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走一步,路明非的臉色就陰沉一分,當他走到那扇門前時,眼裡除了殺意就只剩下耀眼的金色光芒。
「一言為定,不過你不想教也沒關係的,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你應該不想被人說始亂終棄吧。」
「收到。」卡蓮露從善如流。
「諾瑪,確定方向。」
「ok,謝謝諾諾。」路明非點頭。
施耐德心裏涌升起一道寒意,「這說明,有人故意斬斷了關於日本的所有線索,但沒道理,如果日本那邊這樣做,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基督只信仰三一真神,天主也信仰三一真神,同時還信仰聖母瑪利亞。」諾諾科普教派內容,接著說,「這裏的耶穌並不是指信仰,而是耶穌受難到復活的過程,這與手術師的行為模式很接近。」
路明非靠在牆邊,枕著天羽羽斬,老唐帶著康斯坦丁坐在另一張空床上,卡蓮露和喬沐風端正的坐在鐵質的靠椅,房間內的氣氛十分嚴肅。
「主要他們是戰鬥部核心成員。」路明非覺得有些尷尬,他當時授課的時候完全是奔著培養柱去的,再讓柱去培養其他人,諾諾從一開始就被他淘汰了。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任務報告說死者的內臟和血液都被取走了,取這個字用的很奇妙,因為這些牢房裡的屍體,都是一具具皮囊,有人用未知的手段,將這些屍體內部的「東西」,全部取了個乾淨。
「卡蓮露。」路明非打斷了卡蓮露的顱內風暴。
「過分了!楚子航呢?他甚至連鬼殺隊成員都不是!」
老唐不經意的靠近路明非,「明明,你什麼時候做了這種事啊。」
「受難……復活。」路明非看向病床上的小孩。
「是的。」諾諾點頭,「他經歷了某個悲慘的事件,這和_圖_書讓他的情緒與價值觀轉移了方向,似乎……和耶穌有關。」
靈感,開。
「你這莫名其妙的信任,讓我不得不忐忑。」
「這份文件寫的足夠詳細,我也大概能猜到你的想法。」昂熱說,「你想說伏都也好,那些家族也好,他們都是被堆砌的積木,真正拿起積木的手還沒出現。」
這種手段一時間超出了路明非的想象,他甚至以為自己回到了那個世界,因為在他的印象里,只有那個世界的鬼,才能做的出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
「讓我想想。」昂熱說,「這個教派的背後,幾乎是整個混血種的隱世家族,就連加圖索的影子都在裏面。」
諾諾停頓了一下,「這個人,似乎是被迫殺人……他每殺一個人,都會發自內心的表示歉意,但他的行為是主動的,有什麼在逼迫他做出決定,似乎認為時間不多了。」
思緒化作看不見的觸手匍匐前進,也像潮水洶湧向前,一直到路的盡頭,路明非才聽到了一個情緒反饋的聲音,他從那個聲音里,聽到了死亡與新生。
他面前是一條筆直的坦途,左右兩邊都是被鐵欄圍起來的牢籠,讓他停下腳步的,是牢籠裏面瀰漫出來的鮮血,鮮血多的將中間的路染成了紅色,像條筆直的溪流。
「這是一個幾乎掩蓋了整個世界的組織,但我們從來沒有發現過它的存在,校長……你是怎麼得知的。」施耐德淡淡地說,「這個名為伏都的教派。」
「卡蓮露,喬沐風,任務……」路明非邊說邊揭開了頭顱臉上的口罩,瞳孔一縮,「繼續搜查!」
「昂熱校長,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您究竟是如何得知太子港的。」施耐德說,「當你讓我去調查他們時,說和圖書實話,我甚至覺得多此一舉,因為這個國家小的讓人提不起了解的慾望……直到我去調查才發現,這個國家都像假的。」
「在真相沒出來之前,誰能知道那隻手的主人是怎麼想的。」昂熱輕聲說,「日本分部,要找個時間了解了。」
「還有一件事,路明非現在正進行A級任務,之後的行程怎麼安排?」
路明非看向左邊的分岔口,有什麼東西以他為中心,往那裡的深處蔓延而上。
「謝謝就不用啦。」諾諾眼神恢復神采,「如果你再不教會我呼吸法,可能你就會失去一個助手啦,你私下給凱撒他們授課就算了,居然把我排除在外!」
「性別男,年齡36歲,天蝎座。」諾諾的聲音毫無波動,像冰冷的死水,「對世界秉持悲觀的態度,認為這個世界付出永遠大於回報……有一定程度抑鬱症,咦,很奇怪……」
「這是一份最新情報,關於太子港。」施耐德遞出加密的文檔。
「那個混血種……不是和日本……」
「這個伏都是個合格的餌料,我查到了他們背後的家族,但整個組織框架看起來都很……」施耐德想了想,「空。」
男人視線恍惚,他彷彿看到了背後的路明非,當然,他還看到了一具穿著白大褂的無頭屍體。
路明非快速往那條通道盡頭走去,許多隱藏在陰影里的碩鼠被驚動,嘰喳著四處亂竄。他一直前行到有光亮的地方,但眼前的畫面讓他停住了腳步。
陽光被窗檯分割,懶散地灑在空曠的病床上,床上的男孩臉色蒼白,在醫學上屬於深層昏迷狀態,這種狀態從外表看起來就像死了,幾個人圍著病床坐著,像一圈為死者哭喪的家屬。
男人發出無意義的哀鳴,頭和*圖*書顱在地上滾動,直到完全成為了一具死屍。
「在!」卡蓮露站起來。
「不用干涉路明非的事情,他是命運註定的人,是最優秀的屠龍者。」昂熱笑著說,「我說他會終結龍類的時代並非單純的自信,只需要看著他表現就好了。」
「這是你擅長的領域,資料和照片都發給你了,他的行動模式諾瑪也跟你交代清楚了。」路明非說,「接下來,我們要知道他是什麼人,目的是什麼……我的好助手,加油吧。」
「這是我唯一沒有弄清楚的點,加圖索是堅定的屠龍家族,他為什麼會跟這種邪教沾染上關係。」施耐德搖頭,「我對這一點存疑。」
「忐忑的時候就該找些姑娘,施耐德,你也是時候放鬆一下了。」昂熱滿臉惡趣味。
老唐慫了,不經意的又回到原來的位置。
男人的話被打斷了,有鮮血從嘴角流下,然後他的瞳孔一縮……因為站在門口的路明非,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身後。
「是啊,又牽扯上日本了,那個老地方。」昂熱目光深邃,「你查了這麼久,也沒查到太子港和日本的聯繫,這說明了什麼?」
「什麼事?」路明非扭頭看向他,眼睛要殺人。
「她是怎麼看出來的,同樣的東西,我咋就看不明白呢。」老唐小聲逼逼,引來了路明非「噤聲」的目光。
「這個人……是法國人。」諾諾說,「驕傲而自信,同時悲天憫人,信仰天主,從來沒有接觸過其他混血種……他對能源學與物理學有相當資深的研究。」
「我大概能看到的就這麼多,因為信息比較散亂,死者的死亡方式沒有底層線索,我無法還原。」諾諾說,「但我能猜想是某種言靈導致的效果,這個言靈未被記載至序列表中和圖書,通過手術師的心理變化,他使用言靈殺人似乎是個必要的儀式過程,這與他的目的息息相關。」
昂熱坐在沙發上,他接過文檔后很快的瀏覽了一邊,然後點燃了煙架上的雪茄,吞雲吐霧。
「是的,太子港向全世界撒謊了,並構建了這麼一個虛假的組織,就連伏都這個教派,它的背後都有另一個群體的身影。」
「你應該慶幸我不會審訊手段。」路明非的聲音。
室內的氣氛頓時從原先的嚴肅,變得有些曖昧起來。
「始亂終棄是什麼鬼啊!」路明非傻眼了。
「你真快啊。」男人說,「可惜我更快,你沒有救下他們,當……」
「你忘了嗎?路明非,麗晶酒店的那個混血種。」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哎,你還是個會長,看起來挺嚴肅較真的,但除了戰鬥,跟個小孩沒區別。」諾諾翻白眼,「掛啦!之後見。」
旁觀的老唐好奇的看著這一幕,他已經接受了這群人的超能力者設定,還給卡塞爾打上了「世界和平組織」,同時對自己能與他們共同合作感到光榮,但身邊的康斯坦丁不是,他始終呆在老唐身邊,看著路明非坐立不安。
路明非走向病床,病床的小孩衣服敞開,身形瘦弱,能看到胸口位置有個刀口縫合痕迹。這讓路明非稍微提起精神來觀察這個室內……一台精密儀器,以及那張擺滿手錶的桌面。
「手術師是一個智商型作案的混血種,他與往常的高危混血種不同,相比那些濫殺的惡魔,這樣的傢伙對你們來說還是比較棘手的。」他們圍著的病床上有一台筆記本電腦,正在鏈接視頻,畫面里是紅髮女孩嚴肅的表情。
「天主教?耶穌?」路明非愣住,「聽起來很奇怪,耶穌不是基督的嗎?」
和圖書門內,男人拿著手術刀站在病床前,彷彿正要對病床的小女孩進行一場手術。
手術刀從男人的手裡脫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雖然他們很討厭,但這一點我是認同的,可如果真相是這樣。」昂熱目露寒芒,「下刀也不會手軟。」
路明非沿著幽暗的邊牆探索前進,他的黃金瞳能將周圍隱隱照亮,這個下水道散發的味道一言難盡,讓他覺得自己在馬桶里游泳。
「已確定,您的左前方。」諾瑪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環境里。
「差不多了,資料挺少。」諾諾看完手中的資料,眼神一下子空洞了,好像靈魂在此時此刻脫殼而出,只留下冰冷的軀殼。
這是什麼樣的感覺呢,就像有人在死亡的同時,又不斷復活的過程,痛苦與爽快交雜并行。
「那究竟是誰呢?某位君主,或者是某個想復活祂們的人。」昂熱說。
路明非臉色陰沉,他緩步向前,踩在鮮血上,路過的每個監獄里都像宛如地獄,裏面散發著腥臭味,一個個屍體掛在或躺在牢房中央。
「這個……」路明非說,「我發誓我回去一定給你私下授課。」
那是一張被手術刀劃成爛泥的臉,整張臉只有眼睛和那張嘴還算完好,其餘的地方都是「新傷」,這張臉猙獰的像是從海里剛撈起來的海膽。
「這是一個落手點。」卡蓮露說,「可以根據能源學和物理學的關係找,這樣的人不多。」
視頻被諾諾掛斷。
「聯繫諾瑪,在全世界範圍調查手術師,範圍在能源學、物理學有接觸者,不需要獲得過什麼成就。」路明非說,「信仰天主教,疑似混血種,因為某件突發事件隱藏或行蹤出現了變化……擴大搜索角度,從小孩死亡事件里進行匹配。」
死亡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