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最好別動。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但也不要太擔心,不要有什麼應激反應。我們正在要去治療。很安全。非常安全。」他說的很快,好像急著要勸服誰一樣。
「真的嗎?從現在開始?」
吸血鬼做了個掐死聲音的動作,「別說話。我已經不在這兒了。」
秘法學者亂喊亂叫,涅塞狠狠打了他一下,對準他的耳朵掏出在一秒半之前還沒有準備好的詞:「快跑。」
顯而易見。
而所有來賓都得在場,是因為有所有來賓都需要參与的事件。
「總之就是還需要計算。更多數據支持。」一梅茲說。這次他真正做了個位面通用的結束髮言手勢。
「……真的。」
……
走廊空無一物。只有他和維里·肖和兩個辦事員。
涅塞意識到自己對奧數的理解還不夠透徹。因為這玩意傳到主物質位面的時候,肯定被扭曲和拋棄了其中的大半——由於過度難以理解。他分散太多精力在這上面了,又沒有將它徹底走通。不然他絕對能明白一梅茲為何總是叫他們留下,等https://www.hetubook.com.com到最後了。
「跑什——」
「他們殺了多少我們的人。歸星議會的志願者。」涅塞停頓了一下。「以查因特的人。」
「你還知道什麼其他的事么?你比我先醒。」涅塞繼續自己說自己的。「你總得知道點別的吧——」
他和維里·肖面朝上,在一條牆面泛著金屬光澤的長長走廊里,兩個終點事務所的辦事員用平坦的背部承載著他們,以一個詭異的角度伸出兩手鉗住他們的手腕。
身後傳來的巨響打斷了他的話。涅塞轉過頭,看到剛剛維里·肖所站的地方——主持人高台的最上端,一大團顫抖的壓縮空氣正在快速擴散——因為密度相差太過巨大,它的邊緣看上去極其光滑,完整。
維里·肖似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放悲聲,哀嚎在走廊里回蕩。「那是音波攻擊!!是那些樂手攻擊了我們!!!他們想把我們一網打盡……」
在維里·肖返回之前,他打算過主動結束葬禮來觸發「結尾」。既然他可以,那和圖書麼其他傢伙也可以。
「噢。不行。小傢伙。」高階吸血鬼把自己裹進斗篷,幽鬼貼在他身上,像一層會咬人的塗料,向四周嘶嘶張牙舞爪。「因為嚴格意義上來講,我已經不在這兒了。你不能和一個不在這兒的傢伙談——」
「呆在這兒。」一名奧數學徒面無表情地重複。在他說話之前,涅塞沒有意識到這兩個佝僂生物竟然還有自己的意志——和嘴巴。他走過去看著他。「你們,正在叫我們做這樣的事。有沒可能那個印戳是對我們的警告,或者某種描述?」
「嗨!!!!你神經病吧!!!放開!!!!小維!!!!」
「沒有。小維。」維里·肖抽抽嗒嗒,狠狠地擤了一下鼻子,「一個都沒有。誰也沒死。」
他現在明白了。
秘法學者完全沒有發現他的到來,正興高采烈地揮舞著兩根鼓槌——或者指揮棒——隨便什麼不重要的東西。涅塞向前撲,把維里·肖從粉彩的正方形上撞飛,同時一手從他大臂下穿過,把兩隻小臂反向拉在一起,牢牢抓住。
「和-圖-書到定這間。」涅塞低聲說。
涅塞拔起腿,朝維里·肖所在的主持台下衝去。
「葬禮怎麼樣了?」
涅塞再醒的時候,感覺自己躺在一個雪橇般的東西上,被兩隻鉗子一樣的手拖動。他想抬臉看看周圍,但感覺有什麼東西從左耳穿到右耳,把他的頭顱固定住了。
抽泣聲越來越大了。
……
那個學徒看了他一眼,也不作聲了。
過一會兒,那個方向傳來抽泣聲。
「爆炸。看到?明白沒有?」他稍微放開維里·肖,讓他能自由活動。他真正想抓住的是一梅茲。向他質問——這次無論這狡猾的骷髏老怪物怎麼擺出理直氣壯的樣子,他也要讓他用所有生物都能聽懂的語言向他好好解釋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會當做你不在。」
「那不是爆炸。小維。」
他看到的最後畫面是墮天使教團教長單卡拉比一臉嚴肅,雙眼閃著暗綠色的光芒,向他們直線衝來。
他儘力接受眼前的情勢。不敢想象有一天他會覺得維里·肖還在是個好消息——而這就是那一天,一片失控中和*圖*書,起碼他還有一個能聽懂他話的人可以打聽溝通。「客人們都安全離開了嗎?」
「好吧。死了多少?」
「多少什麼?」
「你不會飛嗎?小僕從?連雞都會飛。」拉斯諾洛在他身後懶洋洋地取笑。這時候他又不提那套「我不在這兒」的理論了。涅塞抿緊嘴唇,一秒后,出現在維里·肖的背面。
維里·肖茫然地掙扎著。「維仔。你是不是有什麼——」
「走!!!」他拗過頭顱向場中來賓最密集的地方大喊。「走啊!!!!傳送!!!!飛!!!!」
很好。比沒有好。和沒有差不多。涅塞看向高空中的醜陋小點維里·肖。這傢伙正在朗誦下一個節目的介紹詞。音樂的響度很低,近乎聽不見。因為下一個節目正是三個殺生域樂團的重頭戲碼——引領哀悼的《六六六變奏,華麗哭叫》——他們要為此先保持低調一會兒。
「我們在哪?」涅塞問。隨即發現不用問了。自上而下的畫面出現在他的腦海:
維里·肖的臉被慣性扯的扭成一團。但他很快克服它回答了。這樣努力的https://m.hetubook.com.com回答涅塞一點沒聽見。
「不然我們都會死。」他換了個方法強調。
「沒有嗎?」涅塞繼續問。沒有回應的問話應該顯得很傻。但他不覺得。「一梅茲和拉斯諾洛還在吧?單卡拉比呢?我確信會有倖存者的。我們得先聯繫他們。」
「別動。」他聽見沒有波瀾的結構體聲音響在頭頂。然後是維里·肖的聲音響在身邊不遠:
維里·肖沒回答。
賓客停下了動作,驚奇地看著他們下落。但三個殺生域樂團的樂手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音樂揚起。很快變得震耳欲聾。
壓縮空氣追上了他們。把他們能發出,和能聽到的聲音淹沒。
涅塞轉向拉斯諾洛,「我能和你談談嗎?」
道理非常簡單,就是任何一個人都能想明白的最簡單的那一種。或者,非常複雜,只有奧數法師們能想明白的那一種。
「噓——」
耳膜傳來的刺痛感提醒了涅塞。
……
所有來賓在場,一起呆到葬禮的結尾。
可是沒有時間了。「疏散所有來這的客人。能疏散多少疏散多少。不然他們都會死。」他對維里·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