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風繼續道:
「警察肯定能給我們把錢找回來!」
「我一定要給你把錢找回來的。」
「我願意被她纏上,你是不知道,我們縣城裡的公安局,已經七八年沒有招過女警了,最年輕的都快能給我當媽了。」
警方現在已經有了人臉識別AI軟體,可以進行深度演算法,但是那麼多的人,等找到的時候,視頻上的女人利用這個時間差,肯定會跑的無影無蹤,又把錢給轉走了。
「盛教官,你對雷警官怎麼看?」
她每天早上都會吃兩個雞蛋,有時候水煮,有時候沖開加點白糖。
我也想說相聲,但是現在沒有盲人說相聲的門路,而且這種行當,也不喜歡用女孩子,因為要拿人調侃,葷素不忌的。
小丫頭普通話都說的不怎麼好,急的滿頭大汗,臉上已經被淚水衝出來幾道黑印子,嘴角乾裂。
「警察同志,幫幫我!」
馬上周六一旁邊就有好幾個人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問著,和派出所接到的被騙的案子一樣,焦急的,惶恐的,拉著他的袖子:
孫秀林剛才還檢查了會議室的椅子,胸脯拍的震天響:
但是騙子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盲人的頭上,這就太過分了。
「晚上經常睡不著的時候,我就喜歡聽相聲,我聽年紀大的人說,以前的盲人,能拉二胡,說書,說相聲,大師傅都過得不過,掙錢也多。
孫秀林是個好老闆,給盲人提供了工作機會,也開了不低的工資。但是他也不可能全部包攬員工的所有衣食住行,那樣對於他自己來說風險太大。
「你看笑的牙花都嗞出來了,還能叫美女?」
她想要在樓下開個餐館,盤個店鋪,和我們都借了錢,我們哪知道,天天叫我們哥姐的人,會卷了我們的錢跑了。
毛尖也多看了一眼:
但是這麼多人吃喝,還租著房子,那房子破爛的,一間向陽,給老人孩子,他和老婆擠在後面沒有窗戶的那間……」
孫秀林立馬激動起來:
「你看那手,都變形了,我聽說這師傅的父母都有病,還沒有退休金,是農村的,就靠他一個人養活全家,出了車禍瞎的,老婆高位截癱。」
盛長風看到這仨興緻不高,把他們給叫了過來,盛長風自己有吃薄荷糖消除口中煙味兒的習慣,也給他們仨發了三個糖,笑道:
千萬不要迷信,某些所謂的推理小說里,偵探是個自閉症,從來不出門,一出門就能把懸案給破了。」
盛長風原本就在拿案卷,聞言手中的案卷差點掉下來,心裏暗道,這小兔崽子,吃瓜吃到了他的頭上:
這些盲人師傅們,雖然身有殘疾,但是他們也全都是家裡的頂樑柱,都在拼了命的用自己的一身力氣賺錢吃飯,養家糊口。
「大家放心,我以前干過消防員,我知道我們的警察是人民的警察,人民的警察,就肯定會給人民辦事兒。
而孫秀林,在警方表態之前,就先給大家吃了定心丸:
施雯雯訝然。
不過,我現在按摩學的挺好的,掙得也多,等再過幾年,我攢夠了錢,能回我們老家開個按摩店,我們老家也有很多盲人。」
盲人師傅們,聞聲而動,臉上閃現出喜悅,他們本能的從許仲平的態度判斷出來,現在進來的人,能給他們解決問題。
孫秀林一過來,這些盲人就都像是有了主心骨,有人叫孫總,有人叫孫大哥,總算是定下神來。
程彩霞在說這些事情的時候,臉上泛著淡淡的暖意,雖然她辛辛苦苦攢的錢被人給騙了,但是生活並不是無望的。
周六一不大放心,和程彩霞走了一遍,他這才發現,程彩霞在下車以後,會打開手機,然後戴上藍牙耳機,根據導航的提示,一百米以後左拐,兩百米以後右拐,然後直行三百米,差不多就能剛好到家,然後扶著樓梯上去。
你抓柴濤飛,用的這一手就很不錯,先把人給吊起來,然後穩住,又通過技術手段,把人的位置確定出來。
周六一道:
毛尖一陣惡寒:
這個小姑娘明顯經濟情況不好,身上的運動服洗的雖然乾淨,但是袖口都抽絲了,腳上的小白鞋都泛黃了。
「這也行?」
我們這些人,沒吃國家的低保,都是靠自己的雙手吃飯的,不給人添麻煩。
毛尖氣的水都喝不下了,細白的胳膊上青筋暴起:
在龍華街派出所拍了學長几條,我負責的那個號現在已經成了同類型賬號的前三名。
案件組的人數其實不多,工作一直在繼續,但是分工不同,有的人跑銀行,有的人盯住所,有的人查身份信息,然後有了線索就聚集在一起開個碰頭會。
許仲平頭疼的靠在椅子上:
你知道的,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們這按摩行業,就是伺候人的行業,我們一天見得有錢人,也不少呀,怎麼能被騙了呢……」
她入職以後,和大家打好關係,然後說盤下面的店,也確實一步一步在操作這個事兒,甚至還簡單重新裝修了一下,招了一個做菜很不錯的川菜廚子,試運營了一段時間,然後把盤店的錢全都捲走了。
所以,只好每天都捨近求遠,程彩霞提起來孫秀林,一臉的感激:
雲米米是本地人,聽說家裡是拆遷戶,每天都開著一個好車來上班,晚上取快遞就能拉小半車。
尚天鯤很是不服氣:
尚天鯤一身浮躁,終於得到了安撫。
而程彩霞自己從來都捨不得吃點好的,經常是便宜的炒飯,不要飲料,一直喝店裡免費的桶裝水。
「你家在響水巷哪裡,我送你過去?」
……
周六一笑道:
隨後,盛長風拿出來一份筆記:
「謝謝,謝謝,我們老闆以前是消防員,他和我們說,消防,公安,醫生都是好人……」
毛尖倒是看得開:
但是,就在三個人摩拳擦掌,要去辦案子的時候,施雯雯突然出現了,她扛著攝像機,一個勁兒的拍窗戶:
他老婆給附近一個保險公司打掃衛生,一個月掙不下兩千塊錢。
「呦,美女!行嘞,我們這車裡正好還有個空位!」
「我一點也不怕學長刁難我,我只怕學長不刁難我,一頓飯算什麼?我們同批實習的人裏面,有海歸,有名校的,還有師出名門的,但是他們拍出來的東西和我的不能比。
尚天鯤一看漂亮妹子:
「三庭五眼比例合理,而且沒有動過刀,那身材一看就是有運動量的,放在辦公室的話,能提高男同事的積極性。」
「響水巷58號,警察同志,你把我放在32路公交車站的宏興車站就行。」
這關乎一個二十歲的女孩子的人生。
人數不少,把偌大的會議室擠得滿滿當當,許仲平原本就不善言辭,現在他的聲音完全被淹沒了。
我們的錢丟了,不要急,該上班上班,該吃飯吃飯,國家不會不管我們的。
因為視力的缺失,他們有的是被親屬攙扶著,有的是自己拿著盲杖,他們身體前傾耳朵側著,急切的盼著能有一個答覆。
不過,這仨猴可不開心,他們坐在最後面,相當於冷板凳。
周六一有點頭疼道:
辦案的警察們,都沒有打包票,孫秀林就在這兒打包票了,這些盲人師傅們,不一定能信得過警察,但是能信得過按月發工資的老闆,還喊起口號來:
程彩霞號哭著,整個會議室都逐漸安靜下來,沉悶的讓人覺得難受。
「那個女騙子,和他們在一起工作了幾個月,完全了解這些盲人的經濟條件,要是家裡有錢的,誰會來干這種出力伺候人的活兒?這些錢,可都是賣命的辛苦錢,怎麼好意思騙?」
周六一聽著心裏一陣酸楚。
警察手裡的手機,和一般的手機不一樣,裏面的軟體,可以通過人臉識別,直接找到戶籍和行程信息。
祝佳音有點臉紅,只覺得臉上火辣辣一片,孫秀林直奔其他警察而去。
「我從來都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他們都非常信任自己的老闆,場面立刻控制下來。
「警察同志,我們那個錢,什麼時候能追回來?」
「我是警察,來坐這裏,慢慢說。」
水快要到杯口的時候,小棒發出一陣蜂鳴聲,她把小棒取出來,放在筷子簍里,然後估摸著周六一的位置,小心翼翼的把杯子給端著遞了過來。
不過,因為今天來的人,都是調休過來的,大家最關心的是案情進展,不想吃飯,只想直接回家。
周六一很難相信,盲人怎麼倒水,是把手伸進杯子里嗎?
但是,能夠和犯罪分子鬥智斗勇,在國家的法制建設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人,卻是少數人。
孫秀林確實長袖善舞,平易近人,已經把水果發了一遍,又安撫了這些急躁的盲人。
毛尖本來在玩手機,看到這裏一笑:
原本周六一沒那麼大的把握,但是現在,哪怕證據不足,哪怕這是詐騙犯精心設下的騙局,早已金蟬脫殼,他也一定要把人和錢都給追回來。
尚天鯤為美女說話:
「俺自己坐公交就行。」
「這丫頭騙子剛來那天,我見到她剛做了整形手術,雙眼皮腫的老高,還沒有拆線,臉上其他地方也像是動過刀,纏著紗布,真人長什麼樣,我也沒有見過呀!」
他辦的按摩店,用的也都是真盲人,還專門出錢送人去外面www.hetubook.com.com參加培訓。
施雯雯一看到盛長風,一身新警服,森嚴筆挺,三十齣頭,看著劍眉星目的,但是大概是因為從事文職工作比較多,看起來氣質儒雅,風度翩翩,沒有那種早期的老刑警騰騰的殺氣。
這可把尚天鯤看的目瞪口呆:
周六一看了看外面的大馬路,盲道被電瓶車和共享單車堆得滿滿的,還橫著一個電線杆子,大中午的公交站台一個人都沒有,就算是問路都沒得問。
即使他們是盲人,他們也都是普通人,需要養家糊口,需要給年邁的父母買葯,給生活費,需要給子女交學費,買奶粉。
但是小姑娘眼淚一下子下來了,顯然她心裏更痛。
周六一好幾次都想要幫忙,但是卻被程彩霞拒絕了:
但是,許仲平頗有些無力地把手機甩在了桌上。
程彩霞淚水漣漣:
工作欄那裡的證件照,盛長風和雷明的位置不遠,看起來還頗有些才子佳人的意味。
這些盲人師傅們,年紀最大的,頭髮花白,有個六十歲的樣子,年紀小的二十多歲,沒有人陪伴的人手往前探著:
周六一把手上的資料錄入電腦,做了個簡單的匯總,也打開了視頻,反覆的看這一段,他立刻明白了其他人為什麼會那麼愁苦:
現在造一個新的梗有多難,就連春晚年年抄網路熱詞,都會被人罵沒有新意。」
郭勝利立刻掏出來棉布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梁培禾倒是淡定,碰上這麼一個人,這案子肯定是必須提高了優先順序。
總之就是除了監控視頻里那個熱辣見人就笑的小妞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周六一本打算走,但是程彩霞堅持要給周六一倒水喝。
施雯雯就問了一個八卦的問題:
有光有採的,但是她卻從來都沒有見過光明。
這案子比較急,但是你們是新人,不用太刻板,多看多聽,多學一點東西。」
這樣的抓捕,效率極高。
哪怕生活過得這麼苦,李正明也攢下來十來萬,只擔心自己哪天遇到了意外,這一家子老小還有錢能夠稍微支撐一段時間。
「你個土鱉,顏值經濟,指的可不是只有美女,美男也一樣。」
「太氣人了,李正明家裡有多窮,你們知道嗎?一個盲人,要養活家裡一個癱瘓的老人,老人每天都要吃一把葯,還有兩個孩子,一個上幼兒園,一個上高中,都是燒錢的年紀。
周六一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指明了以後,趕緊溜,還催著尚天鯤和毛尖也快點跑:
這可把整理監控資料的人給愁壞了。
每年市裡開表彰大會,他都是優秀企業家。」
「不行的,到了巷子口,我不認識路。」
俗稱:蹲坑。
周六一堅持把程彩霞送進了家門。
孫秀林是個周到人,已經把所有需要的資料都拿過來了,警察們緊鑼密鼓的整理資料。
周六一道:
身份證,假的,電話卡,買的,剛入職一個月,社保還沒有去辦,居住地假的,那輛豪華的本地賓利車,也是假的……
……
「這裏距離你家還有很遠,我把你送到巷子口吧。」
這?
小小的一間屋子,就是城中村的舊房子,牆壁是水泥的,因為夏秋之交返潮,有大塊的霉斑,地上不是地板磚,而是從前的紅磚頭。
「我之前在家裡沒事做,上完了政府給安排的盲人學校,就沒地方去了,在家裡吃白飯,我爸媽脾氣不好,哥哥又準備結婚,我在家裡其實挺礙眼的,已經活不下去了。
人手不夠,臨時其他辦公室調過來的文職警察,做著筆錄,也全部義憤填膺:
「你們可終於回來了!」
所以,你們就一定要多長几個心眼兒,多一些社會閱歷。
「還是單位里的速溶咖啡好喝,我在外面喝的都沒有那個味兒!」
有些警察面露難色,因為詐騙案,很難把人追回來,往往追回人,也追不回錢,他們不知道怎麼安慰這個被命運折磨得女孩子。
我覺得後者對於我來說,更有吸引力。」
了解完情況以後,就到了中午,原本梁培禾是讓內勤幫大家點外賣的,但是孫秀林態度堅決:
「那可是我攢了半輩子的錢,要用來養老的!」
這麼一個人,實在是讓人討厭不起來。
從程彩霞的住所回去反詐中心,尚天鯤和毛尖也剛剛回來,尚天鯤是用自己的車送人的,回來以後,這哥倆也義憤填膺,氣得不行。
周六一看了一眼,外賣支出有個小兩千塊錢了,經常點個奶茶就是四五十。
倆人跟上周六一,趕緊撒丫子跑。
「憑啥我們就不能當主力?」
程彩霞坐在副駕駛上,有些局促和靦腆,低著頭道:
「你們這些椅子坐著腰酸和圖書背疼的,不大合適吧,我下午就帶人過來給你們修一修,保准坐四個鐘頭都沒有感覺!」
說完,施雯雯閃著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周六一。
周六一看著路,繞了一圈,然後停下來:
誰知道,那個雲米米的操作,居然會騷斷腿。
「現在的社會和從前不一樣了,我問過好幾個計程車司機,能不能從一個人的穿著和談吐看出來一個人有錢,他們都說很難。
去奢侈品店幾萬買一個,還不如某多多十塊錢的耐造。
中心專門派出了一輛依維柯,把受騙的按摩師傅們從派出所全部都給帶了回來。
周六一立刻去找了孫秀林,孫秀林正在和郭勝利和梁培禾陳述案情,說完了以後剛好出來在茶水間喝水,這個優秀的企業家,倒是不把自己當外人,速溶咖啡和糖,倒了大半罐子,那麼重的擔子壓在身上,臉上沒多少愁苦,倒是連連道:
……
「這不就是個鬼嗎?」
董師傅說著就聲淚俱下。
她其實長得挺好看的,但是一雙漆黑的眼睛像是古井一樣,沒有絲毫的光彩,光亮也聚不起來,和人交流不自覺的把頭側過來,想要聽得更清楚:
有幾個盲人有些不好意思坐警察的車:
「我也是個社招警察,這是我這些年的工作心得,我都是按照目錄整理好的,你們看看。」
周六一翻了翻筆記,盛長風看著這個意氣風發的後輩,欣賞更多一些:
周六一拿了筆錄本,和祝佳音一塊兒給程彩霞做筆錄。
「行吧,你來,但是晚上你得管飯!」
中午的盒飯,大部分人都剩下了,一個個摩拳擦掌的,一直在電腦上匯總資料。
不過,現在終於逮到了機會,能見識一下這位年輕很輕的一線領導。
祝佳音緩不過勁兒來,詫異道:
不過,這是施雯雯還沒有見過雷明,如果見過她就不會這麼想了。
我覺得,有長處就應該好好的利用一下,傳回來的數據資料,可以和走訪得到的資料結合一下。
「我們今年生意好,這裏的餐飲、寫字樓啥的全都開起來了,人就多了,我們今年店裡盈利了。
周六一三個人,划給了盛長風。
每天打好幾分工,盛長風比較疲憊,靠在椅子上:
我們這邊就重新招了一個小姑娘,名字叫雲米米,挺可愛的,特別會撒嬌,但是我保證,我這麼大歲數了,肯定對這丫頭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給盲人做筆錄,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無論如何都很難得到一個圖像的信息,他們看不到,就難以描述出正常人能提供的信息。
尚天鯤手勁兒大,全是肌肉,一巴掌拍下去,差點把辦公桌表面的鋼化玻璃給震碎了:
到了下午,梁培禾就點將,成立了一個案件組,他親自當組長,把在治安幫忙的盛長風叫過來當副組長,雷明剛出差回來,衣服都沒有換,也坐在會議室開會。
孫秀林在群里發了幾個等額紅包,就算是管飯了,開車捎上人回去。
尚天鯤卻是眼睛發亮:
生活的重擔,從來不會因為他們本身的苦難,就輕減一分。
「能夠組建幸福家庭,為人類的繁衍生息做出貢獻的,大有人在。
雷明一個人,能打爆好幾個犯罪分子的狗頭!
「我年輕時候,是個消防員,本來有本兒和大家一樣的駕駛證,但是我出任務的時候,火太大了嘛,後來就只好又考了個殘疾人的駕照,但是你放心,我這個車是專門改裝過的,每年都要審車,隔幾年還要審駕照,我都過了的!」
光視頻資料就搞了幾十個g,痕迹科的人也全都到了。
視頻上的這個女人,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在鏡頭下的時候,一直都戴著一張厚面膜,看起來像是無心的,但是面對這麼一個物理操作,根本不可能通過臉部信息捕捉快速的確定人臉信息,然後上傳,和資料庫裏面的人臉信息進行對比。
「學長,我們台里讓拍反詐宣傳片,聽說你們正好在辦反詐的案子,把我帶上唄!」
「這人,這人居然是開車進來的?」
我已經聯繫了電視台,咱們這個案子,很有價值,肯定會跟蹤報道的,大家回去在新聞上,就能看到進度。」
房間里也沒有廁所,廁所在樓道里,和其他的四家租客共用。
上樓以後,他在二樓那個不到一個電腦屏幕大的窗戶往外看了一眼,就明白為什麼程彩霞每天都要走這條路了。
孫老闆聯繫我們老師找到了我,給我報了個按摩培訓班,管吃管住,就是出來以後,得先免費給他打半年工。
而且還造了好幾個熱梗。
如果不是被騙了錢,再有四個月,她就能去北京做手術,就能重見光明,她的年紀還不大,再拖下去和_圖_書,就會錯過了最佳的手術時間。
「我是個不婚主義者。」
許仲平給祝佳音解釋道:
大數據的時代,只嫌線索太多了,不嫌線索少。
周六一道:
尚天鯤一翻開,就兩眼放光,盛長風是在基層歷練過的,一直在辦案子,他的心得體會,和多年不變的教材迥然相異。
小姑娘拽著周六一的手緊緊的,像拽著一根風箏線,一根救命稻草,按摩的人長期訓練,本身手上力氣就大,這一下子差點把周六一的手給揪的脫臼了。
但是就是這麼一個不到二十平米的小房子,居然是向陽的,擺著一個簡單的床和衣櫃,床前放著一張桌,桌上放著一個杯子一個碗,桌子下面放著一個裝水果的泡沫箱子,裏面放著滿滿的雞蛋。
「我又不是靠臉吃飯的,我是正兒八經的記者,現在不是都推進陽光執法,鏡頭下辦案嗎?你們不能帶著我,是不是有什麼不能給人民群眾看?」
這不光是對周六一的肯定,還有點別的東西。
我送他到了時候,孩子寫作業,燈是黑的。
施雯雯有點不大樂意了:
這,老闆都沒有見過自己的員工長什麼樣子。
這時候,梁培禾和郭勝利回來了,這個孫秀林立刻拿出煙笑著走了過去,一人發了一根:
「天天裝孫子,什麼時候才能當爺!」
原本,警察勸其他的被騙的人,大部分都是讓大家先接受這麼一個結果,但是現在全不能勸了。
很快,大家手裡的筆錄都匯總起來,有人被騙了十五萬,有人被騙了八萬,有人被騙了二十八萬,女性幾乎都在以淚洗面,男的臉色鐵青,神情獃滯,不知道如何對自己的家人交代。
他沒想著佔人便宜,只是想著現在商圈發展的挺好的,一個鋪子投資七八十萬的,四個多月就能回本,對於他們這些出苦力的殘疾人來說,是個天大的利好。
程彩霞,是個很樂觀堅強,很努力地好好生活下去的姑娘,她的人生,不應該一直在這樣的漫無邊際的黑暗裡。
還分了ab組,盛長風負責a組,雷明負責b組。
周六一怕人摔倒,趕緊伸手拉住了小姑娘的手:
「我被騙了七萬,那是我拿來治眼睛的錢,我今年還不到二十歲,醫生說我的眼睛還有的治,只要能湊夠十萬,去北京,我就還能看見,我的眼睛不能再拖了,我媽和我哥哥他們都認為,現在能賺個七八千塊就不錯了,趕緊趁著還能賺錢,給家裡多賺點錢給我哥娶媳婦,不要浪費錢去醫院了,可是我不甘心,我想看看這個世界,我連人臉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我叫彩霞,可是我沒有見過彩霞……」
程彩霞,被騙了七萬。
而且平時大家都在一起工作,那個騙子還總是找她點外賣,程彩霞臉皮薄,不好意思要錢。
「郭主任,梁處,我在這兒可等了你們大半天了,這案子你可得給我辦了,我們掙錢不容易,一定要把錢都給追回來!
這是個很棘手的案子。
「六一,咱仨大老爺們兒,放開了能吃一頭羊,總不至於坑美女一頓飯吧。」
不過,施雯雯居然來了,笑著問周六一盛長風的辦公室在哪裡。
施雯雯臉一紅:
「這個季節,秋蚊子比較毒,蹲坑很苦,吃點糖。」
「那是個記者,被她纏上就沒自由了。」
這筆錄,做的窩心,難受。
其實這個可憐的姑娘,連向日葵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出外勤,就是把雲米米居住的地方監視起來,因為案情重大,所以採用人工監視,讓他們仨去小區守著。
我在家裡一星期都吃不到一個雞蛋,給他打工,吃多少都沒有人說我了。」
幾個盲人師傅里,不善言辭的,說話都不利索了。
程彩霞。
尚天鯤把領到的工作既要糊在了臉上:
尚天鯤奔過來的時候,上躥下跳的,恨不得直接把他當成了子彈,直取犯罪分子的心臟,但是等到了任務發下來的時候卻變成了出外勤,打輔助,他們仨算一組,和另外的兩組輪班。
我們這是遇到了難處,實在沒辦法了,才來麻煩警察的!」
「咱們這是遇上了祖傳牛皮癬,專治老中醫!」
「本來我覺得盲人按摩的工資挺高的,一個月八千呢,但是你看那手上的繭子比我腳上的繭子都厚,我是吃不了那個苦,真是夠缺德的,把人家的辛苦錢,血汗錢給騙走了。」
這個女孩子,有一個很土氣但是代表美麗色彩的名字:
我們真的認為,這就是一個家裡不缺錢的富二代,出來體驗生活的。
原本,普通的立案需要三天到一個星期,較大的案件,需要一個月。
如果是在巷子口,需要過m.hetubook•com•com馬路,而且巷子口這邊是大馬路中間隔著綠化帶,人少,她一個人根本沒有辦法過馬路。
……
「太不是東西了,盲人的錢都騙!」
施雯雯悻悻的出來了。
換句話說,就是這個小組裡面,所有人都是他們仨的領導。
「一個人不可能同時掌握所有的技術,但是卻可以把所有的技術都當成自己的工具。
程彩霞手摸到了茶葉和一個粉色的小棒,估摸著放了點茶葉在杯子里,然後把粉色的小棒也放在了杯子里,摸到了暖瓶開始倒水。
不料,程彩霞卻連連搖頭:
梁培禾安排周六一開車送其他人回去。
為首的大爺姓董,正在幾個警察的幫助下做筆錄:
周六一瞬間對盛長風的好感直線上升。
這些器具都被洗的乾乾淨淨的,而且全都是向日葵圖案的。
這倆貨,怎麼當警察的?
「我有五個商店!十一個服務員,都是年齡不超過三十的,只要收付款沒有問題,我從來都不私下聯繫人家。
別人都覺得不公平,但是我覺得像天堂一樣。
「我們有手有腳的,哪能在警察這裏蹭飯,我的員工,我管飯!」
「警察同志辛苦了,我們這案子,勞您費心!」
她的工資,能讓她實現了吃雞蛋自由,她覺得很開心。
面對周六一的詢問,孫秀林兩手一攤,無可奈何道:
梁培禾是個辦大案的老鳥,很快就在板子上把情況羅列出來。
「所有的爺爺都是從孫子開始乾的。」
盛長風長身玉立,著實是個讓人看著賞心悅目的警草,但是這回答,過於官方,就算是發到了媒體上,也不會有太大的波瀾。
李正明已經沒錢了,居然是用花唄交的電費,用花唄給一家人買了晚上吃的饅頭。我想要給他付錢,他怎麼都不要,他說他下個月中旬,能發九千塊的工資呢。
在已經有過合作基礎上,盛長風給了周六一很大的許可權。
「警察同志,我們有照顧自己的能力,日常的生活是沒有問題的。」
「這是咱們市裡有名的企業家,他辦了個挂面廠,招的都是自強工,就是身體有殘疾的工人,不少人家裡覺得殘疾人是負擔,直接給他扔那兒了。
其中一個美容店,有二十多個員工,這一個月光吃飯,就是兩萬多的開支,老闆娘在那裡辦了卡。
老闆決定開個分店,就得多招幾個人,這邊的前台收銀的大姐熟悉業務,就帶過去了。
我也是有老婆有女兒的人,沒有工作問題,跑去看人家長啥樣,我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去你的!」
因為,某寶和某多多的東西,實在是太物美價廉了。
她天天來,問盛長風去哪兒了,就會有人說是跟著雷警官出去了。
然而,這些資料的價值不大。
孫秀林聽到了,塞她一蘋果,笑呵呵的把兜里的駕駛證拿出來:
周六一幾個人剛推門,許仲平像看到了救星:
他滿臉堆笑,跛著腳,拄著拐杖,一隻手有殘疾,像是雞爪子一樣拎著水果,見警察就發個紅彤彤的蘋果:
「這女騙子,就是個狐狸精,妲己轉世,像個鬼一樣!我手裡的警務通,現在一無是處!」
周六一把反詐中心的七座車開出來,分了兩撥才把人送完了,程彩霞住的地方特別遠,最後車上就只剩下了她,周六一問她:
程彩霞對著周六一連連鞠躬:
「那是個八婆,會把你的事兒全都抖落在網上,你上班是積極分子,下班看毛片兒,她還會覺得這是警察不為人知的一面。」
這時候,盲人按摩店的老闆也回來了,盲人按摩店的老闆,名字叫孫秀林,一進來,比那些盲人還招眼。
「那她拆了線,你也沒去看看?」
不過,三個人並不是直接去蹲坑,而是先去了解情況,現在的資料都是通過網路傳輸匯總的,還沒有經過走訪。
這個騙子堵上了警方快速破案的通道。
這還不算,她還有社交牛逼症,直接把附近幾個店忽悠的把川菜館子當成食堂,又狠狠的收了一筆錢。
但是,周六一還沒有說話,施雯雯就已經拉開了車門進來,生怕周六一把她往下攆,坐好以後,把寶貝攝像機放在了腿上,抱著,樂呵呵的,一點也不惱:
唯一不同的,是這些人,都是盲人。
程彩霞使用的導航,是郭德綱的聲音,她有點不好意思:
其實,施雯雯的進展不順利,她去郭勝利的辦公室軟磨硬泡了半天,郭勝利把任務布置給了盛長風,盛長風十天有八天在出外勤,幾乎沒有機會能堵得到,連個辦公室都沒有。
「那錢如果追不回來,我就不活了!」
和所有被騙的人都是一樣的。
尚天鯤原本還想說,就算是犯罪嫌疑人,也不能這麼說吧,但是他湊近一看: