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

手機打電話會佔線，開軟體還有個過程，信號有時候不穩定，誰的手機沒有密碼，我還得打開半天，但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所有人的對講機都要開到一個頻道，可以馬上就行動起來。

派出所的兩個民警，正在檢查收款碼，還有語音播報的設備，兩個警察剛剛處理了一個五歲孩子走失的案子，其中一個警察還受了點傷，右手掌上纏著紗布，有血絲滲出來。

周六一站直了，敬了個禮：

周六一一踩油門：

周六一笑了笑，已經把兩樣東西都裝到了口袋裡：

「我小的時候，正好是山寨手機盛行的時候，為了能多賺點錢，我們電子城的人，進了不少的水貨和假貨，那玩意兒偷工減料，會死人的。

毛尖推了推他，有點嫌棄道：

謝敏道：

這牛使勁兒的在往天上吹，周六一幾個人下車的時候，直接就被撲到了。

他媽還拉著周六一幾個說了說話，特別的熱情：

但是反詐中心，就不一樣了，這單位有加班費！而且其他福利還都不少。

「媽，我現在從集訓中心調反詐中心了，工作上需要用個車。」

祝佳音還在犯迷糊：

「抽空，回集訓中心，把課補齊了。」

那些社招的新警，太過於冒進，他們並不以服從為天職。

我們必須要有一個鮮明的態度！」

這特么的不是違法的嗎？

還在路上，就接到了反詐中心的電話，范迪的聲音聽著不大客氣：

「你說說，這騙子怎麼這麼損，騙有錢人也就算了，怎麼能騙盲人？」

「我爸媽就我一個兒子，他們累死累活的，不就是為了我能生活得好點兒嗎？我為什麼要委屈我自己？我媽說了，要吃學習和工作的苦，不要吃生活的苦。咱們能有自己的車用，就不要對湊了。」

梁培禾吃飯速度很快。

原本高端冷清的反詐中心，一下子變得人聲鼎沸，像極了龍華街派出所的晚上，被一群醉鬼給圍著。

「對對對，都在罵，坑自己人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坑外國人去，我們現在的電信詐騙不好抓，很大一部分都是在國外，我們抓捕的成本高，還沒有越境執法權。」

尚天鯤有些不滿：

因為它賺的錢，根本就不是普通消費者的錢，而是投資人的錢。創始人講了一個故事，我們國內，只有人喝茶，但是沒有人喝咖啡，市場巨大，可以從零開始培養消費者的習慣。

梁培禾拍了拍他的搭檔的肩膀：

我總不好意思，還和家裡人要錢吧。

「是！」

這一套過程下來，黃花菜都涼了。

祝佳音笑道：

「沒問題，先從技術開始，出外勤的時候，我讓范迪和盛長風跟著。」

「我從小我媽就教育我，必須要成為最好的。」

劉教授年紀大了，不好請，請過來我們還得和他的醫生聯繫一下，安排食宿，老爺子一輩子都在拚命，打仗拚命，講課也拚命，我們可不能讓老爺子在這裏出點意外。

周六一笑道：

聯繫省里市裡電視台，對這次打掉特大跑分團伙進行宣傳。

不要意氣用事，要理性，要冷靜。」

想要找反詐中心的人蹭飯，那可太難了，他們自己的老婆都約不到他們。」

「行呀。」

毛尖還是覺得很可惜：

「這就是割你們這些文藝青年韭菜的智商稅，要是加盟的話，會賠的底褲都沒了，可別犯傻貸款去干這個。」

梁培禾臉上卻淡定的多：

不和你說了，我是真的得走了。」

這麼大的事兒，肯定不只是反詐中心進行處理，還需要聯繫這些人的父母、學校、戶籍所在處。

施雯雯攪動著杯子里的咖啡，冰化完了，但是她捨不得離開周六一，就繼續找話題：

但是梁培禾道：

你不是問我，這麼高端的牌子，這麼好的地段，賣的這麼便宜，還怎麼賺錢？

摸著石頭過河，難免有爛魚爛蝦，很快國家的政令法規下來，然後工商、城管、稅務，好幾個部門聯合執法，下來扣貨的扣貨，抓人的抓人。

被抓到了以後還振振有詞，不是他不熱愛工作，主要是反詐中心對面的那條街上，烤串兒就是特色，一天吃一家也得差不多一個月才能吃完，年輕人哪能頂得住這樣的誘惑？

謝敏很少笑，但是現在卻對他們三個露出讚許：

厚厚的一沓筆錄上，用鉛筆勾出了周六一的話：

「那幾個就是小騙子，他們鬧了多少笑話，我讓他們回去上上課，補一下知識。」

「這事兒還需要給我打個電話嗎？咱們中心不是新招了幾個人嗎？給他們的工資，是白髮的嗎？遇到問題多想想，你要什麼都問我，乾脆我把我的腦子給你得了。」

周六一已經抓起桌子上的警務通和對講機就走。

你們在反詐中心，會見到形形色|色的詐騙案，可要當心了。

施雯雯也點頭：

反詐中心樓下，密密麻麻的蹲了一排的人，年紀不大，金額不高，但是人數眾多，讓人看著特別難受。

郭勝利有點頭疼，他並不希望新來的女警被邊緣化，大量的文書材料，也需要年富力強的女警，但是他總不能自己去說吧？

「知道了，謝主任。」

祝佳音道：

「每年的集訓中心，都會出現幾個警王，被重點單位挑中，去執行一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雖然金額不大，但是讓大家對收付款的碼的安全產生了懷疑。

周六一似乎對這些錦上添花的事情完全沒有任何興趣。

他用的軟體，還是周六一提供的。

我這裏掌握的證據，能讓你判幾年，你在網上搜過嗎？

民警們忙得不行，電話那邊傳來的是一陣陣此起彼伏的驚www.hetubook.com.com訝聲，哭聲，張皇失措：

因為人數太多，警察們逐漸失去耐心，就是通知趕緊來一趟，該辦什麼手續就辦什麼手續。

「老梁，我不是和你爭功勞，就是希望你也能考慮一下你自己，別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功勞都往外頭推，你這個位置，太得罪人了……」

但是另外扶持一個品牌也不可能，這家咖啡已經成為了市場上規模最大的品牌店，如果想要進入這個領域，就只能繼續給這家店投錢。」

毛尖看了好一會兒，眼睛里還有點紅紅的，周六一問他怎麼啦，毛尖道：

四個人驅車去了東食堂街邊的小吃店。

「抽調幾個人，成立案件組，把他們幾個人放進去。現在的社會日新月異，那些新型的東西，這些新千年出生的孩子們，適應的最快。」

郭勝利還是愁容滿面。

「這是革命任務分工不同。」

不少人都認為，他們幾個是因為太過於出風頭，所以被人給退貨了。

越是年輕，就越是不好管理，他們更認死理兒，不按規則出牌。

「哎喲，這碼可得好好瞅瞅。」

「警察同志，你看，我的賬戶上，一毛錢都沒有進來，我這一整天，搭進去那麼多的成本，全都白乾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邢見青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第二天，施雯雯所在的單位，就在各種平台上發了一篇文章：

「那幾個呢？」

「我爸媽一定要攢錢省錢，我們縣城到市裡八十多公里，公交車一塊錢，開車油錢一公里八毛，我們仨一塊兒去市裡買東西，我媽都一定要坐公交車，不讓我爸開車，每次我都累的腰酸背疼，本來開車三個小時就能連吃帶玩兒，她非要弄成一天。」

「祝佳音，你在格鬥擒拿方面的優勢在於靈活，民法刑法方面的理解上比較感性，在辦公軟體上的使用比較平常，射擊成績墊底，要多加練習，你其實比較適合去宣發之類的單位，但是你去了反詐中心，就要把辦公軟體方面的技能多練一練。」

「小時候都和我說，等長大了就好了，現在長大了，才發現最舒服的還是上學那會兒，哪用操心那麼多。

只要有他以外的人看一眼他的電腦，電腦就會自動快速的切換到工作界面。

「咱們反詐中心是什麼地方？是高精尖的代表，但是現在成了什麼？梗王！你說你去受害人家裡，看到了受害人情緒激動，開著車到處撞，你就這麼說就行了，也沒有人會誤解，你怎麼說的？

被發現了以後，周六一保證再也不會這麼做了。

「我們抓了一個，扯出葫蘆帶出瓢，就能挖出這麼多人？」

這案子，必須快點破。

上面的意思是，盲人師傅按摩掙倆錢兒不容易，要把錢，一分不少的，快速的，全部找回來！

施雯雯搖頭：

郭勝利好不容易能抓了一票子人，稍微喘口氣兒，來醫院掛個號看病，還得和梁培禾開個緊急會議。

毛尖正準備大哥計程車，尚天鯤攔住了他們，給家裡打電話：

祝佳音是個清甜可愛的女孩子，趕忙道：

「唉，我就沒見過比你更有意思的男生……」

世界上哪有這種，把所有的便宜都占完了，放下筷子一抹嘴，就能跑了的好事兒？

你審柴濤飛就做得很好，你抓住了他是一個社會的失敗者，卻尋求網上呼風喚雨的爽感。

「那是當然，標準比我去過的其他單位都高，上了班兒才知道，公務員這行業，不受勞動法保護，咱們誰見過加班費？

意思就是，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要辦，而且是要抓典型，大張旗鼓的去辦。

「這范秘書，除了寫材料，是不是啥也不會幹了，連案子都不交代清楚。

然後，他拿著手機繼續刷法考的題。

「所以，你都不會買的東西，為什麼認為別人會買？」

但是很快又嚴肅起來，還拿著一沓成績單，對他們四個一個一個進行評價：

「尚天鯤，你的格鬥擒拿是滿分，射擊成績中等，其他成績都很一般，做警察不能只靠著一身蠻力，一定要多動腦，如果那邊給你安排師傅，多跟著師父學習怎麼用智慧去處理問題。」

「算了吧，低調，我開那個本田雅閣就行。」

施雯雯看著他的設備皺眉：

掛了電話，幾個人都用看土豪的神色看著尚天鯤，尚天鯤兩手一攤：

不一會兒，尚天鯤他媽就把車開了過來，聽到尚天鯤說單位有車補和油補，高興壞了，拉著兒子的手，怎麼都看不夠：

毛尖被叫進去的時候，郭勝利更是大發雷霆：

「從現在開始，你接觸到的案子，都是大案，要案。」

那些華爾街的投資者，賠的褲衩都沒有了。

毛尖意識到，郭勝利不是在笑話他，趕忙保證：

「都是成年人了，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被拘留過就會留案底，被判刑肯定會被學校開除。

「行，我肯定能從上面再多要錢經費，再調幾個人過來，咱們比起來深港那邊的反詐中心，還是差一大截。」

出警的孫韜，心裏也沒有底，但是卻還是安慰商戶：

能成為梁培禾的徒弟，是很多三江市新警期盼的事情，可以辦大案，履歷上是相當光鮮亮麗的一筆。

「我們警察，是個接地氣兒的行業，尤其是年輕人要下放到基層，不是束之高閣，曲高和寡，陽春白雪的藝術。

郭勝利其實和付勝那些基層領導的想法差不多，求穩，求平，受過訓練的警察，在處理日常事務的時候，會更穩妥。

「我們是國家的暴力機關，要執法，就不可能像哄孩子一樣那麼溫和。我們掃黃打非、掃黑除惡，禁毒禁槍，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梁培禾道：

周六一解釋道：

「別吹了，食堂二十ｈｅtubｏok.coｍ•cｏｍ四小時供應，是因為大部分案件，都是連軸轉七十二小時，大家都要錯峰吃飯。

現在大家看這位嚴苛的總板著臉的謝敏主任，像是看正常人了，謝敏有些尷尬的攏了攏頭髮，調整速度很快：

周六一手裡拎著個塑料袋，裏面是可樂和飲料：

施雯雯在寫的時候，總覺得自己語言有點單薄，就直接把周六一說的話全部給寫出來了。

「我一定好好學習！」

現在的反詐形勢有多嚴峻？

「老子要吃熱炒牛河！」

毛尖低著頭，踢著腳下的石子兒。

「不怎麼看，用眼睛看。」

隔三差五的能聽到，誰家的高壓鍋炸了，誰家的手機電池炸了，誰家的電線火線零線在一塊兒燒起來了。

施雯雯看著周六一，感覺面前這個人說的話，比手裡的咖啡苦太多了。

「主要是那兩個老太太罵人罵的太難聽了，我又不是機器，哪能由著她們罵？」

反詐中心的車雖然不少，但是這個案子涉及的人和單位太多了，車根本不夠用，現在沒有空余的車能讓他們去搬行李。

尚天鯤直搓手：

施雯雯有點不服氣：

女孩子融入工作環境挺快的，祝佳音現在已經和許仲平他們幾個打成了一片，複印資料，鑒別資料和證據，速度飛快。

「忙完兒這陣，我就去看你，我開一千公里去看你！」

「您的賬戶收到0.2元。」

施雯雯端著杯子，根本捨不得喝完手裡的咖啡，她隨手翻著新聞：

用詞，穩准狠，像刀子一樣，直接扎進了那些被問詢的人的心尖上。

施雯雯給周六一打了好幾個電話，才把周六一給叫了出來，天已經涼了，施雯雯原本是想要和周六一吃火鍋，邊吃邊聊，但是周六一卻說時間不夠，只隨便在路邊找了個小店喝咖啡。

「我開家裡的舊車就行，買個新的，等車到，再辦辦牌照，不得一個多月？」

你像食堂二十四小時供應，隨時就能炒菜下面，其他單位沒有吧？

這些年輕人下一步都是要去基層，基層直接和群眾打交道，必須有一雙火眼金睛……」

「我不是在誇你，你的缺點也是你的優點，別人有個工作，安安穩穩的乾著就行了，你會一直折騰。

「小時候聽大院里的人吵架，女的叉著腰說，結了婚的生活，就是白天當大姐，晚上當小姐，就是打兩份工，我本來還開心這能領兩份工資，好爽，沒想到是打了兩份工，好累呀。」

「我的小姐姐，你研究生的學費生活費是怎麼解決的？」

謝敏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郭勝利的神色緩和：

郭勝利道：

國家給你開的是警察的工資，不是打雜的！」

郭勝利循循善誘：

「我們這種隊伍里，女性本來就少，但是女性和男性一樣的出任務，你要像個男人一樣的去戰鬥。」

「一杯咖啡一千二，你會買嗎？」

「我已經沒什麼可教你的了，但是我對你還是有要求的，不管什麼時候，你都一定要做一個好警察！」

梁培禾停頓了一下，夾在筷子上的菜，落在了飯盒裡，顯然是沒什麼心情吃了：

然後，郭勝利讓祝佳音出去了，留下了周六一。

「那幾個新人問啥啥不會，老梁是真站著說話不腰疼。」

這啥水平？」

「老早就聽說，反詐中心福利待遇都老好了！」

「老郭，這可都是你手底下的人，沒有戰鬥力，是你帶兵不利，我人在外面，只管辦案。」

我和你們說，就我在我們那派出所，一天能接待仨被騙的，一個大老爺們兒抱著我的肩膀哭……」

「我是經辦人，全部以我的名義去辦，接下來我們要重點處理一些案子，辦好了以後，有什麼採訪活動，你去。」

「我現在可是愁的一點飯都吃不下了，你怎麼還吃的下？」

你們這些美術生就沒有常識嗎？

祝佳音弱弱道：

「那你把你爸那個賓士開走吧。」

周六一看到牆上貼著二維碼：

「我兒子真有出息，還是公務員好，駕照給你帶過來了，後備箱里給你放了一箱可樂，ETC也給你充了三千……」

說完，電話直接掛了。

謝敏又道：

梁培禾拿出來一支煙，意識到這裡是醫院，又把煙放回了兜里，頗有些斬釘截鐵道：

「時間不早了，周六一留下，其他人去搬行李。」

面對這麼多烏泱泱的人，不少家長來了，抱著孩子抱頭痛哭，擔心孩子的前途，惴惴不安。

郭勝利的臉上，一層陰霾：

提點完了周六一，郭勝利還是一個意思，讓他也抽空回集訓中心聽課去。

「咱們這些新警察，怎麼可能分到喝茶看報的活兒？咱們食堂新開了個窗口，說是以後要搞長期訓練，各單位都經常會過來輪訓。」

「可是，我張不開嘴說不行。」

「你這毛病，就是坐辦公室的時間太長了，一坐就是一上午，甚至是一天，不喝水，才出了這個毛病。」

郭勝利立刻把人都給叫了過來。

這個度，你一定要把握好。」

到了吃飯的時間，郭勝利端著飯盒，怎麼都吃不下，頭上的頭髮本來就不多，現在眉頭擰的緊緊地，和梁培禾坐在了一起。

然後他本人，上班時間，居然跑出去擼串兒。

周六一點頭：

郭勝利鬆了口氣道：

尚天鯤他媽一聽現在能在市裡上班兒了，高興壞了：

郭勝利當領導多年，涵養功夫極好，他沉住氣，沒繼續和這麼個奇葩吵架：

郭勝利拿出來一沓預審隊的意見：

梁培禾一聽，直接道：

祝佳音本身個子不高，齊劉海，圓臉，露出迷茫，更像個小羔羊了。

此刻，郭勝利正在醫院里蹦躂，梁培禾去看他，給他拿了兩瓶水，他喝了以後繼續蹦躂：

領導的威信，不能用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上。

放下材料和*圖*書出去，十來分鐘又進來，思路都被打斷了，時間長了，效率越來越低。

但是，也有的人，他們只遵從於自己的想法，使勁兒的折騰，玩兒命的折騰。

不到拳頭大的杯子，一口就能喝完，這也坐不了多大一會兒。

然後，評論全部都是，現在的官媒真敢寫。

「那我們這次，是把很多人都給得罪慘了。」

從集訓中心出來的幾個人，乾的熱火朝天的，但是沒幾天，就開始熱情降低小錯誤不斷。

上到專家教授，省部委級別的高管家庭，下到剛剛通網的偏遠山村，都有人被騙，這些危害，不亞於毒品。

尚天鯤樂了：

周六一道：

「還說你在打擊電信詐騙，你就是個電信詐騙，忙完了這陣兒，還有下一陣兒！」

但是，還戴著圍裙的小老闆娘舉著自己的手機：

單獨拿出來，感覺似乎也沒什麼問題，但是這些話的密度很高，配合周六一的語氣神態，他審出來的人，幾乎都是抱頭痛哭。

梁培禾笑笑：

這才是文藝女青年的日子。」

比如，周六一一點也不喜歡在網上做重複的工作，居然編寫了一個軟體，每天十分鐘就把匯總工作給搞完了，然後他自己居然在另一台電腦上寫外掛軟體掙錢。

要是還花家裡的錢，我爸媽就會讓我回老家考公務員了，不會讓我留在這裏，天天幹得罪人的活兒了。」

梁培禾有點無語：

周六一道：

牛清河倒是樂呵呵的，又和他們坐在了一起，對他們現在的工作很感興趣：

只有周六一在的辦公室里，謝敏看起來比剛才鄭重多了，還讓周六一坐下：

「我媽膽子小，帶著兩個孩子，就只想著能賺點辛苦錢，交的起學費，除了吃飯再攢兩個錢就行了，從來沒參与過這事兒。」

那幾個逍遙的無法無天的猴兒，很快就被訓斥了。

范迪直接把電話打到了梁培禾那裡。

郭勝利連連點頭：

郭勝利打斷了梁培禾的話：

你以為，這就只是坐牢嗎？

他媽又道：

「我們看過了你女兒的賬單，她一個月光化妝品就七千多，每個月要換五千多的花唄，你那三千塊怎麼可能夠？」

周六一站起來，施雯雯也趕緊跟上走。

郭勝利手裡拿著水，喝不下：

這孩子還算靠譜，天天老老實實的待在工位上，勤勤懇懇的幹活。但是，郭勝利路過幾次，就發現了不對，有人路過時候，他在幹活，沒有人路過的時候，他在用手繪板給網站畫插圖。

「我說的是眼前的事情，怎麼辦？處理這麼多人，會不會太多了？量刑方面是不是松一些，這些孩子的前途呢？」

「行，不過你得悠著點兒。」

施雯雯從見到周六一到現在，幾乎從來沒見過他有好臉色的時候，但是現在說這麼多，這麼鋒利，還是讓她覺得涼颼颼的。

上完課以後，四個人還得回反詐中心上班，尚天鯤把鴨舌帽扣在臉上：

「咱們省廳牽頭辦得反詐中心，是不是很不錯？」

我也這麼想的！

投下來的錢，開了五千多家咖啡館，然後上市以後股票價格很高，老闆立刻賣掉股票離場。

「我知道，筆錄口供是證據的一部分，而且很多證據，都是需要通過錄口供，然後去找到新的線索，比如銀行卡開戶用的誰的，兇器在哪裡，具體的作案過程形成的軌跡和我們掌握的現場情況進行印證。

「有的地方，已經取消了老帶新的傳統，但是我們這種辦案的單位，還需要。這樣吧，我擔任組長，我親自教他們。」

郭勝利看著祝佳音，就不像對待尚天鯤和毛尖那麼凶了，像個慈愛的老父親：

「我們孩子一個月三千塊錢生活費，她怎麼可能為了錢去犯罪！」

一時間，整個社交平台的同城推送上，全都是關於跑分團伙被打掉的報道，關於非法洗錢，電詐，倒買倒賣銀行卡，這些法律詞，都有了各路人馬的分析。

「我會全力以赴。」

「學費是每年六千塊，生活費是七百五，我們自己的院系還會有，住宿一個學期一千二，食堂倒是不貴，我媽每個月再給我一千五，感覺沒什麼需要花錢的地方。」

……

郭勝利瞬間覺得頭疼，和梁培禾抱怨：

大家都是年輕人，說說笑笑的翻開了教材。

郭勝利親自把人關在辦公室里：

「倒水沖咖啡泡泡麵點外賣買早點奶茶這些，誰需要誰自己去弄，不要在工作時間一直停下來去做這些。

還有學校那邊也來了人，學校為了自己的聲譽，開除的手續也拿了過來。

安排法制課堂，反詐課堂，進校園，一定要把標語掛起來，把講座辦起來。」

仨猴不喜歡做紙面的辦公室工作，審訊完成以後，就喝點水休息一下，等著再布置任務。

孫韜的同事，張勤勤趕忙走過來：

人和人從來都不一樣，自古以來就是，要不然孔子也不會提出因材施教的理念了。

現場的群眾都在拍照，捅到了網上就不好了。

東風和標誌和豐田和凱美瑞撞到了一起。

很顯然，謝敏說他就是第三種。

「你看看你在錄筆錄的時候，都和群眾說了什麼，這差不多是威脅了，把人嚇得吃下去的飯都吐出來了。」

你還是用對講機說的，你能想象嗎？一連好幾天，我去分局開會的時候，別人和我打招呼，都是問我，你開著你的大眾和軒逸來了？」

周六一淡淡道：

「瞧你，幹嘛揭我的短，這不是光著屁股拉磨，轉著圈兒的丟人嗎？」

祝佳音和周六一兩個人，是被郭勝利一塊兒叫進來的。

尚天鯤手往桌子上一拍：

「你們先別回來，去一趟東食堂派出所，那兒發生了一樁電信詐騙案，派出所請求支援。」

「小雷出差了，長風又去hetubook.com.com治安那邊聯合辦案了，許仲平他們幾個，刪帖還行，按照流程辦案也行，但是搞這種必須快速出成績的案子，就有點慢，這案子，影響太惡劣了。」

「不是吧！」

梁培禾來這裏，就是為了和他商量派出所新移交過來的案子，有一家盲人會所的七八個盲人師傅，被騙了七十多萬，有人已經昏厥了，在醫院里搶救呢，剩下的哭天搶地，根本就止不住。

郭勝利一拍桌子：

「那時候，是草莽江湖，大家為了賺錢，鑽法律的漏洞，尚有僥倖心理。現在網路這麼發達，不義之財，幾乎是不勞而獲得到的錢，是不是應該搜一下合不合法？

涇渭分明理中客！

「現在的人，物質生活好了，精神感情方面就比較匱乏，很多電詐案，都是針對這一點精心設計的騙局。

毛尖雙手插兜：

我最大的夢想，就是能有一個自己的咖啡店，每天看看書，種種花。

「可算是把你們給盼過來了，快給看看這是怎麼回事！」

「小夥子長得真精神，常來阿姨家裡玩兒，我做飯可好吃了，你們星期天就一塊兒過來。」

周六一沉默了。

尚天鯤推了推毛尖：

……

然後，才戀戀不捨的打了個走了。

但是現在，這位警察急的滿頭大汗，用自己的手機還掃碼好幾次，一共轉了一塊錢了，時不時的能聽到語音播報：

施雯雯沒聽過這樣的事情，單純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郭勝利道：

施雯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看到網上有一半的人都在罵這些參与電信詐騙洗錢的人。」

「那這些二十塊錢一杯的，總能賺到錢吧？要不然怎麼能開這麼長時間？」

尚天鯤道：

梁培禾忙著出差，跑分的，只是整個鏈條中最沒技術含量的一環，上游才有真正恐怖的體量：

「鯤呀，你怎麼能和群眾吵架，關鍵是你怎麼還能吵贏了？我就納了悶兒，你和兩個廣場舞大媽吵架，還能把人家氣的腦子缺氧暈倒了，你這工作怎麼做的？」

周六一不卑不亢道：

雙人標間算啥，一個辦公室里，十幾個人，一半的人都在辦公室支了摺疊床，另一半人直接就在工位上趴著睡著了。

施雯雯趕緊截圖給周六一，但是消息發了好幾個，又是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不過，等到了集訓中心，辦公室門開著，幾個人看到了謝敏背著門在打電話：

「你來集訓中心的時間不長，但是卻已經展現了你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地方，你體能好，耐力足，能吃苦，不會顧及面子，是很少見的專註力極強的人。」

「你挺好的吧。」

「那你怎麼看那些大學生被詐騙？」

郭勝利沉默著。

「厲害呀，你的業務水平都能笑話人了。」

看到施雯雯有點害怕了，周六一笑了笑：

這個說法，老外很喜歡，立馬投錢。

「謝謝誇獎。」

「羡慕人家有這麼個好媽，我媽生怕別人知道有我這麼個兒子。」

尚天鯤道：

這對於個人而言，將會影響一生。

敬鶴鳴那小子年紀不大，但是太忙了，在好幾個單位都有點業務，把他拖過來還得盯著他讓他講乾貨，不能敷衍兩句就跑了。

毛尖簡直是無地自容，手在褲子里摳著，不敢抬頭看郭勝利。

「我就沒有聽明白，今天的課程，老師講了點什麼。」

周六一的反應卻很平淡，他看了看表：

現在要付出法律的代價，才對著鏡頭悔恨，會不會太虛偽了？

「我要是太優秀了，我媽覺得我顯擺，我要是直接墊底，我媽嫌棄我丟人。」

「咱們回集訓中心拿行李過來吧。」

「您的賬戶收到0.1元。」

周六一一點不浪費，一口喝完了自己杯子里的咖啡，然後叫服務員買單：

梁培禾教人方面很有一套，基層歷練過的人，在他的手底下再工作兩三年，都可以獨當一面，能統領一個幾十人的小單位。

遇到事情，一定要多思考。」

許仲平給尚天鯤布置了一個要收集一下全國的有關跑分案的新聞，尚天鯤居然在二手網站上掛了一個，直接把任務給兩百塊錢外包出去了。

集訓中心有這方面的課程，你抽空，去補上，偵查學和社會學方面的課程，你可一定要及格，不然以後還要鬧笑話。」

你是做匯總的，要集中注意力，把手上的事情給整明白了，哪些需要做併案處理，哪些需要標明有問題。

梁培禾放下了筷子：

梁培禾辦案，雷厲風行，不拖泥帶水，不看僧面，也不看佛面，只是快速推進案情，任何一個領導都離不開這樣的下屬。

不止，他們很多人，還都是欠了高利貸才拿到的貨，租到的鋪面。

梁培禾的語氣明顯不善。

至於毛尖？

「你看你找來的都是些什麼人，天天摸魚，這工資不是都白髮了嗎？一點沒有上班的人的自覺，再這樣下去，辦公室的風氣都要被帶壞了！」

周六一道：

尚天鯤還想問問是什麼案子，但是范迪只反覆強調了幾遍：

梁培禾道：

「現在的賺錢方式，已經不是從前的那種小偷小摸。」

我見得太多了。」

謝敏嘆了口氣：

「講我國的經濟犯罪形勢，從經濟發展上來看，八零年代以後，搶劫盜竊比較多，等到互聯網興起以後，就成了詐騙比較多。」

「我媽說，我要是能買得起飛機，想天天開著去上學都行，但是還吃她的喝她的，就得聽她的。」

范迪有些戰戰兢兢的把電話給掛了，苦著一張臉，和旁邊的師兄吐槽道：

「你們這警務通手機也太丑了吧，還有這個對講機，都有手機了還得帶著？」

當地的區政府，專門安排了人，帶著這些盲人師傅來報警。

祝佳音羡慕道：

梁培禾一邊吃飯，一邊淡然道：

「我們現在實習，不是全日制的，還得師傅帶，台里不給工資，等畢了業以後，轉全職實習，一個月才給兩千八的實習工資，我還得租房子，吃飯，台里有食堂，但是回去不知道幾點了，趕不上。

有的人，只要能安安穩穩的有一份工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會很滿意了，這樣的人，差不多都過得挺幸福的。

差不多一下子賠進去了半輩子的積蓄，有的人落下了殘疾，有些人到現在還沒緩過勁兒來，有的人跑了，老婆都改嫁兩回了，還是了無音訊。」

……

郭勝利苦大仇深道：

宿舍是雙人間，像酒店的標間……」

周六一道：

「我從昨天中午到現在，才有空吃口飯，當然吃得下。派出所還在不斷往這裏移交案子，集訓中心那邊謝敏要改革訓練方法，不少專家教授還是從外面請過來的。

「對牛彈琴！」

……

……

周六一搖頭：

尚天鯤本來板著臉，一臉的生無可戀，現在嘿嘿一笑：

但是在辦案之餘，他就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正式走上工作崗位之前的這段時間，是你一輩子里最重要的時間，它決定了你以後的工作態度，工作起點。

「你以為只要好看就行？你那個手機是鋼化玻璃膜的后殼，摔一下就成了玻璃碴，我這個月還能開核桃。

之前牛清河他們特別羡慕他們幾個能去反詐中心辦案，現在居然又回來了，令人大跌眼鏡。

肯定會慢，要找治安調監控，要找刑警預審的人審訊，要找經偵把錢給找回來……

我看沒有一家單位敢用參与電信詐騙的罪犯，你家裡不富裕吧？

「辛辛苦苦考大學，現在學是沒法上了，掙到的這點錢，太不值了，罰款還得家裡交。」

「你不要著急，我的同事正在趕過來，是專門應對計算機網路安全問題的，反詐中心的各個都是人才，都是互聯網安全方面的高手，他們連互聯網賭博案，境外詐騙案都能破了，這個肯定不在話下……」

案情，受害者，嫌疑人，一件都沒有交代。

「這是你的事，以後想要變成一個花瓶，還是成為骨幹，是你自己的選擇。對了，和群眾打交道這方面的業務，你還是不太熟，有空也得去聽課，這麼好的學習機會，絕對不能浪費了。

郭勝利還是愁容滿面：

「你現在回來，媽現在就帶你去4s店買車，想要哪個牌子的？」

施雯雯對這個回答有些失望。

其他單位的警察也都聚了過來，七嘴八舌的：

你這麼做，你爸媽知道嗎？你爸媽的單位知道嗎？

看來我需要聯繫你的老師，你的老師更清楚怎麼交代清楚這些問題。

我記得特別清楚，我那時候就站在電子城的門口，我看著那麼多的叔叔伯伯都被帶走了。

「所以，另一半的人，是沒有鍵盤嗎？」

也有的人，需要定下階段性的目標，一步一個台階，走到一個人世俗最期望的成功的點，這樣的人，就是我們經常說的優秀的人。

「沒錯，在鄉下派出所，大馬路上跑的都是牛！我和牲口打交道比和人打交道多。」

「所以，你們是真的不知人間疾苦。這種二十塊錢，只有四分之一礦泉水瓶的東西，也絕對不是打工人的首選。

「沒事，醫生說了，只要多喝點水，跳一跳，就能把結石給抖出來。我都說了，我不用來醫院，去農村辦那個詐騙案，把我放車上，那沒修的土路，顛過去就能治病了，比我自己蹦的好。」

滅絕師太，居然在自己孩子面前一點地位也沒有。

周六一沉默以對。

但是，如果用詞再狠一點，深一點，就會變成精神虐待，語言攻擊，威逼利誘的恐嚇。

警察一開始，還會耐心解釋：

周六一手放在膝蓋上，握緊了，又鬆開：

周六一笑：

如果放了他們，那麼那些傾家蕩產，在深夜裡哭泣，在天台上一躍而下，在病房裡等死的人，又算什麼？」

尚天鯤不服氣：

「好好乾，希望集訓中心也能掛上屬於你們的獎盃。」

「毛尖，你各項成績都是中等，就連你最擅長的圖偵這門課程的習題測驗，居然也是中等，我希望你能放開手腳，努力地去把所有事情都做好，不是為了給別人看，而是為了能讓你自己產生你成就感。」

「你讓我怎麼體諒你？我高考時候，你在抓逃犯，我開學時候你在和你的兄弟們過第一個警察節，現在我放假回來了，想找你吃頓飯，你說你在加班，全世界就你最忙。」

「下次放假，我們過去蹭飯！」

郭勝利瞭然祝佳音沒有理解，就直接說：

「這麼好的咖啡，怎麼會賣不到錢，這裏可是市中心，CBD，全部都是搞金融的，她還沒有畢業，只是實習，還沒有真正被社會毒打過。

牛清河笑笑：

周六一笑道：

周六一和幾個年輕警察，從操場打籃球進來，一身的作訓服被黑水浸的漆黑，在水龍頭底下衝過，頭髮滴著水，幾個人看起來清新又少年氣。

牛清河這個肥仔笑的格外開懷：

然後，謝敏看了看表：

施雯雯噗嗤笑了，幽幽道：

施雯雯道：

……

「不是我不去看你，是我這裏太忙了走不開，你這猴孩子怎麼一點都不體諒人？」

周六一道：

就在郭勝利和梁培禾頭疼的時候，反詐中心接到了附近派出所的支援電話。

「你看，這種事情我就做不來，換我去，人家還怕我，溜遠了。」

「現在的咖啡越來越精緻了，你看這個，一杯咖啡就要一千二，這是品類最好的瑰夏，這得多掙錢呢，一天賣一百杯，就是十幾萬的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