲秋》,二虎覺得凍得慌了,起身拍了拍屁股,「明晚去不去跳舞了?」
回到紅升鄉。
通過這頓酒,大夥算是看明白了,敢情老海兒和周瘋子是這種關係,只是都不清楚,到底兩個人誰和方局關係好,誰坐了順風車。
酒桌上,郝忠海的母親和趙玉芳聊得非常投緣,他兩個姐姐也一直圍著周東南轉,對這個未來的弟媳婦那是一百二十分的滿意。
「你說大丫和*圖*書這孩子多有福,去了商業局上班,又找了這麼精神的小夥子……」
所以二虎也不勸,背著風點上一根煙,搖頭晃腦地欣賞他邊唱邊哭。
馬小花哪兒知道他抽什麼瘋,還以為最近遇到了什麼事兒,一再溫聲細語的勸他。
二虎知道這貨憋很長時間了,不讓他哭痛快了,以後還得間歇性發病。
東南姐,從小就是他們這些小屁孩心目中媳婦的模樣。
郝忠海一人智擒兇犯,被省廳記二等功,獎勵2000元錢;市局記三等功,獎勵500元,並調到興安區公安分局刑警隊刑偵二隊。
「……」
牛素芬有些得意,細眉飛揚,「已經轉幹了,就上周的事兒!」
今天老嫖一反常態,不僅沒唱二人轉,還喝多了。
席間,圖四掐了馬小花好幾把,才把他要吟詩的蠢蠢欲動掐滅火。
老嫖摟著板杖子旁邊那棵大楊樹,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掉,「我的東南姐,嗚嗚嗚——」
因為有那一大桌子公安,大夥沒怎麼太放得開,他們離席以後,楊歷年他們才一隻腳蹬著椅子划起和_圖_書拳來!
該走的都走了,只剩下了這些最好的哥們繼續喝。
他摟著馬小花磨磨嘰嘰,「花姐,花姐呀,我賊傷心……」
「我有心離開這兒啊,跟著那個小娘們走啊,又害怕起早貪黑多不自由啊,頓頓竟喝大碴子粥,嗯唉唉嗨呦,頓頓竟喝大碴子粥——」
散席時,楊歷年約大夥元旦下午去他家喝酒,大夥知道他那天過生日,紛紛答應。
又過了半個小時,長輩們要先回去,郝忠海和周東北出去送。
盛夏很會來事兒,雖然早就不在這兒了,可楊大國走的時候,還是和周東北一直送他到門外。
「……」
馬小花見他還要掐自己,就跑到老嫖身邊坐著了,他剛走,大虎坐了過來,和圖四摟著脖子喝了起來。
「詩個雞|巴!」
從小他們頑皮打鬧破皮兒出血,都喜歡往二哥家跑,因為東南姐抹消毒水的時候,特別溫柔,溫柔的都感覺不到傷口疼。
「你家二虎現在多好,跟著老二弄沙子,錢也沒少給吧?」
周東北笑呵呵與張一林、秦南分別握手,一直送他們出了飯店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